契约者,传言中是[门]从人类中所选定的进化者,是超越旧人类的存在,被选定的人从此不再受普世的常理规则和情感道德的制约束缚,得到真正的自由。
本是普通人类的他们在拥有了超能力的那一刻,就被夺走了作为人类的心,丧失了冲动的情感,只遵循“合理性”而行动。
无论面对多么可怕的情况,都不会恐惧尖叫,就算是动摇,也不会丧失理智,而是冷静镇定的选择最合理的解决方法。
没有愉悦,没有悲伤,没有忧愁,不知喜欢为何,不知痛苦为何,人类的一切情感都从他们的身上消失。
他们是一群没有人心的怪物。
然而,还拥有自主意识的契约者们,在[门]看来只不过是一群进化不完全的残次品,另[门]真正满意的进化者,是丧失了感情和自主意识,如人偶一般存在的doll。
doll虽被认为是契约者的同类,但那是一群没有收到指令就无法自己行动,通常会被灌输用以维持最低限度生活能力的人格程序的可悲生物。
“原来如此,你是契约者啊……”黑发的绷带少年勾起了一个饶有兴致的微笑,他的笑容无辜,话语中却满是恶意的嘲弄,“东京\'地狱门\'进化之路的残次品,被夺走了人类之心的怪物。”
“然而,就是这样的你,居然和一个人类谈起了恋爱?”
黑发的少年轻笑一声:“他知道你那甜蜜的伪装下究竟是个怎样的怪物吗?想必不知道吧,凭着你的容貌和手段,肯定轻易的就能用演技将对方引诱的团团转。”
那双暗沉昏昧的鸢眸中是毫无温度的打量探究。
“与你无关。”
被以最过分的恶意猜想的千夜神情间却毫无异色,他并不是那种会为对手的嘴炮所动摇的人。
怪物,恶魔,被诅咒的家伙……
——这种恶意的揣测对契约者而言才是常态。
而一个契约者,是不会对这种无法造成实质性伤害的恶毒言论有什么其他反应的,从逻辑上讲,没有回击的必要。最合理的做法,就是当做没听见。
“如果你不想被ME清除所有记忆,让大脑变回一个婴儿,就不要再出现在这片区域内。”
“如你所知,契约者可不明白什么叫做同情和善良,更不会顾及法律和道德,处理掉像你这样的黑手党,理性告诉我是为民除害,符合逻辑。”
两人沉默对视,相异颜色的眼瞳中,却是相同的冷淡漠然。
风起。
林间掀动层层浪。
仿佛终于忍耐到极致般,无尽的杀意喷涌而出。
“嗨嗨,我明白了,是我输了。”
太宰双手平举过头,微侧脖颈露出一个看似纯良无辜的可爱表情。
“不要冲动,我这就走。”
直到这个被重点标红的危险人物彻底消失在信号覆盖区后,千夜的神经才松缓下来。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没忍住,按住了身后微微颤抖的右手。
这个名为太宰治的人看起来似乎毫无威胁,但带给他的压力却远胜于无限接近lv.7的中原中也。
他的颤抖并不是因为惧怕那个人,而是惧怕伴随那个人而来的某种东西。
“总感觉……稍稍和那个人沾上一点,就会再次被拖进无尽的黑暗中。”
他抱紧自己颤抖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这种没来由的恐惧和厌恶,对underworld下达了指令。
“重点标红,一旦他再次进入这一区域,无需通知,直接抹杀。”
(指令已更改,设定完毕。)
underworld看着异能流中占据大半空间的程序——
金色数据球中代表模因的红光,与之前相比肉眼可见的暗淡了些,不由心下微微一沉。
模因污染48.47%……
再次下降了。
不仅如此,刚刚与那个名为太宰治的人短暂接触时,模因污染度以远超往常的速度跌落,与红颜斗争的活性更是被压制到最低。
契约者的合理性思维直接占据了上峰,将主人的喵人格和本我全部压制。
虽然搞不清楚是什么原理,但绝对不能让那个人再接近主人一步!
模因,是只能使用一次的电子病毒。
是主人几乎以自毁的方式才创造出的可能性。
一次也好,请……让我们抓住那丝希望!
夜。
月色宁静。
和式宅邸的池塘边,传来了极力压低的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浮着一个泛着蓝光只有半个身体的人形。
“确认了。您……行踪泄露……源镇祭典上……追查到横滨……”
“我知道了,报告书直接提交给EPR。下令前来追捕我的那个伊藤,是顶替了谁的职位?”
“是您之前控制的傀儡——佐树。媒体揭露了他婚内出轨的丑闻,虽未正式公布,但前天他已被免职了。”
“那个没用的废物……看来是被算计了。”
“还有,月见大人……”饶是一向冷静镇定的契约者属下,都被这样硬核的送礼方式给惊呆了,以水为媒介的能力体都不稳定的颤了颤险些破碎,他有些迟疑的开口,“刚刚手下传来消息,有一位自称兵部的先生,送来了几个人头,是之前意图绑架您的特别行动部的人……那位先生还说……这……这是回礼。”
银发少年微微顿了顿,确认般的重复了一遍:“……只有头?”
得到手下肯定的答复后,千夜也不由无语。
那家伙……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很失礼的事情?他真的没对人头有什么执念啊!
“不用管,那个人没有恶意,只是脑子不太正常,先暂且将他归为盟友。”毕竟这次兵部确实帮了他大忙。
在[量子光脑]不能动用的现在,只靠EPR的情报系统还是陷入了信息战的劣势。作为灵媒的doll系统虽然好用,可那些孩子并没有入侵网络的能力。这次真的多亏了兵部去宰某高官时,用[接触感应]顺手探了下。
“佐树和伊藤全都处理掉,明天我要看见他们意外死亡的消息出现在新闻上。”
“是。”
“[暗界]亲自动手,你们从旁协助。”
代号[暗界]的EPR高级成员,其实就是underworld一堆机械身体中的某个。
晚风拂过,吹落一簇蓝紫的绣球,花瓣荡漾开层层波纹,水面上的诡异人形悄然消失。
观测到拉塞尔诺普敦放射光(这种放射光为蓝色,是契约者发动能力的典型表现)彻底消失,少年的脸顿时从运筹帷幄游刃有余的淡定表情中垮了下来。
“真是烦死了,那些恶臭的z客就像苍蝇一样,杀也杀不完,所以我才懒得动手啊!要不是这次用来制衡的傀儡被搞下了台,我才不想搭理一群蠢才和废物。有那个时间和他们勾心斗角不如去和老男人谈恋爱啊!”
(恕我直言,谈恋爱才是一件最没有意义的事。以及,您这次打算用什么样的方式呢?我个人认为,大场面才好作为警告。)
“嗯,这次该让他们用什么方式死好呢~佐树就让他死的轻松点,虽然那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坏种,但好歹这些年也替我做了不少事……至于伊藤,我真的很讨厌这种打扰我平静生活的废物啊。”
说到最后一句,少年的声线猛的低沉下来,其中蕴含的是毫不掩饰的厌憎,和恨不得立刻除之而后快的杀意。
(我明白了。您觉得电器爆炸如何?当然,我会控制好威力,让他不会立刻死亡。据数据显示,葬身火海应该是人类最痛苦的死法,他们大多死于窒息和高温,在缓慢的脱水和微薄的空气中挣扎着离开。)
“我觉得这个主意相当不错,就这么办吧。查一下他的犯罪指数,害死一个人就让他在火中多活一分钟,希望神圣的火焰能净化他污浊的灵魂。”
(主人,这个男人是伊藤家的分支,伊藤可以说是另一个水户,按照您的算法,我需要保证他在火里活过5个小时,实在是非人力所能及。)
千夜:“……他不是才25岁吗?号称r本的明日之星,最有前途的年轻zz家,这个犯罪指数过于超标了吧。”
(这个男人从幼稚园开始就喜欢虐杀动物,小学时失手将女仆凌虐致死,从那以后就将目标从动物转移到了人类……所以……)
“我知道了,他在火里能活多久就活多久吧。正常来讲应该让他亲身体会一下那些人的痛苦,但现在我并没有这个余力去过多关照他。你问问兵部先生感不感兴……”
未尽的话全数卡在喉咙里,千夜一顿,缓缓转过身去。
在他的身后,名侦探正吃着点心看着他,那双碧绿的瞳眸已经全然睁开,目光冷静而犀利。
“乱步……”他的手在背后猛然攥紧,看着面前的人硬挤出了个勉强的笑,“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名侦探大人肚子饿,发现院子里有拉塞尔诺普敦放射光就过来看看。”
在被命运宣判的这一刻,千夜猛然想起了一个人对他说过的话——
站在光下久了,你以为你已经忘记了黑暗的模样。但亲爱的,请往后看。黑暗就在你的脚下,正对你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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