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讲这么绝情的话啊,赤司。尼尼sa只能被我看到已经很孤单了。啊……走掉了。”
银发少年有些落寞地看着面前的空气,随后视线放空,投向了不知名的远方。
“千夜,你认真听我说!”
赤司征十郎看着千夜放空的茫然眼神,心下更加焦急,他大步向前,一手用力扣住少年的肩膀,一手则捏着少年的下颚强硬的逼迫对方正视自己。
“你就没有想过,不是只有你重伤的时候它才出现!而是它一直在你身边,只不过是……”
“你是想说,只不过是我在虚弱的时候才看得见他么?”
千夜涣散的目光微微凝聚,回话的反应明显比往常慢上半拍。
他轻缓的摇了摇头,抬手摁下赤司捏着他下颚的手,道:“不会的,我曾经确确实实在现实中见过尼尼sa,他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怪物。尼sa是不会伤害我的。”
“你怎么能确定那真的就是现实呢?!”赤司征十郎毫不退让,甚至神情间更加严肃,“听好了,千夜!不管如何,不要有意的去追寻它的存在!不要去与它过多交流!更不要去借用它的力量!”
“我曾经亲眼见过被那些东西蛊惑的人……不,那甚至已经不是人了……你难道想变成那种空有一具人类外壳却连一点理性之光都不存在的东西么!”
“我所拥有的理性已经足够多了,我根本不想成为一个没有感情仅凭逻辑和理性生存的人!如果可以……不对,”千夜回过神来,挣脱了赤司的手,他有些迷茫地单手遮住自己的半边脸,“我刚刚……”
他凝神打量着自己光洁的手心,随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动作略微颤抖的缓缓掀起袖口。
白皙手臂上,蓝色的时钟盘以远超之前的速度飞快运转。
千夜瞳孔猛然紧缩。
他来不及解释什么,扯住赤司征十郎的衣领,将红发少年拉低后直接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当他再次看向时钟盘时,却发现时钟盘的速度并没有多少放缓趋势,旁边的度量表更是只上升了不到半格。
契约者使用能力的限制,就是必须在规定的时间内付出代价,达成等价交换的契约协议。
超过一定时间未支付代价的契约者,谁也说不清楚会变成什么样,只是有传言说会变成doll或暂缓执行者,更有甚者说,未按时支付代价的契约者会缓缓融化,骨骼血肉都会化为液体,在那期间却还一直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直到成为一滩有智慧的烂泥。
所以即便契约者是没有情感的,但或许是出于同病相怜,哪怕是敌对双方也不会在战斗结束后恶意阻止对方支付代价。
所有被畏如蛇蝎的都应保持距离,这是有一定道理,是前人无数经验得出的结论。
不支付代价的契约者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问题,是和“[门]究竟是什么”同等难度的未解之谜。
千夜虽然掌握了一定[门]的权限,但他其实也不清楚[门]究竟是什么,更不知道不支付代价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本来解决这两个问题是他近几年的规划。
可是没有一项有关于[门]的研究是不危险的,位于东京地狱门附近的联合国研究机构中,无论是科学家、探险组、安保部队还是普通的清洁人员,每年都有成批压下不报的死亡者和精神失常者。
目前的研究结果是,离[门]越近,就越受到门粒子的影响,会产生幻觉,会被无形的某种东西利用内心的漏洞逼迫的情绪失控精神崩溃者大有人在。
现在的千夜早已不再像原先那样毫无顾忌,他不敢去试探未按时支付代价的后果。
“真奇怪啊,原来这就是恐惧。”
因为心有不舍,所以对死亡产生了畏惧之情吗?
所以……
千夜就把这次过来的小伙伴们的脸都亲了个遍。
留下一堆一脸懵逼面色晕红的少年。
然而当千夜再次查看手臂时,却发现度量表还剩下大半没有填满。
千夜很少使用契约能力,从他得到[红颜]开始,算上今天只使用了三次,然而前两次付出的代价不过是用手触碰同性别能力者的皮肤。
似乎因为某种未知的缘由,[红颜]的代价改变了。
契约者们获得能力的那一刻会自然而然的知道怎么使用自己的能力,代价也是如此。
这次可以选择支付的代价有两种:
1.挑一名同性别能力者进行体y交换(也就是说最低程度的是s吻,喝血也可以,但是需要人体内一半的血液才算支付完成)
2.以自身之血献祭。(要求为剧烈的疼痛,伴随程度不限的出血量,因以上内容是作为代价,所以支付完成后伤口自动愈合)
以护主为第一准则的[红颜]疯狂震动,在千夜的视野中,6个巨大的蓝色箭头直直地插在小伙伴们的头上,自己的契约体暗示出的意思非常明显。
这还有的选吗?千夜苦笑,他当然是只能毫不犹豫的选择2啊!
宝贵的初吻那天晚上还没交代出去!这可是留给自家老男人的!
他可不想因为这么一个插曲就破坏了未来美好的回忆!
在[红颜]百般不愿地拉拉扯扯下,千夜捡起了地上歹徒们掉落的匕首。
因为[红颜]微弱的重置净化功能,所以千夜并不担心病菌会从未消毒的匕首侵入体内。
篮球少年们之前经历了激烈的战斗,又动用了很少锻炼的异能,再加上被亲亲的刺激,此时全都呆呆地坐在地上恢复体力。
千夜悄悄离开众人,走到了角落处。
他挽起袖口,用从桃井那里借来的手帕系紧了上臂,以此抑制出血量。随后拿出从绿间的休闲西装上扯下来的方巾,折成一团塞进口中。
这些前期准备做完后,他将匕首对准了看起来有些纤弱的手臂,微微比划了下之后,千夜侧过头闭上了眼睛,咬紧牙关用力向下刺去。
“你在干什么!”
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耳畔是有些熟悉的声音,一只皮肤黝黑的大手抓住了千夜向下刺去的手腕。
来人正是青峰大辉。
“五月和我说你之前向她借手帕,给她的感觉有些不太对劲,”肤色黝黑的少年因刚才匆忙地跑动而有些急促的喘息着,“你怎么回事儿?你不会真的被什么东西控制了吧!需不需要我先把你绑起来?”
青峰大辉并未压低的声音,在空洞的走廊中传得很远,直接引来了在场不多的几个清醒的人。
“青峰君,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如果真的为我好,你还是放手吧,”千夜取下嘴里的填充物笑了笑,神情间有些无奈,“我并不想让你们看见我狼狈的一面,这对我来说是绝对无法接受的最耻辱的事。”
“千夜,”赶到的赤司面色僵硬的可怕,但他站在原地也没有上前,只静静的问了一句,“没有其他支付方法了吗?其他人能不能代为……”
“你应该知道的,征十郎。”
这次千夜也没有使用那种故作冷淡的称呼方式。
“代价必须由本人支付。所以……”
“带着大家走远点,背过身去,不要听,不要看。”
那双瑰丽的亮银双眸,同昏黄灯光重叠的一瞬,就像在夕阳的余晖里飞舞的妖冶梦幻的萤火虫。
然而看清他的双眼只是一瞬,随后银发的少年便微微敛目,浓密眼睫聚拢如羽,再不肯叫人窥见眼底的神色,如同压着极深的心事重重,却又带着好似习以为常般的云淡风轻。
可从那眼睫微不可查的轻轻颤动中,却又叫人窥出几分忐忑不安,强作镇定。
望着他的眼睫,赤司心里恍然一振,像是跌进了那月光般的银色深渊。他似乎在这一刻看透了面前的这个人,却又好似之前般对真正的月见千夜一无所知。
最终,赤司还是妥协了,他无法改变任何事,只能尊重千夜的意愿。
匕首刺下,血花飞溅。虽然极力压抑,但喉咙中还是传来了一声短促的闷哼。
然而拔出匕首时却带来了更大的折磨,匕首卡在了骨骼缝隙间,拔出时可以清晰地听见金属和骨骼发出刮蹭的刺耳声音。
千夜当然对医学知识有所涉猎,可是医者不自医。
再加上他其实怕血又怕痛,所以虽然划分好了下刀位置,但真正动手时,他就像很多害怕扎针的人一样,选择别过头不去看,似乎这样就可以少痛一点,结果就导致了下刀位置出现的偏差,不得不感受了一把“刮骨疗毒”。
千夜看了一眼手臂上的度量表,发现还需要两刀。
他实在有些没勇气再去对着血肉模糊的胳膊规划下刀处,想了想只能将目光对准了那只精致完美有如艺术品的手。
少年们沉默的等在拐角处,只能依稀听见里面不时传来的刀刃洞穿血肉的声音,随后就是压抑的痛呼和闷哼。
他们的面色都不算好,毕竟都是生活在和平环境中的人,从未面对过这样的情况。本以为和歹徒的异能战,已经足够他们精疲力尽提心吊胆,却没想到接下来还要面对这样的局面。
内心的愧疚自责几乎压垮了这些意气风发的少年人,里面每传来一声闷哼,少年们都如感同身受般颤抖一下。
唯一的女孩子桃井,此时已经捂住嘴压抑的哭泣了起来,然而这个时候谁也没办法安慰她,每一个人都不比她好受。
过了一会儿,千夜看了眼终于消失的度量表和时钟,浑身颤抖着解开了止血用的手帕,取出了嘴里印满深深齿痕的填充物。
他此时如同刚被从水里捞出来一般,额发散乱,哪怕身上的伤口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愈合,冷汗仍不住的渗出。
颤抖和冷汗都是剧痛引起的生理性上的反应,也正因如此,千夜才更不愿意让别人看见自己此时这副狼狈的样子。表情和心理都可以骗过别人,唯独身体的生理反应不能撒谎。
“虽然不愿意这么做……但接下来所有人都要抹除记忆,ME这样的东西,唯独不想对仅有的几个朋友使用啊……”
“但是……忘记这一切,对他们而言才是最好的选择。”
今天的事,除了千夜自己,谁都不会记得。
另一处昏暗的房间中。
“荧惑星闪烁,开始追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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