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很简单的故事,”苗小花喝了一口咖啡,“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明明我是一个孤儿,这样奇怪的操控毒物的能力这么来的么。前提是你要相信人有前世这种东西,而我的能力,是上辈子学的。”
“一千多年前的唐朝盛世,在南方有个地方叫苗疆,那里有个五仙教。擅长控蛊之术,作为圣教心法的毒经和补天诀就是你现在看到的这些。杀人无形,活死人肉白骨,都是我上辈子学到的东西。”
“我就是那里出生的,五仙教大师姐,灵蛇使坐下大弟子。苗小花这个名字也是上辈子的名字。生于开元二十七年,死于天宝十六年。”
“天宝十四年,我离开苗疆去到了北方,然后死在了狼牙军的弓箭下。”
五仙教是个适合远离纷争的地方,但是她却选择一头扎进了纷争,最后死于战争。
上辈子的经历苗小花在刻意的遗忘下能想起来的已经不多了,只剩一些零零散散的回忆。所以讲述起来也是什么能说清楚就说什么。
Gin认为苗小花没有理由这么编个故事骗自己,虽然他一向是个多疑的人,但是在这个世界上他唯一只信任苗小花,尽管她瞒着他的事情足够多。
大概是怕说出来不被他接受吧,但是只要是她说出来的,他就愿意去相信。
他想起来多年前的孤儿院。
那个时候英国的贫富差距还非常大,到处都是经济崩溃造成的动荡不安。
他原本是生活在意大利,因为一些原因辗转来到英国,一年前照顾他的祖母去世之后他也流落到了孤儿院。
安妮被送来的那天晚上他经过那间接待室时因为好奇而停下来听了一下,据说原本是富商的女儿,仇家寻仇当着她的面杀了她的父母,唯独放过了她。
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所有的目标也只是离开这个肮脏的地方。对于安妮的遭遇他没有任何想法。
所以对孤儿院的孩子们欺负那个似乎已经因为遭受刺激傻掉的女孩也视而不见,因为本身就与他无关。
那个女孩从秋千上被摔了下来,头破血流。
似乎摔得更傻了。
直到那天上课的时候,傻掉的安妮跑到他面前,用奇怪的蹩脚口音叫他宠物,朋友?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一改之前的混沌,变得清澈闪闪发光,像是找到了最喜欢的东西一样。
鬼使神差地,他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可惜还是个傻子,甚至已经听不懂人话。所以平时对于她的示好也只是随口应付,毕竟只是个话都不会说的傻子而已,就算把食物什么的都让给他也不会给他任何触动。
孤儿院里长得好看的孩子其实很危险。
院长是变/态这种事情他一开始就知道,对于其他的孩子没有报以任何同情,平时也只是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能躲远点就躲远点。
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
那个禽兽在那天夜晚终于把手伸向他。在他准备用自己藏好的小刀尽量解决掉这个变/态时,傻掉的安妮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让他快跑。
他跑了,完全没有管那个女孩。
他叫醒了那个各方面来说算是比较真心对待这个孤儿院孩子的老修女,赶到那里的时候看到安妮站在那里,脚下是院长已经倒下的脸色发青的尸体。安妮站在油灯的阴影中,脸上挂着和平时没有区别的无害笑容。
那一瞬间他知道了,他们确实是一个世界的人。
只是“呱太”这个,是什么意思?
安妮其实不傻,很可惜这个事实他在这天晚上才真正意识到而已。
警/察带走了院长的尸体,死亡原因似乎是中毒。嫌疑最大的安妮却没有被怀疑,毕竟没人相信傻子会下毒。
在那之后没有经济支柱的孤儿院很快就倒闭了,在即将流落街头的那天,Vermouth那个女人出现在了他面前。
嘴角带着微笑的优雅女人,吐出了恶魔的话语:
“Only the night keeps forever.”
恶魔朝他伸出手,于是他加入黑暗。
连同安妮一起。
在似乎是“语言”这项能力恢复正常以后,安妮对这个名字表现了十分的抗拒,并让他叫她“苗小花”。
中国人的名字。
看她那张从小就很可爱的脸,也确实是带着一些东方亚洲的轮廓。
对此并没有怀疑,而在那个黑色的组织里,名字没有任何含义,有的只是代号。
暗杀,格斗,反侦察,情报追踪,易容,破译,拷问,绝境生存,飞行技术......
他是天生适合在这样的世界生存,为了绝对的胜利不惜一切代价。他要的不仅是在训练中脱颖而出,还有实力上的绝对碾压。
而安妮的成长也绝对超乎了他的想象。
倒不是因为从同一个地方出来而抱有的类似于同伴一样的关怀感情,时间久了就发现苗小花的一招一式都像是训练了很多年一样的老练,如果不是凭借着作为男性在这个年纪力量上的压制,他对上安妮不一定能赢。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才终于把注意力投入到这个女孩身上。要拿出一个词语来形容的话就是像毒蛇一样的家伙。
看着对手就像是看着单纯的猎物而已。
却在看到他的时候眼里奇怪的温柔和喜爱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在这种地方抱有这样的感情,你是觉得自己离死亡很远吗?”
他这样提醒着女孩,如果按照这样的发展下去,到最后他们会成为敌人也不一定。
女孩转了转墨绿色的眼珠,然后很笃定地说:“我只对你有这样的感情。”
青春期的男孩因为这一句话罕见地露出单纯的,脸红的表情。
没有注意到女孩的眼神完全就是不符合外表年纪的,中年大妈看着成长的孩子露出的欣慰的眼神。
“总之,别死了啊。”
这么告诫着,终于把一直有意无意忽视掉的女孩放到了正眼上。作为短期内的同伴,也是对手。
最后在英国基地训练的那五十个训练生中只有他和苗小花留了下来。
其他人死了,在最后的活下去的测试,乱斗中被他们两个全部解决。
本来应该只能活下来一个。毕竟不需要多余的感情什么的。
虽然自己只是受了一点轻伤,可是苗小花却毫发无伤。
仅凭借手中那把看起来不堪一击的笛子。
所以被留下来了。
也许是看他们脱离社会太久,怕因此出任务时暴露不必要的麻烦,于是被送去美国的大学。
以兄妹的名义,在那间背地里有美国军方支持的学校里学习。暗地里的监视却从未少过。
显然他适应的比苗小花快的很多。
女孩看起来完全没有现代社会的气息,与这个世界显得格格不入。在之前的训练里虽然就发现了,但是那样强烈的和世界分开的神秘气息在真正踏入这个社会的时候暴露无遗。
那个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她根本不算这个世界的人。
发觉自己已经深深陷入那张苗小花用这么多年的温柔和陪伴织成的网里时已经来不及,自己的眼神已经变得离不开她。
那种感情或许是这么多年形成的依赖,在某天突然醒悟。
这种在组织里绝对是多余的感情。
可是他也终于发现苗小花看他的眼神完全就是一个慈爱的母亲看儿子的眼神。
简直就是思想不在一个频率上,明明年纪比他小。
开始理所当然地享受她的照顾习惯她的存在开始,这种关系就行成了。
稍微任性一下转变这种关系也不是不可以。
安逸的生活止于毕业。
与其他分部留下的训练生一起被扔进了从来没有人进入的亚马逊丛林深处,要求是一周之内干掉其他人出来。
只有一个名额。
情况对于他不算有利,其他人是一直在组织训练,而他有四年都在学校,远离黑暗的地方。
差点就要被磨平棱角。
而也是在这个地方,苗小花身上那种强烈的违和感终于在这里找到了原因。
热带丛林简直跟自家后花园没有区别一样,这放在一个生活在便利环境的现代人身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被问起原因也只是说在书上学到的和一些野外求生的视频。
明明他们看的是同样的东西。
但是在仅仅只有一把匕首的情况下,怎么在危险丛生的原始森林里面生存?
一开始组队确实是非常正确的选择。
有苗小花在他们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其他人,并干净利落地解决了。
他开始怀疑苗小花的能力,明明从孤儿院开始两人就一直在一起,她的能力到底是怎么来的?
当初来到孤儿院的五岁的女孩子,会和毒蛇交流吗?
他在偷袭中受了伤。
知道组织其实一直监视着他们的动向,但是不甘心就死在这里,明明离出口就剩一天的时间。
在意识混沌的时候好像看到奇怪的紫色光芒,然后伤口奇迹般地复原了。
明知道应该是苗小花做了什么,但是他没有问,苗小花也什么都没有说。
出来的时候是和苗小花一起出来的。
组织上层却并没有多说。
然后把苗小花留在了巴西,把他通过美国/军方送去了混乱的还在战争中的叙/利/亚。
战场上的两年里没有收到任何苗小花的消息。
在那之后的四年回到组织拿到Gin这个代号,终于知道苗小花还活着。
可是大概是永远见不到了。
居然在这种时候被检查出来癌症什么的,仿佛就是上天在给他开玩笑一样。
Vermouth给了他那个药,据说是宫野夫妇开发出来的。
那个把他带进黑色帝国的,一贯保持神秘主义的女人,又说了那句话:
“we are to be that god is also a clemon
and with going against the time mighty torrent
let the dead come back to life.”
“反正要死了,不如试一下?”
可惜对他没有用。
躺在病床上等死不如给他一枪来的痛快。
然而Vermouth把苗小花从巴西带了回来。
那个浑身都是疑点和矛盾,自己心心念念的,自己极力隐藏着感情的女孩。
又给了他奇迹。
怕是离不开她了。
现在听着她所谓的“坦白”,终于揭开了温柔的网背后的真相。
前世今生。
一千年前的灵魂。
把他当小孩耍吗?
但是如何解释那些蛊虫,起死回生的神秘药品,以及他身上经常莫名消失的伤痕?
她从那么小的时候就开始做小动作,却从来没有伤害过他哪怕一根头发。
并不是一定要知道她所谓能力背后的真相,实际上他却害怕哪天她突然不见,而他无从找起。
现在那个女人断断续续地讲着一千多年前的中国盛唐,仿佛又回到了那个世界一样。学过刑讯的他自然知道那样的眼神并不是在说谎。
他只是不喜欢这种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感觉。
以及被这个女人所谓一意孤行地保护。
难怪自己在中东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也没事,不仅没事连伤口都没留下。
因为该受的伤全被苗小花承受了。
交代完自己做的好事的女人,抬起头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担心自己被看错异/端抛弃一样。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早就习惯彼此的存在,也终于明白自己已经离不开她了。
他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无论是黑暗顶端的至高王座,还是面前这个全世界只有他的女人。
就姑且相信她的鬼话吧。
但是也希望这个女人知道自己不需要被她这样保护。
于是苗小花终于松了一口气。
庆幸自己没有被看成异/端。
虽然早就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也是自己平时真的太浪的后果,总的来说果然是自讨苦吃吧。
哇Gin的表情真的好可怕。
但是不相信的话她也没办法了啊。
说什么“姑且相信你的鬼话”这种,明明就是不相信的样子。
所以这一关算过了......吧?
“但是这么轻易放过你,好像对不起我这么多年被你瞒着吧?以及,把我当儿子养?”
居然还在对这种事情耿耿于怀!
“我没有我不是!”苗小花激动地解释,尽管这样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她一紧张就想咬东西,手边没有给她磨牙的巧克力棒,于是只能选择折腾手里可怜的咖啡勺子。
自己所谓这么多年的阅历和冷静,总是在Gin的面前没有任何用处。一看到他在他身边就失去了所有的原则,要不是以前有足够的自控能力,怕是早就把自己的老底揭开的一干二净。
可是自从发展到这样的恋人关系之后,完全没有自控能力了啊。
呱太一个吻就能把她变成痴汉,真的太可怕了。
就像现在这样。
这个完全不知道自己颜值杀伤力有多大的男人就这样凑到她跟前,半眯着那双好看的翠绿色眼睛,在被迷得头晕目眩的苗小花嘴唇上印上带着小蛋糕味道。
丝毫不在乎自己是用美色的她。
用自己所有的优势去解决猎物是他一贯的手法,所以毫无愧疚。
又变成痴汉了啊。
暗自好笑这个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女人,却也满足这种只对他一个人露出真实自己的她。
总之,这一关算是过了?
“你刚刚又叫了我三次‘呱太’,你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在她耳边这样压低声音道。
满意地感觉到苗小花僵硬的后背,然后像个慈祥的老父亲一样拍了拍她的头,自己从沙发上站起身走向厨房,把僵在那里冒冷汗的苗小花丢在脑后。
Gin好像说过,再敢把他当成那只□□,就让她以后别想吃火锅。
这可真是要命。
连威胁都这么可爱。
苗小花看着Gin的背影,露出了标准的老母亲微笑,在Gin转身的一瞬间又收回了那个已经像个变/态一样笑容。
然后做了个鬼脸。
她也只在Gin一个人面前才这么幼稚。
明明是苗疆威风凛凛人见人怕的大师姐来着。
上辈子的事情说出来也好,总是一个人藏着难免会出问题。
“过来切菜。”厨房里的男人命令道。
“来了来了。”
大概自己两辈子加起来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见了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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