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就过来啦！”
黄少天喝了一口热饮，见她还是对自己手背上的碰伤耿耿于怀，心虚地挠了挠鼻尖，“真的不痛，过几天连印子都看不见了！”
阮瑭刚用酒精棉片擦干净伤口周围，听完他这句直接用力按了按伤处，果然他立刻疼得直吸气，“都破皮了还不痛？要带你回俱乐部也不肯，不然现在早就处理好了。”
“大晚上的就不麻烦了吧，别人也是要下班的！”黄少天振振有词，等贴好创口贴马上握了握拳给她看，“我就说嘛，一点问题没有！而且我体质超好恢复起来也很快，不信我过几天拍照给你，保证两个手背放一起你都猜不出伤了的是哪只！”
说着两只手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地捣乱，阮瑭没办法只好停下收拾的动作，把他的手轻轻捉住按下，“好好好，黄少天小朋友最厉害了。你不是没吃午饭就过来了吗？汉堡要冷了噢。”
终于使她露出笑颜，黄少天这才舒了口气，“本来想带你去吃海鲜的，结果手机没电了。要不然我们逛完街再去吃个夜宵？我看你上次拍的图都好诱人，去吧去吧去吧？”
“下次吧。你才吹了冷风，万一再吃海鲜吃坏肚子了怎么办？”
“哈？我堂堂剑圣怎么可能被——阿嚏！”
抽了张纸巾递过去，阮瑭无奈，“我看这些油炸的东西你也别吃了，等我去买点清淡的给你。”
“还有红茶没喝完呢！”黄少天拦住她，话锋一转聊起了其他，“你的背包怎么跟哆啦A梦的口袋一样什么都有？每次去客场比赛你都带这么多东西？不重吗？”
“还好呀，都是常用的。”见他好奇，阮瑭把背包里的物品拿出来过了一遍，“充电器和线、钱包证件、急救药品，还有就是水杯和一些充饥的饼干。准备齐了心里不慌，不然总觉得不安心。”
只带了一张身份证和手机就飞过来的黄少天捏了捏她包上的小猫挂饰自知理亏地不接话了。包里其余的零碎小物当然没有全摆出来，他也不会真的去翻，不过是借个机会从对面挪到她旁边罢了。
靠墙的四人座很宽敞，黄少天一坐过去就先瞅了眼充电中的手机，“可以可以，还好你全带了，不然我真要露宿街头了。”
提到这个阮瑭就后怕，也顾不得两人之间的距离太近，转头说起他来，“你也真是的，又不是小孩子了，这么冷的天就穿一件卫衣？或者你和门卫说一声在里面等呀，还傻乎乎地站在风口！出门现金也不带、手机电量也不看，万一迷路呢？还好我们今天回来得早，如果去外面聚个餐你岂不是还要白等几个小时？”
她鲜少将话说得如此急切，黄少天把手中的杯子递给她并放低了声音，“我就想第一时间看到你嘛。再说我也问过门卫了，他说你们差不多那个点到，我才在门口等的。”
这杯子不递还好，一伸手阮瑭就瞧见他手背上的大块淤青和那个小小的创口贴。她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又只是捧着杯子沉默。
气氛一下子变静了。
暖黄的灯光下，她低垂的双眸被映衬得十分温柔。但黄少天知道，在那温柔之下始终有一层薄冰，她的心尚在那层疏离之后。
“我想起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了。”
被他突然挑起的话题愣了下，阮瑭跟着开口：“啊……网吧？”
“还要更早一点。”黄少天撑着头看向玻璃窗上的剪影，“差不多也是这个时候，在餐馆里。”
她回忆起来了。
出言不逊的粉丝们，以及那个浑身是刺的自己。
“我当时太冲动了，后来想想其实有更好的解决办法。”说完她语气落寞地自嘲道，“算不上一次美好的初遇吧？”
黄少天久久地没有出声，直到阮瑭察觉到落在身上的视线。她偏头，对上了一双担忧的眼眸。
说来也奇怪，这样的目光明明不是第一次见了。霸图的队友也好、朋友们打过来的视频通话也好，他们都曾将关心置于眼中，那里面的担忧绝不会少。
但能笑着劝解他们，努力将状态维持不变的她，此刻却在这坦诚的情绪下没来由地感到了委屈。
阮瑭转过头盯着面前不再散发热气的水杯，下一秒一只手就搁到了她脑袋上，顺着她的头发像摸小动物一样慢慢地安抚。
“确实不是很美好。”语气中带着笑意，他的声音清清爽爽，“都怪队长选了海鲜，我那会手里还拎着蟹腿呢，不然肯定第一时间跑到你身边去！”
本来快要落下的泪水氲在眼眶里，她被这耍赖的话逗笑了，“我们周边最出名的就是海鲜嘛，你不也挺爱吃的？这还要喻队帮你背锅呀？”
“副队长就是有这种特权的！”他说得理直气壮，“更何况第一印象最重要了。诶，说到这个！软软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是不是觉得本剑圣超级帅气超级厉害？”
那时在地图里叽叽喳喳上蹿下跳的小术士，活力满满到光是听声音就能辨认的特殊。他仿佛与生俱来就自带一股亲切气息，无论是谁都能被感染。但提到第一印象，她脑海中最先浮现出的却是在赛场上的那抹剑光。
“嗯……不愧是妖刀吧。”
这回轮到黄少天呆住了。阮瑭转过身就看到他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那双眼睛就这么控诉地盯着她，连他头上新做的小卷发都好似塌了下来。
“夜雨声烦难道不是出了名的难对付吗？这对职业选手来说是很高的赞誉喔！”她的眼神追着他头上的小卷，就像追逐逗猫棒的猫咪一般。
黄少天见状索性俯下身把头凑过去，一副任君采撷的可怜模样，“哼哼，赛场上肯定跟现实中有所不同的嘛！这算什么第一印象？再说了我什么时候对你不好了？糖妹你这个负心汉！”
阮·新晋负心汉·瑭揪了揪他脑袋上的卷卷，被奇妙的手感引去了注意力。她吸了吸鼻子好奇地问道：“怎么想起去做卷发了？”
“好看吗？为了便装弄的一次性烫染，颜色也是我们上次讨论出的万能巧克力色，怎么样？”把头靠在她肩膀上，黄少天像是没察觉到她的僵硬，还用头发蹭了蹭她的脖颈，“连味道都是巧克力牛奶味的！很神奇吧？下次来G市我带你去！就在俱乐部后面的巷子里。”
或许是他的动作太过自然，阮瑭没有在第一时间推开他。就在她犹豫着将身体慢慢往后仰，企图不着痕迹地退出这种亲密接触时，黄少天已经神态自若地回到了原位。
“对不起。”没头没尾的，他说，“我来晚了。”
仿佛先前的所有欢笑都只为了这一句，忍了许久的眼泪忽然就这么落了下来。阮瑭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如此委屈，在车上看到他的瞬间，她就想朝他飞奔而去。可真当面对面坐着了，她又为自己想要脱口而出寻求安慰的渴望而深感羞耻。
对不起什么呢？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在叶秋退役消息刚出来的时候我就想过来找你了。对不起，到现在才来。”黄少天拿了纸巾一点点替她擦干泪水，“从认识以来一直都是你迁就我，不管是游戏上的PK、游戏外的聊天，你总能时常照顾到我的情绪，就连我钻牛角尖都能很快发现。”
“可我什么都没为你做过，反而给你带去各种麻烦。”说到这里，他停住了，小心翼翼地用指腹沿着她一滴泪坠落的轨迹，极轻柔地触了触。
她的心是一座空城，盛开着无数不知名的花。
然而繁花再盛，终究还是会有衰败的一天。
别怕。
黄少天捂住她流泪的双眼，缓缓地垂下了眼睑，“我们迟早都会退役的，没有人能一直打下去。斗神也好、剑圣也罢，人总会老，唯有荣耀不会变。”
别怕。
在这仅有的花期中，你是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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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景熙：黄少一点动静都没啊，情况不容乐观？
于锋：他不是说连夜坐飞机回来？
郑轩：问过白言飞了，糖妹还没回去呢。估计正在聊。
徐景熙：11点多了？？？他的票不是卡12点前最后一班吗？这赶得上？
这条消息刚在群里发出，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刷屏。
黄少天：[出租车内的昏暗自拍.jpg]
黄少天：[糖妹送的围巾角度一.jpg]
黄少天：[糖妹给贴的创口贴.jpg]
黄少天：[糖妹目送出租车的身影.jpg]
……
郑轩熟练地把群消息提示关闭，转头登陆微博。果不其然，这位是在编辑完后才回到群里的。
蓝雨_黄少天V：有一种冷，叫软软觉得你冷~@霸图_阮瑭V围巾我会好好戴的！[机场正面带围巾自拍.jpg]
黄少天！发言！竟然！没有超字数！
天哪！！！
此微博一出，无数吃瓜群众抱着手机在心底呐喊：有本事发图有本事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球球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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