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面轻轻波动, 正如此时低低压着的云层,虽然静却觉压抑, 好像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
洛紫的双手捏在一起, 秀美的柳眉皱了下, 那颗朱砂痣妖娆的点缀在额上。
“犹豫什么?不想说”柳敏看起来极为有耐心,“本来还以为跟你说了一番话, 你能明白。”
“你看,老夫人把你送去了紫藤苑,世子连话都没为你说上一句, 你还看不出来?”
“夫人, 我不敢说。”洛紫低头。
柳敏笑了声, “有什么不敢说的?就说前日自去了哪儿,见了谁, 如此简单。”
她现在也不拐弯抹角, “你要是说了,我把你送回世子身旁去。以后若是你遇着什么事, 只管来找我。”
洛紫心中对柳敏的这个条件并不怎么在意,她觉得留在紫藤苑挺好。
“回京城那日, 世子带着我去了东湖。”
“东湖?”柳敏眼睛闪过什么, “做了什么?”
洛紫抬头看了眼柳敏,“我前日在明月观没有吃东西, 世子就带我去东湖,吃甜虾了。”
柳敏审视的看着洛紫,“吃虾?”
“是, ”洛紫点头,“世子说,东湖的甜虾最好吃,还有七宝肉片,葡萄酒。”
“没见什么人?”柳敏始终不相信,吃一顿饭食,范阅辰会大半夜的回来?
“也算见了吧,”洛紫继续道,“是个弹琵琶的姑娘,名字我忘了。”
“对了,那虾的头尖上有刺,甚是厉害,我的手还被扎着了。”
说着,洛紫伸出自己的手。娇嫩的手儿,中指指尖上还留着一处被扎过的红色痕迹。
柳敏有些泄气,眼前这个根本就是个绣花枕头,中看不用用,还就知道吃。也就靠着副皮囊让男人看了。
她将脸别开,才不想看那小小的手指。小地方来的,到底不能指望。
这时,自岸上走来一位年轻男子,手里轻摇着一把折扇。
“啧,洛姑娘真不小心,我听了都疼得慌。”
来人正是柳若甫,他经过洛紫,眼睛留在那小小的手上,一阵怜惜,“好看的手儿,一定仔细护着,十指连心呐。”
柳敏看着来人,脸色好看了些,“四郎怎么来了?不是才回京城吗?”
“侄儿想念姑母,就过来看看您。”柳若甫对柳敏拜了礼,也坐去了美人靠。
他看着站在柱子旁的人儿,“洛姑娘,在淄城的时候,我就猜你一定会来京城。”
“柳官人。”洛紫行礼。
当日东湖之上,范阅辰和那位明公子说过,柳若甫手段了得,还说谁赢……她这样一想,脑中乱了,谁与谁,之间的关系,她完全理不清了。
她不自在的低着头,总觉得柳若甫一直盯着她看。
一旁柳敏显然也觉察了,伸手拍了一下柳若甫,眼神带着警告。
这侄子在外面瞎闹也就罢了,可千万别惦记范阅辰的人。虽说那逆子不把她当娘,可自己还想留个好名声呢!
“姑母,给你送来一份大礼,送去你屋里了。”柳若甫一下下的合拢折扇,一幅精美的山水扇面便收了起来,“这次遂城,收获颇丰。”
听到这些,柳敏脸上笑了,“知道你有孝心。”
“那还不是姑母平日里对若甫好?”柳若甫逗着柳敏开心。
柳若甫长相出色,尤其一双眼睛,流光溢彩的好看,让人看了,觉得是个十分和善,好亲近的人。
这话柳敏自然受用,“跑了那么远,也辛苦你了。四郎自小就能干,这点姑母我从来不怀疑。”
“姑母真该去看看,那边景致和京城完全不一样,秀丽宜人。”柳若甫道,折扇敲着手心,眼睛总是时不时地飘向柱子旁的人。
人影窈窕,合体的衣裙遮着玲珑多姿。他就说自己不会看错,这女子一副妖娆身段。
柳敏叹气,“我哪里能出去,家中的事儿就够我忙的。老夫人的意思,是林姑娘来了,想找一日办一场宴,叫各家的夫人姑娘过来聚聚。”
“应该的,”柳若甫点头,“只是姑母又要忙活了。”
“到时候,叫你母亲带着几个妹妹过来。”柳敏道。
“侄儿记下了。”柳若甫点头。
“有空进宫看看太后,别整日在外面瞎闹。”柳敏站起来,“我还要去老夫人那边商量事儿,你去我院儿里等着,给你母亲捎些东西回去。”
柳敏走出水榭,手中帕子扇了扇风。
洛紫想着跟上去,身后水榭传来一声,“洛姑娘。”
她回头,“柳官人有何事?”
“我回京城时,经过淄城,收到一封信,关于你的。”柳若甫斜倚着美人靠,一只手臂撑在栏杆上。
如他所料,那纤柔的女子站在原处犹豫了。看来范阅辰对她管得很严啊,说句话都这么堤防?
“是我舅舅有什么事吗?”洛紫心中是怀疑的,自己的信,为何会到了柳若甫手中。
柳若甫盯着走道上的人,并不回答,只道:“你离着那么远,能听清我说话?”
岸上的蝉鸣阵阵,为压抑的空气增添了几分憋闷。
几颗雨滴从天而落,砸在湖中,漾起了圈圈涟漪。
洛紫走进水榭,“谢柳官人为洛紫捎信,那信在您这儿?”
柳若甫懒洋洋的嗯了声。眼前的女子倒是有些不一样,虽说他更喜欢那种善解人意,有风情的女子。
“我回京的时候,又去了一趟淄城,正好在范家老宅那边,看见你舅舅。他打听你在京城的住址,人家自然不会给他的。”
洛紫心中起了愧疚,后悔自己当初就这样走掉,舅舅应该会担心难过吧?
她也想找个空儿,让仲秋帮忙写一封信寄去赵家村,可是自己被派去了紫藤苑。
“我舅舅他好吗?”洛紫声音很小,心中发酸。
“看样子还不错。”柳若甫一直保持着斜倚着的姿势,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眯着,不惧雨水沾湿他的手肘。
“我反正要回京城,你舅舅便托我给你捎了这封信。”
洛紫看了眼美人靠上的人,见他这么久也没有拿出信来,却也不好催促。
眼见着外面的雨下大了,哗哗的砸着水榭的黛瓦,纷纷落下,在檐下聚成一道水帘。
她心中发急,瞅去外面。湖面上一片茫茫水色,岸上景致变得模糊。
最终,柳若甫站起来,踱了两步走到洛紫身旁,然后自腰间掏出一封信。
他伸手送去洛紫面前,“这就是,没骗你。”
洛紫的手从袖下探出,去接那信封。
指尖已经碰触到,忽的那信封又被对方抽走。
她捏了个空,抬脸看着对方,“柳官人?”
柳若甫好看的脸笑着,一双眼睛如此刻的湖面,缥缈朦胧,“你该怎么谢我?”
洛紫看去那封信,她有什么能谢的?柳家是皇商,能缺什么?
“对了,洛紫还欠我一个人情,是不是?”柳若甫道,“要不……”
“什么?”洛紫紧张的看着人手中的信,生怕他伸手一松,便飘进雨里去,到时候就全毁了。
“你说,我让姑母把你赏给我,怎么样?”柳若甫道。
洛紫一惊,不由往后退了两步,“柳官人慎言,我家公子知道了,会误会。”
“误会啊?”柳若甫笑着,“的确麻烦。”
“那不如我们偷着?像老宅里,那张家的儿子和丫鬟?”
洛紫的身子几乎退到水榭边缘,腿肚都碰上了矮矮的木栏。再退,真就掉进水了了。
为什么,这人明明笑着,却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柳若甫迫上前两步,看清了那双带着惊吓的眼睛,漂亮的眼睛里映着他的脸。
他余光看着岸上,嘴角笑得更大,眼神中带了恶劣,哪还有刚进来水榭时的和煦?
“偷偷跟你说件事儿,”柳若甫的肩膀靠上柱子,将人堵在一方角落,“你要是跟着他,以后会后悔的,到时候哭鼻子也没有用。”
洛紫咬了咬唇瓣,最终将手伸出,“还请您把信还我,欠您的我一定还。”
“呵!”柳若甫一声冷笑,“这倒有意思了。”
“什么有意思,柳四哥也说来给我听听?”
雨帘中,一人身姿颀长,执伞而来,淡青的衣袍似乎与雨水融在一起,腰间的佩玉规整的挂着。
洛紫连忙从木栏边溜了出来,跑到一旁去。
范阅辰走进水榭,斜斜看了眼受惊的人儿,心里有些气她。
他扔下手中雨伞,眼神不善的看着依旧倚在柱子上的柳若甫。
“洛姑娘,你的信不要了?”柳若甫扬了扬手中信封。
“您会给我?”洛紫先是偷偷看了眼范阅辰,才小声问道。
柳若甫笑,方才眼中的恶劣早已经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朦胧,“是你的,我留着有什么用?”
洛紫犹豫着,远远地伸过手去接。
这次,对方把信给了她。但是她往回抽的时候,明显的觉察到,柳若甫手上故意用了点儿力,与她拉扯。
范阅辰嘴角微抿,“既然柳四哥给洛紫捎了信过来,我这边也还给你一个消息。”
柳若甫坐回美人靠,炮衣一撩,双腿交叠。
“辰世子的消息?那倒要好好听听。”
范阅辰低头,抬手扫去袖上的雨滴,“遂城的那片地,奉劝四哥,还是不要入手的好。”
“哈哈,”柳若甫打开这扇,颇有些好笑的盯着范阅辰,“你简简单单一句话就想让我放手?不好吧!林家已经倒了,我自然可以入到自己手里。”
“我已经说了,这是替洛紫谢你的,”范阅辰口气淡然,“我是觉得这是好意。”
柳若甫笑得越发厉害,摇了摇头,“你我相识这么多年,却不知你原来也会说笑?”
“四哥客气。”范阅辰敷衍的扯扯嘴角。
柳若甫绕过范阅辰,看了躲在人身后的洛紫,她很瘦,别人当着,只剩下一片翠色的裙角。
范阅辰身形一转,直接斩断那人视线,只看了看纤瘦的姑娘。
“洛紫,跟我走。”
洛紫嗯了声,跑过去捡起地上的雨伞,走到水榭外,撑好。
范阅辰走进伞下,她惦着脚尖,想要将伞擎高一些,因着人实在太高了。
“我来吧!”范阅辰接过伞去,撑在两人头顶。
“你不会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吧?”水榭中,柳若甫抱怨道,“我会害怕的。”
范阅辰不回头,迈步往前,“柳四哥看一看看湖景,相信这雨很快就会过去。”
他才没有想帮柳若甫的意思,没将人踹进湖里去,已经很留面子了。
两人离开水榭,走在鹅卵石小道上雨水把石子冲刷的干干净净。
洛紫手里攥着信,另一只手提着裙子。
一条手臂揽上她的腰,她身子不稳,靠上了身旁的人。她吓丢了手中的裙摆,拿手撑在两人之间,后背不自觉的往后仰着。
她看见了,范阅辰的眼睛眯了起来。
“公子,你生气了?”她小声问。
“你说呢?”范阅辰盯着那一张一合的软软樱唇。她到底知不知道道柳若甫是什么样的人?
“我下次不会了。”洛紫连忙道,她的腰真快勒断了。
“你说过很多次了,叫我信你?”范阅辰只恨,一只手要撑伞,腾不出来收拾她。
“柳官人说,我舅舅给我捎了信,我才留下的。”洛紫小声嗫嚅,恨不得抬手揉开范阅辰眉间的蹙起。
范阅辰垂了眼帘,看着她手中紧攥着的信封。
这样说,自己走后,柳若甫又去过淄城?一定是去打听老宅的事情,回来告诉柳敏。
淄城虽然看上去只剩下一座老宅,其实不然,淄城周边,范家拥有大量的良田耕地,每年里产的粮食就不少。
“公子,你看,我没说谎。”洛紫见人不说话,抬起手来,展示自己的证据。
范阅辰的手按上细腰的某处位置,轻轻揉了下,“这里不疼了?”
“嗯。”洛紫脸上发烧,低下头去不敢看人,腰间麻麻地。
“刘嬷嬷这两日都不会出来了。只是昨日力气再大些,直接将她淹死也就算了。”范阅辰的嘴角现了一丝残忍。
洛紫被勒得实在难受,又不敢动,“刘嬷嬷昨日落水?”
是他做的?
“你这样,我看着怪难受的,不怕把腰折断?”范阅辰笑,这丫头的姿势也真是怪异,好像自己会咬她一样。
“那您松手。”洛紫打着商量。
“看看信吧。”范阅辰松手,再不随她,她的腰真能折断。
洛紫往后退了一步,抬眼看看眼前的人。在这里看信?
“若是你家有急事,我就让人快些捎信回去,免得耽误。”范阅辰换了手撑伞,他怕忍不住再握上那杨柳细腰。
带她回来果然是对的,至少在这人吃人的京城,他还能看到难得的纯真。
他把伞往她的头顶擎了擎,看她低头仔细拆开信封,细细的手指夹出一页信纸。
三年后,放她走。那时候,京城应该彻底变天了吧?或许更早……能有三年也不错了。
洛紫抬手,碎发拂到耳根后。她展开信纸,看着上面一行行的字迹。
这里是一片树木茂密之处,郁郁葱葱。
雨滴落下,砸在油纸伞面上,噼里啪啦里的声音很好听。
两人站在伞下,她看信,他看她。
洛紫的双眼盯着信纸,手开始发抖,眼睫颤得厉害。
“怎么了?”范阅辰问。
洛紫紧紧抓着信纸,“我娘,她……舅舅说她在碾州。”
她拿着信,白嫩的脸上带着慌乱,心中早已巨浪翻滚。
十年了,这是洛紫第一次听到赵丽娘的消息,而她偏偏已经离开了淄城。她无法与赵宏盛见面,无法知道赵丽娘的具体事情。
“你想怎么做?”范阅辰看着那两页信纸,开口问道。
“我……”洛紫不知道该怎么做。
她不可能离开京城,她没有自由身,没有赶路的盘缠,更不知道碾州到底在哪儿?
“我娘在碾州,她……”洛紫哽住,信上的话让她又想放弃,或许赵丽娘已经不希望她再去找她。
可到底是这么些年的期待,她真的想问清楚。
“我能看看?”范阅辰问。
洛紫没了主意,把信送到范阅辰手中,“公子,碾州在哪儿?”
范阅辰接过信,铺在手心,简单看了几眼。
至此,他也算知道她为何这么心慌。
“碾州在西面,离着京城倒不算远。”范阅辰把信还了回去。
洛紫哦了声。想着信里,说是赵丽娘回过赵家村一趟,留了一些银子。只是当时赵宏盛在金月班做工,并没有见着人,是他的婆娘说的。
还说,赵丽娘已经嫁人。
不管碾州是近还是远,洛紫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去的。所以她等了这么多年,到底为什么?赵丽娘从来就不打算要她。
见到舅母,赵丽娘一定会知道她的处境,她在哪里?那人会来京城寻她吗?
洛紫安静的低着头,手里攥着信纸,站在伞下,好像丢了魂儿一般。
单薄又无助的身影,让范阅辰一阵心疼。她从小到大,真的有人关心过吗?
他伸手,将人轻轻搂住,手抚上纤瘦的后背,“别慌,我帮你。”
洛紫身子一颤,没有乱动,乖巧的靠在人的身上。
“谢谢公子。”
“你先说,怎么会跟柳若甫在一块儿?”范阅辰问,他可记得刚才在水榭,她被堵住无法脱身。
柳若甫是什么人,她一个小姑娘能斗得过他?
“是柳夫人叫我过去,问了东湖的那晚,你做了什么?”洛紫心里乱,事情凑在一起,让她无法理清。
她经历的事情,终归还是太少了,心情根本静不下来。
范阅辰叹息一声,她现在这样,他也不忍心再问。尤其这样,乖乖的任由他抱着,他能感觉到她的忧伤。
“你先回去,碾州的事我来查。”
洛紫嗯了声,轻轻挣开眼前的人,规矩的站好。
她的脸颊上落下一只手,指肚游弋着,慢慢滑上她娇细的脖颈……就像一根羽毛轻轻扫过。
她没经历过男女之情,但是不代表她不知道。反正早晚都会有那一天,她就这样不动的受着这份痒感,嘴唇却是不觉得咬了下。
“柳四郎,记住了?”尽管范阅辰心疼她,可是不代表她可以随意和别的人在一块。
“知道。”洛紫点头。
范阅辰指尖一顿,她对他的话,是服从,从来都是……他在想在她的心里,只是把自己当做主子?
雨还在下着,道上,仲秋撑伞过来,远远地停下了脚步。
人挡在树后面,“公子,车备好了。”
范阅辰的手轻轻捏了下那细嫩的脸颊,嘴角一勾。主子又怎么样?只要她在他的手里,这就够了。
“仲秋,把你的伞拿过来!”他对着外面喊了声。
仲秋弯腰低头,跑进林子,眼睛盯着地面,一丝也不敢乱斜。
他的伞被范阅辰接了过去,然后转塞到洛紫的手里。
雨水毫不留情的灌进仲秋的脖子里,他缩了脑袋,一句话也不敢说。
可不,这就是他自找的,主子在和紫姑娘说话,他跑来凑热闹。得!自认倒霉吧。
范阅辰走了,撑伞沿着小道一直往前;身后是小跑着的仲秋,可怜没伞的他,只能叠着两只手,挡在头顶上遮雨。
裙摆已经湿透了,这是来到京城的第一场雨,好像有了淄城的那种湿润感。
洛紫搓了搓自己的脸颊,收好信,便往紫藤苑走去。
湖边的小道湿滑,她回头看了看,雨雾中的水榭看起来好像很远,又好像很近。
想来柳若甫还被雨堵在那里吧。
回到紫藤苑,洛紫的鞋袜已经湿透,她回去自己房里,换了一身干净的。
随后,她去了小厨房,蹲在炉灶前生了火。
下雨天,婆子们没事做,就聚在一人的屋里拉家常。厢房开着窗,洛紫能听到一两句。
说的大多就是刘嬷嬷落水的事儿,说人好像在水里吓掉了魂儿,病越发厉害了,床都下不来……更玄乎的,说是湖里的水鬼作祟。
又讲起这些年,湖里不时就会飘上死人……
洛紫听了个断断续续,她在瓷碗里打了一个鸡蛋,待锅里的水烧开了,便直接舀了冲进碗里。
碗里的鸡蛋散开,像黄的白的花丝一样,悬浮在水中。
她在碗里加了些白糖,端碗放上托盘,取了调羹放在一旁。
洛紫去了林月儿房外,伸手敲了下门。
里面应了一声,她便推门进了屋。
屋里,林月儿从里间出来,咳了两声,“洛紫,你回来了?”
洛紫应着,低头看着手里的托盘,碗里的白糖冲鸡蛋有一股腥气,有些人是不喜这味道的。
她担心自己做了这个,林月儿会否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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