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宁远居只有他们两个人, 不知是不是府里的人大都跑去湖边看热闹了?
期间,仲秋在得了范阅辰的吩咐, 小跑着出去办事了。
洛紫留在这里, 多少感觉不自在, 就站在正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做什么。心中还有些担心, 他说让她留在这里……
“跟我过来。”范阅辰伸手拉上呆愣的人儿,拖着她的手走到院子。
明明外面已经闹翻了天,他却一点儿担心的意思也没有, 就好像伯府的名誉他并不在乎。
宁远居的院子很大, 墙边是一丛翠竹, 风过,就会听见沙沙的树叶声。除此之外, 只是偌大的院子, 空空荡荡。
他牵着她到了书房,“你让月儿帮你写信?”
他问, 她是宁愿找林月儿,也不向他开口。
“我不会写字。”洛紫解释, 心中讶异, 紫藤苑的事儿他都知道?
“不妨的,我来教你。”范阅辰走去书桌旁, 抬起洛紫的手。
他捏上她的手指,细嫩柔软,轻轻用力, 便会留下红色的印痕。
“我不敢。”洛紫吓了一跳,想抽回手。
老夫人的意思,她能猜出个七八,现在跟着来宁远居已经让她提心吊胆。这人还要教她写字,她还真怕下一个浮在湖面上的变成她。
感受到洛紫的抗拒,范阅辰不以为然,他打定的主意,谁也改变不了。
而且,这双漂亮的手,不用来写字绘画,多可惜?
“方才还说要听我的?”他看她,很明显的就发现她在偷着察看他脸色。
多有趣,她就像一只小小的猫咪,自以为聪明的察言观色。
他伸手摸上她的头顶,嘴角带上笑意,“紫儿,以后留在宁远居,可好?”
洛紫身上起了一层小小的疙瘩,头顶上的手在卷着她的发,头皮微微发痒。
这话说到这里,就算是挑明了,她应该在紫藤苑待不了多久了。她缩了缩脖子,既然早晚都有那天,也无所谓了。
“是,”洛紫回道,“我回去与林姑娘说说。”
范阅辰的手慢慢滑下,落上细细的脸颊,“紫儿,回去赵家村想做什么?”
若是三年后放她离开,她是否会跟别人?长成样子,肯定遭人惦记,到时候有人欺负她,谁来帮她?
赵家的情况,他多少了解一些。全家人只有赵宏盛会帮着这丫头,只是到时候人老了,加之腿脚不便,会护得住她?
还有赵丽娘,那女人根本从一早就不想要这个女儿,不然也不会扔下不管不问。只不过,是这丫头一直想找个答案。
“就是和舅舅在一起,家中也有些地的。”洛紫道,脸颊的痒感让她忍不住发颤。
“哦,紫儿是想回去家乡种田?”范阅辰笑了,看着这细细的腰身,可是会种田的样子?
能想到她站在樱桃树下,提着小篮子,袅袅娜娜的,但是他想不出她蹲在田中栽种的样子。
她太娇美了,根本不该去种什么田,她是该被人放在手心中疼的。
或许可以不放她走,一直留在他身边。然后他将最好的给她,最华贵的衣裳,最精美的头饰,最奢华的屋子,让她没有烦心事,给她专门聘一个厨子,做她喜欢吃的七宝肉片……
若是三年后还好的话,他……
“紫儿,我会帮你查清身世。”范阅辰道,现在他可以为她做这个。
洛紫点头,“谢公子。”
范阅辰无奈,果然还是她生疏,最多也就是感激。
“坐下,我教你写字。”他拉过她的身子。
她的头轻轻撞了他的肩头,便急忙羞涩的避开。
洛紫不安的坐下,身下的椅子铺着软垫,椅面宽大,两旁的扶手刻着精巧的纹路。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范阅辰的座位。
她不知道,别家公子房里的姑娘是怎么做的,也会教着写字,并且说话温和吗?
范阅辰好看的手铺了纸在桌面上,镇纸压住。
洛紫半边身子被笼罩在身旁人的怀中,感觉到他的气息。见他取了墨条,砚台……
这就是人家所说的男女之情?
她懵懵懂懂,为何觉得如此别扭,甚至还怕想逃?
一只笔塞进她的手里,身后的人一根一根手指的为她教着拿笔的姿势。
范阅辰从后面将整个小小的身躯包住,握着她的手,笔尖落在纸上。
他呼吸着属于她的气息,心中并不安定,明明之前写字看书,都是心平气和的。怎么她在身边,什么都乱了,偏偏他还十分喜欢。
“洛、紫。”他教她在纸上写出她的名字。
“我识得,”洛紫看着两个字,“以前,云姨婆也教过我。”
只是那时候,没有人这样握着她的手,教她一笔一划的。
他的发落在她的肩上,与她的结在一起,书房很静,静得能听见笔画在之上的声响。
洛紫微微走神,任由那只手带着自己的手,在纸上走动。
“紫儿在偷懒?接下来怎么罚你?”范阅辰笑,嘴边蹭了下烦着薄粉的耳朵。
果然就见那小小的脑袋缩了下。
洛紫的手不能动,至于写得什么,她完全忘了笔顺。
“天不早了,公子。”她提醒着,若是自己不回紫藤苑说一声,林月儿可能会担心的。
“说过,晚上留在我这儿的,”范阅辰松了小小的手,“一说罚你,你就想跑?”
洛紫的手得了解脱,连忙活动了下手指……
“啪嗒”,毛笔从手里掉落,直接滚在纸上,刚才写的字全部废了。
洛紫僵住,看着那张变成花脸的纸,不知所措,忙伸手去捡毛笔,却沾了一手的墨汁。
这下更好,手也花了。
“你呀,怎么这么有趣?”范阅辰不怒反笑,见人儿呆了,牵起她脏了的手。
他掏了自己的雪帕,轻轻擦着她指尖上的墨,好像是对待极为珍惜的心爱之物。
洛紫恍惚,这是被人珍视的感觉?还是说,男女之间就是这样?
“是不是想问,湖里的那具尸体?”范阅辰为她擦了手,自己的手便与她的扣在一起。
“她犯了错?”洛紫问。
“紫儿记得,伯府里,每个人的话都不要信。”范阅辰说了这一句,这世间哪来那么多对错?有的不过就是利益,挡了路的就是犯错……
洛紫这才深切的感觉到,当初离开淄城时,云姨婆的叮嘱。
而且,当时云姨婆还说过一句话:范阅辰,到了京城一定要靠着他。
外面有了动静,天色发暗,有人进来院子,过了一会儿,又走了。
“我们去吃东西。”范阅辰将人从椅子上拉起,伸手环上她的腰。
“给紫儿准备了七宝肉片。”
“肉片?”洛紫小声。
“带你出去,你不肯,就只能让仲秋去跑腿儿了。”范阅辰的手眷恋着,细细的腰肢在手下,柔软多姿。
心中升腾出一种想法,如果用力的话,她会哭吗?
洛紫腰身被箍住,双手推在眼前人的身上,不敢对上他的眼神。
在淄城时还未这样,到了京城倒是他总这样,而且眼神也奇怪。
“紫儿,”见人不说话,范阅辰抬手挑起小巧的下巴,对上那双略显惊慌的眼睛,“怎么不说谢谢公子了?”
洛紫看着眼前的人,他在笑。与他板着脸没有表情相比,现在的人右脸颊上的酒窝深深,笑中带了些调皮。
她越来越疑惑,现在的自己应该做什么?这些云姨婆没教啊!
“好了,你可以吃饱了,再说感谢。”范阅辰的手指点了那小小的鼻尖。
带她回来,真的对了。他很中意这个童养媳,每次见她,心中的阴霾就会散尽。
他带着她往外走,手扣在一起。就算有一天,他彻底堕进黑暗,至少曾经他的身边有过她。
正屋里,圆桌上已经摆了饭,正中就是一盘七宝肉片。
没有任何人在,就只有他们两个。
洛紫想拒绝,她不敢与他同坐而食。在外面或许还行,但是伯府一定是有规矩的。
“坐下,”范阅辰强硬的将人摁在凳子上,“我们一起吃。”
洛紫如坐针毡,心中不免就想起浮在湖面上的尸体。被老夫人知道了,她怎么办?
眼前碗里,堆得越来越高,都成了一座尖尖的小山,可旁边的人还是一个劲儿的夹菜,不亦乐乎。
“已经够了。”洛紫开口,心里犯愁,这怎么吃得了?
范阅辰看着自己已经夹起的菜,皱了眉头。
他转身看着洛紫,“那你张开嘴,我喂给你。”
洛紫睁大眼睛,看着已经送到嘴边的肉片……这是当初对自己冷言冷语的范阅辰?为何变了这么多?
她张开嘴巴,接过那片肉,轻轻唅进口中。
软软的肉落在齿间,香味散出,好吃的让她眯了眼睛。
待她咽下,另一片肉也送到了嘴边,她看着对面的人,只有再次接下。
如此,小半盘肉被洛紫吃下,可是嘴边还有肉片送来。
她偷偷揉了下自己的肚子,小脸儿皱了下,“公子,我真的吃不下了。”
范阅辰放下筷子,伸手揉了半鼓着的腮帮子,“紫儿真是有趣,怎么办?”
怎么办?洛紫咽下口中饭食。
眼看外面已经全黑了,院子里无人过来点灯,只有正屋这点儿光亮。
洛紫想着范阅辰说的那句话,晚上留在他这儿,不由越发心慌。
“公子,你不吃吗?”她看着范阅辰,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范阅辰没说话,原来喂她吃饭这样好玩,看她乖乖的吃下自己送过去的东西,就觉得心里满满的。
“我送你回紫藤苑。”范阅辰站起来,看去外面。
洛紫站起来,难不成说的留下来指的是用晚膳?害她刚才吃着东西时,还在胡思乱想。
范阅辰走去门边,看着站在桌边的人,道:“你不走,是真想留下来?”
“不是。”洛紫忙跟上。
月亮明亮,一层月霜轻铺在小径上。
白日里的闹剧已经收场,想来现在老夫人和柳敏那边心烦的不轻。
沿着湖边走,黑黢黢的湖面下,好像藏着巨大的怪兽,随时准备钻出水面,然后张开血盆大口……
两人走着,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打灯笼,就这样在月光下走着。
洛紫看着前面范阅辰的背影,月光落在他的身上,为他镀上一层冷冷的光辉。
虽然他会对她笑,给她好多好吃的,教她写字,与她说话……
可是她还是觉得那背影孤单,还带着点点的忧郁。
“世子。”
一人从前方走了过来,张口没有温度的叫了声。
“段清?”范阅辰停下脚步,看着来人,眉头轻蹙。
“伯爷在前方水榭,想叫世子过去一趟。”叫做段清的人,说完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范阅辰看着水榭的方向,那里一片黑暗,只有隐约的轮廓。
“公子,我自己回去,”洛紫道了声。
“你跟我一起过去。”范阅辰看着身后的人,有些事情该让她知道,以后遇事还知道躲避着点儿。
洛紫嗯了声。来了伯府已经有几天了,从来没有见过范章这个人。只是听婆子们说,这位伯爷不太回府,而且让她见着,最好避开走。
今日浮尸的事,到底是让范章回府了。
她跟在范阅辰身后,一直到了水榭。
“伯爷,奴婢不敢了!”水榭里传来女子的求饶声,夹杂着无助的哭泣。
黑暗中是男人的笑声,恐怖瘆人,好似游荡着的恶鬼。
“我还没说话,你敢开口!”
“不要……”女子声音放低,似在极力忍着。
岸上,并看不清水榭里的情形。
洛紫只听着女子的哭声,便觉得毛骨悚然,恨不得转身跑开。
正常的话,那女子怎会哭?必是受了什么折磨。
一只手握上她的,那只手有些凉,却很大,轻易地就包裹住她的。
“紫儿记住,人性本恶。”范阅辰淡淡道,“伯府尤甚。”
他不知道,或许哪一天,他也会变成这样,变得疯癫,以折磨人为乐。
“别怕,在这里等着。”范阅辰伸手,轻抚着洛紫的额头。
不管怎样,只要有他在,她就不会有事。
“公子……”洛紫拉着范阅辰的手臂,“要不,你也别过去了?”
不知为何,她就是觉得水榭中的范章是个坏人,会伤害到范阅辰,不由得出口阻止。
“小丫头,你……”范阅辰嘴慢慢翘起。
原来,她在乎自己吗?
“辰儿来了?”水榭里一声散漫的声音传来,带着某种满足。
“是。”范阅辰应了声。
他攥了下手臂上那只小手,轻声道了句:“等着我。”
范阅辰转身走进水榭。就凭刚才她的一声挽留,他决定了,以后不会放她走。
什么三年后?一切都可以改变。他要与她长长久久。他是黑的又怎么样,他只想对她好。
洛紫看着消失背影,往后退了几步。看看周遭,只有远处游廊上的微微光芒,根本照不到这边。
“咳咳!”自走道上蹒跚而来一个人影,好像瘸了腿,走得很慢。
洛紫往旁边让了让,待看着经过的女子,心中不免吃惊。
女子狼狈的裹着衣衫,轻轻抽泣着,散乱着头发,身上带着血腥气……
人木讷的看了眼洛紫,拖着腿走进了黑暗中。
那女人,洛紫白日里见过,是范章的一名妾。
明明是枕边人,为何范章能下狠手,将人打成这样?不是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
她觉得手脚发凉,以前总想着离开淄城,现在却见到了真正的险恶。
水榭里,范章倚在柱子上,一条腿曲着踩在长椅,斜眼看了走进来的范阅辰。
他一扬手,一件物什便被扔进了湖里,咕咚一声。
“带着的是谁啊?”范章整了整衣领。
“我在淄城的童养媳,”范阅辰道,语气回到以往的漠然,“当年我活下来,就是她为我冲的喜。”
“哈哈!”范章笑了两声,“我倒不觉得我的儿子信这些。冲喜?不如说你命硬。”
“父亲说的是。”范阅辰也不反驳。
范家的人从来都不是善茬子,信奉的也只是弱肉强食,铁血手腕。
“喜欢了?”范章往岸上看看,嘴角一丝怪异的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更何况范家也不出什么君子,喜欢的就夺过来。”范阅辰道。
“哎!”范章叹息,“这才是我范家的儿郎。”
他看着立在两步外的人,脸上不显喜恶。
“这件麻烦事怎么弄?明日,满京城都会知道伯府里死了人,到时候会验伤。参奏我的本子也肯定不少。”
范阅辰扫了眼平静的湖面,“便说是夫人善妒,将父亲的宠妾推进湖里。”
“你心肠倒黑,一点儿都不遮掩?”范章笑了声,带着浓浓的讥讽,柱子遮住了他的身影。
“有何可遮掩的,我不在京城,这事儿定然沾不到我身上。”范阅辰不慌不忙,说话的语气也不像对父亲般。
“那么有本事弄死人的,就只有老夫人和柳夫人了。”
“果然是我的儿子,什么人都敢算计。”范章这样说着,却没有半丝赞赏之意。
“老夫人先不说,柳夫人就算背了罪名,也不会有事,不是有太后撑腰吗?”范阅辰继续道。
“你不怕被夫人知道?”范章终于坐正身子,月光下脸色阴沉。
“知道了又怎么样?”范阅辰不以为然,“我是伯府的世子,总不会罪名落到我的头上。”
“人家都说养虎为患,我都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儿子。”范章冷笑一声。
“父亲放心,您如果不信,早就把我杀了,还留我到现在?”范阅辰道。
范章听了,大笑两声,“好!”
他站起来,宽大的衣袍敞着。踱步到范阅辰面前,打量着这个已经比他还高的儿子。
“你的确是我的儿子。”他十分肯定,“就凭这冷漠无情。”
“父亲过奖了。”范阅辰微微低头。
“明日去守备军。有些不长眼的这几日肯定会对付我,你帮我打理军营。”范章哼了一声,“就凭一具浮尸,就想搬到我?这些贼子真是异想天开!”
他生性多疑,范家的权绝不会交到外人手中。
范阅辰轻道,“自然不会。”
能看出范章的不甘心,嘴中念叨着几个人名,那是朝中与他对立的派党。
“京城守备军关系着京城安危,你仔细掂量着。”范章出口,带着些许警告,“知道你与天子有些交往,但是也该明白,他只是柳太后手里的棋子,别自作聪明。”
“是。”范阅辰应着,“父亲放心,守备军自始至终都是您的。”
范章披散着头发,随意穿着袍衫,脚上拖了一双木屐。
他双手背后,望着湖面,却也是真的心烦。刚才明明拿着妾侍撒了一顿气,可还是闷得慌。
明明绑了石头,沉进了湖底的尸体,怎么就飘上来了?
关键,那尸体还不是一般的奴婢,是有人讨好他,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女子……
这几日,他是真的不敢动,伯府的一举一动想必都有人暗中窥探。
范阅辰也在看着湖面。白日,宋瑶还说这湖里定有大鱼。
殊不知,那些大鱼是吃人肉长大的,湖底不少冤魂。接下来的日子,伯府有得受了。
想来,范章心中火气未消,走出水榭时也是急匆匆的,不知下一个倒霉的会是谁?
洛紫的身子几乎退到了树丛后面,她看着范章从自己眼前经过,身子便止不住发抖。
“走了,我送你回去。”范阅辰在树后面,找到了小小的身影。
他握上她冰凉的手,双手合住,她应该是怕了吧?可是伯府就是这么残酷,她必须知道,以后也能学会保护自己。
洛紫被人牵着往前走,偷偷拿眼看着范阅辰,心中起了一个猜测。
今日之事,是不是出自他手?
她记得,范阅辰与张贤礼同年生,可相比起来,他的心思看起来如此深沉。
紫藤苑就在前面,不同于伯府的别处,这里的灯光带着暖意,让人安心。
两人停下,在暗处,范阅辰轻轻拥住了细细的腰身,觉察到她微微的颤抖。
“别怕。”他轻声安抚,“有些事只是让你看看,心里明白就好。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你有事。”
今天的确是受了不少惊,尤其刚才在水榭,见着披头散发的范章,好似人们口中的厉鬼……
那是范阅辰的父亲,可是两人之间似乎没有什么父子情。伯府到底是怎样的人家?
阴冷的老夫人,险恶的柳敏,疯癫的范章……
范阅辰在这样的家里长大,难怪为人冷漠。
忽的,额头上落下一片温热。洛紫的脸被人双手捧住,包裹其中。
她怔住,不禁抓紧了腰间的衣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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