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出来旅游一趟,乖乖在诊所输液、憋一晚上, 这不是舒香浓风格!
她两下子把疲惫的沈矜迟摇醒, 催促护士把输液速度调快,赶紧弄完。
凌晨四点, 她拽着沈矜迟往动植园附近的“大叶花谷”赶。
身体病着, 精神却是很活跃!
半夜景区大门锁着。
舒香浓按照网上驴友科普的方法,找到那条路灯光晦暗的小路, 拽着沈矜迟在留满游人足迹的山坡坐下。
“我网上查过了,这里日出超漂亮!”舒香浓把手机图片调出来, 递过去,“看!美不美啊?”
沈矜迟眼睛满是红血丝, 撑着困意看一眼图片。“美。”
“是吧,所以辛苦一下还是很值得的!”
任她和别的男孩说话多冷艳高傲,好似在他跟前,她总是有点缺心眼,傻傻的。沈矜迟看着舒香浓不停赶蚊子、毫无耐心的样子。
他脱下外套:“拿去。”
“那你不怕咬吗?”
“它们不咬我。”
“哦~”
舒香浓拿过来, 也没心疼他。从小习惯了被付出,所以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关系。
大大一件外套刚好罩住她细皮嫩肉的手臂, 只露着一截手指, 她又把双腿也曲着塞进去。放好后又冲沈矜迟笑。
少年也一弯嘴角。
可天空灰暗,日出仿佛还遥不可及。
舒香浓等了一会, 眼睛逐渐睁不开,“几点了啊……好困。”
沈矜迟看看手机屏幕:“五点半,再坚持一会儿。”
“啊不行, 我眯一下啊沈矜迟……就两分钟。”
说完她头就软在沈矜迟肩膀,抽了筋一样耷在他手臂上。
“两分钟。”
沈矜迟了然她套路,低声自语,“你就是每次骗我。”
六点,天边雪白里里晕开一抹淡红。山坡下的草场、花谷沉在薄雾里,天空红蓝间杂。不知开在人间的是花,还是开在苍穹的是花。
沈矜迟一个人看着日出。
手臂靠着睡熟的舒香浓,隔着衣料也能感觉到她脸蛋的软嫩。他知道她脸颊的触感,从小生活在一起难免偶尔会碰到。
沈矜迟低头,熬夜后有点脑子不清晰。眼神一浮,鬼使神差,用一种陌生的手势抬起了舒香浓下巴。
大拇指擦过她淡粉唇瓣。
——就是这儿了,她和别人亲吻的地方…
沈矜迟终于意识到一件事:
他熟悉舒香浓的嘴唇、身体,却从没真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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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了半夜要看花的是舒香浓,最后睡着的也是她。
等舒香浓醒来,人已经在大巴车上,班级准备回校了。她也没闹,一是错过就错过,她向来不是专情的人,二来,沈矜迟睡得很沉,她也没发脾气的对象~
她埋下头,很小声喊了下沈矜迟没回应,就把自己身上他的外套盖回去。
接着缩回去玩自己的。
生了场病身体欠佳,倒是一点没影响舒香浓的玩乐兴头。不过她向来不属于寂寞,才听了没两首歌,就被后面徐石冶几个吆喝去打扑克牌了。
滕越:“出来玩一个人听什么歌?一起玩才有意思嘛。”
徐石冶:“该你了,懒懒。”
高速路平整,头搁在窗玻璃上只有轻微的晃动。在舒香浓转身后,沈矜迟睁开点眼,低眸看手掌。
——细密的指纹上,似乎还停着日出的灼,和少女唇的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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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矜迟,你真不来我家吃饭啊?”舒香浓打空手上着楼梯,沈矜迟跟在后面,拿着所有东西。“我妈说饭都做好了!有你最爱吃的赛蟹羹,你不来我可全吃了啊?”
“你吃吧。”
舒香浓立刻回头,挑眉:“真的?”
沈矜迟看路。“嗯。”
“……”
舒香浓啧了下,心里转着各种小心思和猜疑。劝不动也不劝了。她在自家门口看着沈矜迟用钥匙打开家门,没看她一眼地走进去。
——坐个大巴车而已,怎么又得罪他了??
舒香浓歪头自言自语:“我到底做什么了啊……越来越冷淡。”
舒香浓正反思自己,里头传来唐芸的声音:“在门口站着干嘛呢?不是让你喊矜迟过来吗?”
“哎,人家不爱你的菜啊妈,你黑暗料理把沈矜迟都吃怕了!”她把鞋一脱,赤脚走进去,“我嘴巴说干了人都不来吃…你看你,把我们俩关系弄得。”
“……真有那么难吃?”唐芸一头雾水,回头看逗着八哥的舒展,他也默认了舒香浓意见,没吭声。
唐芸:……
舒香浓把挎包往沙发一丢,赶开脚边乱转的泰迪,进屋往床上一躺,盯着天花板。
她实在没想出沈矜迟突然冷淡的原因在哪,于是归结:他应该就是不想吃唐芸做的菜吧!
说实话。
她妈做饭是挺难吃的。
唉。
既然这样,那她就不为难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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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游回来后的几天,舒香浓都没见到沈矜迟。
听周清致说他是接了个兼职,给两个初中生补一周英语。
每天早出晚归。
一听这么正能量向上的事儿,舒香浓彻底提都不敢提沈矜迟三个字,混当世上没这个人!免得她爸妈又要唠叨她:“你看看人家沈矜迟!再看看你!”
所以到高三报道的前一晚父母请周清致吃饭,舒香浓才见到了沈矜迟。
虽隔着一周,见面却没丝毫陌生感。
沈矜迟穿着白短袖衬衫,洗得干净的牛仔裤,很素淡。就是这个年龄少年该有的样子。
舒香浓觉得奇怪:平时两家也一起吃,但这次居然在外面挑了饭店,明显正式,不知为何。
吃汤锅时趁大人不注意,她凑过去问沈矜迟:“咱们吃饭是为了什么事儿啊?我妈他们找奶奶帮忙吗?”
沈矜迟没答,拿起黑木筷子,夹了块鱼放入她碗,笑了下。“吃鱼别说话。”
舒香浓注意力被他的笑转移,拿起筷子:“对我这么好?给这么大块!”
沈矜迟些许笑容。
这顿饭其实是舒家爸妈感谢他对舒香浓的照顾,以及感谢他高三接下来的“辛苦”。
这件事不敢让舒香浓知道,怕她反叛,对他产生抵触。
鱼腹嫩且没刺,最适合舒香浓这种傻瓜吃鱼户。
她一边吃,沈矜迟一边给她挑。等吃得差不多。
沈矜迟:“想出去走走吗?”
舒香浓筷子一放、一扯纸巾擦嘴巴:“好啊!走走走。”
她不喜欢呆父母旁边,正巴不得出去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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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农贸市场的人行道摆满夜市,每个摊位亮着充电台灯。人影来往。
舒香浓走在前,偶尔回头看一眼尾随的少年,想着最近一直疑惑的事。
——也是搞不懂,这几个月沈矜迟有时完全不理她,看着他们关系快终结了一样。可行为上,他又似乎对她比以前还有耐性。
证据就是..
她试着作过几次。
比如半夜去大叶花谷,其实她可去可不去,但就是想试试沈矜迟对她是不是心存芥蒂。
结果是并没有。
舒香浓手指挠挠嘴角。
纯情少男的心,可真难懂啊……
平时那些男的,翘翘尾巴她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无外乎就是被她脸蛋迷到,想做她男朋友。
她可以随意对待,管他们伤心不伤心。
反正舔狗大部分都挺有毅力,而且赶跑一个两个还多得很。烦不胜烦。
但沈矜迟就不同了。
他想要什么。
她从来不知道。
舒香浓背着手,在夜市摊位中央一边逛一边思考着,最后叹气:
她其实不了解过沈矜迟的内心。
包括他为什么从小对她那么好,又怎么如此大度,经常任她作来作去也不生气……
不知道理由。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渴望。
舒香浓从摊子挑挑拣拣,眼睛一亮,举起一只装着薰衣草和白沙粒的玻璃瓶转身——“沈矜迟,你喜欢这个吗?我送你啊!”
人行道小叶榕繁密,阴影重叠。少年从暗淡灰影里走出来,睫毛被路灯在面颊打下阴影。沈矜迟有点受宠若惊的愣。
“送给我吗?”
“嗯嗯!”
舒香浓黑眼睛映着四周台灯的光,手心捧给他,“前两天不是你生日吗?结果你补课也没顾上给你过。”其实是害怕挨骂没敢提、没敢找他。“我没想到送你什么,而且暑假我没做兼职没钱,这个我正好付得起。”
她举给他,笑嘻嘻,“但别看它便宜,其实是个许愿瓶呢。等我以后有钱的时候你可以冲它许一个愿望。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沈矜迟接过来,看了瓶子,又打量她。“就仗着认为我不会乱要东西吗,这么放心许诺。”
“嗯哼,我可没这么想。”
舒香浓双手交握在背后。某个模糊的瞬间,回想初中毕业那年,她为了报答沈矜迟一年的补习之恩似乎也是许了他个愿望。
但她不太记得答应什么了。
太久,且他们之间也说过太多话。
“别多想,这次你随便许,我都答应你!”
沈矜迟弯腰,很近地打量她脸,好几秒。“你怎么那么确定,我不贪?舒香浓。”
身边人声喧闹。
舒香浓在他突然沉静的目光里怔了怔。
沈矜迟并没表面那么温柔无害,她一向知道。相反,他极其有自己原则。所有温柔和礼貌都在他那套原则内。
是他圈出来的,纵容人放肆的范围。
但如果超过。
他一定不会丝毫心软。像管她玩手机那样,一分都不多给。
舒香浓缩缩脖子。少年眼瞳深陷,像暗藏的一扇门突然打开,里面填不满、望不到尽头。深黑,漂亮,又冰冷。
“干嘛啊~~你这样看得我头皮发麻。”她有点害怕,脚一垫、手心捂住他眼睛,“不准看我!”
沈矜迟退后,移开眼睛,就真的不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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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芸打电话来催他们回去了。
舒香浓和沈矜迟往回走。
在第五次摩挲薰衣草许愿瓶时,沈矜迟听到自己嗓音逃脱理智:“你现在还和许辰风联系?”
舒香浓在玩刚买的小桔灯,随口说,“嗯……偶尔吧。”她研究着灯说,“有时点个赞、聊两句。但他好像挺忙的。”
帆布鞋步子慢下来,逐渐停下,红色凉鞋仍往前走着。
沈矜迟看着舒香浓丝毫没察觉他已经不在她身边,仍继续往前走的背影。白腻的肌肤像暗夜盛开的一片雪白花瓣。
“别联系了。”
可她似乎没听见。因为已走得太远。
沈矜迟站在原地。
在自己也摸不清那种情绪是什么、困扰着他十分不舒服时,舒香浓终于发现身边没人。隔着遥远的距离喊——
“喂!沈黏黏,你怎么走丢啦?你不是最擅长黏着我吗?”
他眼神突然触动,手心握紧瓶子。
舒香浓远远地笑,“啧啧啧”地招手。“快点啊沈小狗!”
作者有话要说:舒香浓:
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舔狗咱们轮流做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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