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回去,舒香浓一定会挨打。
沈矜迟打了个电话回家, 给周清致报了备, 就带她去了离家近的一个招待所。
招待所房间小,设施陈旧, 不太干净。
沈矜迟把外套铺在床上, 才把舒香浓放上去。又转身去烧水,拧热毛巾来给她擦脸。被她一口一个“浓浓”搞得手足无措。
她娇得太厉害。
沈矜迟摁住她两只腕子, 哑着嗓音:“别闹了!”
舒香浓才稍微消停,可过会儿, 她又跃跃欲试试探他底线,小弧度挣扎捣乱。
扯他衣服、拽他头发。像个孩子。
沈矜迟耐着性子给她擦完脸, 发现少女表情变得怪怪的,盯着他,一直笑。
他被看得浑身不自在。
“怎么了?一直看我。”
舒香浓笑容绵绵,用手指去摸他唇形,“你的嘴巴...真好看!看着薄薄的却有肉。”
沈矜迟怔住。
就在这一怔之间, 她突然揪住他衣领一扯!
沈矜迟猝不及防。
毛巾掉地。
他趔趄着手撑住床沿,被勒得险些扑她身上。
——“不知道, 亲起来味道好不好。”
沈矜迟惊住!
这么多年一块儿长大, 他从没在舒香浓嘴里听过这么轻浮的口吻、话语。
像对着玩物。
“舒香浓!你醉了!”
他感觉到一种侮辱,想掰开她手指, 可一碰她抓得更紧。
“这么纯情啊,一碰就害羞。”
“快……放开我!”
她语言令人难堪。他呼吸不稳,盯着她。
舒香浓拽着他衣领, 嗅他下巴、嘴唇,眼睛像小钩子挠着他。“你不喜欢我亲你,那你亲我啊。但这样我可不会负责哦?”
沈矜迟脑子轰一声。“舒香浓……”
在他惊诧得忘记反应时,她似乎动作熟练,拽着一扯、一推。他被推摁在床上。
她极强势。
沈矜迟手臂垂在身侧,心跳加速,盯着少女长发从两颊垂落他胸膛,手儿也撑在那。
这双他熟悉的眼睛里,是无比陌生的迷离轻佻。
分明推开很容易,可他就是没有。
脑海闪过那个夏日,树下,舒香浓对许辰风做过的事。他偷窥到的每一个动作,和她细微的神情...
手指热麻。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好像是一场恩赐。
舒香浓头一埋,嘴唇落在他下颚,初初长出胡须印的地方。胡乱没有章法。
她没有他想象的那么擅长亲吻。甚至有点笨拙。
沈矜迟闭上眼,十指紧紧揪住了床单...
但很快胸口一重,下巴上的软唇抽离,还来不及和他接吻。
沈矜迟睁开视线,是舒香浓干净的头顶,她整个人趴在他胸膛上醉了过去。
房间那么静。
过几秒,他松出口气。又些许怅然若失。
-
这旅店有些年头了。
沈矜迟合上门,在走廊抽烟。想起小学那几年,每天和舒香浓背着书包,从门前路过。
深夜上楼管理房间的老板娘瞧瞧他,刚就觉得眼熟,这下终于想起来是谁,可不就是附近的孩子么。于是忍不住说:“学生仔少抽点烟,大半夜抽这么凶,以后怎么办。”
沈矜迟点头,在旁边垃圾桶摁灭烟头,正要回房间,老板娘又下巴朝房间一点问:“小姑娘睡了?”
沈矜迟看看她。“睡了。”
老板娘笑:“瞧你们小时候就登对,天天一起上学,长大还真在一块儿了。真好,青梅竹马。”
沈矜迟愣住。
“好好对人家,啊?别辜负了。”
阿姨说完离开,留沈矜迟站在门口,不知如何解释这个误会。又似乎不太想去解释。
回到屋内,舒香浓夹着被子睡得正香。
沈矜迟坐在床边椅子上,肘膝盖望着床上的人。脸颊红热残留。
“所以你刚才把我当成了谁?林思忱,许辰风,还是赵觉予。”
他咬得脸颊鼓动,嗓音低到骨子里。“舒香浓,别玩我..”
明明他是旁观的,守护她的,现在却变成了局中人。
他冷静了几个月。
也不知道自己问题出在哪。
回想起来,一切都是从半年前那个初夏的榕树偏离了轨道。对她迷离接吻的模样,忘却不掉...
-
第二天阴雨绵绵。
舒香浓睡个大上午才醒,入目是沈矜迟在书桌背对坐着。在玩手机。“沈矜迟啊……”
听到她醒来,他微微侧头,浅白的日光照着转头时脖侧的一朵红痕。嗓音淡。“赶紧去洗漱,回家,不然我瞒不住。”
舒香浓头疼欲裂,懒懒“哦”了一声下床。
她趿着拖鞋,去卫生间。“你等我一会儿啊,我尿尿。别过来。”
他低眸。“...嗯。”
片刻传来洗漱的声音,沈矜迟盯着变黑的手机屏幕出神。注意力根本没在手机。
往家走的路上细雨漓漓。
他们撑着一把伞。
舒香浓对于昨晚的记忆只连到马路那段,后面完全断篇。她歪头打量沈矜迟脖子,“你脖子被蚊子叮了?这么大个红点。”
沈矜迟拢了拢衣领。过了两秒。“嗯。”
“冬天还有蚊子啊?!”
舒香浓奇怪,回头瞟一眼招待所。“小时候还觉得那家蛮干净,挺想进去住的,现在怎么又脏又破成这样了。唉,失望。”
水洼映着他们一路走过的影子,被落下的水珠砸碎。
“不管怎样昨晚谢啦!我没给你添太多麻烦吧?我也不知道我酒量那么差。唉,还好是你,要是别人看见我出洋相,就简直了……不敢想象!”
沈矜迟眼神淡然,只往前走。
舒香浓自言自语说了一会儿,就到家楼下。
冬天的石榴园叶子落尽,麦冬草深翠,噙满露珠。
沈矜迟收伞,上楼,一个字都不跟她说。
舒香浓觉察到他低气压,想可能是昨晚人家在桌上趴一晚,难免不高兴、没劲。她也还是有感恩之心。所以,既然沈矜迟不想理她,她也不去讨他嫌了!
一路闭嘴跟他背后上楼。
临进门,舒香浓突然想起,贴心地转头:“你好好睡吧,晚上我就不找你写作业了。”她顿一顿,“提前给你说个晚安。拜。”
沈矜迟看着她进去,“拜..”
推开家门。
随意和周清致答了几句昨晚的情况,他便回到房间,合上门,倒在床上。
指腹碰到细腻的床单布料,眼前浮现数个小时前,在招待所的场景。
他闭上眼,似乎又躺在了那个狭窄、脏污的房间。有淡黄污渍的床单。皮肤上还有少女发梢滑过的痒......
他竭力挥开那些画面。
又难以控制内心。
沉迷享受。
直到渐渐疲惫袭来,投入睡梦。
这个梦境冗长。
每一幅画面都有相似的一个女孩,从幼小的女童到少女。
她哭,她笑,她生气,总陪在他身边,在最黑暗的岁月。
风里总带有夜来香的气味,天上一片繁星。
一转眼,是榕树下,她娇俏迷离的笑脸。他心跳剧烈,转身逃离,画面又是站在自己卧室门口。
窗台是绽放的墨水瓶水仙花,日光的亮度微微,床被揉乱。少女躺在他床头,红唇微张。
她平坦的胸脯不知何时变得成熟迷诱。
双腿细美。
他忘记了去看她的脸,去想她是谁。完全被她漂亮的身体迷得转不开眼......
门开着。
奶奶在厨房炒菜,在催促他作业快点写好,要吃饭了。他没回应,眼睛在少女/优美扬起的脖颈,汗水从太阳穴滑落,沿着脖颈没入胸膛的骨骼沟壑...
他拳头捏得爆裂,走过去,抽出腰上皮带。把她绑在床头。
顾不上看她脸。
也不在乎她的脸。
“快。”
“谁要你教,我也会。”
“我喜欢你管我。”
“许辰风。”
她主动得让人满意。
他发现自己变成许辰风,与她热吻,一会儿在这,一会儿在大榕树下。唇齿交换,难舍难分。
她揪住他领子,但是,他会用更粗暴的力气让她认乖。服从。
她脾气又坏又好。
一会儿撒娇,一会儿宽容,任他浮沉。
所有束缚内心的枷锁,对于生命的害怕、对于爱与失去的恐慌,喜怒哀乐全部被她抽走……他直白地沦为欲/孽的奴隶,没有理智和情感。
无比快乐。
无比简单。
她趴着回头看他笑,眼尾如钩,蝴蝶骨一颗小黑痣。对他夸赞。“沈黏黏,你真是黏人精。可爱。”
——舒香浓!
沈矜迟双目猛一睁,满头大汗,身体躺在床上。
入目是傍晚的天花板。
房门关着,四周安静,没有奶奶周清致的炒菜声。
一切,都是梦。
沈矜迟掌心撑着一只眼睛坐起,喘着气。
他脸颊和喉咙干炙,忍了会儿,起身。打开衣柜拿了干净的裤子,去卫生间。
淋浴打开。
是冷水他也没注意。
令人羞耻的梦境历历在目,残留下的感觉还停留在身体里。
身体和大脑都涌着一股热。兴奋,自由,除去所有压力的轻松。
自律不存在。
像另一个自己,在疯狂地叫嚣宣泄令人迷恋的快乐。
“舒香浓……”他手撑着墙壁,陷入迷茫。
-
舒香浓吃饭洗完澡,趴床上看着漫画,太投入也没注意有人进入房间。直到觉察一道阴影被窗光打落在床上,移动过来,罩住她。
她才抬头,微诧异:“沈矜迟?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休息吗?”
少年不知何时走进来的,阴着脸,头发滴水。衣衫不整,皮肤也湿漉漉。
舒香浓踩着拖鞋下地,牵牵他单薄衣服。“你淋雨了还是?咋弄成这样!”
他看着她好一会儿,不说话。
手伸往背后,关上门。
舒香浓不明所以,“关门干嘛。这么神秘...出什么事儿啦?”
这几个月,沈矜迟可很少上门的。
沈矜迟紧抿嘴唇,脸颊浮着些微害羞的红晕。
“你快说啊,跟颗含羞草似的干嘛……”
“没什么。”他声音哑得厉害。“突然想起,该给你补习。”
“啊?”
舒香浓看看他淋了冷水,整个人苍白阴郁,还有点狼狈可怜的模样。“你,你湿哒哒来找我就为说这个???”
“嗯。”
“……”
舒香浓正想无语地吐槽点什么,手腕便被扼住。
沈矜迟冷水浸泡过的手,凉冰冰的,攥得很紧。
舒香浓吃痛,“干嘛啊,你力气好大。”
他眼神直接,声音淡弱而笃定:“我想早点告诉你,高三学业忙。赵觉予,就别联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迟迟正式开启,挂羊头卖狗肉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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