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玉福身行了一礼,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言罢抬眼去看荣妃, 荣妃则一直盯着这边的动静, 看见妹妹投过去求助的眼神,更加坐立难安了。
淑妃坐在皇后身旁,早前听辛夷身边的丫鬟来报, 她便怒火中烧差点儿丢了素日里温厚的性子,还是皇后劝她稍安勿躁先行查清楚, 结果捉了喂马的宫人,说的确余光瞥见过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子曾去接近过辛家小姐挑好的马,但那时他以为是辛家的丫鬟, 且见那丫鬟言行并无异常, 也就没有在意。
再根据霜叶提过的宝瑟香一查, 你说多巧:今日来参加秋猎的, 勿论宫妃丫鬟, 还是贵女官眷,竟只有她宋二小姐一人用了这宝瑟香,私底下皇后身边的嬷嬷传唤了好几个宋家留守席台的丫鬟, 身上都沾染了这味道。
旁人兴许觉得秋猎不似诗集茶会那般静雅,不宜用这般浓烈深重的香,偏她宋锦玉为彰显尊贵和独一无二,还就非要用这旁的贵女得不来的香。
孰是孰非, 一目了然。
淑妃如今瞧见这宋二,心里还免不得要骂一句:蠢笨如猪的东西,算计的法子都这般低劣下作, 最后还弄巧成拙,教人看了就生厌。
皇后此番稍稍抬眼,看不出喜怒地瞥了宋锦玉一下,凤仪之态尽显,仍是华贵端庄地:
“二姑娘应召来的倒是及时。”
“本宫只是想问二姑娘一件小事儿,就不赐座了,速速了结了就好。”
宋锦玉一听这话,心里就抖的没了底儿,毕竟还是心虚,小腿都有些发颤,战战兢兢地:
“是,皇后娘娘问话,臣女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皇后心里冷笑一声,面上看着还是和平日没什么两样:
“倒也不是旁的要紧事,不过是听说近日京中贵女小姐们之间时兴起来的一种香料,名宝瑟的,传闻味道奇香无比,竟好似身上长了那真的西府海棠一般。”
“本宫甚是好奇,身边的嬷嬷便去打听了一圈儿,说是今年京中所有的宝瑟香,几乎都进了你宋府二小姐的院儿里?”
宋锦玉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心下还松了一口气:就说皇后不会没凭没据就来责问她的,更何况谁会莫名就想到她身上?原是为了问这香,想想也是,这皇后再是尊贵,又怎么会对这寻常女人都追捧的东西丝毫不感兴趣呢?
她稍稍放下心来,还仪态万千地又朝皇后行了一个小礼:
“回娘娘的话,确有此事,制这香料的主人家与臣女的父亲是友人,便送了许多与臣女。”
言语间还颇有些自傲,却不想想皇宫里的东西才是这世间最好的,皇后又怎么可能轻易看得上民间作坊制的香料?她却还没拐过弯儿来,一味以为皇后也喜欢,状似谦恭实则显摆:
“不过这香料也并不如何名贵的,若是娘娘喜欢,臣女即日便差人奉与娘娘,娘娘是国朝最尊贵的皇后,臣女的东西,自然也就是娘娘的。”
若是她从前这般乖顺的奉承,皇后或许还会给两分薄面赏她些笑颜,可惜如今辛夷出了事儿,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嚣张跋扈的娇纵之女,她如今更是沾沾自喜,殊不知自己这番行径实在假仁假义不知所谓的很。
“行了,你这番心意,本宫心领了,不过香料就不必了,既然你已经承认,你确有许多这香料,那旁的话就好问多了。”
宋锦玉闻言一怔,心底油然而生起不好的预感,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皇后身边的贴身嬷嬷便押着一个丫鬟走了过来,迫使她径直朝众人跪下。
宋锦玉一看那丫鬟的模样,吓得魂儿都丢了一半儿:那分明是她之前派去给辛夷的马下毒的婢女!皇后押了她来做什么?!
淑妃另让宫女去唤了辛纪来,站在一旁亲见这一切。
荣妃一看事情不太妙,心里已经有了些不详的预感,偏偏这时候席台中间空地的舞姬乐人一曲舞罢,纷纷退场,皇帝一眼就注意到了旁侧不远处皇后身边儿的动静。
“怎么了,皇后?”
这么隆重的日子里,皇后好端端地不会提丞相的小女儿来觐见的,还一脸凝重。皇帝心思稍重些,猜测可能女眷那儿出了什么事儿,心下已经有些不悦。
——这宋二姑娘当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同她姐姐的温顺比起来相差太远了,回回宫里有宴会之类的场合,这个二姑娘就总要惹出些或大或小的事端出来。
皇帝思及此,亦对其父宋丞相生出了诸多不满:怎么回事,竟连个女儿都管教不好,堪为一国丞相?
皇后听闻皇帝询问,立刻便扶着宫婢的手站起来,端身半侧向皇帝行礼。
“陛下金安,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扰了陛下的雅兴是臣妾的错,还望陛下恕罪。”
孝恭帝摆了摆手,不甚在意:
“到底是何事?皇后但说无妨。”
宋锦玉一听这话,两腿都开始发颤,尤其皇后在这间隙,还侧目看了她一眼,她心里霎时就如一块巨石直沉到底,心知大事不妙。
果不其然——
“回陛下的话,是淑妃妹妹的外甥女,三品户部尚书之女辛夷,在小猎场里从马上摔下来,伤情严重,臣妾却听闻另有蹊跷,派人去查,原是辛家小姐所乘的那匹马被人下了毒药,以至于后来才会失控发狂。”
孝恭帝闻言皱了皱眉,一看宋锦玉畏畏缩缩地低着头,再听皇后刚才所言,估计这场事故的幕后主使,也和这宋二姑娘脱不了干系。
荣妃一听这话,娇艳的面貌再也没了从容,怪不得方才妹妹一直那么看她,她如今心里也是五味杂陈,真不知该说她这妹妹什么好了。
“陛下明察,臣妾是私底下查到,宋二小姐同这事儿有些牵扯,倒也没有证据确凿,所以才把她唤来询问一番。”
皇后说这话中肯,不偏不倚,况且也没必要在皇帝面前再耍什么心机去偏帮辛夷和淑妃,反正如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这宋锦玉,真相大白也只差临门一脚,说并非证据确凿无非是给自己和淑妃留条后路,以免宋家反咬一口罢了。
宋锦玉原本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可是眼看着那个被押上来的婢女被塞了口舌无法言语,眼神闪躲不敢看她,她便知这小贱蹄子十有八/九已将自己这主子出卖了。
这时候左右席台上旁的人也纷纷注意到主位这边的动静,皆或多或少眼神投向这边,宋丞相自然也瞧见了小女儿的困境,这便立刻吩咐身边人前去查探。
然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宋锦玉心中忽然油然而生遭那小丫鬟背叛的愤怒,她平日里在丞相府便是无法无天,鬼见愁的娇纵跋扈,如今更是一意孤行,一味在心里把所有错处都推到别人身上。
孝恭帝听皇后说完便未再开口,皇后就重新转回来,继续询问宋锦玉道:
“宋二小姐,方才本宫所言你也听清楚了,如今可有什么为自己辩驳的话可讲,正好陛下在此,在座诸位皆洗耳恭听,必不会冤枉了你去。”
宋锦玉却毫不淡定,慌里慌张地就跪下去,带着哭腔和怒意,抬手直指向那个也被押着跪在地上的小婢女:
“皇后娘娘明察,臣女对此事一无所知啊,定是这贱婢私底下想出这害人的法子去害辛家姐姐,这贱婢早前便时常在臣女面前说一些妒忌辛姐姐的话,臣女当时心软只斥责了几句,没想到却纵容她酿成今日大错。”
“娘娘——,娘娘大可将她处死,以儆效尤,臣女管教不力,还请娘娘恕罪啊。”
言罢,宋锦玉躬身磕头谢罪,生生一副被身边恶毒下人连累的苦主模样;那被押住无法说话的婢女闻言满眼不敢置信,随即竟挣扎着呜呜咽咽地叫唤,宋锦玉听见声响,反而一道冷厉怨毒的眼神射过去,一副警告那婢女老实的模样。
皇后却微微皱起眉头来,辛纪见她毫无悔改之意,为人父的心情可想而知,双手垂于身侧便紧握成拳,眉眼间略有怒意;就连淑妃,也不着痕迹地讽刺一笑:
宋锦玉这厢还不明白皇后为何不赶紧将那贱婢打杀了,正欲多说些什么好叫皇后更相信她,皇后却轻轻摇了摇头:
“宋二小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你家这个婢女,自被本宫身边的嬷嬷传唤过来,便只字未提关于下毒一事,即便赵嬷嬷各种威逼利诱,她仍是打死不承认自己和她的主子你做过下毒之事。所以本宫自提起此事,就从未明确说过你是幕后黑手,只说与你或有牵扯。”
这话一出,孝恭帝不怒自威的眼神便投过来,荣妃和宋锦玉的脸霎时苍白一片,说是五雷轰顶也不为过。
“你本来可以逃过一劫,顶多不过今日被本宫怀疑一下罢了,可方才,你却自己承认了,你的这个婢女,的确下毒给辛家小姐的马匹,致使她从马上摔下来成了重伤。”
——这宋锦玉,才真真儿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皇后一脸云淡风轻,重新坐回凤位,
“本宫原本打算从你那里独有的宝瑟香入手,来查今日之事,不过如今既然你自己都说了,本宫也省事许多,不必再排查旁人了。”
宋锦玉这会儿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搞了半天皇后什么证据都无,却生生设了个套,让她自投罗网?
她后悔啊,悔的肠子都青了,可说什么都无济于事,皇帝也在一旁听得清清楚楚,还能由得她狡辩?
宋锦玉现下额上尽是慌乱的细汗,张皇失措地,竟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了:
她自己承认了婢女下毒,这婢女是她贴身伺候的,那必是得了这个主子的吩咐,否则她一个下人,就算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公然在这等场合去谋害一个三品官员家的嫡长女啊。
若此时还咬口硬说是那个贱婢一人所为,难免过于牵强,在场众人都不是傻子,谁会相信?再者皇帝也在场,即便最好的结果是她果真能把一切都推卸给那个婢女,然皇帝必定心知肚明真相如何,她仍是逃脱不了治罪。
正当宋锦玉如热锅上的蚂蚁,着急惶恐之时,余光一瞥,看到向主位这边走来的,竟是爹爹。
宋丞相如今已经有些老态,但却老当益壮,缓步走来时墨袍翻动,运筹帷幄的气势,仿似一切皆在掌握之间。
甫一走过去,宋丞相便躬身行礼,先向皇帝皇后和各位娘娘问安,尔后站在宋锦玉身前,翁声拱手道:
“陛下,微臣惶恐,只是小女管教不力之罪罢了,如今既证据确凿,将那罪人按着规矩打杀谢罪便罢,哪里竟劳得动陛下和几位娘娘的尊驾呢。”
他此刻倒是会伏低做小,字字句句丝毫不提这其中百般漏洞和他女儿的错处,只一味掩人耳目,把所有事情都推卸到一个小小婢女身上,还恨不得将人家立刻就地处死好死无对证,果真是一家子出来的,一个比一个恶毒。
皇后和淑妃都心下冷笑,但这会儿已经不是单纯的女眷纷争,险险牵扯上了宋丞相,那便唯有看皇帝是如何处置的了。
若皇帝仍像从前那般忌惮纵容宋家,这事可大可小,最后不过是依着宋丞相之意粉饰太平不了了之罢了;可若这次皇帝不欲任宋相只手遮天为所欲为,届时才轮得到皇后出面来处置这宋家二小姐。
孝恭帝虽以仁厚著称,但也并不是个傻的,如何听不出这宋丞相言语间隐隐的硬气,想他一个一品大员功高盖主,手掌朝廷多半文臣的拥戴,皇帝早便同他心生隔阂君臣疏离了,此刻听他字字都在为自己下毒谋害他人的女儿开脱,早已是厌恶至极,怒火中烧了。
堂堂天子威严,他竟丝毫不放在眼里,谢罪之辞毫无惶恐之意,还敢混淆视听欲图瞒天过海?
这宋家,实在放肆,实在可恶。
可孝恭帝怒气过去沉静下来,却又不得不三思,朝中如今无有能与宋相抗衡之人,他倒着实担心这老儿又心中不忿,僭越皇权,生出旁的不臣之心。
此时,右侧席台上,元憬正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听闻整场下来,早已脸色阴沉,瞧见这宋丞相一家如此狂妄,心中甚是不忿。
他毕竟也姓元,和孝恭帝是一家的,臣子欺压在皇族头上,元憬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见。
看着皇帝明明已然动怒却仍不敢轻举妄动,元憬已是艴然不悦。
他将双手放下拢于袖中,突然站起来,长身玉立,于一众或而立或不惑的大臣中间,显得格外显眼。
元憬径直朝主位处去,所有人尚不知形势不敢轻举妄动之时,唯有元憬一人,无半点畏惧地越过宋丞相,先拱手向孝恭帝行礼。
旁人还疑惑着,这京中稍年轻些的公子贵人,不都去参加上半场的秋猎了吗?这憬世子,如何现下出现此?
元憬却凛然开口道:
“陛下金安。”
“微臣方才亲眼目睹那马匹发狂以致辛家小姐重伤,因救人心切才纵马踏破围栏离了围猎场,现下向您请罪,还望陛下恕罪。”
宋丞相此时心里还暗骂这草包世子没有眼力见儿,也不看看什么场合就贸然无礼地冲上来,哪知他下一句便说起那事,心道不好。
果然,元憬待皇帝出声免礼后,半侧过身,便将矛头直指宋相:
“久仰宋丞相大名,在下平南王府,世子元憬。
“本世子一家初来乍到,承蒙皇恩浩荡前来参加此次围猎,却不想中途变故,这样庄重盛大的场合,竟生出纵仆害人的事端出来。但如今幕后黑手马上要大白于天下,然我前前后后听丞相和二小姐所言,何其无辜何其委屈,字字句句都在推卸责任。”
元憬现下已经完全没有了平日里吊儿郎当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泰山崩于面前仍不乱的沉稳,且辩驳指责起丞相来也丝毫不似从前京中盛传那般纨绔无术。丞相看着眼前这个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心下突然有些没底。
“那本世子倒是想问问丞相,若非主子授意,放眼京中一切高门贵女,又有哪个,能如宋二小姐身边那个婢女这般胆大包天?丞相一句管教不力便轻飘飘略过,又当如何解释婢女不招供,二小姐却先说出来了?是下毒一事本身就同二小姐脱不了干系?!还是说二小姐一早就知道身边婢女要下毒却仍纵容?!这又是何居心?!”
!!!
——如惊天响雷一般炸开在此。
这话,没人敢说,可偏生就元憬,初生牛犊不怕虎,什么也没有思虑周全,仅凭着一腔孤勇和对辛夷的赤诚情意,掷地有声地说出这些话来,不管何人从中作梗,也誓要为辛夷讨回公道。
众人纷纷愣住了,尤其是孝恭帝和各位娘娘,便连宋丞相一家,脸上都青一阵白一阵的,好不精彩。
元憬所说罪名,不管任何一条,都不是宋锦玉担待的起的,所以方才宋相才极力推诿,力求让女儿少受些处罚,他自然比谁都清楚锦玉的德行,单一开始就知道真相如何了,但他不能,他为人父,必须竭力维护自己的子女。
宋锦玉抬头看着面前少年,方才他字字铿锵,她早已面如灰色,如今更是对他生出诸多畏惧,再也不敢有任何女儿情思了。
宋丞相已然说不出话来。
上位的孝恭帝,倒忽然眼中隐露赏识之意,亦是觉得,这从前一直不怎么瞧得上的珩止,如此气势如虹,虽年轻气盛锋芒毕露,但这,才是他元家男儿该有的铮铮铁骨。
宋丞相皱着眉头怒目而视,然面前尚未及冠的锦袍少年一丝惧意也无,见他答不上来,更是乘胜追击:
“丞相大人贵为国朝一品大臣,本应自行表率,方配得上你这一身官袍,但如今,丞相明明心里再清楚不过事实真相,在座各位也都心知肚明,丞相你却不分青红皂白,生生把这滔天罪祸皆推给一个婢女了事。”
“呵——,”
元憬冷笑一声,再开口已然带了诛罚之意:
“天子脚下,丞相大人倒是好大的官威!”
“你——!”
丞相憋的满脸青紫,却被噎的实实在在,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够了——”
孝恭帝目睹完全程,终于发话,九五之尊的气势席卷而来,众人立即低头缄默,帝王则心中做了决定,冷冷地看向宋相和宋锦玉:
“传朕旨意,宋氏嫡次女宋锦玉,于秋猎一游中谋害官眷,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二十禁足一年;同谋婢女杖责五十尔后下狱;其父宋蔚,官拜丞相却家风不严,一同治罪,罚俸两年,三年之内不得再参加秋猎。”
“即刻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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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道是天子动怒,伏尸百万。
辛夷如今倒是见到了,虽不至于流血千里,却也足够人心惶惶的了。
早前霜叶来报,眼里亮的跟什么似的,兴奋的不行,手舞足蹈语无伦次地跟辛夷描述着当时情景,说什么差点儿宋家那些人就要逃过此劫,若非憬世子出面一顿唇枪舌战……
辛夷看的出来,小丫鬟现在对元憬是心服口服了。
宋锦玉杖责行刑的地方离辛家帐子不远,声声哀叫直冲云霄,嘶——,怎一个惨字了得。
辛夷却觉得爽快了,这次受得这些苦都没白受,郁郁寡欢了月余,此刻一瞬胸闷就通透好些:这怨气撒出来,就是舒服。
又听闻那宋丞相也被皇帝重罚,辛夷起初愣了一瞬,但随即也明白了,意料之中,皇帝毕竟是天子,屡被冒犯又怎会一忍再忍?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宋家从来就不明白,如今也算吃了自己不知收敛种下的苦果。
那厢宋锦玉凄凄惨惨戚戚地挨了二十大棍,人都晕了过去,荣妃在一旁哭成了泪人儿,也没让孝恭帝心软半分。
方才行刑完毕,秋猎场那些公子哥们正好也结束了上半场,众人骑马浩浩荡荡地回来了。
远远地,余洛安一眼就瞧见宋锦玉半死不活地被抬上担架,又听闻耳边别的公子们窃窃私语,说什么下毒害人,辛家小姐摔成重伤,还有什么丞相父女被罚云云。
驱马在最前排的元贞和余洛安,二人皆听到了自己最熟悉的名字,一瞬面面相觑,惊的半晌没缓过来。
作者有话要说:六千多字,请叫我人形码字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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