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耀:“?”一时之间,他竟分不清楚陈睿泽说的是玩笑话还是真话。
陈睿泽看他这副模样,眸光微闪,又道,
“丁耀,谢谢!”
“我得离开了,替我拍下明代药玉送给乔希,账单直接发到我邮箱。”
乔希,为了谢谢你过去三年的陪伴。一串药玉赠你,愿你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
“好...”丁耀又一次觉得陈睿泽和乔希之间肯定有点什么,可又经不起细想。因为看他俩今天中午的表现,准儿是第一次见面。
那又是什么让陈睿泽一再做出反常的举动?昨天就跟他道别,结果又出现在了纵横海运逗留到现在。甚至说出了《雨霖铃·寒蝉凄切》是他的安眠曲这样透出暧昧的话。
如果是别的男人这么说了,他大几率会略过或是当成口花花的玩笑话。但他是陈睿泽,出自北欧最神秘财势惊人的华裔家族,认识至今,从来都是严谨疏淡。
会说出这么超越分寸的话,要么是事实,要么他被鬼给附身了...
丁耀心里暗忖连连,却深知现在不是深究这些问题的好时候,二话没说的应了陈睿泽。
陈睿泽闻言,薄唇若有似无的勾起。
“谢了...”
说完,他从座位上站起,转身朝着会场外走去,再未回头看。
蔺清瑜仰头看着从容冷淡从自己身边走过的男人,顿时觉得几千只草泥马从他头顶心踩过。
不是要看人吗?看着了吗?这不才开场吗?
这要不是从开.裆裤时代就开始打架的兄弟,他铁定打爆他狗头...
屁股都没坐热的蔺清瑜气得想抓狂,但碍于会场里满是香港权贵,强行压了压,佯装优雅的冲丁耀颔首致意,而后起身,阔步跟了上去。
……
随着砰的一声轻响,黑色的宾利车门紧锁。
蔺清瑜安全带都还没绑好,就急着“拷问”陈睿泽,
“就这么走了?人见着了吗?” 蔺清瑜话虽这么说,眼里也含着笑。但其实心里已给某人定了罪:一时一个样,神神叨叨,绝壁会遭雷劈的装X狂。
陈睿泽也不看他,慢条斯理的绑着安全带。
蔺清瑜见他不说话,淡定斯文装不下去了:“问你话呢?傻了还是聋了?”
陈睿泽这才抬眸瞥了他一眼,眼里满是冷意。
蔺清瑜:“.....”槽,说不过就装高贵冷艳!
蔺清瑜心里特瞧不上某人的这种做派,可明面上呢,怎么都改不了在他面前孬怂的毛病。
人话都没说一句,他就服软改口了:“不是要见见谁吗?没见着就这么走了,以后挠心肝我跟你讲!再来香港,都不知道猴牛马月了...”
蔺清瑜大抵是这个世界上除了老爷子最了解也最关心陈睿泽的人了,因为妈妈们是手帕交,两人搁开裆裤时代就开始“相爱相杀”,熟悉亲近得很。
后陈家遭缝巨变,陈睿泽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从小就爱跟他闹的蔺清瑜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虽说还是会同他意见相悖,但最后必定会向他妥协,跟着他走南闯北。生怕陈睿泽一个想不开,自己就失去了最好的朋友空留悲伤。
陈睿泽听出了他话中的关心,心绪微暖,如实回道:
“见到了。”说完,就将耳机塞进耳窝里,阖上了眸子,显然不愿再深聊此事。
蔺清瑜瞪了他一会儿,觉得特没意思,恨恨地收回目光,看向车窗外。
后面觉得乏了,也跟着阖上了眼。
…
陈睿泽睁眼,开了网页,在搜索栏输入了乔希两个字。
瞬息之间,满屏都是同她有关的信息。
他顿了顿,点开了页面最顶端的乔希百科,她的基础资料尽数跃入他的视线。
乔希(Olivia),22岁
南城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毕业,职业歌手。
成名曲:《雨霖铃·寒蝉凄切》
最喜欢的颜色是薄荷绿,最爱的菜是土豆,每顿饭都要配一碟豉油朝天椒....
接下来就是她的演艺经历。
二十岁签约星光传媒出道,出道第一首歌《南城攻略》随着同名大电影火爆全国。在这之前,她是古风界风头最劲的女神。未露真颜,就已征服了万千听众。
页面的右侧,是她出道至今的照片精选。
有私服,有舞台装,风格各不相同。但那张脸始终清丽白皙,美好得就像一支纤尘不染的百合花。只是看着,就能让人心神安宁。
乔希...
乔希...
几十张照片,陈睿泽竟翻到了最后。
神色虽还是清寒冷漠,但如果蔺清瑜睁开眼,他定能捕捉到陈睿泽眼中微弱的柔光。
....
“陈先生...”
“蔺先生....”
两人才出航站楼,陈睿泽的助理苏杭便迎了上来。
蔺清瑜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笑问道,语气熟稔:
“阿杭,等好久了吗?”飞机晚点了一个多小时,阿苏不可能让陈睿泽等,必然等了超过两小时。
“应该的,而且也不费什么事儿。在车里也能处理事情。”苏杭肃然认真的回道。
他也当真是这么想的。
如果不是陈睿泽,他已经失去母亲了,更不可能进入澄海核心。
这些恩情,他这辈子做牛做马可能都还不完。
但是没关系,陈睿泽还年轻,他也是。时间还长。
蔺清瑜听到这话,一脸恨铁不成钢:
“你就这么惯着他吧!瞧瞧这别扭个性,以后哪个姑娘会....”
话音还未落全,从头到尾都没反应的陈睿泽斜睨了他一眼,目光清寒。
蔺清瑜觉得不该怕,也没必要怕。可他就像着魔了一样,一撞到那目光就自动失语了。
只能看着他阔步离开,在保镖的簇拥下上了黑色的迈巴赫。
这还不算什么,头先还人模人样的苏杭在陈睿泽上车后突然变脸了,还幸灾乐祸的笑出了声。
??
现在连苏特助都敢嘲笑他了吗?
觉得这世界太过玄幻的蔺清瑜停下脚步,傲慢的搓着手掌,看向衬衣系到最顶上一颗一派老干部模样的苏特助。
“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苏杭笑得更大声了,眉宇间总算有了些年轻人该有的明朗肆意。
蔺清瑜:“.....”苏特助怕不是疯球了??
“没笑什么,就是想知道瑜少为什么这么的百折不挠!” 终于,苏杭勉强止住了笑,佯装正经的问道。
这个问题,他其实是知道答案的。问及,不过是想戏谑蔺清瑜。
哪知,好脾气的蔺清瑜被这话点燃了,恨恨儿的骂了好长一段路。
“你以为我想啊,我一个矜贵帅破天的阔少爷犯得着天天跟着他,拿热脸贴他的冷屁.股?”
“我是怕他自闭!”
“老子上辈子怕不是杀人放火了,摊上这种朋友,操!”
苏杭默默的听他嚷嚷,嘴角始终噙着笑。
有蔺清瑜在陈先生身边,真好!
....
半个多小时后,黑色的迈巴赫来到了澄海庄园的铁闸门前。
守卫看到是陈睿泽的车牌,立马颔首行礼,铁闸门缓缓开启...
通过铁闸门,黑色的迈巴赫沿着宽敞的柏油往前,路的两侧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坪,间中有几只结伴的羊驼在上面跑来跑去。看到了车,也未逃窜,有好奇的甚至伸长脖子看向车来的方向。
足足开了十来分钟,车才泊在了陈家大宅门口。
家里的管家Joseph早在门口候着,车挺稳后即上前,替陈睿泽拉开了车门。
微微躬身,语气得体:“小少爷,欢迎回家。”
陈睿泽轻轻颔首,从车上下来。
“爷爷呢...”
“陈先生在天台打太极。”
“我去找他。”
“陈先生让您洗完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再去见他!如果能喝杯咖啡休息半个小时就更好了。”
陈睿泽缓下脚步想了想,点头。
而后沿着层层楼梯,朝着自己的房间而去。
说是房间,其实打通了二层楼,装修成了复式。
书房和卧房在二楼。一楼是他的休闲区,茶室影院和拳室一应俱全。
陈睿泽验证了指纹,伴着啪嗒一声,推门进了房间。
关门。
边走边解衬衣的纽扣,走到二楼浴室时,纽扣和皮带已全松。他一一除掉,光.裸的站到了感应的花洒下,任由着冰凉的水一寸寸的润湿他。
闭上眼,冰雪女神一般的她随着音乐摇曳的模样竟又一次不请自来,磋磨着他的意志。
而他明知是假的,不该这样,却还是舍不得睁开眼。
放任自己短暂的迷失她含笑的音容里。
“鲍鱼鸡粒酥,要尝尝吗?”
“乔希推荐,必属佳品,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雨霖铃·寒蝉凄切》,希望大家能够喜欢!”
....
从浴室出来后,陈睿泽幽黑的瞳孔安静得就像一坛死水,寻不到任何光亮和波动。
他独自去了三楼楼顶的大天台,在那里寻到了一身白衫的爷爷陈廷海。
爷爷还在打拳,陈睿泽没喊他,近乎冷寂的站在原地等。
直到老爷子打完整套拳,站在原地凝神静气。
“阿泽,过来!”
陈睿泽提步往前:“爷爷,我回来了!”
“香港怎么样?”
“一座不大的城市,但背靠着内地,未来可期。我已经答应了丁耀,合作开发浅海地块。”
“嗯,这些小事你做主就好!说说今晚的酒宴,你准备跟爷爷喝几杯?”
陈睿泽能够及时赶回为他祝寿,老爷子心里高兴,不禁喜形于色。
绕他再强再富,也逃不脱亲情,偏爱长嫡。他早早的没了长子,陈睿泽成了他和澄海的新希望。
好在这个孩子从未让他的失望,令他的执念和骄傲有了一方安放之地。
陈睿泽将爷爷眼中的喜色收入眼底,神色微软:
“在不伤爷爷身体的情况下,爷爷说多少就多少。”
....
夜色如水,将澄海庄园勾勒浸润,添了几分白日里见不到安宁和温柔。
西装革履的陈睿泽跟在老爷子身后踏入西苑的宴客厅。
宴客厅的灯已尽数亮起,照得厅内金碧辉煌。
角落处的古董花瓶和墙壁上的巨幅名师壁画,无不彰显出澄海的财势和底蕴。
而这些,未来都陈睿泽。
所以他一进来,就聚集了厅内适龄名媛的目光。
陈睿泽不可能一辈子不结婚。
只要结,在场的所有人都有机会,而她们这些人比起其他,胜率要大许多。
“他真的很帅,看着小心脏就砰砰砰乱跳。”
“陈家基因本来就好,再加之他的妈妈是环球小姐出身,强强联合,能不帅吗?”
“可惜了。”
“别说这些了,小心被陈家人听到,被赶出去。”
“小点声就是!”
..
声浪中,这些微弱的议论当真算不了什么,出现消失都廖无人知。
陈睿泽走在其中,对此一无所知。就算是知道了,也大几率是漠然待之。
他连生死都不在乎了,又怎么会在乎别人怎么议论他看待他?
如果不是心中还有几丝惦念,他会拖着陈志均一起死,粉身碎骨最好。
“阿泽,这位是戚爷爷,你小时候他经常抱着你,你的第一口雪茄就来自于他。为了这事儿,我差点没跟他打一架。”行走中,看到老友起身迎了上来,老爷子缓下脚步等他。
碰面后,伸手紧握住老友的手同陈睿泽介绍道,情绪略显激动。
陈睿泽的目光落到戚老身上,轻轻颔首:“戚爷爷。”
神色和声音都是淡淡的,同陈老爷子的热情完全不同。
但两位老爷子并不介意,在他们眼里,陈睿泽就是个受了伤的孩子,该多宠着点的。
“孩子长大了,越来越俊了。”
“光俊有什么用,什么时候能带个孙媳妇儿回来给我瞧瞧才算大出息了。别说他了,陪我喝两杯。”
“两杯,可说好了。再多,耳朵又该遭罪了。”
“你可真够出息的,就差给老婆跪下了。”
“你可别说了。要是甜梨还在,你能比我更孬怂!”
两位老爷子几十年的交情了,有什么说什么,也不怕对方计较。
说到兴头处,直接抛下陈睿泽找地儿唠嗑喝酒去了。
陈睿泽看着爷爷兴致高昂的模样,若有似无的勾起了嘴角。
既而转过身,想找个僻静的地儿等蔺清瑜来,身后忽而传来阵阵喧嚣声。
“志均!”
“二爷...”
三分克制,七分讨好。
唯有陈睿泽眸色骤凉,背脊僵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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