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聆趴在桌上填写付款申请, 今天早上刚刚去财务部门了解了外汇怎么申请, 审批流程是什么。复杂, 太复杂了。幸亏自己已经准备了一些资料。边上还有老傅师傅的几张采购单要帮忙填写,老头子去供应商那里了,出去前千叮咛万嘱咐今天一定要完成。
她努力在那里处理, 看王主任气呼呼地站在门口,嘴巴里骂骂咧咧:“关你屁事?又没填加班单, 用掉点电费, 最多就是花掉点电话费,我们公司抠逼到这种地步了?”
“老王,你糊涂是真糊涂, 眼睛长哪里了,我说的是这个吗?我说的是她的心思不在工作上,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活络得不行,多少小伙子跟在她屁股后面?能给你好好干活?你要养个吃干饭的, 我没意见。不过,我希望你不要对她的期望过高。”老赵果真是语重心长, 都是拳拳之心, 肺腑之言。
偏偏老王就是个二愣子, 脑子特别轴, 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护短,自己科室里的人,他可以扯着嗓子骂。别人说,他一定要骂回去。
胖胖的脸上, 肥肉颤抖:“我期望高不高,跟你一点点关系都没有!不劳你费心,要你多管闲事,要你暗戳戳地在背后看人?你管好你们自己部门出图纸,只要零件清单不出错,我谢谢你祖宗。”
别说是黄聆自己了,整个办公楼都知道了,赵主任和黄主任为了她的事情在吵架。
黄聆真不知道哪里就不合了这位赵主任的眼缘了,老是针对她,她长得漂亮,关他屁事,就他长得跟只猴似的,多看他一眼她都嫌弃。
说着老王走进来,看见趴在桌山正在填单据的小姑娘,乌黑的头发盘了个丸子头在头顶,笔尖沙沙作响,这么个厂里吃干饭的人多的是。这个家伙脑子抽了,就针对小姑娘,真的毛病不清,刚才开会上说他招了这么一个漂亮姑娘进来,让公司里的人都没有心思干活了,什么歪理邪说,别人没心思干活,那就让其他人收起心思来干活。
再说了小姑娘在自己科室里,这几天每个人的活干得还快了,尤其是老傅,之前是什么习惯,都是东西进来了,都快用完了,才想到要补单据,现在小姑娘一来,小姑娘全部帮他给填完了。。
老王进了自己的座位,抽出一支香烟,推开了窗,一边抽一边叫:“碰到赤佬了!自己部门里积压了一堆图纸出不来,怪我们部门的人了,也不看看他们部门一个个歪瓜裂枣,长得奇丑无比,自己长得矮,招聘进来的都没过一米七。自己长得黑,整个部门就没有一个白的。派到非洲去,绝对能融入当地社会。”
“在杨总面前找不出理由,就开始作怪了呀!”部门同事接老王的话,“之前的李总就想把他给换掉,可咱们这种单位又不像是那些外企,今天说不要,下午就能让人抱着箱子走。跟何况他手里也有本事。你别跟他生气了,被他气走的人又不是一个两个了。”
“屁本事,拍胸脯的本事吧?拖三拖四,到现在新项目还在他手里,一个项目他手里不用两个月是不行的,然后让别人在剩下的时间里赶,最后吃苦头的是我们和生产上啊!刚才开项目协调会议,被老余给说得没法子反驳了,就找了这个茬子出来。针对起我来了。”
黄聆站起来把自己整理的单据,拿到老王面前:“王主任,这些是国外已经发货但是我们一直没有付款的,因为这些产品,所以国外压着我们接下去的采购订单发货,我们必须马上发掉。”
老王掐灭了烟,一下子愣了,接过黄聆拿过来的单据,开始问她:“你怎么整理出来的?”
有些事情就是要让领导知道:“是这样的,我先找了前任XX,那个家伙不太好搞,说什么都糊里糊涂,幸亏仓库的老谢和销售的小梅还蛮清楚的……”
听黄聆讲着思路,这个才进来两个礼拜不到的小姑娘,用她葱白的手指,指着一条一条信息,如数家珍地说出单子什么时候下的,船期是什么时候,到港是什么时候,什么时候收入仓库,现在还在仓库还是说已经用在哪个项目上了。
王主任张开的嘴,又闭上,他想要一个会英语的,然后弄来了这么一个大宝贝?这个事情他已经跟总经理商量过了,要搞清楚估计比较困难了,毕竟之前的那个小伙子走的时候一团浆糊,要是老外叫付款走特殊程序给签掉,付款付掉算了。毕竟老外那里比自己公司里清楚多了,这里面出入也不太大。杨总还答应了呢!他想着等小姑娘熟悉之后让她来做单据处理掉。现在一笔一笔干干净净地在那里。
“这些都是你对出来的?”老王抬头问她。
黄聆低头笑了笑,犹如三月春花绽开,隔壁那个十三点说小姑娘太漂亮,确实太漂亮了。老王想漂亮碍着谁了,科室里有朵花儿在,看着也舒服,哪像他们科室,都是群?不说了!
“楼下老谢师傅,财务的花阿姐,还有销售内勤小梅,帮我一起对的,刚刚搞得有点眉目,已经跟国外联系上了,您知道老外和我们有时差,白天咱们办公室满闹的,反正住在公司宿舍吗?所以我晚上打电话给海外,没想到特别巧,被隔壁赵主人撞见。当然,给朋友用公司的电话,打个电话聊几句也是有的,不过大概也就十来分钟的事情。如果公司这方面管得很严,我记住了,以后去公用电话亭打。”
只要不是工作时间煲电话粥,国企里谁会真管这些,老王一听小姑娘太老实了,这点事情她都当真了:“小黄,你别当真,那个十三点的话,别往心里去。不要长时间跟人聊天就没问题。他的话,当他放屁。这些是已经交货的项目,其他的有没有看?”
“在途的也全理干净了。”
“拿过来,给我讲讲!”
黄聆从桌上拿起了自己的整理的表格,放在王主任面前,王主任翻看前面的总表,后面还有相关的订单资料,条理清楚,一眼就看明白了。
黄聆跟王主任讲清楚了目前进口订单的大致情况,她这么清清楚楚地说了一遍,王主任心头压着那块石头总算是落地了。找个机会好好拾掇一下那个王八蛋。
中午去食堂吃饭,黄聆发现时不时地有人探头探脑看向她,今天两位领导因为她而吵架,很多人都想看看这个风暴中心,号称很漂亮的小姑娘是谁。当然,伴随这次吵架,她空有一张脸的花瓶名声估计也出出去了。
但凡是打量的眼光,黄聆都笑着点头,花大家在那里说:“脑子被厕所门挤扁了是吧?怎么说出这样的话?脾气差点的,牙床骨都可以拍断了。”
谈何容易,一个是核心科室的领导,一个是实习生,幸亏还有个老王能帮她说两句,要不岂不是吃闷亏,而且这个亏一直吃下去。
今天食堂好不容易真正来了个大荤,一块红烧大排,难得的是那种让人流口水的红亮,黄聆让食堂师傅给她的饭上浇上一勺子肉汁。
酥软的大排,配上咸甜可口的米饭,一大早的糟心通通可以赶走,话题还在继续,她这里周边集结了这个厂里八成的女性:“姐姐们是不知道,当时我面试时候他说的话,他当时跟张主任说,小姑娘根本不能做技术,让张主任给他找一个踏踏实实的人过来。还说小姑娘做他们技术科打杂的,他都嫌弃。问题是我在学校读书的时候,成绩比绝大部分男生都好,凭什么这么还说我?就因为他是男的吗?”
这话挑起了大家的愤慨,女人最恨的就是男人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就是呀,他看不起女人已经是习惯性的了。其实是内心的自卑,他刚进厂的那会儿,咱们厂里有个姑娘,那是……”
大姐看了一眼黄聆,又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跟你还有点像呢!真的哎,你的眼睛,鼻子跟她长得差不多。”
一下子大家都惊诧地看过来,黄聆恍然大悟,原来自己长得跟老赵得不到的女人有点像,听阿姐继续说:“当时,老赵自认为是工农兵大学生,人家不过是车间的一个统计员,肯定手到擒来,没想到那个姑娘最后挑了技术部一个帅气的小伙。”
“那后来这位姑娘呢?没见到啊?”
“他们之间不合吗?夫妻俩调去安装设备公司了。”
“他这么十三点,学历高也没人稀罕,嫁人还不是要嫁个能讲道理的?”
“他老婆要不是为了他一个城镇户口,肯定不会嫁他!”
“……”
黄聆吃完大排,擦擦嘴说:“这个思路真是可以的,他感情受挫,报复到我头上?”
看见对过的大姐在跟她挤眉弄眼,黄聆顺着她的眼光看向边上的裤腿,往上一看赵主任就在她头顶端着饭盆。他们之间就算是她什么都不做,基本上这位兄台对她也是成见极深,他也是一定要坑她了。既然这样好好得罪他一把?
就在这么一瞬间,她蹭地站起来,脑袋顶着了他的饭盆,饭盆里的饭菜被黄聆这么一顶,全数倒了出来,倾翻在赵主任的身上,黄聆身上当然也是沾染到了不少。
黄聆站在那里,对着饭菜从胸口一直挂到脚上的赵主任,连连道歉:“赵主任,真对不住!真是对不住了!您怎么站在我身后?”
本来就听了一肚子乱嚼舌根的赵主任暴喝:“没长眼睛啊?”
全食堂的人转头过来看。
“我后脑勺没长眼睛。您站我身后,走廊那么大,您贴着我的座位站干嘛?”黄聆一边抽纸一边擦着自己身上的油渍,一边略带抱怨,她要点出这里的核心环节,他站的地方有问题。气得赵主任那黑黑的脸,看上去黑红黑红的。
有人听得忍不住喷出了饭,在那里死命地咳着,小姑娘说话太有趣,说得也好直接!
“赵主任,小姑娘不是故意的,你先去换衣服吧!”
“主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黄聆连连道歉,白莲花的样子,她在彭紫菱身上见识过多少,带个球回来。还能让聂修谨把绿色钢盔心甘情愿地套在头上。彭紫菱一双如小鹿斑比的眼睛,带着温润的湿意看着聂修谨,别说聂修谨了,就是边上的人都在安慰她。
边上的人纷纷来劝赵主任:“小姑娘,也不是故意的,进去换身衣服,再过来吃饭。”
“对啊!”
黄聆看看自己身上也脏了,拿着纸巾在那里边擦边看上去好似要哭出来了,马大姐说:“小黄,擦不干净了,你去换一身吧!”
黄聆感激地看向的马大姐,点头:“嗯!”
说着从位子上离开,还对着赵主任鞠了个躬,谁都知道赵主任脾气差,看着小姑娘的表情好似要哭出来,加上早上听说吵架的事情,难免同情小姑娘,再说了老赵,自己过来站在小姑娘身后,问人家小姑娘有没有长眼睛,谁背后长眼睛了?站出来给人看看?
本来中午大家都要午休睡觉,这会子活跃分子去各个科室串门,开始把今天上午老王和老赵吵架,老赵站在小姑娘背后,阿姐说:“哎呀,老赵想听我们在说什么,他就这么站着,小姑娘又不知道他站在身后的喽!”
黄聆进宿舍换了衣服,回到办公室里,老王过来拍拍黄聆的肩膀说:“别当回事,咱们不怕他。”
“嗯,知道了!谢谢主任!”
有人来叫老王:“老王过来开会了,客户上门来催了。你过来汇报一下物料进度。”
“马上来!”
老王拿了记事本急匆匆地往外走。他已经把资料签了,黄聆整理了,拿到吴副总办公室。吴副总不在,估计也是开会去了。她回到办公室帮傅师傅做单子,一张张低头填写。
“谁是黄聆?”
黄聆抬头看向门外,一个年轻的小伙子站在门口,黄聆举手:“我是。”
“王主任让你带上进口材料订单情况,去三楼大会议室跟客户解释一下目前的进度。”
黄聆拿起自己办公桌上的资料,往三楼大会议室走去,敲开门,里面坐满了人,包括换上了蓝色工作服的赵主任。
王主任招手:“小黄坐过来!”
黄聆拉了一张凳子在王主任身边坐下,顺便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人,最前面的非常有领导气场的那位,应该是她进公司以来都没有见过的杨总。
黄聆这种小人物也不会有人给她介绍,幸亏王主任带着她转过一圈,从生产、设计、采购、销售和管理层都叫过来了。
王主任指着上面的表格说:“小黄,在探讨165项目目前的状况,里面有进口物料一块你把时间节点填上。”
黄聆拿着自己的本子,看了一眼上面的表格,走到白板前,问:“国内物料发货到到料基本上一周就到了,我这里的产品是从工厂提货开始的。按照正常交期需要加上两个月的海运。”
“按照到货日子。”吴总在那里说。
黄聆侧过头开始填日期,上面白色衬衫下面一条牛仔裤,腿长腰细,哪怕是几个阿拉伯数字,一个个字迹整洁漂亮,字如其人。
“不行!这个日子不行,如果改空运呢?”客户在那里叫。
黄聆侧过头说:“二十天到二十五天。”
“改空运!”
黄聆看向吴副总,吴副总点头。黄聆改成了空运到货日。
开始填下个批次,客户继续叫:“这一批也空运,不要搞了!”
黄聆站直了身体,原本这个事情她完全可以不管,毕竟她就是一个实习生,要空运还是海运,听领导的就是了。
但是今天早上的事情,被人泼脏水,怎么可能不在乎?中午她又跟赵主任闹了那么一出,在工厂里估计现在就是热度最高的时候。这个会议室里,大领导都在,主营业务部门的领导也在,还有业务部门的骨干也在。再好不过的时机,她要在这个场合好好打一打这位赵主任的脸。
她转过身看向客户,伸手指向白板上的一行字:“您看一下,下面这个物料的交货日期。锻件进厂是6月15日,进厂之后需要进行车毛坯,然后开始精车,之后再镗……整个流程走下来一个多月,进口物料目前的交货期是6月初,海运刚刚好。所以您确定还要空运吗?”
“你们自己加工的东西不能缩减时间了吗?总归有办法的。”
“我们算一下工序和时间。”黄聆在边上空白处开始粗略地画了一张这里面时间最长最关键的原料草图,她看向赵主任说,“赵主任,您是专家,我画的图如果有什么地方不对请及时指出。免得贻笑大方!”
中午赵主任站在她背后听见那群女人拿他的往事当成笑话,又被这个女人弄得菜泼洒了一声,他心头火还没有压下去,这个女人还在问他,看着她在上面画的那张图,居然还有模有样:“嗯!”
得到了他的回答,黄聆继续了下一步:“你看我们进来的是这样一个料件,一个大铁疙瘩,第一步,剥毛坯……”黄聆一边擦一边改画,“放在630上吗?不用太精准,所以转速会比较快,装夹加上……”
黄聆如同沙画,把这个关键部件从一块铁疙瘩怎么样经过加工变成了一个立体的部件的过程给演绎了出来。顺便把工序时间给写完了。
放下手里的白板笔,在技术部跟他们一起画图的好处,就是她把整个产品的工艺流程给看了一遍。去楼下车间又一道一道实地考察,并且在笔记本上一个个零件画出来,去理解整个产品的生产加工过程。
这个场面太震撼,一个人要多熟悉他们的产品才能把这样一个过程给画出来?在场的大部分不是技术和生产的人,连一个部件要经过这么多加工工序都不知道。而眼前这个人是才进入公司两周的实习生。
黄聆对着赵主任,用他的表情回馈了他一个笑容,黄聆这才把眼神给了那位客户,听她继续:“算下来一个月零九天。但是一切都会这么完美吗?你打一点点冗余,一个半月肯定要的。而我的海运说是两个月,基本上五十天都能到。”
杨总看看王主任,王主任表示自己满头雾水,不清楚,又看看吴副总,吴副总也不明白。
客户站起来,走到白板边上,看着黄聆,又看看上面那张图:“机加工的时间没有办法压缩吗?”
黄聆伸手看向赵主任:“这个可以问我们的赵主任,工艺在他的手里,如果机加工和热处理的时间可以压缩,最后总的加工时间缩短到二十五天之内,可以考虑空运。我的知识结构受限,目前看来没必要。”
黄聆说完坐回了王主任身边,王主任笑地跟弥勒佛似的,四层下巴都出来了。
“赵主任,有没有可能?”
那位客户揪住了赵主任,赵主任被他逼地没办法愣是从一个月零九天里挤压出十天来。
客户又看向黄聆:“不知道怎么称呼。”
“草头黄,聆听的聆。”
“黄工,虽然你的说法很有道理,即便是赵主任认为可以压缩十天,看上去空运也没有必要。但是你知道海外进口产品不确定因素最大,所以我还是建议你们空运,毕竟项目已经严重延期了。”他又看向吴副总:“吴副总,您说呢?”
“可以的,小黄,你安排空运提货。”
“没问题。”黄聆站了起来,“各位领导,这里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出去了!”
杨总对她笑了一下:“好的。”
黄聆回到了科室里。
会议室里一个一个部门还在那里熬,原本客户很生气,黄聆清清楚楚的板书,让他的火气降了一点下来,至少他回去汇报的时候,能提供一些内容。生产的余主任被他逼着承诺一定会按照赵主任的说的日期去做。
会议结束,销售科主任送了客户回去,杨总让几位部门领导留一下,商量一下,答应是答应下来了,可答应了真能做到吗?
“老赵,还是那句话,你工艺图和工艺流程卡还没下来,就算料来了,咱们也做不了。”这个时候全是老式加工车床,又没有数控,程序导入自动加工到位,全部是老师傅戴着眼镜,看看图纸,一点一点车出来的活计。
“还有啊!你刚才说的话,休息天不要了,每天都加班,我们每道工序上也就这么一个两个老师傅,你答应出去了,我的人就不要休息了?”
老赵站起来,一张脸更是黑得没法子再黑:“你们生产加个班,就在那里逼逼叨叨的?我们科室加了多久的班了?平时你们的人,吃饱了就在车间里晃荡来晃荡去,你怎么不说?”
“老余,别说了,在他的眼里,别的科室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只有他们的人才是在干活。我们都是吃干饭,我们这群吃干饭的还会影响他们的效率。”老王一边拉着老余一边连讽带刺。
赵主任本来就跟老王早上一出还没分出胜负,刚才又被一个小丫头片子一个眼神,给弄得心里不舒服:“王胖子,你想怎么样?小丫头会画图了不起啊?”
“了不起就在于,她能画的图,你未必画得出来,要不你来给我们按照她的思路画一张出来?”
“笑话了,我要去跟一个刚毕业的小丫头片子比?”
“不是叫你比,而是请你以后眼睛睁睁开,说话的时候不要成天张开嘴乱说,早上会议上,你胡说八道了什么,我要你把话给我吃进去。什么叫我都不管下面的人在干什么?什么叫我就是看人家漂亮了点,就随便她了?什么叫小姑娘晚上混加班天天在那里打私人电话?”老王很嘚瑟,“人家天天打私人电话订单全理干净了,产品知识也学好了。你们这些一直在认真干活的,图纸欠了一堆。”
吴副总过来拉了一下老王:“好了,好了!老赵搞错掉了,你也别生气。”
老王这个时候不依不饶:“毛病的,小姑娘来面试你不要,我要了。进来之后一直看不顺眼人家。带她去你们部门走一圈,你怕她勾引你们部门的小伙子。也不看看你们部门的歪瓜裂枣,人家金凤凰一样的小姑娘会看得上?在领导面前告状,说我偏袒自家部门的小姑娘,人家小姑娘刚刚毕业,你一个领导这么说就是给她定了性,名声都坏掉了。”
“老王,别咋咋呼呼了,让老赵下次请你喝顿酒。小姑娘是满能干的。好好培养。”吴副总转头又看向赵主任,“老赵,说话要讲事实根据,不能把偏见放在台面上来,对吧?你是公司领导,怎么能够张口就来呢?”
杨总皱着眉头看赵主任,说:“好了吗?先讨论正事,答应客户的事情怎么做到?”每个领导都被压缩了时间,在纸上签下了军令状。
偏生出门的时候,王主任还跟赵主任说:“老赵,你是虱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反正你军令状已经签很多了,没感觉了吧?”
老赵铁青着脸回到科室里,一群低头画图的工程师,早就听同事回来汇报了刚才会场上发生的事情,听见他的脚步声,抬头看了一眼,被他一瞪了一眼。高波对着小年做了个鬼脸。
赵主任看向正在画图的老张师傅“老张,过来,这个项目的工艺图马上要交出来,你把手里的活,先放一放。”
“领导,你说哪一个是不急的,我可以放的。我立马就放。”
老赵看着老张那张油滑的脸,气不打一处来:“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废话那么多干嘛?”
老张是部门里的老人了,有手艺,不怕谁:“我手上有活的,总不能一套图纸没画完,就撤下来给你话另外一套吧?再说了,跟您说过多少次了,工艺图纸找个专职的工艺人员来画,不能占用咱们的时间。”
老赵骂他:“你让工艺的人来画?从技校里给你招了两个进来,说好培养做专门的工艺人员,最后呢?还不是被你拉过去出图纸了?”
“那不是没办法,你以为我愿意一点点教这两个孩子啊?还不是没人用吗?”老张在那里叫,“你要是再不招人进来,我们几个可顶不住了。再加班加下去大家都吃不消了!”
听老张这么一说,其他人也纷纷符合:“是啊,吃不消了。我都已经在公司住了四个月了,再不回去,老婆都要跟我离婚了。”
“好了!好了!我想办法让张主任再去大学里要几个人过来。”老赵对着老张说,“你先把图出来。”
说完他跑劳资科,一开口就是:“老张,帮我把两个名额给填上啊,都多少天了?”这回的老张是劳资科张主任了。
“给你推了十几个了,这个不行,那个不要。”
“你给我推的那几个问问看,差点毕业不了的,问两句就知道专业课都在摸鱼的,你也好意思叫我一定要?”
“大学生啊?多紧俏啊?这个时候了,你让我找好的给你,我上哪里去找?”
张主任一边说一边打点电话给T大的李老师,为了证实自己确实很卖力地再找人,他放了免提:“李老师,给我再推两个孩子过来,一定要机灵点的,专业成绩好的那种。我们现在技术科太忙了。”
“老张,捡漏的机会不是每时每刻都有的啊!上次给你推的黄聆,真的遇到了特殊情况,要不然这种孩子根本不会推给你们。要不你去其他学校问问?”李老师回绝了老张,“你们既然技术科要人,为什么不把黄聆放过去呢?小姑娘肯定可以的啊!”
“要不你和老王去商量,把小黄调给你。反正老王那里做进口采购的任务也不重,让小黄半个人在老王那里,半个人在你那里,你也许也能缓解一点?”
老赵闷在那里,刚才开会的时候,小姑娘的表现,他知道自己部门里的那些小伙子一个都比不上,但是让他低头去求老王,他也拉不下那个脸。
“你帮我留意合适的人吧!”老赵说,“我们那里的人真的撑不下去了。”
“我心里有数的,谁叫你刚开始不抓紧,现在又急吼拉吼的。”
老赵无奈地从劳资科走出去,刚好黄聆拿着笔记本要去车间,黄聆见老赵有些耷拉着脑袋,黄聆嘲讽地对着他笑了一声。
老赵听见这个笑声,心头又是不爽了,还真当自己是个大能人了,疾步往技术科走去。
对着科室里所有的人说:“一起去会议室开会,重新分配一下工作。”
技术科是个大科室,一个科室的人浩浩荡荡去三楼会议室,把个会议室坐满了。
高波在那里叫:“草,这是谁画的?这么漂亮?”
“看字迹就知道了,不是你这个狗爬字。”老张坐在椅子里,他抬头看向赵主,看似很狗腿地说,“这个一看就是咱们赵主任的手笔,你看边上的字写着,每道工序要多少时间。”
刚才他跟两个小伙子出去抽了一支烟,商量好了,要逗逗赵主任。
“册那,赵主任的字迹,谁不认识啊?”
“赵主任画图,别人给他备注不行啊?”
老赵听在耳朵里难受,感觉就是啪啪啪打脸。
“好了不要说了,我们来分配一下接下去的工作任务。”赵主任擦白板。
老张看见他擦那张图还说:“老赵别擦啊!这么好的图,留着让我们学习学习!”
越是这么说老赵越是擦得快,看着他一个一个项目罗列上去,再核对哪个项目谁在做哪个阶段……
直到快下班,都讨论不出个结果来,再怎么压下去,工作量就是那么多,怎么都协调不了,毕竟还有人要赶班车,没有分配下去,也只能草草结束。
黄聆从楼下上来,刚好和三楼下来的工程部同事碰个正着,她手里的夹板一个不当心,掉在了地上,被眼疾手快的高波捡了起来,高波叫起来:“原来楼上会议室里的图是你画的啊?”
“我们还以为只有咱们赵主任才有那么深厚的功底……”
有人有疑问,赵主任有这一手,他们怎么不知道?
正值下班时间,科室里的人匆匆忙忙走出来,吴副总走过来,接过高波手里的夹板:“这个零件爆炸图,下次可以放在我们的产品手册里了!”
边上工会的陆主席过来一看,问黄聆:“小姑娘之前问你还会什么,你怎么说没有了?”
“您问我跳舞唱歌,没问我会不会画画。”
“跟我过来,交给你一个任务!”陆主席带着她往楼下走,把一大片黑板指给她,“我给你点资料,过两天领导要来视察,让领导看到我们工厂严肃活泼,而且富有新意。”
黄聆没想到自己接到了出黑板报的任务,看着手里的资料,黄聆眨巴着她的大眼睛,看着飞奔出去赶班车的同事,她现在成了公司名人,下午的事情已经预定成了班车上的热点。
“小黄,你傻站在这里干嘛?”
“陆主席让我出黑板报!”
“加油!”
楼上的老赵还在加班,老赵缺席的1号班车,和没有赵老的2-4号班车,每辆班车上的大姐们都热情高涨地起了话题。
劳资科的张主任平时不参与话题,赵主任最近总是说他找不到好的人,他很不高兴,好的人给他,他不要,
他在班车上说:“小黄是T大的优秀毕业生,学习成绩在T大,保持年级前三。”
“T大年级前三?还是读机械的,老赵为什么不要?”
“老赵要了,过两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啊?他也就配个歪瓜裂枣!”边上一个跟张主任说,“老张,你给他找那种二三流学校的机械系毕业的毕业生,人家肯定要的。你这么多年了,还不了解他啊?”
“我们公司不要面子的啊?”
这话倒是提醒了张主任,他可以去试试,那些学校兴许还有学生没有被分出去?实在不行市场上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他们的待遇不像那些外企,市场上找的话,估计能吸引的人一般吧?也许老赵就是要一般的人吧?
作者有话要说:喜欢这本的,也许你也会喜欢我的另外一本《八零之掌心娇》,在本文女主隔壁江城CW的故事。
车祸昏迷之间,林巧珍做了一个梦,发现自己活在一本名为《豪门福气小娇妻》的小说里。
自己在书里是女主那个乡下出身,无理取闹,没有文化,没有见识的准婆婆。
女主的姑姑是自己丈夫心头那一颗朱砂痣。因为自己的死,朱砂痣得以跟丈夫再续前缘。
从此女主成了这个家的团宠,宠啊!宠啊!宠个没完没了!
林巧珍醒来,发现自己回到了十七岁,还没有嫁给侯建新,没有供他上大学,也没有生下男主。
挺好的,狗男人她不嫁了,叉烧男主也就不用生了!
没文化?没见识?上辈子的学识和见识足够成为她今生的金手指,她很满意。
无理取闹?乡下出身?有人不嫌弃,把她当成宝就行。
侯建新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沦落到公司破产一无所有的境地。
好在老天让他回来了,他可以找回当年一起创业的妻子,重新创造辉煌人生。
再见林巧珍,却是她跳坐在林伟的自行车后座上,一手勾着林伟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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