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修谨跟在她身后, 看她伤心, 自己跟着心疼,过去揽住她的肩:“黄聆!”
黄聆避开了他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酒店,黄聆靠在电梯壁上,看着他, 和自己一样, 年轻的躯壳里装的是见过风云变幻, 战过生死的芯子。
电梯开门,进了走廊,打开房门,聂修谨跟着进来,门关上,黄聆被他压在门背后。
黄聆看着他, 上辈子的那些说不上是为自己委屈, 或者是面对命运的无奈, 全部涌上心头, 眼泪管不住要落下来,聂修谨低头吻去她的泪水,扣住了她的手, 把她按在门上亲。终于等到了这一天,按在门上亲,却是这样一个情形, 真是胸闷。
黄聆咬紧牙关不让他的舌头伸进来,得不到回应的聂修谨放开了她,站在那里,伸手抹着她的眼泪。
看着眼前的聂修谨。她该拿他怎么办?
“为什么?这辈子各过各的不很好吗?既然你重生了,你也应该知道上辈子我心里是个什么疙瘩。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让我认认真真地过自己的日子,找个合适的男人,结婚生孩子,平平淡淡地过一辈子,不好吗?”黄聆问他,何必再纠缠呢?
“如果重生回来没有你,重生对我来说就是惩罚。你不知道我醒来发现自己回到年轻的时候,马上要和你相遇,有多兴奋。这辈子我就想和你在一起,让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和你结婚生孩子平平淡淡过一辈子,这是我的愿望。当我发现你也重生了,我就明白你想离开我,就像我想要离开彭紫菱一样迫切。可我不能没有你,所以我瞒着你。接近你,想要和你在一起。”
黄聆看着他开始掉眼泪,她还没嚎啕大哭呢!他哭个鬼啊?
“聂修谨,我上辈子陪你到最后,是尽一个朋友的情义。并不需要你幡然醒悟之后,再来对我好!上辈子,说感情,我也没有跟你明确表达过,你也没有故意伤害过我。论事业,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到那个位子。上辈子那样结局也挺好的,你也别觉得欠我什么。这辈子大家追求各自的人生,会更好!你说呢?”黄聆低着头,不想看他掉眼泪,那样子太傻。
聂修谨带着鼻音:“重新开始,为什么不能是我们之间重新开始呢?我不是幡然悔悟之后才对你好的。我是真的爱你!”
“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二十五年,已经太长了。多少人把我当成笑话看,在多少人的眼里,我黄聆是你聂修谨的舔狗。若是我爸妈有记忆,你认为他们会让这辈子的我再跟你在一起?把你送走,把你的遗产设立了公益基金,我安顿好了融景,退出了融景的管理层,我做完了一个朋友该做的所有事情,那时候我就希望缘尽今生。对于你是幡然悔悟,还是有其他,我不想知道!”黄聆低头,眼泪吧嗒吧嗒往地上掉,在地毯上落下了水印。
聂修谨一把将她抱住:“上辈子是我的错,别说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你是我的全部,没有了你,对我来说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黄聆带着泪笑了笑:“你还有融景。”
聂修谨看着她:“融景?上辈子,还有你给我送葬。如果没有了你,这辈子空守着一堆的钱,最后连墓碑上,那个人名都不会有了。我要那些干嘛?老婆,你仔细想想,我跟你之间真的有不得不分开的深仇大恨吗?我和你之间真的有过不去的坎儿吗?那些别人的眼光,别的话这辈子都不存在了。唯一的芥蒂,恐怕就是彭紫菱了,上辈子我脑抽,一直把她当回事儿。从回来之后,我一直有疑惑,我对彭紫菱是不是有男女之情?”
黄聆站在那里,聂修谨抽了张纸,给她擦眼泪:“我跟你谈恋爱,我会想你想得睡不着,你看我干的事儿,我会千方百计的想办法和你在一起。可面对彭紫菱,她那个二世主老公,根本不可能是我的对手。我要想和她在一起,她那个老公不可能有机会。可他们就是在一起了,还搞大了肚子。虽然我脑抽想要娶她,但是我一直怀疑,这是不是我的本性。上辈子面对她的时候,我会感觉,哦!我喜欢她,所以要为她做什么。可一离开,我压根脑子里就没她。反正给她钱,给她礼物就行了。我说这些,不是想为上辈子推托,只是这辈子真的跟你在一起之后的感悟,上辈子压根不像是把她放在心里。”
好吧,他说的有道理,这是被剧情影响了,他只是在充当他剧情里该充当的角色。
“你还记得上辈子,我跟小蒋来欧洲吗?”
黄聆哪里记得他什么时候来欧洲?那时候他们在这里有公司,跑欧洲不是很正常?
“那一次,我给彭紫菱买了两个包,三十多万。给你买了一块腕表不过两万块钱。你还开开心心地戴在手上,我在茶水间还听见公司里的那些女人在议论你,说你拿了人家个零头都不到,就开心地飞起来。其实,听到那个我很难过。我来你办公室里,要开除那几个女人。你说,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人说?这种话听听就好了,这块表你很喜欢。”
那块表,她满喜欢的,之前在国内的杂志上看到,国内没买到。就想来欧洲买,没想到各家店都没有,问题还不是个大牌子,大牌子还能让人家给留货了送过来,小牌子没这种服务。没买到有些遗憾,他出来给她买了回来,只说了看见顺手买了。她喜欢当然戴在手上,下面的人嘴碎,说些有的没的,反正她也从来不在意这种。
“我出来前就扯了那一页的杂志,跑了七家店,火车转了三个国家,才买到的。”聂修谨擦眼泪,“对彭紫菱我不用脑子,反正给钱就好。对你我真的想要你开心,我最大的错误就是明明那么喜欢你,就是没跟你说起。等我想说的时候,我看到了体检报告。问医生,我已经时日无多,我还说什么?跟你说了,让你更伤心吗?唯一能给你的就是那点钱了。”
“人都没了,我要钱干嘛?”黄聆呼出一口气。
聂修谨伸手把她贴在脸上的头发捋到耳后:“你看,你可以不要我的钱,但是你想要我的人。”
“呸,谁要你的人!”
听黄聆这么说,聂修谨心里宽松了:“我知道,在你心里,我就是那张掉在屎上的一百块钱。捡起来嫌恶心,不捡吧,又舍不得!”
“谁舍不得你了!别往自己脸上贴金。”
聂修谨拿了纸巾给黄聆要擦眼泪,黄聆一把抢过,自己擦。
他又抽了一张,擦自己的脸,呼出一口气,转头抽开抽屉,拿出咖啡杯的杯碟,两个杯碟,倒扣了放在地上。
西装脱了,脱背心,背心脱了解开领带,他低头解开皮带,把皮带递给黄聆,黄聆接在手里,有些发愣。这个憨憨要干什么?
开始解开衬衫扣子,脱下衬衫扔床上,又开始脱长裤。
黄聆没想到他到这个时候了,还在想这些,脑子里装的都是什么?
“你犯什么浑!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梦都不要做。你敢不二不三,哪怕是晚上,我也回去!”
聂修谨看了看地上的两个杯碟,看了她一眼,往上面一跪,黄聆看着都疼,他皱着眉头:“上辈子是我不好,这辈子我瞒你是怕你不给我机会,我现在任你打,任你罚!只要你出气了就行!跪蚂蚁的话,这里不好抓,咱们回去跪。这里没有搓衣板,键盘还要出去买,咱就用杯碟凑合了?”
他干的什么混账事?黄聆已经没法子伤心了,想要发脾气,也没法子发脾气,看着眼前这个不要脸的铁憨憨,捂着额头叫:“你给我起来!”
这货还不起来,伸出胳膊给黄聆:“老婆,其实我没沾上屎了,我是干净的,你闻闻。你不知道,上辈子夜里做梦,梦里都是你。我真的对小笼包没兴趣,我还是喜欢大馒头。上辈子和这辈子的区别,上辈子做梦,脸是模糊的,这辈子做梦脸是明明白白的。声音都像是你昨晚叫我的声音。又酥又软,我听得骨头都能酥了。”
还说!想想自己昨天晚上被这个老东西哄地叫他老公,还叫什么好哥哥。现在想死的心都有。黄聆伸手要打他,他还在那里叫:“老婆,用皮带抽就好了!手会打疼。”
“谁是你老婆?”黄聆没好气,他脱成这样还怎么打?这都成什么了?
恨得牙痒痒:“你要不要脸啊?”
“反正在老婆面前,脸这种东西最没用,你给我脸,我就有,你不想给,那就不要了。”聂修谨跪在那里,反正老婆心软。
黄聆看他跪在杯碟上,想想就疼。算了,眼不见心为静。黄聆拿出自己的衣服,打算进入浴室洗澡前,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那个人问:“今天都听我的?”
“嗯!”
“好!”
聂修谨看她盯着自己的双膝看了一会儿,以为她会让自己起来,没想到这个女人心硬成这样,进去洗澡了?
聂修谨听着老婆在浴室里的声音,偷偷地站了起来,跪久了膝盖疼地要死。蹲在边上歇歇,听见里面吹风机的声音传来,再等声音停了,继续跪杯碟上,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第一次跪是没有概念,跪了就跪了。第二次跪上去那个疼,眼泪都快出来了。
黄聆穿了昨天那件睡衣,经过了一整天,他昨天在她身上的印记已经变成了青紫色,在雪白的肌肤上异常让人不可说!
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聂修谨,掀开了被子躺在被子里看电视,换了个英文台,正在放欧美经典大片的不可描述片段。黄聆的手枕着头,脸不红心不跳地看着,调整心态。大家都是老东西了,别装嫩了。没见过猪跑,难道还没吃过猪肉?
电视里,男人和女人正在进行时,聂修谨扒拉在床沿,膝盖实在受不了略微蹲一蹲,缓一缓?
“老婆,我能起来了吗?”聂修谨问她。
黄聆不理睬他,聂修谨又问了一句:“黄聆,我能起来了吗?”
黄聆看都不看一眼:“我让你跪过吗?”
卧槽!叫老婆不搭理,叫名字才回,这是不认他这个老公喽?聂修谨撑着起来,揉着膝盖,一脸委屈。
黄聆看着他这张脸,想着去岛上的时候,也是委屈巴巴的,让她一退再退!最后被他登堂入室,喊了爸妈!
他进去洗澡,黄聆去柜子里,看到上面有备用的被褥,拿了下来,扔了一个枕头在边上沙发上。
聂修谨出来,看见沙发上被子和枕头都有了。他看着黄聆:“老婆,你让我睡沙发?”
“你说呢?”
他揉着自己膝盖,上面一道红痕,委屈巴巴地说:“昨晚说得好好的,说好了今天晚上在一起,你让我睡沙发……”
“昨天晚上我以为你是叫聂修谨的小鲜肉,不是你这个五十来岁的老头子。你这块老腊肉,我不想啃!”
老腊肉?聂修谨心头一闷,大家都是重生的。谁能嫌弃谁啊?这个时候跟她去讲道理,这不是找抽吗?他躺到了沙发上,沙发不够长,一大截的小腿露在外边,侧过头看向正在看动作片的那个狠心的女人:“老婆,沙发太短了。”
黄聆看着电视:“十二平方的家里能住四个人,你别告诉我,在那里你腿能伸直了睡?都习惯了的事情,拿来装可怜?”
聂修谨咬着唇:“你看这个片子,看得就不心浮气躁?”
“我不躁,你躁就好!”黄聆看了他一眼,“我睡了!”
黄聆关了电视,关了灯。
聂修谨躺在狭窄的双人沙发上,腿又没地方搁,这可怎么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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