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被震惊到的不止鹤鸣一人, 裴绿裳头一个抢道:“顾云复, 青莲公子那个顾云复?”
顾云复摸了摸鼻尖,白玉似的耳朵尖儿都微微带了点红, 似乎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嗯呐。”
裴绿裳一乐, 继续调/戏小弟弟, “他们为什么叫你青莲公子?”
“我初次与人打斗时正是西湖边上,时值夏日,满塘荷花盛开……”
顾云复也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众人不自觉顺着他的描述遐想起来: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荷花盛开时节的西湖多美啊,绿柳如茵,荷香阵阵, 而景美,人更美,小少年衣袂翩翩……
“我没打过人家, ”顾云复继续道,白嫩嫩的小脸儿上还有点无奈和纠结, “给他一脚踢到荷花塘里,爬出来的时候头上挂着一朵青莲, 结果就有人在岸边大喊什么青莲公子!”
众人:“……”
憋笑我们都是专业的,除非忍不住。
短暂的沉默后,现场终于迸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狂笑,就连冷淡如苏清风也眼带笑意。
顾云复一张白玉似的小脸儿涨得通红, 急乎乎道:“他们都说好听,可,可我不大喜欢!”
鹤鸣心头一颤:弟弟太瘠薄可爱了!
相较之下,家里原装那个整天跟她抢零食的臭小子简直是恶魔!
青莲公子这称号听着风雅,但谁愿意让人生中的污点伴随一生啊……有对比就有幸福,鹤鸣忽然就觉得“雷霆一击”什么的,也不是特别不能接受了。
早有传言说什么四公子是看脸选出来的,虽然现在还有一位没见到,但前面这三位的颜值真的非常实力派。
裴绿裳噗嗤笑了,上上下下打量他几眼,调侃道:“你几岁呀?”
顾云复看着脾气挺好一小孩儿,闻言也没生气,只是挂着小梨涡抿嘴儿一乐,腼腆道:“过了九月就十八了。”
呦,还真是个弟弟。
见众人都光顾着和顾云复说话,就连没搭腔的苏清风也多瞧了他几眼,黄笙不觉有些气恼。她什么时候被人无视到如此境地?
“苏道长!”黄笙面上难堪,便不自觉抬高了声音,“说起来,前段时间我也跟人读了些讲道法的书籍,但有些地方颇觉不通畅,不知道长有没有时间,能否为我解惑?”
她生的本就好看,眼波盈盈、唇若红膏,此时双颊泛着不知是气恼还是羞涩的薄红,顿添三分娇媚,犹如仙子下凡尘。
然而苏瞎子人设不倒,“抱歉,没时间。”
人都死了一个,凶手仍逍遥法外,他忙得很。
现场顿时静了一静,头一次经历这个的顾云复诧异的打量起苏清风,感觉何止是震撼。
黄笙就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脸上血色褪得干干净净,难以置信的问道:“道长说什么?”
不,她这么美,一定是听错了!
武当派的人可能从来不知道“耐性”两个字怎么写,而苏清风作为武当派年轻一辈的佼佼者,在这方面更是出类拔萃。
他终于第一次正视黄笙,结果一开口就捅刀子,“黄姑娘既然听见了,又何必再问?”
黄笙的嘴唇哆嗦几下,单薄的身体抖了抖,顿时摇摇欲坠起来,简直惹人怜爱。
然而在场的可能都眼瞎,而且抱云公子的嘴炮技能还没结束,就听他继续冷酷无情道:“觉得不通畅就是没有天分,黄姑娘趁早绝了念头吧。”
如果说刚才是安静,那么现在就是死寂,死一般的沉寂。
就连平时最活泼的裴绿裳都像被掐住脖子的鸡,更别提其他人了。
鹤鸣原来还觉得黄笙不太讨喜,可现在再看,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其实说到底,她也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哪怕有心为自己打造人设又有什么罪过呢?顶多就是矫情了点儿,圣母了点儿……算了,果然还是喜欢不起来。
顾云复到底年纪小,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轻轻扯了扯黄笙的衣袖,“黄姐姐,你”
话音未落,黄笙便一把推开他,捂着脸跑走了。
顾云复一愣,本能地追了几步,“黄姐姐?”
黄笙头也不回,没出去几步便遇到几名男子,来人见状一愣,忙齐齐上前询问,可黄笙只是呜呜咽咽的哭,什么都不说,最后还是推开他们继续跑。
那几人面面相觑,又朝黄笙跑来的方向看来,原本是气势汹汹兴师问罪的,结果看清组合之后,那气势就跟个屁似的,噗嗤一声散掉了。
他妈的,惹不起!
几人迟疑了下,果断转身朝黄笙离去的方向追去, “黄仙子!”
黄笙的离去好像也给鹤鸣一行人提了个醒,刘文君先道:“行吧,我先去找药扇子,咱们晚上碰头。”
苏清风略抱了抱拳,紧随其后,也走了。不过走之前,鹤鸣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视线在顾云复身上多停留了一小会儿。
是错觉吗?
倒是顾云复完全没有觉察到,苏清风走出去老远他还在直勾勾地看,末了感慨一声,“果然是抱云公子,名不虚传,气度高华令人心生敬仰。”
鹤鸣笑道:“你方才与黄姑娘说话,瞧着倒像是朋友,他对黄姑娘那般冷淡你不生气?”
“不是朋友啊,”顾云复眨巴着眼道,“我今天刚来,无人引导迷了路,偶然间遇到黄姐姐,这才停下问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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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出去这趟可真是值了!”裴绿裳倒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给鹤鸣,以开玩笑的语气抱怨道。
鹤鸣接了茶却没喝,只是拿在手里出神,脑子里乱哄哄窜着念头:
程磊的坠子究竟是谁给的?现在又去了哪儿?
程磊的死法让她回想起曾经和师父接过的一个活儿:
鹤家有钱么,鹤鸣和弟弟鹤唳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会经常去时装周啊拍卖会之类的场合玩耍,偶尔看到合眼缘的就顺手买回来。有一年鹤唳得到消息,说国内有一场小规模的拍卖会,因为拍卖品的来路不太见得光,所以并不向大众公开。鹤唳问鹤鸣想不想去,后者当时正无聊,就点头应了,没想到就碰上事儿了。
拍卖品确实见不得光,因为几乎每一件都够进博物馆的资格,而鹤鸣第一时间感觉到了不舒服。
那是一块蟠龙玉佩,很少见的血红色,在灯光照耀下鲜艳的犹如一汪流动的血。
鹤鸣本能得想拿到那块玉佩,可显然其他人也有相同的想法,报价从一千万一路飙升,最后达到了惊人的一点八个亿,最后被一位经常上财经杂志的房地产老板拍得。
再次得知那位老板的消息是一周后,不过当时他上的不是财经杂志,而是法制新闻:他死了。
不光那位老板死了,他的母亲、妻子,以及一对曾经羡煞旁人的儿女都被砍头,听说血把国外进口的羊绒地毯都泡透了。
玉佩丢失,警察初步断定是被人盯上,入室杀人劫财。
但鹤鸣没来由的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
过了一段时间,鹤唳打听到那玉佩在黑市上出现了,很快就被另一位不知名买家购入,但这份神秘感也没能保持多久,因为惊天大案的受害人总会第一时间被媒体曝光……
有人惜命,也有人天生爱刺激,连续两次带来死亡的血玉蟠龙佩反而身价飙升,引来无数人疯狂追逐,再然后,死亡名单进一步拉长。
第八任主人找到鹤鸣时形销骨立,精神已然濒临崩溃。
那人自己早年就干过盗墓的营生,对这方面的手段颇多了解,自以为能应付得来,便咬牙买下,并立刻调整了家中风水,意图化解凶煞。
事实上,蟠龙佩到来之后,他家中也确实连续发生了几次不可思议的事情,但最后都化险为夷,那人顿觉信心大增,决定举办一次鉴赏会。
“那玉佩是活的!”他神经质地大喊道,“它在玩儿我!在戏弄我们,它想亲眼看着我们一个个在恐惧中崩溃,然后再杀了!”
当时参加鉴赏会的一共有十八人,当天酒宴上没有任何风波,但回去的路上当时就撞死了一个,尸首分离。
一周后,第二个,听说是去国外跳伞的时候被降落伞绳嘞到脖子,在空中下了一阵血雨;
两周后,第三个,客厅巨大的落地瓷瓶毫无征兆的碎裂,死者摔倒,脖子刚好磕上尖锐的茬口……
鹤鸣和师父接单后翻遍了各种资料、报道乃至史书,生生把自己逼成半个史学家,等终于找到线索时,十八人的死亡名单已经进入倒数个位数阶段,而雇主提前把自己吓疯了。
那块蟠龙佩本来属于一位历史上不起眼的小王爷,那小王爷生性暴力却颇有将才,十四五岁就上了战场,然后一战成名。
他几乎每战必胜,可百姓们却对他怕多过敬,因为他每到一处必会屠城,无论投降与否,男女老少一个不留,统统拉出去砍头,然后筑京观。
后来他的皇帝兄长也感到了恐惧,下令解除他的一切职务,然而小王爷在新年朝会上挎刀上朝,当着所有人的面割下了自己的头颅……
那块蟠龙佩吸饱了敌人、无辜百姓乃至小王爷自己的血和怨念,早已成了一件凶器。
皇帝请了高僧做法,将蟠龙佩深埋底下封印起来,谁知却被近代的盗墓贼挖出,重见天日,引来一连串的血光之灾。
了解到事情原委之后的鹤鸣师徒都吓出一身冷汗,这样的活儿光靠他们俩就是送菜!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二更哈,二更前面几百字给鹤鸣的回忆收尾,后面继续大禄朝的,不喜欢的亲可以不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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