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

    温酒酒的手攥着傅尽欢的衣角,她的四肢到现在还是软的,脑海中也一阵发懵,没听清傅司南说了些什么。

    傅尽欢抱着温酒酒离开。

    温酒酒仰头,看着他的侧脸。他的双眼覆着一圈遮光的白绫,月光洒落,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和深邃的轮廓。

    她偷偷地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卢神医说,我的眼睛快好了。”傅尽欢突然道。

    温酒酒讷讷地收回手。言下之意,就是眼疾尚未痊愈。她见他从容不迫,还以为他是装瞎子博取她的同情。

    温酒酒的屋子里都是蛇,不能住人了,即便将蛇都捉走,清理一遍屋子,温酒酒留下了阴影,也不适合继续住下去。

    傅尽欢将她带回了自己的住处。

    傅尽欢推开屋门,将她搁在自己的床上,摸索着,拿起一张帕子递给她。

    温酒酒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手给我。”

    温酒酒递出手。

    傅尽欢的指尖探上她的手腕,沉默片刻,低声道“你的内力会使不出来,是司南给你用了药,药力不深,无需解药,两个时辰后药力就会消失。”

    温酒酒“唔。”

    “我叫小环给你打盆水。”傅尽欢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来。”温酒酒叫住他,目光落在他衣服的下摆上,“你衣服上有血。”

    是蛇血溅在了下摆处,点点绯红,印在白袍子上,像是雪地里突兀地开出几朵红梅。

    傅尽欢抬手,将外袍脱了下来,挂在木架子上。

    “饿不饿”他问。

    温酒酒摇头“不饿。”刚经受过一场惊吓,哪里有心思吃宵夜。

    “司南他不懂事,我会教训他的。”

    温酒酒“嗯”了一声,起身,准备下床,才想起自己的鞋子在慌乱中丢了一只。她偷偷穿了傅尽欢一只鞋子,走到水盆前,就着水盆里的清水,将脸颊擦洗了一遍。

    傅尽欢起身,慢慢走了出去。

    aa温酒酒洗完脸,刚转过身来,就见傅尽欢捧着一盏灯走了进来。他弹出一道指风,将屋子里的蜡烛灭了。

    屋内一下子黑了下来,唯独他捧着的这盏“灯”发出莹莹火光。凑近了看,会发现白纱裹住的灯身里,无数只萤火虫翩翩起舞。

    萤火虫黄绿色的冷光透过白纱,幽幽笼着傅尽欢的面颊。

    温酒酒眼底透出惊愕。

    “怎么了”傅尽欢轻笑一声。

    温酒酒缓步走到他身前,隔着萤火,双眼紧紧盯着他的脸,心脏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着“这是”

    她没发现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紧张。

    “萤火虫做成的灯,喜欢吗”傅尽欢嘴角不可察觉地弯了一下,摸索着,将灯搁在了床头,“你的房间没法住了,今夜就在我的屋子里凑合一夜。”

    “你呢”温酒酒的目光黏在那盏萤火虫灯上,眼神怔怔的,神思已经飘远。

    “我去书房住。”傅尽欢搁下灯,转身就走,顺手替她将屋门合上。

    温酒酒坐在床畔,捧起傅尽欢留下的灯。

    萤火虫做的灯,自是那些灯烛比不上的,这莹莹一点微光,风再大也吹不散。

    温酒酒床头放着这样一盏灯,灯火驱散着黑暗,哪怕受了一场惊吓,也未做什么噩梦。

    一觉睡得黑沉香甜。

    醒来后,她将灯罩打开,放走了那些萤火虫。

    床头备好了衣物和鞋子,都是温酒酒平日里用的,看来是傅尽欢叫人给她备的。

    洗漱后,小环过来请温酒酒同傅尽欢一起用膳。这几日温酒酒的早膳都是和双生子一起吃的,今日到了饭厅后,却只有傅尽欢一人。

    温酒酒刚坐下,一名侍女捧着青瓷炖盅走到她跟前,对她福了福身“奴婢白芷,见过温姑娘,这蛇羹是二公子叫厨房特意给温姑娘做的,二公子说,他昨夜做了错事,蛇羹是给温姑娘赔罪的,温姑娘若不解气,等他回来了,任由温姑娘打骂,绝不还手。”

    温酒酒惊讶“何时走的”

    “天亮就动身了。”白芷答道。

    傅司南刚得罪温酒酒,若非紧急传召,是不会轻易离开小云山别院的。

    天还没亮密信就送到手了,傅司南拿了信后,眉心拧出一个疙瘩,跑到温酒酒的屋外徘徊了两遍后,终究是没忍心将温酒酒从睡梦中吵醒。

    他招来白芷,命她将昨夜的那些蛇都送到厨房去,炖成蛇羹给温酒酒补身子,又留下这几句话,神色匆匆就走了。

    温酒酒望着炖盅里的蛇羹发呆。

    傅司南被传召走,在她的意料之中。

    这段剧情是原书里的,按照原来的剧情发展,这次应当连傅尽欢一同传召走的,只是不知为何落下了傅尽欢。

    她原打算静待他们两个被傅南霜传召回烈火教,再从别院脱身。没了他们两个坐镇,从小云山别院脱身就容易许多。

    事实上温酒酒猜得没错,两日后,傅尽欢收到了一封传召他的密信,密信里还有一缕黑发。发尾略显干枯,有火灼过的痕迹。

    只要是在傅司南身边伺候过的人,都认得出来,这一缕发丝是傅司南的。

    傅尽欢的脸色当即就变了,五指紧紧攥着发丝,一言不发。

    温酒酒即使不看密信,也知道密信里的内容,她静静地看着傅尽欢,双唇颤动着,想说什么,最后什么也没说。

    傅尽欢将头发纳入袖中,走到温酒酒身前,垂下脑袋。

    “父亲命我回一趟烈火教。我和司南有个共同的敌人,这次能碰到你,怕是他在背后操纵,这个小云山别院已经不再安全,我会叫人给你找新的住处。待我和司南处理好手上的事,就将你接回来。”

    他从头到尾不问温酒酒愿不愿意,因他早就知道,这具壳子里的就是他的酒酒。

    温酒酒说的那些话,他和傅司南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深爱一个人,爱到极致时,无论她如何伪装,他们都能从小细节上识破她的伪装。

    温酒酒叹了口气“你为什么不继续假装下去。”

    叹气归叹气,却不觉得意外。

    在看到傅尽欢给她做的那盏萤火虫的灯笼后,她就知道傅尽欢早已识破她的伪装,她只是假装没发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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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也是傅司南撒酒疯逼她承认自己就是温酒酒的缘由。

    她这次

    能骗过双生子才怪。

    她在跳湖前,做好了被逮住的准备,所以先行埋下伏笔,欺骗傅尽欢自己回家了。但她和傅尽欢的重逢太过猝不及防,她甚至没来得及做好伪装就露出破绽,被傅尽欢识破了真面目。

    那一句“别杀我”就是她的破绽。

    她对傅尽欢的畏惧,是来自骨子里,以至于见了他的第一反应是求饶。

    如果是真正的酒酒,她出身苍穹派,是个正儿八经的剑客,剑客遇到危险的第一反应是还击,如果不敌,才会思索是逃跑或是求饶。她压根不知道,自己不是傅尽欢的对手,也不知道,她一旦反击,很可能会被傅尽欢当场杀死。

    但温酒酒知道。

    她深知傅尽欢功力的深浅,也深知她没法反击,她的本能先于她的思考,替她做出了决定开口求饶。

    这就是她最大的破绽。

    这些日子傅尽欢都是在陪她演戏罢了。

    傅尽欢原是想纵容着她,陪着她继续演下去,她要是愿意,他愿意陪她演一辈子。

    这封密信彻底打破了他的计划。

    傅南霜竟然拿傅司南的性命逼迫他回去,小云山别院已经不再安全了,他不得不改变他的计划。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也知道你想要什么,酒酒,你信我,现在我不能放你离开。你已经卷入了这场漩涡,即便我和司南肯松手,那些恨我和司南的仇人也不肯放手。与其让你落入他们的手里,不如我和司南将你护在掌心里。等我和司南处理好一切,到时候是走是留,全凭你一个人决定,我们绝不强求。”

    温酒酒如今的处境十分危险。傅司南在温酒酒藏身的地方遇到埋伏,不是偶然,是有人故意将他引过去。

    那个人就是苏野。

    尸傀也是苏野召唤出来的。他恨极了双生子,不将他们置之死地,决不罢休。温酒酒已经成了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不止苏野,傅南霜也想杀了温酒酒。比起苏野,他更怕傅南霜对温酒酒下毒手。他和傅司南商议,将温酒酒藏在这个小云山别院,有他们两个日夜守护着,以为万无一失。

    傅南霜突然紧急传召他们两个,不得不让他们怀疑他已经发现温酒酒的存在,傅司南被傅南霜强行扣下,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傅司南临走前就和他约定好,如若他三日未归,代表事情有变,温酒酒必须马上离开小云山别院。

    傅尽欢的话是有几分道理的。

    温酒酒也怀疑过,她会这么快遇到双生子,恐是有人背后安排。那个人找到她,没有来抓她,而是将她推到双生子面前,定是别有用心。

    温酒酒权衡利弊过后,同意了傅尽欢送她离开。

    傅尽欢有句话说得对,她已经卷入了他们的争斗,无论她怎么做,都没办法置身事外。

    这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没有强大的武力,也没有可依仗的权势,更糟糕的是,她受制于自己的特殊体质。

    她的纯阴体质随时会给她招来无数祸患。

    趋利避害是人之本能。

    承认她是温酒酒,躲藏到傅尽欢的羽翼下,接受他的庇护,是摆在她面前唯一的选择。既然无法让自己成为最锋利的剑,那么,就握住最锋利的剑,傅尽欢不管怎么说,都是原书里的终极反派。,,,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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