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还是蛮人性化的。
在开始之前,对余隐道“大人,我对这首曲子极其满意,希望您也能慎重,咱们不急,我先为大人弹奏两遍。”
余隐“”
搞得他好紧张。
余隐微微点头,连呼吸不知不觉的放轻缓了许多。
这位本大人,真是会搞紧张气氛。
本的琴与楚国的琴还是有些区别的人,但是外观上,看起来像是古琴。
他抬手先试了几个音,发现并未因为天气情况而影响琴的质量,这才看了余隐一眼,而后正式开始了
本的曲子先是由低到高,如高山流水,每次微顿,都有像击在山石上的水滴,让人心头微微发颤,不过刹那间,那种感觉又轻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温柔之感。
余隐一连听了三遍,这才长长吐了口气。
每首曲子,都有自己的故事。
想来这首的故事怕是本多年来,求之未得的女孩吧。
本见他依旧没任何动作,忍不住提醒道“大人可否觉得我这是强人所难了”
余隐稳了稳神道“大人这首曲子,确与我们楚国琴师所作的曲目有些许不同,看大人如此珍视,又慎重,老夫大胆猜测,大人这首曲子,便是为一女子所作吧。”
本微微一怅,随后低头望着手中下的琴,手指轻轻抚动,又似轻音呢喃。
余隐吸了口气,果然被他猜中了。
“那女子对大人极其重要。”
按照余隐的理解,两人可能因为某些原因不能在一起。
但是那女孩又是本这一生之中的高光时刻,像阳光,像泉水一样,照亮了他原本那啥的心灵
总之,故事很美。
女孩在他的心中也特别特别重要。
所以,并不是所有的词配不上这首曲子,而是他觉得,所有的东西配不上那个女孩。
余隐说完,微微笑道“大人,这样的曲子,怕是也改过不下数十次吧。”
本轻轻点头,苦笑道“大人可愿听我讲一个故事”
余隐点头。
本的故事得从他刚出生讲起。
做为家族唯一的男孩,而且是盼了许多年的男孩,他一出生就极受重视。
可偏偏,他的母亲身份不
高,在他出生后,母子便被迫分开。
他是到了二十岁,成年以后才知道了真相。
本跟所有的孩子一样,一心想要找自己的母亲,他虽然找到了。
可母亲的生命也到了尽头。
留着一口气,就是为了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本来故事就该结束了。
然而,母亲却在极其难艰的时候,收养了一个女孩。
女孩一直陪伴在母亲的身边,照顾她,安慰她,用自己的笑容令那个可怜的女子,有一丝一滴的温暖。
母亲走后,本便决定把女孩带回家。
然而,他又怕家人不同意,于是便把女孩安置在离家里不太远的一个小院里,没事的时候,他就会去看女孩,听她讲母亲以前的事情。
看母亲为他写过的东西,这样的时光一晃而过。
后来被家里人发现,女孩从此便在他的生命中消失。
一起消失的,还有母亲留给他的一本手账,他拼了命的寻找,可是半点蜘丝蚂迹都没有
本还是后来听说,女孩死了。
连同母亲留下的东西,一并化为了灰烬。
那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没有保护自己在乎的东西的能力。
于是开始发奋努力,有朝一日,在家族之中,再也没有人能掌控他的一切,可回头时,他才发现,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却不在了。
于是,便写了这首曲子。
然而,他的曲子除了温暖与和谐之外,并有悲伤与愤怒。
余隐突然感觉眼前这个小胖子,即使经历了人生中的恶,却依旧希望把真与善留在心底。
这样的人
余隐听完,在心底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的确有太多无可奈何的事情,但是并不表示,我们就该自怨自艾,成天的负能量附体。
把美丽的东西留在心底,当作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也很好呀。
余隐默了一会道“还要劳烦再大人再弹一次。”
他第一次只品出了其中的儿女情长,这一次大概更能品出更多。
本的琴艺也许不是最好的,在余隐看来还不如宫里的琴师,可他的感情却是最珍的。
人生中最美的东西是什么
是清晨一叶绿舟上的露水,是花间蝴蝶展翅的刹那,还是飞羽震空中,所传
递的力量
亦或者如泉水,穿石时,阳光融化寒冷时
余隐又细细品了两遍,这才缓缓提笔写了下来。
东风疏雨,落月弦上音,
江边小舟,画里两三行;
叹晚风凉,陌上花自开,
他写得挺简单,每个字都在写景,然而,字里行间却透着淡淡的忧伤,在这忧伤之中,却又透着丝丝温暖与思念之情。
本看了好一会,拿着纸轻轻念了好几遍,突然道“大人的画艺一定十分了得吧。”
余隐“”
这关注点有点清奇呀。
“大人的文字不知不觉的便在我脑中勾勒出几幅画卷来,每一幅的意境即让人向往,又让人不甘”
“就像我与母亲一样,她与我思而不得,而我与她念而不见,只能透过生僵的文字,口味其中的丝丝情意”
余隐伸手揉揉他的脑袋,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压了下去,缓缓道“大人觉得这首诗可还行”
本点头,“让我试试吧。”
余隐一扭头,就看到李三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余隐颇为无语,伸手扯了他一下,李三苦笑道“属下实在不太懂这曲子。”
听不出高山流水,还是鸡鸣狗盗,只觉得有点嗓耳。
余隐好笑道“你去瞧瞧工匠那边怎么样了,要是本大人弹完,觉得可以,我很快就能过去了。”
李三用力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小毛道“大人,奴才去瞧瞧马车可是修好了。”
眼看要下班了,结果,他们今日来的时候,刚到工部门口,马车车轮子给卡的一声裂了条口子。
余隐看了一下,其实是年久失修,今年又雨水特别多,前两天那场雨下了足足三天,路上积水太多,大家又急着赶路,一群人在水里泡了大半天,愣是把车轮给泡坏了。
小毛一溜烟的跑了,此刻厅里只剩下余隐两人。
余隐坐下,认真听他弹曲儿。
本的声音跟他的一人样不急不徐的,把诗词一句一句的吟出来,再配上曲子,余隐听得竟然有些许的心动。
谁人未曾年少过
谁人未与晚风齐飞扬
许是点点星,
映入飞花迷人眼。
许是天边雁,
路过清舟划片云
本一连弹了两遍,才意尤未尽地住了手。
余隐听得心里有点难受,他的少年,余隐的少年,还有系统的少年
每个人都未曾拥有过美妙的时光。
可余妙和小鱼儿有。
余隐想起夕阳下小姑娘圆圆的小脸,浅浅的梨涡,心头瞬间荡起了一片暖意。
本将词收了起来,也将自己的琴装进了盒子里,而后在余隐目瞪口呆之下,郑重地对他行了一礼,“多谢大人解我多年之忧。”
余隐忙道“大人客气了。”
“我一生酷爱音乐,收集了好几尾琴,此次出使楚国,带了两把,我曾说过,另一把琴,若是谁替我填得了词,我便将琴送予谁。”
他说着,抬头对门外喊道“末成把燕尾琴拿来,我要赠予余大人。”
话音一落,从门外走进一个侍琴少年。
少年恭敬的把琴放到桌上,而后退回了本的身后。
本道“大人不看看吗”
余隐还是有点懵。
说好的来挑战他的,结果一转眼,送了他一把琴。
燕尾装在一个黑色的皮盒子里,本在旁边按了一下小巧的机关,盒子便打开了,里面躺着一尾深褐色的琴,在琴头上雕画着两只燕子,迎着青柳飞舞。
旁边有两个篆体的小字燕尾。
本道“这把琴曾是我师父送予我的,师父是楚国之人。”
余隐恍然,将琴盒盖了起来,“既然大人相赠,那老夫便却之不恭了。”
本道“这尾琴师父曾说过,琴音好解,但知音难求,先生是这么多年,唯一能解我琴音之人,礼当把珍贵的礼物送予您。”
师父还曾说过。
他这辈子再也无法回到家乡,有朝一日,能让燕尾代他回归。
送走了本,差不多要下班了。
余隐去工匠那儿瞄了一会,感觉现在的这一款配方确实不错,无论是韧性,还有硬度,都挺合适,最主要的是耐高温呀。
一直跟进的小张大人,也长长吐了口气,笑道“总算是成功了,一个月内,不知道咱们能把火、炮做出来不”
余隐道“这个不难,主要是这玩意的原理其实比火、枪还简单。”
两者的相通之处也挺多,他们在这一方面有经验。
难就
难在材料的选择上。
他们搞了几个月,才选了这么一块,还不知道做出来,会怎么样
小张大人道“肯定会成功的,我感觉大人是福星。”
余隐挑眉。
小张大人吐了下舌头,嘿嘿笑道“大人可能不知道,自打你来了工部,咱们这儿想做什么都能成功,以前咱们多次被人挤兑,说什么每年花那么多银,却半点东西都造不出来,如今可好了,大人一来,咱们这东西是哗哗的往外冒。”
先不说别的,光是那船。
如今可算是天下人都知了。
平时瞧不上小张的叔叔伯伯们,现在谁见了他不夸两句。
觉得他们工部来了位好领导。
先前对余隐这个空降选手颇有微词的,如今一个个头顶三柱香,恨不得余隐不要走。
余隐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都是大家的功劳,老夫跟大家比起来,资历浅了不少。”
余隐跟同事们聊了一会,时间就已经过了。
小毛在外头探头脑,余隐朝他招招手,小毛立马跑了过来,“大人,有件事得跟您汇报一声。”
“咱们那马车轮子,一时半会没修好,而且那木头被水泡的都糟了,所以,师傅建议咱们换个车轮。”
余隐微微触眉,“那就是说,今日咱们得走回去了”
小毛尴尬道“这也不是咱们一家走回去。”
工部这边还有修这些东西的工匠,其余几个部门,也有人的马车被大水泡坏了。
虽然没他们坏得这么彻底,但是多少都不怎么好用了。
是以,都送到他们这边来修。
如今排了好几辆了。
余隐想了想道“那找两匹马来,咱们骑着回去便是了。”
小毛“”
大人,您不知道自己如今风头正劲,一出门无数少女眼冒金星吗
您居然还想招摇过市
马车坏了,马还好着。
只好这么办了,他们又向人借了匹马,小毛跟李三挤一匹上面,这么晃晃悠悠的朝家走去
骑在马上,余隐突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们家就目前的经济情况来说,足够养马了,而且马就没有马车那种麻烦。
念头一闪过,他又觉得,冬天有点不合适,下雨了更不合适。
倒是马车安全
、方便。
而且家里有老人孩子,出门会马车是上上之选。
他想起出海时,淘到的那个小车玩具,貌似是用金属做的,金属的而受性,比木头的要强上不少。
最主要的是,那玩意撞一下也不会坏掉。
貌似,他以前看过资料,战车就是用金属制成的,起码其中一部分是金属。
余隐坐在马上越想越入神,目光下意识的就朝街边路过的车子望去。
从车轮到车身,再到车厢,最后
马车帘子“刷”的一下拉开,金梨公主那张娇俏、微怒的脸露了出来。
她大眼一转,狠狠地瞪了余隐一眼,“登徒子。”
说完,刷的一下放下帘子。
而看车看的入迷的余隐根本没注意这一茬,金梨公主的马车走了,他又盯上了另一辆,如此反复,有人暗戳戳地骂他两句。
有人默默地让车夫快点离开。
直到岳大人掀开帘子,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如梦初醒。
一看自己盯着人家的车轮看了好一会。
岳大人笑道“看你大半天了,想什么呢”
余隐依依不舍地从车上将目光落到岳大人身上,“我那车不是坏了吗想着要不要造一辆结实点的。”
他现在大概有了初步的想法。
岳大人笑道“您这是在工部待的时间久了,见什么东西都改改吧。”
余隐是真的在想马车的事。
岳大人本来要去家里找他,他看上了一个铺子,上下两层的,而且比较大。
自己一个人感觉吃不下去,刚好余隐又想跟他做邻居,便特意过来找余隐,结果这一路跟了对方老半天。
余隐虽然一直盯着他的车瞧,但眼里根本没他这个人似的。
岳大人被刺激到了。
此刻把铺子的事跟他一说。
余隐道“走去瞧瞧。”
岳大人招呼他上车,小毛长长吐了口气。
翻身爬上了余隐的马,他个子不低的,可这马就是有点儿不太听到话。
小毛有几次差点被摔下来。
苦哈哈抱着马脖子道“大人,您倒是跟它说说嘛,就让我骑会儿,回到家就放他自由。”
余隐从车窗里探出头,笑道“乖别闹了,让他骑骑,回头给你好好刷刷毛。”
小毛用力点头“
没错,回去就给您刷毛”
马儿也不知道是听懂了还是怎么回事,乖巧地驮着小毛回家去了。
余隐在车上了解一下铺子的情况,位置不算京都中心,但是那边的酒肆啊、茶楼特别多,还有好几个客栈。
往年赶考的举子都爱住那里。
一是房租便宜些,二是那边比京都繁华地段要清静些。
就算此刻,也有不少读书人,喜欢在那边办个诗会呀什么的。
岳大人嘿嘿笑道“不瞒您说,那地方离书院也不算太远。”
余隐了然,“所以,铺子比中心价格差不了多少。”
岳大人点头,“咱们过去瞧瞧,您觉得不合适,咱们就先不要了,再另寻他地。”
余隐默了一会道“我觉得可以买。”
他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风水之术,再加上空间的灵气惭惭恢复,在里面的时间逐渐加长,但不影响外头的时间。
是以,现在光他画的图,也不用到现场,差不多能感受一下靠不靠谱。
岳大人道“咱们看看再说吧。”
余隐点头。
他只是感受,但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
更何况,一万多两的铺子,还是慎重些的好。
余隐一到目的地,就被当年自己住过的那家客栈给吸了目光。
岳大人顺手一指,笑道“就是那家,他们在这里经营了好些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不想做了。”
余隐望着客栈上的“登高楼”有点不可思议,“这家不是生意挺好”
因为住里面的举子们中过不少的进士,还曾经出过状元、会元,是以生意比别家都要好。
岳大人道“谁知道,我也是听人说他们要出售。”
虽然价格不便宜,但是这几天过来瞧铺子的人还蛮多。
只不过这铺子若是买了,得拆了再建,这房子说实话,年代有点久远了。
余隐跟着岳大人入内。
掌柜的一瞧见他们过来,立马迎了上来。
这掌柜余隐记得,当年他进京时,他也才三十多岁。
如今一眨眼,大半截入土了。
头发灰白,眼神无光。
今年苏明义在这儿住时,他也差人来过,小毛回去还跟他八卦。
掌柜的儿子想跟人出海赚大钱。
但是家里拿不出多余的银
子,天天在客栈闹,再加上房子太老,有许多举子为了安全,都到别家去住了。
所以,小毛回来跟余隐说,是想让他帮苏明义换家。
余隐知道对方肯定不乐意换。
于是,便没提过这事,此刻想起来,大概能猜出对方为什么急着出手客栈了。
“两位大人,咱们这铺子,地方大,除了前面的一幢小楼之外,后面还有两进的大院子,买了一点都不亏。”
掌柜的声音略微沙哑,脸上挂着笑。
可余隐瞧着他怎么都像是要哭。
便道“您这是年纪大了不想做了”
掌柜身子一颤,用力点头,“可不是,老胳膊老腿干不动了,这两年老婆子身子不太好,咱们便想着把铺子卖出去,好回乡养老。”
余隐道“那您孩子们就没想过接手”
这边位置看起来是偏了点,但是有许多新入京的,其实在这边住的还是挺多的,南来北往的商人,打尖住站的都是图便宜,安全的。
掌柜摇头“实不相瞒,我们家孩子早年也想着像各位大人一样,让他好好读书,将来取个功名,谁知道,读了好几年,越读越回去了,后来娶了媳妇儿,原以为他会有些责任心,谁知道,现在孙子都成亲了,他却还是不学好。”
“本来咱们这铺子是不想卖的,可那我儿子不争气,学什么赌钱,把家底赔光了不说,还欠了几千两银子,如今也只能把铺子卖了。”
余隐默然。
见掌柜扭头偷偷抹眼泪。
他只得把到嘴的话给压了下去。
岳大人忙转移话题道“老余你觉得怎么样”
“还可以。”
他们两人要是买,其实也就是把这铺子一分为二。
无论是前院还是后院,分开了,再重新建一下,格局什么都重新来,用个几十年没问题的
而且余隐也仔细看过了,这里风水不错。
与余妙的八字什么并不相冲,再摆个风水局什么的,肯定能赚钱。
一个要卖,一个要买。
而且双方都挺中意,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等过两天一并签协议,到官府办下手续。
余隐回去后,让李三即刻去查下登高楼的事情。
楚国虽然不禁赌,但是掌柜那儿子,他总感
觉是被人套进去了。
先前还想着出海赚大钱,如今又染上了赌瘾。
现在要卖铺子了,说明有人早就相中了他家铺子,又利用那孩子急功近利、不安份的性子,设了这么一个局。
晚上李三回来。
拿了一份账单,全是掌柜的孩子这些年干的事情。
如今四十多岁了,结果经不住旁人挑唆,本事不大,但是性子却急,吃晚嫖赌样样不缺,回到家一不顺心还打老婆。
高掌柜夫妇就这么一个孩子,打不得骂不得,只能默默地帮忙堵窟窿。
现在欠了千的赌债,人家催他,半个月还不上钱,就断一只手,高掌柜没办法,才把铺子给卖了。
余隐道“想买他们家铺子的名单都有吗”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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