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玖娘躁得慌。
赵诚心里美滋滋。
他觉得，玖娘洗脸水都香喷喷，用了后说不出的舒坦。
洗好后，赵诚喊了伙计来把水盆端走，见玖娘站在窗户边，两手交握，十分紧张，忍不住问了句，“玖娘，你要去歇一会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诚一而再再而三问她要不要歇息，玖娘心里害怕，说话都结巴了，“不，不、不用！”
身子微微弓着，呈防备状态，只要赵诚乱来，她就大喊出声，然后拎了包袱逃跑。
赵诚见玖娘害怕成这样子，于心不忍。
“那你一个人待着会不会害怕，我出去买点东西！”
“……”玖娘一愣，连忙摇头，“我不怕的，你有事就去忙吧！”
最好三五个时辰不回来，那样子她就能逃跑。
赵诚砸吧了下嘴，临走时看了玖娘一眼。
他一走，玖娘便瘫坐在椅子上，伸手揪住自己衣襟，整个人才不可抑制的发着抖。
紧紧咬唇，眼泪在眼眶打转，几欲落下。
玖娘深深吸了口气。
感觉有人盯着自己看，玖娘慌乱的扭头过去，见伙计一脸震惊，眸中怜悯的看着自己。
玖娘慌乱的背过身，眼泪涩然落下。
她赶紧抬手擦去，连头都不敢回。
伙计站在门口，犹豫片刻才开口说道，“姑娘若是要走，现在从后门走还来得及！”
多的伙计没说，转身忙自己的去，临走还顺手关了门。
玖娘有些呆愣。
走还是不走？
赵诚从前门离开，她若是从后门走？前后给她的时间并不多，能不能逃掉？不若再等等。
玖娘想明白后，强撑着起身走到窗户边，见赵诚拎着两个黄纸包从对门铺子出来。
恰好他也抬头，看见玖娘的时候，赵诚欣喜万分，朝她摆了摆手，张了张嘴。
“……”
玖娘从那口型里看出来是在喊她。
羞怒的她立即挪开视线，假装自己没有看见。
赵诚也不气恼，笑嘻嘻的拿着糕点上了二楼雅间。
听到那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玖娘心也越来越沉重，她觉得自己有些呼吸不过来。
心惶惶不安，又无枝可依。
她没有姥爷、姥姥、舅舅撑腰，连疼爱她的爹都不再疼爱她，爷奶更是做戏了十来年，真的辛苦他们了，百忙之中，还要抽空做一场假装疼爱的戏。
玖娘神思恍惚间，赵诚拿了油纸包进来，热情的唤了一声，“玖娘，我买了些糕点，掌柜说很好吃，县城很多老爷、太太都喜欢让下人买了去吃，玖娘你尝尝喜欢不？喜欢我以后天天给你买！”
玖娘闻言，抬眸看向赵诚，轻轻低声，“你不用这样子对我好，不值得的！”
声音轻轻，风一吹就飘散过去，不复听闻。
赵诚耳朵尖，听见了也佯装不曾听见，还问了句，“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玖娘连忙出声。
“那快过来尝尝，好吃买点回去，你慢慢吃！”笑着直勾勾看玖娘。
眼神里的热切，看的玖娘发慌。
她不敢太反驳赵诚，起身走到桌子边，看着那几个打开的黄纸包，里面的糕点精致小巧，一口一个刚刚好。
“玖娘，快尝尝！”赵诚拿了一个喂到玖娘嘴边。
玖娘吓的连连后退，结结巴巴出声，“我，我自己来！”
什么温厚伶俐，机灵勇敢，都被赵诚吓的一点不剩。
赶紧自己拿了一块塞到嘴里，都没敢嚼。
什么滋味都没尝到就吞进了肚子里。
“好吃么？”赵诚迫切问。
“好吃的！”
“那你都吃一块，试试那个最好吃？一会我多买一些，现在天凉了，可以多放几天！”
“……”
玖娘心里暗自后悔。
不过想到一会她就要走了，她人都走了，赵诚也不会再去买糕点。
“一会饭菜就来了，吃多了糕点，就吃不下酒菜了！”
赵诚闻言，扫了玖娘一眼，“行，那就不吃了，我都包起来，你拿回去慢慢吃！”
玖娘轻轻点了点头。
不想再跟赵诚说话，因为多说多错。
好在伙计上来说，很快就要上菜。
玖娘问了句，“有酒么？”
“有的，要多少？”
“来一坛好酒！”玖娘说完，扭头问赵诚，“你喝酒吗？”
“喝的，就是酒量不好，喝不了多少！”赵诚说着，低头去把糕点包好，系上麻绳，偷偷看了一眼玖娘。
暗叹，真是个笨姑娘。
心思也太浅显了些。
就她那点谋算，哪里骗得过他这种老油条。
玖娘闻言，心中欢喜，“那就来一坛吧！”
“好嘞！”
伙计应下。
临走前看了一眼赵诚，又看了一眼玖娘。
菜肴很好，荤素搭配就有六个，还有四个凉菜，一个汤。
玖娘想，她家就是过年，也没能吃这么好的菜。
这一次，玖娘自己主动关了雅间的门。
还抱着坛子倒了一碗酒。
她端着递到赵诚面前，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他。
赵诚心莫名就热了起来，“玖娘！”哑着声唤了句。
“我，我不太会说话，你，你喝吗？”
劝酒，她不会。
在家时，她每一顿都会给爹准备点酒，但不允许他多喝，一顿就喝上一杯，却会特意给他做个下酒菜。
因为心虚，手有些抖。
赵诚真不忍心她这般小心谨慎，又提心吊胆，眸中都是凄凉忧愁。
接过碗，一口喝了酒，把碗放在桌子上，含笑的看着玖娘。
玖娘怔然片刻，又倒了酒。
赵诚伸手端碗的时候，玖娘鼓起勇气，伸手压在他手腕上，温声道，“先吃点菜吧！”
“好！”
赵诚心想，这会子玖娘别说灌醉他，就是递碗毒药给他，他也会喝下，眉头都不会皱。
因为被她温温柔柔看着时，真恨不得什么都给她，连命也给她。
玖娘难得给赵诚夹了两筷子菜，又给他倒酒。
她自己也吃了点菜。
半坛子酒下去，赵诚摇摇头，看着玖娘的眼神有些迷糊，“玖娘，你别乱动！”
玖娘闻言欣喜若狂，“我没有动，来，再喝一点！”
赵诚却不肯再动，垂着手，笑看玖娘，“我没力气，玖娘你喂我喝好不好？”
“……”
玖娘吞了吞口水，心一横。
端了碗递到赵诚嘴边，赵诚张嘴看她。
看的她心乱如麻。
她总有种被看穿，心思无处可藏的窘迫。
又喂了两碗酒，赵诚一个没坐稳，一屁股跌做在地。
看着玖娘痴痴傻傻的笑了笑，“小娘子，你长得真好看！”
被言语调戏，玖娘手握拳。
想给赵诚一巴掌，但是她不敢。
“赵诚，你喝醉了，我扶你去床上歇一歇！”
“好！”
赵诚应声，朝玖娘伸手。
玖娘呼出一口气，把他拉起来，扶着朝里间走。
这里间收拾的很干净，有衣柜，角落里还有个小隔间，应该是放马桶的地方。
床在窗户角下，床上用了蚊帐，床铺上枕头、被子都是青色，瞧着还算干净。
玖娘扶着赵诚，有些吃力。
毕竟他人高马大，重的不得了。
眼看离床越来越近，玖娘想着把他丢上去，她也就得了自由，可以拿着包袱赶紧逃。
但是万万没想到，她脚下一绊，带着赵诚往床上倒，而那么凑巧，赵诚压在她身上，带着酒气的唇，直接覆在了她的唇上。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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