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不及过多思考,陈维时开门下车,大步流星向路遥走去。
他在最后一刻抓住了路遥关车门的手。
结婚四年,陈维时牵路遥手的次数不计其数。
以前两人每次出去,陈维时都会紧抓着路遥的小手,因为他看出来路遥很喜欢。
作为丈夫,陈维时理应满足路遥这小嗜好。
睡觉时路遥也会依赖的把他的手抱在怀里。
他们是夫妻,这本没有什么。
但陈维时没忘,刚刚他们已经离婚了。
离婚证还热乎着呢。
对上路遥疑惑看来的目光,陈维时绷住自己脸上淡定的表情。
他语气也非常镇定,“我记得你很喜欢我牵着你的手,我想以后都没有这个机会了,最后再给你牵一次。”
路遥:……
路遥拽了拽,没挣脱。她学着他的语气,“不用了,还有,你抓疼我了。”
陈维时稍稍放松力道。
前排男司机语气不耐烦,“我说这位先生,你要上车就赶紧上来,不上来麻烦关下门,冷气都跑光了。”
路遥赶紧回答,“不用了师傅,我跟他不一起走。”
路遥有些烦躁,“你快松开。”
陈维时微笑,“我想给你一次牵个够。”
“我说了不用,你快走吧。”
“要的。”
涵养再好的人也禁不住他发这莫名其妙的神经。
从陈维时提出离婚路遥就在忍耐。这几日她本来就在爆发的边缘线,陈维时这样路遥真是有点火了。
“你发什么神经,快点松开,我等下还要去趟派出所。”
陈维时:“你下来,我送你去。”
路遥眉头微微皱起,“不用,我们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我不想麻烦你,你快去忙你的事吧。”
“不麻烦。”
路遥:“我说了,不用。”
陈维时想不出招了,便抿着嘴不说话,打定主意装哑巴。
路遥眉头皱的更狠,气极,“陈维时,你发什么神经?”
“你松开。”
……
“唉,我说你们两个到底走不走?不走下去,别耽误我做生意。”司机是最火大的。
陈维时硬是仗着力气大把路遥从出租车上拉了下来。
司机大呸一声,骂骂咧咧的走了。扬了一鼻子尾气给他们。
路遥几乎要崩溃了,“陈维时,你说说你想干什么?”
紫外线很强,陈维时短短时间就出了一头的汗,脸色也被晒的通红。
就连这不大的风也是滚烫的。
陈维时礼貌微笑,说:“我看你脸上有点东西。”
路遥一愣,下意识用另一只手摸摸脸,“是吗?有什么?”
陈维时:“有点漂亮。”
……
陈维时感觉好热,今天这太阳真是太大了。
他想起当初他听到这句土味情话时的恶心感。
他要求那位员工再不许说那么恶心的话。
想着,陈维时抬头看着太阳,感叹,“这天气可真是热,我们去车上吧,我送你去派出所。”
路遥气死了,“不用,我自己走。”
陈维时:“这里好像不太好打车。”
不好打车还用他讲!路遥刚刚等了好久才等到一辆出租车,还被他给搅和走了。
想到司机看她的眼神,路遥尴尬的不行。
瞪了眼陈维时,路遥没好气,“不是说送我吗。”
上车的时候陈维时不愿意松开,让路遥从驾驶座爬到了副驾驶。
路遥气的脸都白了。
关上车门,陈维时缓缓松了口气。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九分钟了。
只要再坚持一分钟就好。
但越是这种时候,时间流逝的就越是缓慢。
路遥再次催促他放开,陈维时扭头看着窗外假装没听到。
“陈维时,你有病啊,你抓着我手要怎么开车?”路遥几乎崩溃。
路遥是路慷精心培养起来的大家闺秀,和陈维时结婚四年,路遥从未说过粗话。
甚至那天陈维时提离婚,她都没有失态。
她在陈维时眼里是个有教养,但性格柔弱,平淡无奇的女人。
这是陈维时第一次惹她发火。
不得不说,这样鲜活的路遥,给陈维时的感觉比之前要好。
当然,好不好的和他也没有什么关系了,毕竟他们已经离婚了。
……
时间总算到了。
陈维时耳边响起那道声音,“恭喜完成任务,任务奖励,生命倒计时增加四十九小时。”
这声音并不小,但陈维时仔细观察路遥,她不耐烦的表情没有变化。
他立刻松开了路遥的手,松开他才感觉他一手心的汗。
湿湿的,腻腻的。
并不好受。
路遥拿纸擦掉了手背的汗水。
陈维时也擦了擦。
顺势瞥了眼手腕,时间变成了
49:14:29。
系好安全带,陈维时打火开车。
之后他们一路无话,陈维时专心开车,路遥看着窗外。
民政局到派出所并不远,也就十来分钟的路程。
路遥下车后,陈维时说了句再见,就开车离开。
陈维时直接回了公寓。
他本来计划好了,早上领完离婚证就回公司工作,他下午还有两场不小的会议要开。
但今天他的经历实在荒唐,陈维时决定回去好好睡一觉。
他想,或许是他最近没休息好,太累,以至于产生错觉了也不一定。
给秘书打了个电话,安排好工作,陈维时吃药睡了过去。
陈维时一觉醒来已是华灯初上。
没有开灯,卧室漆黑一片。陈维时手腕上的绿色数字也就越发显眼,令他无法忽视。
陈维时没有了侥幸的心理。
此刻,他憋了一天的火气顿时就有些压不住了。
一个莫名其妙的鬼东西,夺走了他本来就有的生命,现在又用他的生命诱惑他去做什么狗屁任务。
打一巴掌再给他一颗甜枣吗?
“是的呢。”
听到回应,陈维时才想起来这个自称系统的东西可以听到他的心声。
他的心情更差劲了。
简直糟糕透顶。
多少年了,陈维时没有再体会过这种束手无策的感觉。
但他无可奈何,总不能真的去死吧。
陈维时并不觉得活着是多有意思多幸福的事,但他不想死。毕竟生命只有一次。
人死如灯灭,死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想着,陈维时爬起来打开灯。
中午没吃饭,他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吃着自己精心准备的饭菜,陈维时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吃完饭,又洗了碗筷冲了个凉,陈维时吃了药继续闷头大睡。
这一觉睡得陈维时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早晨起来陈维时看着只剩下三十一个小时的生命时间,心情也没有变差。
去公司后,秘书汇报工作时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陈维时好几眼,陈维时也没有计较。
陈维时知道秘书在想什么。
作为陈氏集团的总裁,陈维时是业界众所周知的工作狂。工作十一年来,陈维时从未休息过一天。
星期天所有人都休息了,陈维时也会来公司照常上下班。
甚至当初和路遥结婚那天,在办完婚礼后,陈维时就回了公司。
昨天,陈维时破天荒的没来公司,秘书感到惊讶也是正常的。
陈维时离婚的事秘书并不知道。
陈维时也不打算解释。
这是他的私事,他没有必要向任何人解释。
一天的工作开始了。
因为昨天的工作堆积了下来,一早上的时间,陈维时开了三场会议,签了数份文件。
午饭忙到下午一点钟才吃。吃完饭,陈维时像个陀螺一样继续转动起来。
忙的时候,陈维时也没有时间去想生命倒计时的事。
直到临近下班,陈维时看着只剩下十九个小时的生命时间,才想到了自称系统的东西。
系统说因为觉得他是渣男,才找上了他。
陈维时不知道系统是怎么判断出他是渣男的,但他自认为他不是渣男。
他昨天才做了一个任务,任务对象是路遥,他刚刚甩掉的前妻。
陈维时把这些串联起来。
渣男――路遥――任务
所以,是因为他和路遥离婚,系统就觉得他是渣男吗?
如果真的是这个原因,陈维时真为自己感到冤枉。昨日民政局里面离婚的夫妻那么多,有的男人对待前妻的态度他都看不下去。
他昨天甚至给路遥带了早餐,这四年他对路遥也一直很温柔,很好。
他怎么着也不觉得自己可以被称之为渣男。
陈维时皱眉。
系统的目的是什么?以后又会针对哪方面给他任务?陈维时相信再过几天,他会知道答案。
*
晚上七点钟,安静了一天的系统小渣渣出现了。
小渣渣:“叮,今日份任务,和路遥同床共枕,对她说一句土味情话。”
听着这两个任务,陈维时淡定的表情一点点龟裂。
陈维时一字一句的说:“小渣渣是吧,你知道我和路遥已经离婚了,你知道离婚是什么意思吗?我想我需要跟你解释一下……”
小渣渣:“叮,今日份任务,和路遥同床共枕,对她说一句土味情话。”
“叮,今日份任务,和路遥同床共枕,对她说一句土味情话。”
“叮,今日份任务――和路遥同床共枕,对她说一句土味情话。”
一连三遍。
……
如果系统就这么故障坏了该多好,把他的生命还回来。
可惜他只能想想。
陈维时礼貌微笑:“你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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