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二层小楼竖立在街道侧面,门栏旁挂着[中江]的字眼。

    恰逢上班族午休,街道上来来往往走着各式衣着的人,有的人疲乏无力关注其他,只顾走自己的路。有的人则注意到那个挂着[中江]字牌的小楼旁,站立着几个独特的人。

    两个长相乖巧的白发双胞胎,女孩穿着缝改过的类似丧服的长衣,背后背着用布包裹起来的长条物体,在顶端,还挂着一个蓝色的熊玩偶。

    男孩则穿着黑色短裤衬衣、外面披着黑色风衣。

    两个孩子漂亮喜人的脸庞和他们黑色的服饰形成了强烈的反差,看着看着,路人们纷纷有种不安的感觉,犹如看到传说中可怖的闪灵似得。

    下意识挪开视线,他们余光扫过,就看到另一个比孩子们稍大的少年。但这一眼,让他们心头一跳,连忙加快脚步离开。

    走远之后,才敢小声交流,“那个人的腿好奇怪,是木棍支撑的,不会摔倒吗?”

    他们边走边说,刚想对此继续讨论,但脸上表情又突然茫然一瞬,当回过神后,一人问向同伴,“我们刚刚在讨论什么来着?”

    “午饭吧?”同伴挠了挠头,不确定的道。

    就在离开的人陷入茫然时,二层小楼前的双胞胎已经按响了门铃。

    叮铃——

    “谁呀?”女人的声音传出。

    “我们接受了杀死您的任务,所以请开一下门。”双胞胎上前,露出最乖巧的笑容。

    “外国人?”女人听不懂语言,却可以听出那稚嫩声音的主人年龄不大。

    出于对孩子的关照,她放松警惕开门出来观察,入目就见三个年龄不大的孩子站在门口。

    “你们的家长呢?”女人比划两下,却见幼童歪头茫然,少年一言不语。

    无奈之下,她只能打开院子的大门,想让他们先进来。

    但门开的那一瞬,她突然看到自家门口竟然还蹲着一个中年胖子!

    胖子见女人望来,连忙蹲着的身体往旁边挪了挪,顺带捂住耳朵一脸的恐慌和神经质的念叨不停。

    狐疑的看两眼,女人小心的拉着孩子进门,然后猛地将铁门合上。

    “哥哥,要在这里执行任务吗?”进到院子里,女孩将背后的长条物取下,缓慢的拨开上面的布块。

    男孩歪头思索,灿烂笑道:“还是不要了吧,我想多玩一会。”

    “啊,也好,子弹可是很贵的。”女孩重新将布块捆好,和男孩同时伸手抓住女人的胳膊,拉着她走进房屋内部。

    女人听不懂他们的话,却也隐约察觉到几分不妙的感觉。

    她被拉动着走了两步,大脑中突发一丝灵感,猛地回头看向闭合的铁门。然后就见到一张惨白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睛正透过铁门的缝隙死死的望着她,女人吓了一跳,心神晃动,随后才发现这张脸正好属于刚刚那个神经质的胖子。

    “莫名其妙!”女人低声咒骂,心中却有些紧张了起来,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露出那种表情。

    她回头不敢看胖子,然后听到‘咔嚓’的一声。

    他们三个已经走入了内屋,房门被两个孩子关上了。

    “在屋子里面就不会被人看到了。”男孩病态近乎□□的长叹,“姐姐,我们好奢侈啊,可以享受如此香甜的时刻。”

    “哥哥,只有血液才能让我们永存。”女孩微笑。

    随后,在女人瞪大的瞳孔倒影中,漂亮可爱的男孩微笑着、从他的风衣中掏出了一把巨大的斧头!

    锃亮的锋刃反射着光,高高抬起又猛地砍下,然后血液挥洒喷溅!

    “咯咯咯……”

    “啊啊!!!救——”

    孩童清脆的笑声与女人的惨叫在房屋中响起,蹲在铁门外的中年胖子脸色更加惨白,他用力捂着耳朵,恨不得找东西将自己戳聋!

    在他的面前,是站立不动的百鬼丸,刺耳的尖叫也让他捂住了耳朵。

    “你也会怕吗?”胖子心理压力过大以至于有些崩溃,他讥讽的问道。

    百鬼丸扭头,一张精致的脸看不出情绪,更别提‘怕’了,他只是觉得声音过于刺耳,并发自内心的对这种声音充满了排斥。

    胖子见他的表现,忍不住鼻涕眼泪直流的低下头,倾述着自己的恐慌道:“那两个孩子根本就不是什么恶党,就是纯粹的疯子、狂徒、没有人性的混蛋。”

    他混迹各种暗势力中,见过不少死人,也见过很多‘残忍’的杀手,更是在某些热衷战争的势力中经历过暴.乱和屠杀。

    但是像双胞胎这样单纯的恶种,单纯的毫无人性,他却是第一次见到,甚至为此感到恶心。

    在他们手中,人类就像被屠宰的牲畜一样,没有尊严的化作一滩肉泥,生前的尖叫和恐惧只会成为愉悦他人的食粮。

    “啊啊——求求你们——”

    尖叫渐弱,但依旧存在,直到十几分钟后,双胞胎才从屋子里打开门来。

    他们脸上滴溅着血液,黑色的衣服上晕染着一团团湿润的深色液体,男孩风衣下摆滴着血,从洁白的双腿滑落。

    “翻译大叔和大哥哥也进来呀。”女孩挥了挥手,示意外面的二人。

    胖子害怕的发抖,慢吞吞的站起身接近内屋。百鬼丸发觉尖叫声停止,也松开耳朵,跟了上去。

    只是在路过两个孩子时,他们异口同声的道:“大哥哥为什么要捂耳朵,大哥哥不喜欢我们制造出来的美妙声音吗?”

    他们说罢,无光的双眸转向胖子,指向屋内的惨剧道:“大叔要将那个人的情况一点不落的讲给大哥哥哦,这样大哥哥说不定就会喜欢我们的成果了。”

    胖子屏息强忍反胃,看一眼屋内的场景就差点干呕起来。

    “针…针在脑袋里,腹部被…流了很多血……”胖子煞白着脸,只敢用余光去看那具尸体的惨状,“太恶心了,我…我不想说了,看在都是…日…日本人的份上……你就让我装一装吧…求求…你了……”

    双胞胎听不懂日语,却看得出胖子脸上的恐惧,顿时露出满意的笑容。

    百鬼丸听得懂却不会说,所以不可能去揭穿对方。

    两个孩子转头见他依旧平静没有表情,脸上笑容停滞,仰头用一种空洞无神的目光盯着他。

    随后,两个孩子露出灿烂的笑容,齐声道:“大哥哥讨厌这样吗?”

    胖子连忙同步翻译。

    百鬼丸歪头注视面前两个如彼岸花一般血红的灵魂,不做回答。

    他不会伤害任何人类,不会对人类的任何情绪产生波动,也很少去做出否定或肯定。

    他只是一个全心击杀鬼神夺回躯体,然后想要活下去的人而已。

    ‘人’

    这个字在脑海中一闪而过,百鬼丸抬起自己的双短剑,似乎透过空气看着自己的手,并产生了困惑:他是为什么要遵守不杀害人类的约定的?

    人类和鬼神……

    他望向面前两个灵魂血红的孩子,回想之前屋子里女人尖锐的刺破人耳膜的叫声,以及后面嘶哑绝望无比压抑的低吟。隐约觉得这声音和记忆深处,那被鬼神吞噬咀嚼的人发出的惨叫,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所以人类和鬼神,真的有什么不同吗?

    为什么鬼神可杀而人不可,百鬼丸对心底那条【不杀害人类】的声音产生了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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