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闻钟沉默。
谁说这句话他都信, 唯独沈鹿说这句话他不信。
他轻轻叹口气“可你真的发烧了。”
“不可能”沈鹿大概觉得他身上凉快, 一个劲地往他怀里拱,“我才没发烧嗯好热”
“别闹了,你身上很烫。”季闻钟轻轻推开他, 打开床头灯, 先下床拿遥控器关了空调。
发烧了还要开空调, 真是胡闹。
沈鹿感觉到身边没了人,便反客为主地霸占了整张床, 还伸脚去踹被子。
季闻钟十分头疼, 心说这怎么就能发烧了呢是一路奔波累到了,出汗还狂灌冰水,还是回来以后洗完澡光着腿着了凉
明明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
不过他现在也没心情追究原因, 这深更半夜的,要去医院只能挂急诊, 他对这里人生地不熟, 车也不在,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出租。
季闻钟又摸了摸沈鹿额头, 觉得这温度尚且没到需要进医院的程度, 他出差有带药,应该也有退烧药。
于是他赶紧在行李箱中翻找,却忽然想起药品都放在姜秘书的箱子里。
这让季总更头疼了,犹豫再三, 还是不得不为了“病号”敲开“伤患”的门。
姜秘书睡眼惺忪, 穿上拖鞋瘸着来给他开门, 因为没戴眼镜,视野有些模糊,只能凭身高判断出这是季总“怎么了”
“有退烧药吗”季闻钟问,“沈鹿发烧了。”
姜秘书愣了一下,随即瞌睡虫全部飞走,惊恐地问“季总,你干什么了还把人弄发烧了”
“真不是你想的那样,”季闻钟来不及跟她解释,“快点,退烧药。”
“哦哦好的好的,”姜秘书赶紧打开灯,从床头找到眼镜,在行李箱中翻出一袋药品,“都在里面。”
季闻钟接过“谢了。”
他拿了药就走,姜秘书不太放心,单腿蹦着跟在他身后“您知道怎么吃吗他真的烧到需要吃退烧药的程度了吗”
她跟了季总好几年,从没见过他生病,所以“吃药”恐怕是他没有探索过的领域。
季闻钟“我可以看说明书。”
沈鹿正形象全无地躺在床上,因为嫌热,连衣服都掀开了,露着肚皮。季闻钟忙帮他把衣服整理好,开始从那堆药里翻找哪个是退烧药。
姜秘书实在看不过去,连忙上前帮他,拿出一盒布洛芬开了封。
季闻钟疑惑道“这不是止痛的吗”
“也能退烧。”
看来他们季总果然对药品一窍不通。
季闻钟倒了一杯温水,扶起沈鹿试图让他喝药,结果这货还不肯配合,软手软脚地在他怀里挣扎,哼哼唧唧地说“嗯我不”
季闻钟把胶囊塞到他嘴边“快吃药。”
沈鹿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也看不清是什么药,本能地抗拒“不吃唔”
他刚发出那个“吃”的音,因为嘴巴张开,季闻钟顺势就把药塞进他嘴里,并把杯口挨在他嘴边“喝水。”
这回沈鹿不想吃也得吃了,他就着对方的手喝了几口水,把胶囊顺下去,可季闻钟还不撒手“都喝了。”
沈鹿“”
季总突然变得这么强硬,他还真不适应。
他只好把一杯水都喝完,瞬间感觉自己饱了。
秘书在旁边看得直咋舌“季总,您这是什么祖传的手法这是在喂猫吧”
“什么喂猫,我没养过猫,”季闻钟居然还一本正经地回答了她,“这样喂有什么不对吗”
“呃没、没有。”
不管喂药的方式正确与否,反正药是吃下去了,季闻钟给沈鹿盖好被子,对秘书说“大半夜的叫你起来,麻烦你了,快回去睡觉吧。”
姜秘书识相地往外走“那我回了,季总早点休息。”
并贴心地帮他们关好了房间的门。
随即她站在门口,一脸的惊喜过度他们季总绝对是恋爱了
当时他们公司不知是谁闲得无聊搞投票,弄了个“2020年度最不可能脱单排行榜”,票数最多的就是季闻钟。
但是现在他们季总有望成为今年第一个脱单的
姜秘书一时兴奋得眉飞色舞,连脚伤都忘了,蹦蹦跳跳地往回走,结果一不小心伤脚吃了劲,她“哎呦”一声,呲牙咧嘴地扶住墙,一瘸一拐地回了自己房间。
季闻钟还不知道自己秘书准备怎么卖自己,这种时候也没心情知道沈鹿生病的时候和平常判若两人,平常像只安静吃草的梅花鹿,一生起病来,简直是胡乱蹬蹄子的小鹿崽。
他第n次踹开被子以后,季闻钟终于看不下去了,心急之下索性直接躺到他旁边,按住他的手脚“别动了。”
沈鹿正贪凉,感觉到身边多了个凉丝丝的玩意,也不管那到底是什么,手脚并用地黏了上去。
季闻钟简直心力交瘁,他拽过被子盖住两人,生怕他再着凉。
这一回沈鹿倒是不再折腾了,他紧挨着对方汲取凉意,灼热的呼吸打在他身上,搞得季总觉得要发烧的那个成了自己。
沈鹿烧得脸颊泛红,一向苍白的脸色倒难得地生动起来,季闻钟扣着他的手腕,感觉到他脉搏飞快,不由担忧地问“心脏有不舒服吗”
沈鹿没吭声,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故意没答。
很快药物开始生效,沈鹿觉得更热了,怀里这个“抱枕”也被他抱热乎,就挪一挪胳膊腿,换个凉的位置接着抱。
季闻钟“”
他活了这二十八年,还从没有谁敢这么在他身上撒野。
季总心情十分微妙,感觉自己每一寸皮肤都被对方摸了一个遍,这货还嫌他身上的衣服热,专门从下摆把手探进来,搁在他胸前。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沈鹿身上出了一层汗,热度总算是下去了,季闻钟长舒一口气,闭上眼准备小睡一会儿。
第二天上午沈鹿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并没有人在,他意识还有些迷糊,刚刚发烧又降温的大脑也不太灵活,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直到他感觉睡着的这张床不太对,床头放着季闻钟的笔记本、季闻钟的手表和季闻钟的手机,他才意识到事情有些奇怪,忙掀开被子起了身。
身体还有些虚,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他再一低头,看到自己身上穿的已经不是那件“男友衬衫”了,而是一件合体且舒适的睡衣。
沈鹿“”
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顿时一阵惊恐,脑子里闪过一百个少儿不宜的画面,但随即他又迅速否定了自己季总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更何况,他屁股也不疼啊。
沈鹿摇摇头,把这念头从脑中驱散出去,刚准备下床,忽然看到床头除了季总的东西,还放着一盒布洛芬。
等等,他想起来了。
昨天晚上他好像发烧了,然后季总喂他吃药,然后
然后他抱着季总睡了一宿
昨晚的记忆终于全部回归,沈鹿脸上腾地烧了起来,他羞耻地把自己蜷成一团,用被子蒙住头。
完了完了完了。
他从小就有生病发烧爱抱着别人睡的毛病,以前都是抱着他母亲,这次
天哪
他躲在被子里不敢出来,觉得自己肯定是史无前例的第一人,这才认识多久,他就主动把自己送上了季总的床,还抱着人家睡。
千万不能被他妈知道。
否则能笑他一辈子。
正在这时,他忽然听到开门声。
季闻钟端着早饭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缩在床上还用被子蒙头的某人,无奈摇头“醒了醒了就去洗洗脸,然后过来吃点东西。”
沈鹿听到他的声音,顿时吓得一抖,大气都没敢出。
“不至于吧”季闻钟把罩子掀开,托盘里是一份营养精致的早餐,“昨晚你不是很大胆吗,怎么,敢做不敢当啊”
沈鹿瞬间更害怕了,他颤颤巍巍地把被子掀开一角,露出一只眼睛看他“我我我我昨晚是不是做了什么特特特别过分的事”
季闻钟垂着眼,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是啊,特别过分,某人把我当抱枕抱,在我身上摸了一个遍,还差点把手伸进”
“啊你不要说了”沈鹿羞耻万分地捂住脸,“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季闻钟微微扬起唇角最后那句是他自己加的,根本没有这么一回事。
不过,反正沈鹿也不会记得当时的细节,这个小坏蛋,也让他尝尝被别人骗着玩的感觉好了。
他非常“大度”地叹了口气“没关系,你生病了,这有情可原,不过你也是个成年人了,有必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对吧”
沈鹿抖得更厉害了,可怜巴巴地看着他说“你你你要我怎么负责啊”
季闻钟看他这样子,觉得他实在有趣,但又不好真的过分捉弄一个病号,连忙把快要压不住的嘴角展平,表情认真地说“这我还没想好,这个不急,你先去洗漱,然后过来吃饭。”
沈鹿颤颤巍巍地从床上下来,感觉腿还是软的,他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睡衣“这是你帮我换的吗”
“嗯,是我,”季闻钟表情自然,“你出了一身汗,我怕你不舒服,今天一早让人去买了几件衣服回来,洗过烘干然后帮你换上了当然,换衣服的时候难免会碰到你,我相信你不介意吧”
沈鹿“”
他怎么敢介意
他都把季总浑身摸遍了,还敢介意季总帮他换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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