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洁净的暖阳裁剪出少年俊朗的轮廓，微风撩起伏贴在额头的湿漉漉的刘海。轻抿抿嘴，伸出手向上捋了捋自觉颇为碍事的下垂的细碎发，手臂的汗将试卷微微浸湿，黑色的字迹晕染开，点点墨迹印在自己的小臂。
“你们这次考得，把我的心都考伤喽。”
草剃老师半是无奈的嗓音萦绕在耳畔，他垂眼看着试卷上鲜红显目的叉号，轻叹口气。——求导把负号漏了，真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太白痴了！
他不敢去看老师的脸色，心底满是懊丧和自责。
“我来看看你们的得分……”草剃老师拿着得分分析表，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目光瞥到一栏，语气满含惊讶，“工藤你这次怎么回事？第21题只得了3分？”
“呃……”优作颇为尴尬地抓头，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清，“求导时把负号漏了。”
“真想把你拖到操场枪毙几分钟！”瞪了优作一眼，草剃老师翻转手腕，指关节叩击讲台；优作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的卷子，默不作声。
“多可惜啊你看看，如果你求导不错的话，以你的水平，满分16分的题拿个12分是绝对没问题的。”草剃老师扫一眼手边的试卷样卷，半晌想到了什么，抬眼看着优作，“——诶，对了，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啊？”优作有些讷讷地抬头，看着话题突转的草剃老师，“就、就那样吧。还是有时会低血糖发作，这也没办法啦……”回忆起在医院急救部观察室静养的无聊日子，唇角划出丝丝缕缕带着些许苦涩的笑；草剃老师耷拉下眼帘，右手从粉笔盒里取出一只白色粉笔，叹了口气。
“高中的苦日子你们才熬了一半多呢！把身体养养好，别还没到高考就把自己弄垮了。”严厉的目光转而柔和，草剃老师关切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学生。
“嗯！”用力点点头，优作微微坐直身子；草剃老师扫一眼台下脸上或多或少带着难过和懊丧神情的同学们，摆摆手。
“没关系，这只是一场小测验。而且高三老师出的这张试卷的确变态了点，23题都是什么玩意儿这是？！——又是向量又是几何，还要微积分求导。——嘿，你们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皱起眉头，重重将手里的试卷拍在讲台上，台下响起轻轻的笑声，看着绽开笑颜的学生，草剃老师俏皮地吐吐舌，幽默地加了一句，“好啦，不要管那些成绩了，把每道题弄懂吃透才是真的。——我先讲填空题吧。”轻快地转身，偌大的黑板上，重又浮现草剃老师飘逸潇洒的字迹，暖暖的光辉下明暗不定地闪烁。
单手托腮看着草剃老师板书的背影，听着他风趣的话语，优作浅浅勾起嘴角。——刀子嘴，豆腐心，草剃老师就是这样的人。
“我想说：不到最后一刻，永远也不要放弃。高考只是人生中重要的战役之一，后面还有更严峻的战役。而且，还有一年半的时间来努力呢，不用紧张，别给自己太多压力，放轻松，大家最后都能取得令自己满意的成绩的！”讲完一道题，草剃老师扫一眼台下表情依旧有些沮丧的同学，轻轻笑道，“而且，你们要记得——”
看似与课堂无关的题外话看似不经意地飘到优作的耳边，却让他的身子猛地一震，抬眼看着唇边带笑，眼睛却无比认真地看着他们的草剃老师。
——当你想说“impossible”的时候，请先在“i”和“m”间加上一撇。
是的，I’m possible.
当你想放弃的时候，请回头想想坚持到现在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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