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0
暴雨如瀑，倾泻在柏油马路上，溅起的水花升腾起一片苍茫的水雾。成股的水流顺着玻璃窗流淌，淋湿窗台，扭曲窗外的景色。雨棚被雨水击打的“哗啦”直响，摇摇欲坠。细细的水流滴落在路面的水洼里，泛起一波波的涟漪。安静地倾听冷雨滴落在屋瓦上、叶尖上、柏油路上的高低不平的韵律，坐在沙发上的少年们并坐在一起，阅读着报纸，就时事和报纸上刊载的填字游戏思索着、谈论着。话语声消融在喧闹的雨声中。
“叩、叩——”
极有节奏感的敲门声打断屋内低低的谈话声。工藤优作转着笔的手停顿片刻，从报纸上抬起头，搁下笔放在沙发上，放下翘着的二郎腿，朝门口张望一眼，蹙起了眉。
“会是房东大妈来催债么？”
“不会吧？我回来时她刚刚找我催过啊！”优作嘟囔一声，抖抖腿站起，迈开步伐，拧开了门锁。楼道里昏黄的灯光从微敞的门缝渗透进屋内，明晰屋外来者的面容。
“宫崎哥？”待看清来者的面容，优作好不惊讶，“你下楼来做什么？”
“我说啊，你家电话怎么了？总是打不通啊！”宫崎一抱起双臂，眸子里闪过一丝无奈，“警官都打到我家里来了……”
“啊，抱歉！我嫌出版社催稿烦，就把电话线拔了。”优作愣了愣，尴尬地摸着后脑，笑了起来，随即收敛笑容，恢复严肃的神情，“警方找我有事？难道是那个案件有了进展？”
“呃，不是案件的事。——案件好像还是悬在那里。”
“咦？那么……”优作疑惑地眨眨眼，“——啊，站着说话不方便，你进来坐吧。”
“不必了，很快就能说完的吧。——你周末是不是跟某个女朋友有个约会？”
“女朋友？周末约会？！”优作狠狠皱紧了眉，面露不悦，“得了，我根本没女朋友好么，怎么可能……啊，等等，难道是……”脑海里美纱高傲的面孔一闪而逝，优作的表情像咬了一口青涩的酸柠檬，面孔扭曲着，情绪复杂。
美纱！难道是那家伙？
“她只是我以前的玩伴罢了，如果你偏要用青梅竹马，我也不好说什么。”优作耸了耸肩，双手插进牛仔裤裤兜里，“她怎么了？为什么警官会问……？”
“死了。”
“诶？！”优作的瞳孔猛地一缩，呆在门口，“怎么会？”
“在高速公路上遇到车祸，车毁人亡。警官在她的车里发现一本全是用法语写的记事本，最近的一条记录事项翻译过来便是‘周末与Yusaku约会’。有个叫目暮十三的警官看到后就觉得可能是你，就打算找你问问看。”
“这样啊，我知道了。”优作手托着下巴，嗓音低沉，“我会联系他，并到医院去一趟的。真是抱歉，让你下楼跑一趟。”
“啊，没关系。倒是你，不要紧吧？”看着紧拧眉头，低头沉思不语的优作，宫崎一脸忧虑地问道。
“啊？我……我没事的，不用担心。”优作简单地笑笑，目送宫崎一的背影消失在楼上，轻缓地合上房门。
车毁人亡……真的是美纱么？
深吸口气，极力平复内心翻涌不息的情绪，优作攥紧轻微颤抖的，渗出冷汗的双手。
手扶着门框，机械地转身，徐徐上移视线，对上新一无比关切的目光。
“你听到了？”
“只言片语。不过，大概也清楚你们在说什么。”新一合上报纸，仔细折了几折，叠好，放置在自己的手边，“一个女人遇到车祸，估计是自称是你‘未婚妻’的美纱。”
“你应该知道她不是我未婚妻！”优作苦笑一声，目光黯淡下去，“就算是，现在也不可能再是了啊！”
“是啊……”新一怔了怔，拖长了音，轻喃，优作叹了口气，坐到沙发上，捏紧眉心。
“还好，我对美纱没有太多感情……”
“可是这并不代表你不会难过和震惊啊，不是吗？”新一转向优作，即刻把目光转向窗外，“——等于下小一些，我陪你一起去。”
“新一……”
“不是‘新一’，是‘乖儿子’！”
“好啦！”
是啊，纵使他对美纱没太多感情，但毕竟……毕竟她是自己童年时的玩伴，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啊！
为什么，自己在乎的，在乎自己的人，总是接二连三的离我而去呢？
就是新一，可能也有离开自己的一天吧！
在分别的时刻到来之前，请你……
他看着笑得眉眼弯弯，面容清秀的少年，艰难地勾起嘴角，扯出一丝勉强的笑。
一直陪在我身边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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