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6
“喂喂，我是请你们到我家做客的，不是请你们到这老房子里玩耍的好么？”
阿笠博士伫立在米花町二丁目21番地的玄关处，推了推鼻梁上的圆形眼镜，放眼望向屋内，重重叹了口气。老旧的房子里一股灰层腐败的气味，呛得人喘不过气来。阳光渗过被虫蛀得千疮百孔的窗帘，白色的光柱洒进屋内，映亮空气中漂浮着的尘埃，也明晰了书架前少年们的面容。
“就算这房子没人住，你从书架上拿走推理小说也不好吧？”阿笠博士迟疑地看着穿梭行走在书架间，欣喜地抽出一本本推理小说翻看着的优作，皱了皱眉。
“没关系的吧？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下这房子的主人的情况。”
“唉，那我先回去了啊，你们别在这里呆太久，全是灰对身体不好。”
“知道了，我很快就好。——哇，连《本朝樱阴比事》都有，好厉害！”优作微微弯下腰，视线从与目光齐平的书架往下扫，轻轻拂去书脊上的蜘蛛网，语气里满是惊喜。迫不及待地翻开书的扉页，微微一怔，困惑地瞪大了眼，“诶”了一声。
“怎么了，优作？”
“真奇怪，我的父亲应该是叫‘尚铮’的啊。”优作纳闷地直起身子，转向向自己走来的新一，“可是这本书的扉页上的署名，却是‘智也’。——啊……”有什么原先夹在书页中的东西滑落在自己脚边，优作弯下腰拾起，新一好奇地凑上前。那是从看着像合影照片上剪下来的人像，穿着清爽的白衬衫的少年笑意盈盈地望向自己。
父亲的照片？可是，为什么是从合照上剪下来的呢？又夹在名叫“智也”的人的书里？连姓氏都没有写上去的话，说明“智也”跟父亲“工藤尚铮”的关系一定非常亲密。
“新一，你有认识什么人是‘智也’这个名字么？”迟疑片刻，优作指着扉页上的名字道；新一“唔”了一声，蹙紧了眉。
“我同学中就有叫‘智也’的，说实话这个名字并不少见。”新一说着，抱紧了双臂，托着下巴沉思，“但是依我看……这个人应该跟你父亲是同辈吧，肯定不会是我那同学的。”
“要是知道姓氏就好了啊！”优作轻叹口气，将剪下的人像重又夹在书页里，双手合拢，“‘智也’这个名字也太普遍了。”
“是啊。——啊，对了，我一直都很想问你的，你从哪得知你父亲的名字的？你不是说过你母亲从来没有谈及过他么？”
“照片啊，我母亲的照片上，有他的署名。会叫我母亲雅弥的，我想只有我父亲了吧。——等等，我母亲的照片？原来如此，就是那个！”
“什么？”
“该死，”优作的呼吸急促起来，他只觉得整个天地都在旋转，“我就说那封信的笔迹为什么那么熟悉。——是照片上的笔迹！”
难怪，难怪他会如此介意“工藤优作”是不是真实的名字，并且希望得到我的照片……——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那个人是自己的父亲——未曾谋面的，他曾经发誓过一辈子也不想见到，亦不会原谅的男人。
“我太傻了。”自嘲的笑容在优作的唇角漾开，“真的。”优作低垂下眼，话语里浸满苦涩，“我居然连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都没有发现。”
没有发现父亲的笔迹，亦没有察觉父亲对自己的默默的关心。
其实，你，是爱着我的吧？
太好了，原来……原来你还活着啊，爸爸。
低垂下眼勾起嘴角，怀抱紧陈旧的书，用力到双肩都轻微地颤抖。
“你一定能认出你父亲的字迹的吧，新一？哪像我那么傻……”弯腰拾起先前搁在地板上的其他的书籍，优作单手抱着厚厚的几本推理小说，平静思绪后偏头看着新一，自嘲地勾起嘴角，闭眼闭眼，喃喃，“你的父亲，应该也很爱你吧？”
“嗯，当然。”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新一避开优作投向字迹的目光，侧转着头，唇角满是温暖的笑意。
“有多爱？”
“你猜。”新一半是狡黠地眯起眼；优作从鼻子里发出半是不屑的轻哼。
“这又不是晨报上的猜谜游戏，我才不猜。”
“好啦，”新一简单地扬了扬嘴角，拍拍优作的肩，极力试着岔开话题，“我们走吧，优作。博士还在等着我们呢！”
“……”优作深深吸了口气，“嗯”了一声，抬眸的一瞬，蓝色的眸子里似有星辰闪耀，“走吧。”他自然地对着新一伸出手，掌心传来少年的手心暖暖的温度。
——有多爱你？
耳边回荡着优作的询问，新一沉默着阖上眼帘，擦过耳尖的风融着自己不易察觉的叹息。
——More than his lif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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