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27.敬未来

小说:[JOJO]乌托邦 作者:Delaney
    乔纳森与艾莉娜在新家安顿下来后便开始筹划起结婚的相关事宜,他们分别了七年,早就在少年时期生长起来的爱情幼芽在重逢的那一刻终于开始迅猛生长,艾莉娜的父母在国外遭遇不幸,乔纳森的父亲也已经身亡,两个孤独的人将彼此作为依靠,他们亲密又和谐,似乎已经完全做好了组建一个新家庭的准备。但因为黛雅强调的次数过多,乔纳森不得不重视起她的话,他将婚礼的事情又暂时搁置下来,和史比特瓦根与留在英国协助他们的的史特雷兹一同寻找迪奥的痕迹,试图尽早将危险抹除。

    他们一无所获,但显而易见的,有一个更要紧的问题摆在他们面前,仅靠艾莉娜的收入养活三个人是不可能的,于是黛雅重拾旧业,开始在手帕或衬衫上绣些花样让男人们拿出去卖掉,她的手艺实在很好,用不了多久,那点东西就都会被外出采购的主妇甚至是贵族家的小姐们抢购一空,这为家里减轻了一些负担。虽然其他人可能不太清楚,但是乔纳森完全知道黛雅那不愿意在他人面前显露自己的性格,先前还在乔斯达家的时候,她甚至不太愿意在他和迪奥的同学或一同参加晚会的贵族知道那些精美的刺绣出自她手,因此他也曾经有些忧虑的找黛雅谈过,得到了完全在意料之内的回答。

    “没关系,只是绣完卖掉而已,和我又没什么太大干系,这样想就好了吧?”黛雅笑着坐在屋里的椅子上,手上灵活的穿针引线,“如果能让你和艾莉娜感到稍微轻松一些的话,我也能觉得更加安心。”

    “好吧,但是要注意身体哦,”艾莉娜并没有拒绝黛雅的好意,她边将盘子端上餐桌边嘱咐道,“什么时候黛雅感觉累了的话,不做也是完全可以的。”

    乔纳森将目光又转回手中的书上,他忍不住勾起嘴角,在艾莉娜也看不见的角度偷偷笑了起来,同时觉得鼻尖有些酸涩。

    ——如果父亲也能看到这一幕的话……那该是多幸福的人生啊。

    “乔纳森先生!”史比特瓦根快活的声音远远传来,他手中大包小包的提着各种零碎的东西,跟在他身后的史特雷兹则拿着几瓶酒,乔纳森站起来走到大门处,于是史比特瓦根加快了脚步迎上来,毫不客气的将手里的袋子分了一部分给他,乔纳森大致的瞟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发现无非是些蔬菜和水果,外加压在所有东西下面、只露出边角的两袋密封起来的红色液体。

    乔纳森大吃一惊,他瞪圆了眼睛看向两人:“这是干什么!”

    “当然是吃啊!”史比特瓦根似乎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如此大惊小怪。

    史特雷兹微笑起来,他看起来沉静又从容,他说道:“今天是史比特瓦根先生月结工资的日子,所以一大早他就拉着我一起去了市场。”他顿了顿,“和医院。”

    “我们不需要这些东西的,史比特瓦根,你刚出食尸鬼街,既要付房租、又要负担自己的生活,再这样破费的话岂不是太辛苦了!”乔纳森紧紧皱起眉头,“你的好意我们收下了,但这些东西我们决不能要。”

    “诶——怎么和个老古板似的。”史比特瓦根拖着长音,他似乎一下子又变成了食尸鬼街的混混,说话也流里流气起来,“又不是给你一个人的,不是还有艾莉娜小姐和黛雅小姐的份吗?”紧接着他压低了声音说道,“还有啊,我在风之骑士岭已经和黛雅小姐保证过了,在承担她的生活的事情上也要出一份力,你可不要让我出尔反尔啊。”

    自打从那里回来后,史特雷兹便只在黛雅感受迪奥存在的时候匆匆忙忙的见过她一次,听了这话,他下意识的将目光绕过乔纳森投向敞开门的屋内,金发的姑娘正坐在一把背对着门口的大椅子上,只能看见她尾部微微卷曲起来的柔顺长发和宽大又柔软的裙摆,若隐若现的感觉更为她增添了一丝神秘色彩。他下意识地觉得有些惋惜,这样美好的人就永远定格在了花一般的年纪,或许她未来本会变成一个举手投足都带着岁月韵味的女人,再之后会变成一个慈祥又充满魅力的老人,她应该体会不同年龄带给她的不同感受,完整的品尝人生的滋味,但她的时间被石鬼面封停,使她从娇艳的花朵变成了不朽的标本。

    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的脑中闪过迪奥的面容。

    ——能够一直年轻又充满活力的活下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这边有动静却没人进门明显让黛雅觉得不对劲了起来,她放下手中的针线,慢慢站起来后凭借记忆走到门前,就停在门槛旁,算是站在了安全范围的边界,她扶着门框有些好奇的向外望,尽管什么也看不见,却也能听得更清楚些。黛雅朝着三个男人的方向微笑起来,问道:“为什么不进来?在外面站着聊天多累啊。”

    “这就来!”乔纳森和史比特瓦根本来还将头凑在一起推来推去,一听黛雅开口便立即站直了身子,史特雷兹无奈的笑了起来,他将刚才放在了地上的酒重新拎在手上和他们一起朝屋里走去,黛雅乖巧的让开道路,在他们经过时笑着向他们打招呼。

    “请您先进去吧。”史特雷兹在门口站定,客气的招呼一旁的黛雅。

    黛雅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此时也并不显得非常生分,她小心地提起裙摆转过身子,然后抬起头,带着些玩笑意味询问他:“可是,我会走的很慢哦。”

    “没关系。”男人勾了勾嘴角,他说道,“我可是这里最有耐心的人了。”

    黛雅见状也不再拒绝,便在史特雷兹前面走到餐桌旁,她只知道艾莉娜精心准备的饭菜香气扑鼻、史比特瓦根和乔纳森已经着手将餐桌抬到了中间、他们轻松又随意的说着青年人的玩笑话、每个人都在发出愉悦的笑声,但她不知道的是,史特雷兹走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目光下意识的慢慢柔和起来,带着一丝艳羡和憧憬,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他想,一个柔弱的盲女都能在获得了石鬼面的力量后生活的如此无忧无虑,如果他能像迪奥一样,带着强大的力量和健康的身躯永久的……

    “史特雷兹先生?”或许是察觉到身后的男人过于沉默,黛雅轻柔的声音传来,她显得有些疑惑,“怎么了吗?”

    史特雷兹猛然回过神来,他下意识的先从黛雅身上移开目光,果然就在下一秒,其他三人的视线便投了过来,他面色如常,笑着回答:“没什么,只是看到这样丰盛的异国饭菜,一时间还有些不适应而已。”

    他的理由很好,所以气氛没有冷下来,史比特瓦根有些抱怨的接道:“是啊,和你住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我一直想说了,你那过得是什么苦行僧一样的生活啊,乔纳森先生也劝劝他吧——”他语气一变,“只有多吃肉,才能像这位大块头绅士一样健壮哦!”男人拍了拍乔纳森的肌肉,结实的声音逗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等到饭菜全部上桌后,史比特瓦根走过来为黛雅拉开椅子,她自然地道谢坐下,男人收敛了刚才豪爽的语调,压低了声音和她说话,为她收拾好餐巾后才回到自己的座位上。艾莉娜注视着两人的互动,她在史特雷兹低下头擦手时忍不住用手遮着嘴附在乔纳森耳边小声说道:“好像、相当明显呢?”

    “啊。”乔纳森也放轻了声音,他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表情应道,“有些……让人不知道该如何评价的感觉。”

    黛雅以吸血鬼的敏锐听觉将这些话收入耳中,作为优秀波纹使者的史特雷兹也听了个大概,整张餐桌上唯一不明所以的便是史比特瓦根,但他没有意识到什么异常,转而开始举着酒瓶为每个人倒上一杯。气氛很快又热闹起来,男人们畅快的聊着各种工作时发生的趣事,艾莉娜不时接上一句话或为他们添菜添水,黛雅面带微笑的听着他们的议论,一切都显得非常和谐。

    黛雅面前没有餐具,一个精致的酒杯中倒满了史比特瓦根刚才带来的、从医院买来的袋装血。因为吸血鬼对能量的掌控与对食物的需求都与普通人类不同,黛雅算是自回来后一个多月以来第一次进食。在意识到自己应该在大家吃完饭前喝掉它、免得所有人都等待自己时,黛雅有些紧张的摸了摸杯柄上的螺旋状花纹,突然显得局促了起来。

    她想,自己这样坐在餐桌上和他们一同用餐,是不是不太合适?

    杯子里的液体是名为人血的东西,可围在餐桌旁的五个人中,有四个都是真真正正的人类。

    黛雅眉眼间显得有些怔然,她抿了抿唇,垂下眸子,突然有些落寞起来。她像是蓦然脱离在他们之外,像是一块河流中间的石头,与河水密不可分,却永远独立于水流之外——上一次产生这种感觉时,她同样经历了一个重要的人生转折点,达里奥突然死亡,她和迪奥一同来到乔斯达家,开始了代表着布兰度与乔斯达两个姓氏的或好或坏的纷繁纠缠。

    上次,乔纳森用他的善意敲开了她的防备,让乔斯达家的善意缓慢的渗入她的灵魂之中,但此时此刻,又有谁能来帮助她呢?她是个完全意义上的怪物,阳光不会洗礼她的灵魂,只会灼烧她的□□,就连她自己都会对自己产生反感,那便不能要求他人必须坦然接受自己。于是她紧张起来,又将手放在了膝盖上。

    她心底乱糟糟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想法不断涌出,让她慢慢消沉下去。

    “黛雅,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史特雷兹还在微笑着回应英国人们对西藏无穷无尽的好奇,乔纳森却猛然注意到了黛雅有些苍白起来的脸色,他下意识的将刀叉都按在了餐盘旁,微微站起身子就越过餐桌去触碰她的额头,他似乎没能第一时间想起黛雅在变成吸血鬼后身体素质已经好上了不少的事情,只是凭借本能反应去关心她。带着薄茧的修长手指摸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乔纳森停顿了一会儿,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他确认了黛雅的身体没什么异常,然后才坐回自己的座位。这位绅士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过于不符合餐桌礼仪,他脸颊微微红了起来,但还是决定将注意力先放在黛雅身上。他追问道:“怎么了?你看起来脸色不太好。”

    黛雅双唇微微颤动起来,她有些无措的嗫嚅几下,然后抿起唇摇了摇头。她心中升起一种相当奇妙的情感,她说不清那到底是什么,却似乎因为乔纳森如此简单的一个举动而感到安心下来。鼻尖略微有些发酸,她垂下眸子,将手指绞在一起,然后努力努力维持着平时的笑容,回答道:“什么也没有哦。”

    乔纳森紧皱着眉头,他身边的艾莉娜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她同样放下了手中的刀叉,问道:“黛雅,你……”

    艾莉娜一向细心又善于看透人的内心所想,黛雅下意识有些紧张,她正想说些什么弥补一下,就听见那姑娘有些担忧的问道:“你的血需要加热一下吗?”

    黛雅微微一愣,她身边的史比特瓦根去碰她面前的玻璃杯,发现和他们杯中的酒水还要更凉一些,于是他站起身子,主动提出要去热一热。

    ——听起来有些滑稽的好笑。

    黛雅忍不住发笑,却又忍不住觉得想要哭泣。

    她难以克制的想到,如果迪奥没有做出那样的事情,他是否也能享受到这样平凡且幸福的生活了呢?

    然后黛雅去扯史比特瓦根的衣角——或许是衣角吧,她不太确定,总之是衣服上的某个部分——她略微使了些力气,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后,一边摇着头一边叫他不用担心,她接过史比特瓦根犹豫着递回来的杯子,笑着拒绝了他们的好意。感到几个人仍然略为沉默,她问道:“还在担心我吗?”

    “没!”艾莉娜的话接的很快,“只是突然发现……似乎……”

    乔纳森也应声道:“……似乎、我们的汤里,落入了一只小虫子呢。”

    “啊啦……这可真是的……”史比特瓦根的声音也低了下来。

    黛雅的注意力果然被他们的话吸引,她皱起眉,有些迷茫的坐在椅子上,似乎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史特雷兹看着依然看上去便知道味道甜美的、热气腾腾的、没有任何异物落入其中的甜汤,又看着边笑着边说要去厨房重新煮汤的艾莉娜只是去烧了一锅开水,最后看着在乔纳森和史比特瓦根略显拙劣的转移话题的手段下又露出笑容的黛雅。他沉默的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然后也忍不住微笑起来。

    艾莉娜在锅里隔水蒸了土豆,然后又去拿了蓝莓果酱,似乎是准备一会儿给黛雅准备土豆泥作为饭后甜点。吸血鬼不需要凭借人类的食物补充能量,但可以作为娱乐消遣品尝味道,就如同迪奥沉浸于酒水的醇香一样,黛雅也可以随意吃些自己喜欢的甜品。

    这里的每个人都在极尽一切呵护黛雅,尽管她是敌人的亲生妹妹,是与人类水火不容的吸血鬼,但即使是要付出比善待一个普通姑娘更多的代价,他们也没有一丝退缩的念头,反而更加坚定了意志。

    史特雷兹将要离开,这是他临行前与几人的最后一次聚餐,他们的谈话尽可能地避开悲伤的分别,他们计划着未来的再相会,商量着到时候要做的事情。在这个话题中难免被提到的便是乔纳森与艾莉娜的婚礼,史特雷兹又一次和黛雅确认了迪奥的情况,这个姑娘也说不好回答,在与对方断绝了大部分联系的情况下——毕竟迪奥为了保住性命切断了自己的脖颈——她很难说出对方的位置或是具体状态,她唯一能肯定的事情便是迪奥确实没有死去。

    这位波纹使者露出了有些复杂的表情,他转过视线,无声的朝乔纳森摇了摇头。

    除了黛雅的话以外,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说明迪奥依然活在这个世界上,在长达四个月有余的搜索中,他们实在不能再投入更多的精力去相信黛雅的说法了。迪奥与乔纳森的第一次战斗后,在自身保留了行动能力的情况下仅躲藏了一周时间便被消息灵通的史比特瓦根发现,而之前他们焚烧了迪奥的躯干和衣服,却到了现在都没能获得任何一点有关于迪奥的线索。

    到了此时,史特雷兹确实有些怀疑这不过只是黛雅的用来说服她自己的话了。

    他未来要继承冬佩地的毕生所学、统领西藏的波纹使者,不能再在英国继续耽搁下去,于是他和乔纳森交换了眼神后,终于下定决心要真正离开。

    黛雅自然懂得他的离去代表什么——乔纳森将会停止对迪奥的搜索,然后将七年青春与那段经历封存进记忆深处小心珍藏,最终全身心的投入新的美好生活。她此时也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起来,她不知道迪奥死去会对她产生什么影响,但也不能确定心底那点隐隐约约的感应就是迪奥还活着的证据,这个姑娘在接下来一直保持着沉默,她时不时拧起眉头去思考,像是固执的想要趁现在寻找最后的答案。虽然饭桌上聊天的声音一直没断,但确实,剩余四人都有些小心翼翼的注视着她,似乎也在揣测黛雅内心的想法。

    “婚礼的话……虽然说我们准备从现在就开始筹备,但考虑到具体情况,可能还要推迟一段时间才行。”自愿放弃了爵位的、如今是平民的乔纳森如此说道,“我们得努力存些钱,不仅为了给艾莉娜一场没有遗憾的婚礼,之后的蜜月旅行也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再加上我们或许会有个孩子,虽然有黛雅帮我们分担压力,但艾莉娜在孕期后期也有可能不能工作……”他扶住额头,露出了有些无奈的笑容,“虽然说要开始筹备了,但大概还要再等上个半年左右?”

    “这么说的话,乔纳森先生是有好好规划过的呢。”史比特瓦根也笑了起来。

    乔纳森摇了摇头,他回答道:“只是很仔细的考虑过该如何给她们两个能够安心的生活罢了。”

    艾莉娜甜蜜的微笑着,黛雅却似乎还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有理会乔纳森的话,乔纳森轻笑起来,史比特瓦根也忍不住笑着去碰黛雅的手臂。

    “黛雅小姐?回神了。”他柔下声音唤道,“在担心迪奥的事情吗?”

    黛雅这才如同从梦中惊醒一般给出了反应,她难得的露出了有些迟钝的神情,这姑娘歪着头眨了眨眼睛,然后露出了有些歉意的笑容:“啊……关于那个……”她顿了顿,接道,“或许,是我想错了也说不定?”

    “……想错了?”史比特瓦根问道。

    “因为……”她又皱起了眉头,“迪奥也没有真正的死去过——虽然这么说似乎听起来怪怪的——所以我并不清楚那种感觉、究竟是不是他究竟还活着的证明,所以我不能说他的确还活着,但是此时我确实没感觉到我们之间的‘线’在那场战斗中断掉……”

    “嗯……”史比特瓦根轻轻应了一声,他有些为难的瞟了一眼乔纳森,然后努力想出了一句话安慰她,“或许、你不要总是去想这件事会好一点吗?”

    黛雅下意识的抿起唇,她反驳道:“如果在我们放松警惕的时候,在迪奥回来时才意识到他还活着时,岂不是出了大问题吗?”然后她放缓了语气,低垂下眉眼,显出一副犹豫的样子,“但是,如果我们一直执着于这件事,他却真的死去了,岂不是白费时间?”

    “那么,我们就一直记住这件事好了。”乔纳森语气轻快,尽管他心底也像是压着一块巨石般压抑的忐忑着,但他还是尽自己最大努力去令黛雅宽心,“在一直记着迪奥的同时努力过好自己的生活,既是一种留念,也是一种警戒,怎么样?”

    黛雅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于是她轻轻咬了咬下唇。

    然后乔纳森笑着举起酒杯,他大声道:

    “为了告别七年里欢快而又稚嫩的青春——”

    “为了迎接以后平凡且幸福的美好生活——”

    “敬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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