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细微磕着瓜子壳儿,戳了一下旁边的钱鹿。
“诶, 你说那两人躲在角落里在干什么?”他低声说。
钱鹿抬起脑袋, 看向了角落里的江城徽和宁响。
之前那个项目完成, 她本来计划离开去国外继续攻读研究生, 但是忽然发现碰撞还挺有前途的,而且比她原来那个课题更有研究价值, 干脆直接留了下来, 成为知识圈的负责人之一。
“能做什么,肯定是在搞基!”这位文静的大小姐说话却很出人意料, 要是被宁响听见, 肯定又会怪是陈细微把他学姐带坏的了。
“我看不像, ”陈细微又打量了半天,摇摇头,“宁响好像是在哭, 诶不会那天晚上真的发生了什么, 江城徽还不想负责任吧?”
他的猜测也挺不负责任的。
钱鹿原本都不感兴趣的低下头,重新忙自己的去了, 这时候也重新抬起头, 眯着眼睛, 仔细打量那两个在办公室就公然纠纠缠缠的家伙。
江城徽的办公桌在最角落里,边上就是宁响的办公桌, 上回宁响闯祸把那几台屏幕撞到以后,又重新赔了几台更好的大显示器,如今, 那几台大家伙正好把江城徽和宁响的办公区域完美的包围了起来。
要不是陈细微眼尖,他们还真不知道这两人躲在屏幕后头搞什么鬼。
“看着确实像在哭,也可能是宁响不想负责?”钱鹿也同样不负责任的瞎猜。
陈细微一脸惊恐的看着钱鹿这个斯斯文文的女孩子。
“怎么了?”钱鹿奇怪的看他。
“你觉得老大才是被始乱终弃的那个?”陈细微特别胆战心惊的问。
钱鹿看了看那两个人悬殊的身高和体型,再在脑子里构建了一下不太纯洁的画面,耸耸肩:“有点怪,但是还挺带感的。”
陈细微默默的往外挪了一步,很嫌弃的摆手。
钱鹿忍不住笑起来,又看了一眼角落里那两个人。
好吧,她现在还是有点不太甘心,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两个人站在一起,看上去真的还挺协调。
根本没有其他人插进去的余地。
————
因为江城徽那句话,宁响没忍住又哭了一通。
好不容易等眼泪水彻底止住了,宁响才很不好意思的再一次向江城徽道歉。
“对不起,谢谢你。”他不好意思的耸着鼻子,鼻子尖尖上还有一点红,看上去更加可怜又可爱。
江城徽没忍住,轻轻的刮了一下他的鼻尖。
湿漉漉冰凉凉的,就像是一条可怜的流浪小狗。
让人恨不得能直接抱回去,给他修建一个漂漂亮亮的小屋子,再也不会被风吹日晒才好。
只可惜,宁响并不是一条可怜的小狗,而是一个有自己主见,倔强的青年。
江城徽心里澎湃着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很想把他重新再搂进怀里,只可惜,这时候的宁响已经完全清醒过来,挺直着脊背,江城徽也没办法再一次乘人之危,把他骗进怀里去了。
真是遗憾啊……
宁响又重新精神抖擞起来,眼睛虽然还是湿润的,但是闪着明亮的光。
就像是雨后的阳光,特别亮。
无论宁响是什么样子,江城徽都没办法移开目光。
只想一直一直看着这个人,捧在手心里也好,走在后头看着他向目标飞奔也好,江城徽都忍不住的觉得高兴。
只要宁响高兴,他也就高兴,宁响伤心了,他就只想把他彻底藏起来,藏在谁都伤害不到的地方。
江城徽忽然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有点畸形了。
但是管他呢,反正只要是这个人,就好。
宁响还有些不好意西,没有从刚才忽然奔涌出来的情绪里回过神。
他虽然喜欢嬉皮笑脸,其实并不习惯把自己真实的心情展露出来,大多数时候,他不过是顶着那张状似无忧无虑的笑脸,混吃混喝而已。
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他却不小心在最想留下好印象的江城徽面前暴露了。
光是想一想,他的脚指头都羞耻得要蜷曲起来了!
宁响始终低着头,不再敢看江城徽的眼睛。
他生怕自己一抬眼,脸上的红晕就把自己全都卖了。
江城徽却非常体贴的拍拍他的脑袋:“你先去洗一把脸,我去换一身衣服,马上就过来。”
宁响忍不住看向江城徽胸前被自己哭得一塌糊涂的车祸现场,更加羞耻了。
“我跟你一起上去!”他下意识的说,又恨不得掴自己一个巴掌。
他跟上去干什么!偷看江城徽换衣服吗?!
江城徽的声音里带着一点笑,主动帮他解围:“那就一起上去,你一身的汗,也可以顺便去换一身。”
宁响就这么低着头,特别不好意思的跟在江城徽身后进了电梯。
于是,钱鹿和陈细微两个八卦党,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公司的老大和老二,堂而皇之的翘班上楼,回他们自己的屋子里去了。
陈细微沉默了一会,终于忍不住说:“这两个人……不会是……”
“情之所至,有感而发?”不愧是出身学问世家的才女,钱鹿说得特别委婉。
通俗的说就是来一炮。
“应该不会吧嘿嘿嘿……”陈细微笑,脸上的表情却一点也不配合他说话的内容。
对于背后的风言风语,江城徽和宁响都不知道,估计知道了也没心情在乎。
一直到电梯门关上又打开,他们都没再说一句话。
两人各自走到自己的房门面前,宁响才飞快的看了一眼江城徽的侧脸,又迅速的转过头:“谢谢你老大,我真的觉得心情好多了!”
江城徽微微笑:“要是以后你还需要抱枕,可以再找我。”
他一点都不介意,甚至还非常乐意。
宁响倔强的哼了一下:“我今天就是一下没控制住,以后绝对不会了!”
他一脸信心满满的骄傲小样子,特别不可一世。
然后,两个人各自进了自己的房间。
关上门以后,宁响才像是一条脱了水的咸菜一样,软绵绵的滑了下去。
他把想要尖叫的渴望,用力的压在了嗓子眼里。
他想做什么!怎么可能!他的脑子绝对是彻底抽了!
宁响一下一下拍着自己的胸口,越拍越用力,似乎想把那些忽然冒出来的非分之想,又重新用力的拍回去。
自己在想怎么!怎么可能!就是做梦!
他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再一次扯开抽屉,把他很久都没有打开过的小本本拿了出来。
然后宁响拿起笔,又用力在最新的一页狠狠的记上了一笔。
“你和老大这辈子都不可能,没有人能够成功得到他!”
“想要做一辈子的朋友,还是他身边昙花一现的追求者?”
然后,宁响又用力的把“追求者”这几个字,非常用力的涂掉了,只留下了三个墨团子。
这样挺好。
就这样最好!
在江城徽的怀里,宁响体会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安心。
他甚至希望能够永远的留住那一刻。
但是这不可能。
江城徽不可能喜欢上他,他没有这个资格,贪恋那人的怀抱。
分开的那一刻开始,宁响就对刚才的温暖怀念不已。
但是他怂,就算对那地方垂涎三尺,也什么都不敢做。
一想到两个人的关系可能因为他的行为彻底破灭,宁响就打从心底里的害怕。
他再一次翻开了这本笔记本的最开始,认真的研读起来。
那里记载着宁响之前因为害怕忘记,而记下的很多细节。
其中就有江城徽形形色色的追求者。
这些人里有男有女,但是无一例外,条件都非常的好。
无论是长相身材还是其他的条件,哪一样都轻而易举能把自己甩出去八条街。
宁响一个一个认认真真的研究过来,最后得出结论。
这些人,自己一个都比不上。
但是这些人,也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无论他们是因为什么原因喜欢上江城徽的,都没有得到那个人哪怕一瞬间的驻留。
很显然,他宁响,就连下场的资格都没有。
宁响一下一下戳着这些名字,露出了苦笑。
然后,心里那只蠢蠢欲动的傻兔子,再一起乖乖的收回了眼巴巴的渴望,把自己重新藏进了洞穴深处。
耳朵一闭,就好像连自己心底的声音都听不到了。
这样很好。
宁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再一次把小本本认真的收了起来。
然后,他飞快的冲了一个冷水澡,又换了一身衣服,那个没心没肺的傻开心就重新回来了。
只是依然掩藏不住的,手脚冰凉。
出门的时候,两人正好又碰在一起。
宁响努力露出开心的笑容,用力和江城徽打招呼。
江城徽看着宁响有些青白的脸色,却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他一把抓起宁响的手,发现他的手指尖果然冷得像冰。
江城徽再看看宁响潮湿的头发,就反应过来:“你刚才洗冷水澡了?”
冰凉的手被江城徽的大手一暖,那股子原本被冰封的蠢蠢欲动,又一下一下用力撞击着冰面了。
宁响忍不住龇牙咧嘴的笑,抽回了手,强撑着说:“我挺喜欢冷水澡的,特别舒服。”
然后,这个养尊处优的小少爷,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
如今虽然还没有进入冬天,但是深秋的凉气已经起来了,别说是冷水澡,稍微少穿一件衣服都可能会冻到。
江城徽叹口气,重新把宁响的手拉回来,又把他扯进了自己的房里。
然后,江城徽打开了屋里的制暖器,顺手把脸色发青的宁响按在了自己怀里。
“先别吹风,容易感冒。”他这么说着,继续毫不犹豫的把比自己纤细了一圈的青年,牢牢的锁在怀里。
宁响整个人都冷得像冰,还些微有些哆嗦。
这不知道这傻小子刚才偷偷做了什么,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自己。
江城徽烦恼的想,顺便把他更用力的抱起来。
宁响的脸一下子红了,也不知道是热气烘的,还是其他原因。
他心底那只被冰封起来的兔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把锤子,更加用力的砸着冰块,嘴里甚至开始暴躁的大喊大叫起来。
好吧,他马上就要完蛋了——宁响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冰面眼看着马上就要破碎的时候,江城徽忽然松开了手,然后拿过来一件厚大衣,把宁响整个人包住。
拿着锤子的兔子好像忽然缓了缓。
“以后别再洗什么冷水澡了,”江城徽又扯过来一条白色的新毛巾,把宁响的脑袋整个包住,“你吹一点风都容易感冒,不适合这个。”
那只恐惧的,总是瑟瑟发抖的暴躁兔子,忽然举起了手里的小锤子,只一下,好不容易加厚的冰层,一下子变成了齑粉。
他,彻底的,完蛋了!
宁响有些绝望的看着这个温柔,英俊,而且未来还特别多金有权势的男人。
他这下是彻彻底底的完蛋了。
宁响默默的垂下眼睛,依然还是那副乖宝宝的模样,一动不动的任由江城徽给他擦湿漉漉的头发。
他忽然就明白,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义无反顾的喜欢上这个人了。
但是,江城徽谁都不喜欢。
自认为已经看透未来的宁响,心里酸溜溜的想。
这真是一个好消息,至少,他谁都不喜欢。
宁响的眼睛里带着一种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悲哀。
很安静的悲哀,不能和任何人说,只能偷偷藏起来。
又过了小半个小时,宁响的手才完全暖和过来,然后两个人才重新回到办公室。
时时刻刻盯着门口的钱鹿又戳着她闺蜜,用气声说:“不得了不得了,这两个人真的都换了一身衣服来了。”
“太无耻了!”陈细微装模作样的拍着桌子叹气,“这么光明正大的,要我们这些单身狗怎么办?”
“就是!”钱鹿也用鼻子喷着粗气说道。
坐得离这两人不远的钱程,终于受不了他们两个一惊一乍的模样了。
钱程之前一度和江城徽产生了矛盾,后来碰撞一路拔得头筹,他也慢慢沉默下来,从原来的核心人物渐渐被边缘化,但是毕竟还是公司里的第三大股东,也不至于完全没有存在感。
钱程曾经也想过黯然离开,但是当他手里那点股票的价值一下子飞升,他离开的念头反而淡了。
就算手上这点股票以后很有可能会被稀释,他也舍不得走了。
因此,他正在努力,想重新被公司里的重要人物接受。
江城徽虽然冷漠,但是念旧情,宁响又是个好脾气的,而且特别的听江城徽的话。
钱程现在和陈重远搭不上话,但是和陈细微和钱鹿套套近乎,也是不错的选择。
“你们这也太没有见识了,这两个人很久以前就特别擅长亮瞎单身狗。”钱程搭腔说。
然后,钱程就说起当年工作室只有三个人的时候,他每天都被闪瞎的悲惨过去。
“其实啊,最开始是宁响先诱惑老大的,但后来为什么反而是老大更主动,这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在两个胆小鬼都还没有勇气坦诚心迹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别人的嘴里,在一起,分手,又复合过好几回了。
特别狗血。
————
之后的几天,宁响都没脸看江城徽。
一是怕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万一真的做不成朋友就糟糕了。
二是他也真的需要好好冷静冷静。
冷静够了,兔子才能重新缩回洞里。
就是这么的怂。
这人平时虽然没皮没脸的,但是很多时候,也就是强撑出来的表象而已。
本质上,他还是一条又怂又软的咸鱼,胆子小,而且一有风吹草动就想把自己埋进盐堆里藏起来。
江城徽看透了这家伙的本质,却没有看明白宁响这几天激烈的心里斗争。
那天以后,江城徽什么也没问没说,对待宁响一如往常。
就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宁响很感激江城徽的体贴和距离。
他发烧一样的脑子,终于能够慢慢的冷静下来,乱七八糟到处跳的心脏,也成功的被他牢牢固定在原处——虽然一不小心,还是会偷偷溜出来捣蛋一下。
不管怎么样,宁响面对江城徽的时候终于重新恢复了正常——至少他自认为正常。
表面上又风平浪静的过了几天,这天早上,江城徽忽然邀请宁响去参加一场商务晚宴。
“有人咬饵了。”他说。
宁响马上就明白,那伙骗子终于找到江城徽这里来了。
他马上抖擞精神,穿上了百年难得穿一次的西装领带小皮鞋,乐颠颠地跟着江城徽去看热闹。
江城徽比他气势更足些——主要是这人天生就身高腿长,气势凌人,衬托得宁响更像是一只快活的小狗腿子。
宁响也不在乎,甚至非常乐于维持这种状态,再说了,他本来就是去打酱油看热闹的。
才到会场,宁响和宁远两边就正面撞上了。
宁响跟在江城徽后头,从东面进去,他后妈挽着宁远的胳膊,从西边进来。
两两相对,宁响还是嬉皮笑脸的,那两人的脸色却一下子沉了下去。
“你怎么会在这里?”宁远第一个质问道。
宁响笑嘻嘻地扬了扬手里的邀请函:“没办法,我现在可是成功人士,应酬多。”
宁远冷着脸,又看向江城徽,点点头:“久仰大名,希望我们以后能有机会合作。”
然后他就头也不回地拽着他妈先进去了,好像走在前头的有钱捡一样。
宁响乐颠颠的笑:“你看到我后妈那张脸了没?他们还真以为我是来跟他们抢好机会的。”
其实他就是想要亲眼看看这两个人自己往坑里跳的样子,顺便在旁边乐一下。
当然了,如果有机会直接把他们踹下去,那就更好了。
江城徽好像知道他心里想什么,捏了捏宁响的手:“别急,很快就有机会。”
宁响的手指头抽抽了一下,飞快从江城徽身边收回来,干笑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干笑,反正特别的傻。
江城徽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是昂首走了进去。
宁响也连忙跟上。
虽然江城徽和宁响都心知肚明,这场商务晚宴其实是骗子的圈套,但是依然不得不承认,骗子的姿态做得很足。
平城最好的酒店里最好的会场,名厨坐镇,美酒佳肴流水一样摆出来,名流往来不止,不时就有一个名头很耸动的大人物携妻眷进入会场,每来一个,项目的可信度也更增加一分。
据江城徽说,这些人也不完全是设的骗局,他们基本上就是能骗就骗,骗不了也并不在乎顺手做一笔生意,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还从来没有被人拆穿过的原因。
据说,他们甚至给目标还分了级别,分别是肥羊,黑牛,还有猎豹。
肥羊是可以直接开宰的对象,皮嫩肉软毫无防备,随时可以被分而食之。
黑牛麻烦一点,攻击力和警惕性更强,需要高度注意,但是一旦宰成功了,肉也很肥美。
最麻烦的是猎豹,这些人对猎豹的态度更多是拉拢和利用,而不是陷入厮杀徒徒暴露目标。
据说,宁远就是妥妥的肥羊,而且还是那种已经半开膛的乖肥羊。
只可惜,肥羊对自己的命运却一点都没有察觉。
宁响含着笑,把视线移到了别处。
据江城徽说,这些人已经在平城活跃很久了。
一方面是有平城的大佬给他们坐镇,另一方面,他们的谎言里三分假七分真,就算受骗上当,受害者甚至都不一定能够察觉,大多数还以为只是自己运气不好,白白亏了一笔,甚至还有人被骗一次还不甘心,时时想着翻盘再战的。
宁响忽然看到几个他以前就听说过的人,他于是微侧着头,轻轻跟江城徽聊起这些人的来历。
江城徽其实很久以前就调查过了,但是依然愿意多听宁响说说话,就像他的长相一样,宁响的声响很柔和,如果提高音量会显得很清亮,压低了听上去则格外动听。
“这些人我也只是听说过,我爸和他们好像完全没有往来,也难怪他真以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了。”宁响叹息。
江城徽终于勉强从宁响的声音中分出一点注意力:“这些人都是平城最上层的那拨人,只可惜太贪婪了,最终也只有死路一条。”
他们就像是大大张着嘴巴的鳄鱼,用他们的身份,地位,还有表面看上去不错的机会,骗天真无知的暴发户入局,也顺便更加巩固他们自己的地位。
也难怪,平城这么多年来几乎发展不起来,因为但凡有新崛起的后来者,都被毫不犹豫的吞噬了。
这些人就是一群贪婪的蠢货。
宁响如今置身局外去看,只觉得这些表面上衣冠楚楚的大人物,却像是贪吃蛇游戏里越来越臃肿的庞然大物,靠着吞噬刚入场的新人壮大自身,但是最终,他们的结果也只有咬着自己的尾巴,彻底完蛋。
宁响心里还在感慨,他后妈和宁远竟然主动的找上门来。
他们还领着一个穿着三件套,打着领结的中年男人。
“这位是宋先生,”宁远居高临下的介绍道,“宋先生听说你们也有兴趣参与投资,所以希望我给你们引见一下。”
宁远的话语里透着不情愿,但是又格外的高高在上,仿佛他因为和宋先生站在一起,就能天然比宁响他们高一等。
只可惜,宁响知道,宁远就是场内最柔弱无力,任人宰割的肥羊,而且他还一无所知。
宁响一想到这个,心情就格外愉快,连说话的声音都更温柔了,脸上当然也理所应当的露出了又甜又乖的笑。
“原来这位就是宋先生,久仰久仰。”宁响伸出手,想要和这位宋先生握手。
没想到半路上就被江城徽给抢先了。
江城徽的手又大又有力,紧紧的和宋先生握了一下,宋先生的脸就肉眼可见的胀红了。
“抱歉我是粗人。”江城徽过了一会才松开手,但是话里没有一丁点的歉意。
他早就知道,这姓宋的家伙最喜欢漂亮的小男生,而宁响,正好是他感兴趣的类型。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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