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梦里出事还有三周的时候,宁响终于再一次接到家里的电话。
但是这次打电话的不是老爷子, 而是宁响的后妈。
那女人在电话里慌慌张张的哭, 说是老爷子刚才突然发了急病, 要宁响赶快回去。
“邢医生已经过来了, ”她似乎在擦着脸颊边的泪水,“说是先不用去医院, 但是老爷子还昏迷着, 我心里实在是慌。”
终于来了。
宁响也装作心急如焚的连忙答应马上就回去,转脸挂了电话, 又马上打了两个电话出去。
打完电话以后, 他又上楼, 往口袋里塞了点东西,才开着那辆骚包红的小跑车回到了宁家。
宁家的老宅里,今天显得格外的安静。
宁响开着车子慢慢靠近大门口, 应该是看见他来了, 遥控门自动打开,他却并没有急着进去。
正相反, 他把骚包红的小跑车停在了路边上, 又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就在这时候, 宁响的后妈急匆匆的跑了出来,连鞋子都没穿好, 踢踢踏踏的趴在宁响的窗户边上就开始哭。
宁响装作忧心忡忡的模样:“黄阿姨,爸爸现在的情况究竟怎么样?怎么不赶快送去医院?”
他后妈依然擦着眼泪:“邢医生检查过了,说是不用急着送, 先观察观察,你先去看看你爸吧,他刚醒来,急着在找你呢。”
宁响微微抿嘴,看着十分忧伤交集,却又抿出两个小酒窝:“不急不急,我也找了一个靠得住的医生,马上就过来。”
他后妈马上就不高兴了,耷拉下脸:“邢医生给咱们家看了十几年的病,怎么就靠不住了?算了算了知道你不信阿姨,你现在还是快进去看看你爸要紧,那人来的时候,我再把他迎进去就是。”
宁响这时候却顾左右而言他道:“黄阿姨,宁远来了没有?我听说他最近亏了不少钱,该不会是他把爸爸气倒了吧?”
宁响的后妈脸上一阵扭曲,又硬生生的压了下去,只叹气:“如今家里还是只能靠你了,唉你还是快进去吧,你爸这时候确实不想见到小远。”
说着说着,她又擦了擦眼睛。
宁响看了她一眼,手上的手机忽然叮咚一声响。
他飞快看了一眼,才说:“那好吧,我先进去看看爸爸,黄阿姨,你可帮我看着点,不能怠慢了我请的医生。”
宁响后妈的眼角终于扬起一抹笑纹,然后又飞快的掩去。
宁响的后妈先走,宁响也开着车跟上,两人一前一后进去了。
宁家老宅占地不大,只有一个小小的前院,往左一条车道通向地下车库,但是宁响不准备久呆,就直接把车停在了草坪边上,然后施施然下车。
那女人依然等在旁边,看宁响下车,忙紧紧地跟上。
“黄阿姨你总跟着我做什么?”宁响看了她一眼,“我又不是不认识路,好歹这里还是我住了几十年的家呢。”
他后妈干笑:“我这不是害怕嘛!你快去看看你爸爸吧,他想你想得厉害。”
宁响哼一声:“老头子可从来就不想我,他每次见我就只有骂的。”
“如今可不一样了……”他后妈微微低头,藏起了眼角的一丝狠厉。
宁响走在前头,一把推门进去。
大厅里一个人都没有,依然是安安静静的。
他又快步上了二楼,老爷子平时睡的主卧室就在二楼的最里面。
二楼的走道上站着两个陌生人,一男一女,宁响全都没见过。
“怎么换了新人?原来的管家呢?”他随口问。
宁响的后妈这时候已经不哭了,抬起头,脸上竟然泄出了几丝轻松惬意的笑容:“原先的老人都做不动了,如今的年轻人又难定下心,就换来换去的,总是找不到顺心的人手。”
“我看是黄阿姨要求太高吧。”宁响不咸不淡的刺了她一句,推开了主卧室的门。
老爷子睡的主卧室是一个大套间,最外头是一个小会客厅,旁边一间书房,再往里才是卧室。
如今会客厅里也站着几个人,齐刷刷的看向宁响。
“怎么这么多人的,我爸休息都不安生。”宁响似乎一无所知,提步继续往里走。
他后妈却只是哼笑一声:“不用往里进了,你爸不在。”
宁响惊讶的回头看她。
这女人就算讨厌宁响,在他面前也惯于装作一个贤良淑德的好女人,说话都是轻轻柔柔的,非常可怜。
可这时候,她双手环在胸前,脸上挂着一抹笑,唇斜在一边,终于有一点传说中后妈的刻薄模样了。
“那我爸是去了哪里?”宁响还在追问。
他后妈看着猎物入瓮心情极好,头一歪,轻轻松松的说:“不用急,等你先下去,你们父子很快就会在下头见面了。”
宁响还是一副天真的模样:“下去?爸爸是在地下室里?”
他后妈忽然笑起来,笑得肩一耸一耸的,好像刚听到了一个很滑稽的笑话。
“你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他后妈笑得擦眼泪,“你小子从小就命硬,我也不敢做得太明显,结果每次都被你躲了过去,这一回,我终于不用再遮遮掩掩的了。”
“伺候那老不休这么多年,我不就是等着今天嘛!”她说着话,一下投进了旁边一个壮实的中年男人怀里。
这人看着平头正脸,身材敦实,只是脸上两条横肉破坏了整体的面相,看着十分凶煞。
这人一把把宁响的后妈揉进怀里,当着众人的面揽着她的腰笑:“小甜心,你可想死我了。”
宁响虽然不喜欢这女人,但是看到这幅场景,还是微微皱起眉头。
“你们究竟是谁?想干什么?我爸呢?”他接连问道。
“老子是送你上路的人,”那满脸横肉的男人说,“那老头子也快了,别急,你很快就能见到他。”
宁响的后妈不放心的叮嘱道:“做仔细些,别被人发现不对。”
这男人哈哈大笑:“放心,只要这两人都死了,还不就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倒比单独料理一个来得简单。”
然后他挥挥手,叫人直接把宁响绑了带走。
宁响白着一张脸,也不挣扎,只问:“宁远呢?他也知道你们想做什么?”
那男人哼笑:“宁远?那可是老子的种!该跟老子姓的!”
他转头用力的捏了一下怀里女人的软肉:“还不赶快要他把名字改过来!顶着别人的姓,老子对不起列祖列宗!”
宁响后妈横他一眼:“急什么,反正都是咱们的,现在也不是时候啊,总要等钱都拿到手再说。”
这男人又哈哈大笑起来:“还是你有办法,这么干一票,比老子绑十个人都合算,就是时间久了点,还委屈了你。”
他怀里的女人含笑不语。
他又一挥手:“赶快把这小子拖下去,老子一想到他们父子让我女人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心里就不爽利。”
这时候,宁响忽然叹了口气。
“自从你进了宁家,我爸也没委屈过你吧?”他开口问这女人。
宁响的后妈却一点愧疚都没有,她嗤笑一声:“怎么没有,这些年我受了多少的耻笑,你们这些有钱人一个个鼻孔朝天,傲慢得很,还有你那个早死的娘,这些年别人处处把我和她比,我哪里都一无是处。”
她越说越恨:“还有我的宁远,明明哪里都比你强,老爷子却偏心护着你!”
宁响叹口气:“先不说我爸究竟往哪边偏心,他都不是宁家人,你反而……”
“跟他啰嗦些什么,拖下去快点处理了,”那男人早就不耐烦了,手一挥,“反正以后你们的东西和钱都是我儿子的,还什么宁家不宁家的。”
宁响的后妈笑起来:“可不就是这个道理,还是快点把他处理了干脆。”
宁响却笑起来:“你们准备怎么处理我?”
宁响的后妈还以为他是怒极反笑,捂着唇:“放心,一点小意外而已,他们干这个都很熟练,你一点都不用害怕。”
她看着被人控制住的宁响,满眼的快意。
两个彪形大汉钳制着宁响,快步走出了卧房,准备下楼。
就在这一刻,会客厅那边忽然传来一阵巨响。
两个抓着宁响的大汉,其中一个转脸去看,另一个下意识的抓紧了宁响,没想到忽然有两个人从三层的楼梯上跳下来,直接落在这两个人面前,瞬间出手将两个人制住。
宁响重获自由,甩着手忙退到了角落里。
原本守在走廊上的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是该帮地上的同伴还是先控制宁响的时候,这两个从天而降的黑衣人已经用手铐脚链彻底控制住了两个大汉,又近身肉搏,迅速擒住了另外两个人。
这些悍匪,在这两个突然出现的人手上,一个回合都没撑住。
一分钟不到,局势就完全翻转。
宁响这时候才看清楚,从天而降的是一男一女,都穿着迷彩特种服,就连身高都差不多,全都比宁响高了大半个脑袋。
宁响本来就对自己的身高有点自卑,看到身高和气势都很惊人的漂亮姐姐,更忍不住矮了一头,缩头缩脑的靠过去,低声说了一句谢谢。
那个男的看着和善点,笑着对宁响点点头,另一位却冷若冰霜,也没理睬宁响,只对着对讲机简单汇报:“走道已经控制住了,目标人物安全。”
又过了一分来钟,女人转头对宁响说:“里头已经控制住了,老大也在,想见见你。”
然后,她像拎小鸡仔一样,直接把宁响拎了进去。
小姐姐的臂力太强,宁响完全就没有反抗之力,只能两脚悬空,无助的蹬了两下。
简直比被那两个大汉抓住还要无助懵逼。
还好总共也只有两步的距离,推门宁响就被放了下去。
他疑惑的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姐姐,奇怪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她了?
“你就是宁响吧?久仰久仰!”一个人飞快走过来,一把抓住宁响的手摇起来。
宁响终于见到了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某特殊大队的队长。
和他冷酷又性感的属下不同,这位队长看着就是一个好脾气先生,他剃着寸头,穿着特种服,但是脸上笑眯眯的,透着一股悠闲老干部的气质。
“咱们还是第一次正式见面吧,”他乐呵呵的拉着宁响的手,“感谢你的配合,这次任务非常成功,也帮我们人赃并获了盯梢很久的黑恶势力。”
宁响也是笑嘻嘻的,小酒窝看上去非常的甜:“也要感谢你们,要不然我和我爸这回就危险了。”
两个人打了好久的官腔,然后宁响才有闲心去看地上已经被控制住的众人。
宁响的后妈这时候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志得意满,蹲在地上,头都不抬。
那个满脸横肉的大汉虽然也被控制住了,但是双眼依然闪着恶意,一瞬不瞬的盯着宁响看。
可惜宁响一点也不怕他,以这人犯下的累累事迹来看,这家伙很难再从牢里出来了。
他也懒得管这个陌生男人,只心情特别愉快的对他后妈打招呼:“黄阿姨,没想到这么快又见面了吧,只可惜老头子不在,要不然多年的夫妻,还是应该让他来和你道声别的。”
宁响的后妈一下子抬起头,她的脸色惨白,双唇颤抖着:“小远是你亲弟弟,我,我都是骗这个人的,他真的是你的亲弟弟,你爸爸的亲儿子!”
听到这话,宁响还没说什么,那男人几乎想要蹿起来,凶狠的往女人身上扑过去。
只可惜他边上的人一个反手,又把这家伙按到地上去了。
宁响笑:“这事儿老头子自己决定,我反正只是如实汇报。”
反正不管宁远究竟是谁的儿子,他对那个人都毫无兄弟之情,真不真的都没什么感觉。
而以老爷子的脾气……嗨,谁知道呢。
就看那家伙究竟在这里头牵扯多深了。
宁响撇撇嘴,看着地下仓皇的女人,又觉得有点无趣。
自从从那场梦里醒来,他心心念念的都是怎么把自己的委屈愤懑都狠狠还回去。
可是终于成功了,又觉得寡淡了。
就好像这场胜利,还有地下这个女人,其实都不过如此。
全是梦里的他太废物了,才会被这样几个狠毒又愚蠢的家伙给害了。
啊不对,主要是他梦里,也没有遇见江城徽。
认识这个人,才是自己近一年来遇见的,最好的一件事。
一想起那个人,宁响的小酒窝又忍不住冒了出来,还甜得往外渗着蜜酒。
就在这时候,那个人推门进来了。
屋子里还乱哄哄的,甚至残留着□□的烟火气,但是这个人一进来,宁响就什么都注意不到了。
他满心满眼,都只能看见这个人。
江城徽的眼睛像墨一样沉,其中凝聚着一触即发的风暴。
然后,他在看见宁响的时候,风暴呼啸而出。
江城徽一把攥住宁响。
“我说了你不要冒这个险。”他脸上还带着冰霜,但是动作却小心翼翼的,快速查看宁响有没有受伤。
宁响傻笑着伸手转圈,乖乖让他查看。
江城徽又瞪向那位队长:“我介绍你们两个认识,不是让你背着我怂恿宁响去送命!”
那个队长脸上的表情和宁响几乎如出一辙,也是装傻呆笑。
然后,江城徽就直接拉着宁响离开了,看也没看其他人。
宁响快步跟上,身后那些积怨,痛恨,好像一下子都忘光了,心里忽然就静了下来。
那些事情终于彻底成为了过去,只有这个人,才是他的未来。
宁响明明被狼狈的拉着走,脸上却忍不住露出了愉快的笑容。
刚才那个高挑的小姐姐,若有所失的看着头也不回离开的两个人。
她旁边另一个男人凑上来:“别想了,那个人早就心有所属了。”
这个彪悍的小姐姐凶狠的瞪了一眼她的同伴:“想什么想,我只想好好训练!江城徽算什么,明明就是他眼睛瞎了,喜欢上一个男人!”
好吧,失恋的人最有道理,其他人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乖乖把猎物收拾好,归队继续训练去。
————
一出门,江城徽就把宁响的手给丢开了,一个人大步继续往前走。
他的步伐很快,宁响努力迈动着小短腿,才艰难的跟上那个人。
“我们真的已经商量好了,等到那边都潜伏好我才进去的,”宁响努力解释自己并不是冒进,“而且那些匪徒也没有火器,这些早就已经摸清楚了的。”
“要是他们用刀子呢,或者为了省事,先把你……再送出去呢?”江城徽余悸未平,心里还在一阵一阵的发慌。
他原本看到宁响好好的,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可是越想越后怕,这家伙又不知反省,依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
江城徽只恨不得……把这家伙一口吞进肚子里才妥妥当当。
反正他现在都不敢多看宁响一眼,生怕看了就要出事。
宁响心里却慌了。
老大生气了,不理他了,而且走得很快。
宁响知道江城徽是担心他,所以虽然紧张,但是并不害怕,他唯一害怕的,就只有跟不上前头走得越来越快的那个人。
他在后头跑得出汗,忍不住就想起刚才被那个女特警提在半空的情景。
不能多想,一想就自卑。
宁响干脆几步并作一步,直接冲到了江城徽的背后,一揪,就把他的后衣摆给揪住了。
就像是终于取得了一个小小的胜利,宁响忍不住弯着眼睛笑起来。
心情甚至比把他后妈彻底解决都愉快。
“对不起,我下次肯定不敢了。”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绵软的尾音,就像是在撒娇。
江城徽的脚步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走,只是不知不觉间,步子放慢了一点点。
宁响则扯着衣摆借力,步伐也轻快了一点。
“我之前也犹豫了很久,但是王队长说的也对,长痛不如短痛,可以控制的抓捕总比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袭击要好控制。”宁响的声音低低的,飞快解释道。
“那也不需要你自己冲上去!”江城徽最意不平的还是这点。
“没有问题的,王队长的人早就潜伏在屋子里了,只要稍微有一点不对劲,他们马上就能赶过来,”宁响说,“再说了,我知道他们下一步行动是什么,也绝对不会提前激怒那些人。”
其实中间有一段小小的情绪失控,不过这点细节,就不用说给本来就很担心的江城徽知道了。
宁响早就明白,以那女人的贪婪,不可能会无视自己如今庞大的身家。
梦里,宁响是个咸鱼二世祖,躺在祖宗留下的财产上什么都不想,所以后妈才能哄骗着他继承家业,一无所知的承担了宁远造成的损失,成为最好的背锅侠。
这一回就完全不一样了,他手上可以支配的现金比宁老爷子手上的都多,又没有妻子儿女继承遗产,宁响就不相信那女人会不动心。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要了自己的命。
果不其然,前几天他打点的那位大哥就告诉他,那边有异动,要小心。
江城徽也同时注意到了宁响他后妈的异样。
宁响甚至都不知道江城徽是什么时候还分出心神盯梢自己家这边的,但是江城徽的预警,比大哥那边还要快而且准确。
更重要的是,他还找了几个身份特别的人提供保护。
据说这些人也是江城徽在网上认识的,暗中较量过几次后就成了朋友,就连那位后来一路飞升的金融部李主任,也是这个朋友介绍的。
为防万一,宁响先找了几个他爸的老朋友,把老头子诓骗了出去玩几天,然后就等着对方出招了。
唯一意外的是,那边竟然还想借着老头子生病把他诓骗过去。
一接那个电话,宁响其实就明白对面在想什么。
他刚开始也不是不害怕。
但是那位队长的一句话打动了他:“这次要是不能把这些人捉住,以后说不定他们什么时候还会冒出来,对你身边的人也有危险。”
真正打动宁响的,就是后面那句。
他清楚那群人都是些亡命之徒,一旦打草惊蛇,什么事情都可能做出来。
他真正最害怕的,就是连累到江城徽。
江城徽以后可是会站在山尖尖上的人物,结果因为自己,被几个小混混害了?
光是想一想,宁响就觉得不能原谅自己。
他喜欢某个人,自然是希望那人越来越好,而不是连累到对方。
也因此,向来胆子只有针尖大的宁响,向来怕死怕得不行,走在马路上都恨不得挨着屋檐远离车道的宁响,第一次勇敢了一回。
虽然过程有些惊险,但是结局还不错。
危险的炸弹被彻底拆除,所有人都平安无事。
喜欢的人就走在前头,他虽然追得有点辛苦,但还算能跟上。
这一切都再好没有了。
宁响又忍不住傻呵呵的笑起来。
他的笑声有点嚣张,以致于江城徽反而更怒了。
他一把就把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子揪起来,反身提到自己面前。
宁响还是一点不怕,弯着月牙一样的眼睛,晶亮亮的看着他。
两个人的脸贴得很近,近得呼吸都纠缠在了一起,温暖的,暧昧的,还有皮肤上弥漫出去的温度,彼此都能够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然后,鬼使神差的,宁响的脑子抽了。
他也不知道是自己太高兴了,还是挨得太近被诱惑了,总而言之,他做了一件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会做的事情。
他的头轻轻的歪了一下,然后,在江城徽的脸颊上很用力的啵了一下。
一触即走,但是热度瞬间就升高了。
江城徽的手不由自主松开,眼神怔忪。
然后宁响像兔子一样蹦开,脸上的笑明朗又张扬:“这是你之前捉弄我的回报!”
然后,难得勇敢一回的兔子,转身就跑了。
江城徽愣愣的看着宁响不顾天不顾地瞎跑的背影,抬手放在刚才和宁响嘴唇接触的地方。
火辣辣的,就像用烙铁烫了一个印。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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