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言看着如同救世主一般的师尊出现在自己眼前,顿时就红了眼眶。
想到刚刚差点见阎王,不由扑上去扯着他的袖子,带着点鼻音委屈巴巴喊道:“师尊!”
“嗯。”云崕仙声音依旧冷,可落在苏子言耳里,只觉得仿佛听到了天籁。
云崕仙尊的视线停顿在他身上,在他身上脸上一寸一寸细细瞧过,明知道有自己大半灵力的护身鳞在,他肯定不会受伤害,却仍旧不放心。
伸手在他细软的发上揉了揉,语气不知不觉也带上了少有的温柔。
他问:“可有受伤否?”
“没有,”苏子言吸了吸鼻子,乖巧的摇头道:“师尊给的黑鳞护住了我。”
“嗯,无恙便好。”
……
他们师徒二人师慈徒孝时,那鬼修见势不妙立马逃了。
不得不说,这鬼修很有眼色,专挑软柿子捏,这会遇上云崕仙,很明智的选择逃跑。
毕竟逃跑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正面对上,自己这鬼修就成真鬼了,连棺材都可以省掉那种。
单从对方漏出的半点气息,他都知道,自己跟对方天差地别,再修炼个千万年或许可以斗上一斗。
不过现在嘛!先逃为敬。
……
见鬼修转身开溜了,苏子言赶紧松开云崕仙尊的衣袖,焦急道:“他要逃,他刚刚差点杀了我,师尊可不能让他跑了。”
“嗯,你先回去,为师去去就来。”云崕仙来得快,消失得亦快,一眨眼的功夫,那肃冷的黑色身影便消失在眼前,唯留下些凛冽的雪山寒气在鼻端萦绕不散。
……
整个虹西崖又恢复了安静,苏子言的里衣都被冷汗浸湿了,这会山风一吹,顿时冷得打颤。
似乎经历了死里逃生,一双脚软得很,师尊一走,他就撑不住了。把身前的黑鳞小心收好后,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气。
他一落地,身后亦传来“咚”的一声。
转头才发现,顾未寒也白着脸,狼狈的瘫在地上。
苏子言无声的笑了笑,顾未寒!等我师尊杀了这个鬼修之后,看你怎么拿到冥月鬼刀?
就算你是这本书的主角,运气好到无边,但是你没有这么好的师尊呀!哈哈哈……
他暗搓搓地笑完,还不忘挑眉道:“喂!你没事吧?是不是要死了?”
“死不了。”
“切!”苏子言嗤了一声,从随身包里掏出几颗丹药,自己吃完,又扔了两颗给顾未寒。
“吃了,补充一下/体力,我可不想背你回去。”
顾未寒接过丹药,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吞下去就开始打坐。
等调息完睁开眼,才发现苏子言还没走,正坐在一旁无聊的玩蚂蚁。
月亮已经褪去了血色,皎白的月光给大地镀上一层银霜,也柔柔的洒在苏子言身上。
那柔和的月色似乎有独特的能力,让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此刻也安静温柔似水,眉眼在银霜中更是漂亮得不成样子。
或许是刚刚咽了太多血,顾未寒滚了滚喉结,突然觉得喉间干涩得厉害。
……
这边苏子言听到动静瞧了过去,顾未寒却仿佛被他的目光灼伤了般,立马偏过头去。
苏子言翻了个白眼,懒得跟他一般见识,见他睁开眼,立马站起身往崖下走。
“走了,这崖边冷死了。”
顾未寒起身,默默走在他身后,半晌才问:“你在等我?”
苏子言点头,特别认真道:“嗯!怕你死在这没人收尸,怕你死了,云临峰那几个你的小迷弟让我背黑锅。”
“你都没死,我怎么会死!”顾未寒条件反射回驳道。
“切!白眼狼。”苏子言懒得再理他,埋头往前走。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山里,顾未寒看着前方笼罩在月光中的单薄背影,颜色寡淡的薄唇张张合合,最终一句话也没问出口。
他想问:苏子言,你为什么要舍命救我?
为什么?
那么危险绝望的时刻,他竟然会把自己护在他身后。
顾未寒脑子少有的混乱,回了云临峰后,一整晚脑中来来回回都是苏子言的脸,挥之不去。
……
苏子言回到云落峰时,才发现峰上灯火通明。
掌门和众长老正在门外等他。
见他出现,立马迎了上来:“师叔您没事吧?”
“没事。”苏子言摇头,继续道:“我师尊回来了吗?”
“回来了。”掌门盯着他,犹豫了一会,压低声音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祖师怒不可遏亲手灭了夺魂宗?”
“啊?”苏子言一愣,好半天才回神:“我师尊把夺魂宗灭了?”
“嗯!鸡犬不留。”
苏子言:“……”
艹!师尊威武啊!
不旦把鬼修给杀了,连他的宗门都不放过,这种歪门邪派就该彻底灭了。
嘤嘤嘤……突然好想他老人家。
苏子言没解释,也没再逗留,对掌门道:“大师侄,我是来跟你道别的,在云落峰叨扰数日,辛苦你了。今天我就回琉璃幻境了,再见!”
他飞也似的跑回了琉璃幻境。
……
云崕仙似乎刚沐浴完,头发上湿漉漉的,披散的乌发齐腰,如玉的脸每一分都恰到好处,称为绝色不为过,真真是有仙人下凡之姿。
他见到苏子言也不意外,兀自向山洞走去。
没分到半点眼神的苏子言,摸不准他的态度,只能低着头默默跟在他身后。
思考了半天,苏子言还是准备先道歉,十分诚肯道:“对不起。”
听到他的道歉,云崕仙蓦地停下了脚步。
苏子言一时不察,一头撞在他的背上。
“哎哟!”脆弱的鼻梁骨撞在脊背上,痛得苏子言泪花在眼里打转。
一只冰冷的没有一点温度的手,轻轻捂上了他的鼻尖。
“小心些。”云崕仙见着他发红的鼻尖,一向没起伏的声线里,带上了罕有的无奈。
苏子言被他捂着鼻子没说话,怕一开口,上嘴唇就会碰到师尊的手。
心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师尊的手好凉!像六月里的冰棒,带着点初雪天凛冽的寒气。
这温度跟他的大蛇好像,要是三伏天能抱着师尊睡觉,绝对是天然的冰柜!一个字,爽!
抱着师尊睡觉?艹!想什么呢?
变态……
苏子言狠狠唾弃了自己,怕自己又胡思乱想对这只冰冷的手想入非非,赶紧闷声闷气道:“师尊,我好了,鼻子不疼了。”
“嗯!”云崕仙松开手,又继续朝山洞方向走。
苏子言瞧着那落了尘的竹屋,不由道:“师尊为什么不住竹屋?山洞太潮湿了。”
“为师一个人习惯了。”
“可徒儿想住竹屋,师尊,咱们今天搬进去可好?”苏子言壮着胆,小心翼翼的勾了勾自家师尊的袖角。
云崕仙斜眼看着捏在袖上一截白嫩的手指,依旧面无表情的往前走着,脚边的青草地却突然开出了几朵野花,兀自欣喜的开着。
“师尊?师尊……徒儿不想住山洞。”见云崕仙不理他,苏子言得寸进尺,干脆一把抓住了他半个衣袖。
云崕仙被他半拖着,走向山洞的脚步停了下来。
“不回云落峰了?”
“不回了。”苏子言讪讪的摇头。
师尊果然知道他住在云落峰,他心念急转,撒谎道:“徒儿不是故意去麻烦掌门师侄的,主要是徒儿出门这么久,怕师尊生气,所以才不敢回琉璃幻境的。”
见云崕仙不说话,苏子言赶紧又继续扯谎道:“师尊,徒儿不是故意骗您的,当初真的只想出门半个月,结果后来我出了点意外回不来,才拖了一年之久!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怕您生气,才一直不敢回来。”
云崕仙不知信了,还是不信,只答不对题道:“万年都过来了,一年又算什么……”
苏子言一头雾水:“什么?”
“没什么!”云崕仙轻轻摇头,眼底深处却遗留着万年的孤独落寞。
直到把目光复又落回苏子言身上,那双漆黑的双眸才染上色彩。
他道:“回来了就好,为师不怪你。”
师尊真好说话!
“那咱今晚住竹屋?”苏子言死皮赖脸道。
“都依你。”
***
爬上垫了薄被的竹床,苏子言滚了一圈,发出舒服的喟叹:“毛毛咱回家了!呼~开心……”
小金毛:“在云落峰你不也呆的挺开心?”
“谁说的,云落峰再好,也不比上琉璃幻境,毕竟这才是我的家,俗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
小金毛眯了眯针眼大的小眼睛,揭穿道:“苏苏其实早就想回来吧?只是在我面前立下了旗子,不好意思自己打破,对不对?”
“没有。”苏子言把头躲进被子,小声道:“师尊他今天不出现,我才不回。”
“切!死鸭子嘴硬……”
苏子言哼哼几声没再搭话,小心的在竹床上又翻了个身,动作也没敢太大,毕竟竹床一动就嘎吱嘎吱响,而师尊就睡在隔壁。
今晚遭遇太刺激,半只脚差点踏进了阎罗殿,苏子言一时半会也睡不着,从被子里探出头来,盯着青色的竹瓦发呆,像想到了什么,从贴身衣里摸出那片黑鳞来。
黑色的蛇鳞在黑暗中也闪着冷冷的寒光,苏子言拿到近前看了又看。
“毛毛,你说这究竟是什么?”
小金毛也凑近看了看,最终摇头:“不知道,你可以去问师尊。”
“不敢。”
“那……有空去问掌门,他或许知道。”
“有道理。”苏子言小心的把它收了起来。
鳞片冰寒的触感留在掌心半天都没消散,那感觉像极了师尊的手。
“毛毛,你发现没,师尊身上好冷,一点温度都没有。”
“有的人血热,有的人天生血凉。”
苏子言想了想点头:“顾未寒那货血就热,让他按肩头,他那双手仿佛自带小火炉,啧……”
话风一转,他又问:“毛毛,血凉有没有什么隐患?浑身上下冰凉凉的,难道不难受吗?”
“不知道。”小金毛摇头,小脑袋可爱的歪了歪道:“你要担心,可以给他补补!”
“补?用什么补?”
“药酒呀!”小金毛理所当然道:“咱在南疆时,寨子里不是有很多族人用毒蛇泡酒补阳。”
苏子言点头:“有道理,明天去捉几条毒蛇泡酒送给师尊,就当谢谢他这次的救命之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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