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栈休息了三天,备好干粮后, 一行三人便结伴往古昆仑行去。
苏子言怕苏傲天误会, 再弄出什么幺蛾子或者胡搅蛮缠, 一路上都不敢跟顾未寒太过亲密的打闹。
顾未寒倒没发现什么异常,大家都长大了,不再像以前那么肆无忌惮什么都说的性格很正常。
苏傲天也不是完全不通道理,苏子言跟他解释完, 一再的保证,一路上除了暗戳戳的找顾未寒的茬, 也没再喊打喊杀。
反正这一路上, 还算是太太平平。
因为有百晓魔镜在, 提前预知了危险,所以三人到达古昆仑,寻找墟妄山的过程中, 也是一路有惊无险。
只是不可避免的遇到了兽潮、雪崩、山崩、泥石流, 这些天灾都是魔镜预知不到的,但好在他们有锦鲤护体。
似乎因为有顾未寒在, 一些危机莫名其妙的就避免了。
泥石流,流到他们面前就不流了。
雪崩,雪把他们埋了进去, 然后顾未寒在雪里发现了一条密道,并且不小心捡到了宝物。
兽潮来袭, 因为古昆仑山有某种法阵, 修士根本就不能凌空御剑, 他们避无可避,然后就跳下了山崖,结果在山崖下面,顾未寒又寻到了绝世秘籍。
在山崖下遇到了三只暴走的熊妖,走投无路的时候从天而降一批虎头蜂,蜂和熊斗得两败俱伤,他们顺便捡漏,偷吃到了极稀罕的紫晶蜂蜜。
在到达墟妄山山顶时,他们一共坠崖一十三次,陷入幻境魔瘴五次,逃亡进神秘洞穴七次。
其中顾未寒不小心捡到绝世宝物四次,在崖下摘到某种灵果八次,寻到某位大佬的尸骨和他的传世秘诀有三次。
刚开始苏子言惊叹得不行,男主就是男主,这运气简直绝了,踩坨狗屎里面都能有宝藏,崴到脚的石头都有可能是块极品灵石。
到后来,开路的干脆变成了顾未寒,苏子言只面无表情的跟着他,该跳崖时跳崖,该跳河时跳河。
反正有这条锦鲤在,跳崖时下面绝对有东西垫着,跳河时下面绝对有某种生物来救他们。
被围困到绝境,饿得头晕眼花的时候,天上下雨,都能掉条鱼下来砸在顾未寒的头上。
三个月的时间,他们走完了人家升级流男主的半辈子。
但是无论如何他们终于是走到了墟妄山。
今晚的月亮格外的圆,月色给墟妄山镀上了一层银粉,四周群山苍翠,偶尔传来鸟兽的嘶鸣,唯有墟妄山寸木不生,只有一片单调的灰色,连草都没有一颗,更别提鸟兽虫鸣,除了三人面前火堆的噼啪声,整座墟妄山便安静仿佛一块死地。
三人一镜坐在火堆旁,准备天亮再行动。
而平常一向活跃的百晓魔镜,这会儿却格外的安静,镜中人一言不发的面向墟妄山山前。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就是晚上了,因为太累,也没来得及打量四周。
休息了好大一会儿,填饱肚子之后,苏子言才有了一点精神,见镜中人沉默得厉害,只看着某一处一言不发,眼眸暗得如朔夜沉沉。
苏子言不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山前是一片残壁断垣,风化得极其严重,但是规模宏大,就算苏子言什么都不懂,却也看得出来这里曾经应该盛极一时,只是时间太久,让这曾经的辉煌变成了一堆废墟。
“你在看什么这么入神”苏子言凑了过去,伸手在镜中人的眼前挥了挥。
“看我的家。”镜中人说得极其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平常事。
“哦你的家”苏子言点头,随后才惊醒,结结巴巴道“什,什么你你你这是你的家”
听到他的惊呼,顾未寒和苏傲天的目光也被吸引了过来。
“嗯,我曾经”镜中人顿了顿才道“我活着的时候就住在这。”
他的声音平静得出乎异常,只是眼中汹涌澎湃的情绪,泄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他放弃约定,让苏子言改变交易条件来古昆仑,其实有也不完全是为了苏子言,有一部分是他自己的私心。
再痛再恨也忍不住想回来看看。
山中风声呼啸,夜间开始下露珠,不过片刻的时间,黄铜镜面上便笼了一层水雾,浓密的水汽沾在镜面上变成了水珠缓缓流了下来,乍一眼看过去,像极了镜中人在流眼泪。
“紫霄宗”一旁的苏傲天走了过来,沉思片刻,缓缓道“我记得墟妄山除了万年前的紫霄宗,后来再也没有山门建在这。”
“嗯。”镜中人点头,轻飘飘道“你知道的倒是多。”
苏傲天眨了眨眼睛,拉着苏子言寻了个地方坐下来,蹭了好半天,才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进他的怀里。
看得一旁烤肉的顾未寒直皱眉头,恨不得把他切串拿来烤了。
苏傲天对他挑了挑眉,得意地笑了笑,才继续道“紫霄宗在万年前可是超级大派,出的名人异士数不胜数。”
“不说老一辈,光少年成名的都有好几个,亦正亦邪炼器天才周风临,术法阵法高手冷面仙君祁北修,玩劣不务正业的天下第一剑裴寄”
苏傲天在苏子言的脖间拱了好半天,仰头看着废弃残破的山门,回忆道“当时别说修士,连街上大到老妪小到幼童都知道,当时我虽然刚化形,但听的次数多了,多少还是能知道一点的。”
“祁北修祁北修”
镜中人一边念着他的名字,一边笑得咬牙切齿,眼中的情愫复杂到无以复加,爱恨交杂。
可那爱恋逐渐被疯狂、恨意淹没,变得像要冲破封印的狂躁凶兽,恨不得下一秒出来择人而噬,吃其血啖其肉。
“好一个冷面仙君,好一个伪君子。”
头顶的月色惨淡,照得黄铜镜中人的脸白得像张纸,他的眼眶红得厉害,眼白亦被红血丝覆盖,那模样太过惨烈狼狈,仿佛下一秒就要流下血泪来。
苏子言吓了一跳,小心翼翼道“您认识他”
“何止认识,简直熟到不行。”镜中人的气息不稳,古朴的黄铜镜面晃动得厉害。
他垂下眸,遮掩住眼下的血色,语气中满是暴戾之气,一字一句恶狠狠道“他是我师兄。”
“师兄”苏子言觉得这个称呼有些耳熟,他思考了一会,想到七层蜃塔第三层中他与百晓魔镜的对话,瞬间脱口而出道“就是抛弃你、背叛你的那位”
“是。”
苏子言一顿,心道镜子的师兄是万年前就名晓天下的术法高手,他们曾经相爱过,那想必他也不会太差
苏子言试探道“那请问您是”
“我”
“我叫什么”镜中人停顿片刻,皱了皱眉,他把祁北修的名字记得一清二楚,却仿佛忘记了自己叫什么,考虑了好久才恍然大悟道“我姓裴,我叫裴寄。”
苏子言没表态,苏傲天却是惊呼道“天下第一剑裴寄”
他是万年前的蛇妖,当时赤头已经化了形四处行走,他隐约听了不少当年的事情,所以还算有一点了解。
“传闻裴寄少年成名,一手清风剑使得滴水不漏,魔修闻风丧胆,败在他手里的数不胜数,是不少年轻剑修仰望崇拜的对象。”
“当初仙魔大战,裴寄便是主将,但是后来他与魔人勾结,将行军布阵图透露给了魔君,致使修士阵营大败,被师门紫霄宗捉拿归案,之后便不知所踪,不曾想”
不曾想竟是被封印进了镜中,果真世事无常。
“与魔人勾结好一个与魔人勾结。”
镜中人,不,裴寄自嘲一笑,冷冷道“谁能想到,偷我行军布阵图的会是我的师兄祁北修。”
仙魔大战前夜,祁北修半夜潜入裴寄的帐中,他俩本就是同一师门,从小青梅竹马互相爱慕。
裴寄对他自是没有防范,两人许久未见,顿时干柴遇烈火,一番云雨过后,祁北修便消失了,同时消失的还有那张行军布阵图。
行军布阵图消失了,裴寄当时还有侥幸的心理,祁北修不可能会背叛出卖他,昨晚他们还你侬我侬,祁北修将他压在身下爱得猛烈。
可他失算了,大战时,魔军却对他的行军布阵了如指掌,修士阵营溃不成军,死伤惨重。
裴寄被抓回了紫霄宗,凭他的修为完全可以逃,但是他的风骨不允许他逃,败了便是败了,错信他人也本就是他的错,这种失误只能用他的性命血肉以息众怒。
身体被关入婆罗炼狱折磨了七七四十九天,最后连魂魄也被扔入炼炉给周风临炼成了魔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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