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10章

    祝祷嘴上说借,眼中明晃晃的带着威胁。

    沉满巫祝脸皮抖动一下,“我这里有一些银币和食物,看在咱们相逢一场的份上,都送给你。只是那枚黑旗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念想,不能送你。”哪怕处于劣势,沉满巫祝也尽量往好听了说,徒弟和护卫都看着呢,他不能太丢面子。说实话,要不是衡量过后确定自己打不过眼前这家伙,他绝对不会这么忍气吞声!上一个敢这么威胁他的人,灵魂都被厉鬼撕碎了!

    祝祷道,“不行哦,钱币和食物我要,黑旗我也要。或者,我让这俩小家伙和你们谈谈?”捏着黑旗的手指摇摇,厉鬼受黑旗控制,跟着左右飘动,跟栓在线上的风筝似的。

    要是普通人拿了黑旗也没用。但祝祷能用啊,就见他伸手在黑旗下面一拽,仿佛扯断了什么似的。随着他的动作,沉满巫祝心头猛的一疼,一口血喷出来,脸色瞬间灰败,看着祝祷的目光充满不可思议和深深地忌惮,“你——”这人到底什么来历?竟然轻而易举的斩断了他和鬼旗的联系!

    祝祷微笑,“你想说什么?”

    沉满巫祝表情僵硬的扯扯嘴角,“没,没什么。”怒瞪余下的护卫和清霜,“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把东西拿出来!”

    三分钟后,祝祷看着收拢在包袱里的一堆东西满意的点点头,“不错,再跟我说说火灵的事情吧。”

    沉满巫祝一脸的憋屈,“多的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神庙的藏书楼里偶然见过火灵的记载,据说是旱魃的骨头。”

    祝祷,“???”这个世界竟然有旱魃?难不成还有僵尸?

    托在时空管理局工作的各位前辈的福,祝祷对各个位面的神、魔、怪体系都有一定的了解。

    旱魃有的说是天上的天女,帮着黄帝打败蚩尤的时候耗尽神力,没法回归天上,成为人间凶神;也有的说旱魃是尸体变的,是僵尸的始祖;也有的说旱魃是黄帝的女儿。就是不知道这里的旱魃是指的哪种。

    可惜沉满巫祝知道的也不多,而且神殿的记载中也没有黄帝这位部落首领。

    至于神殿,是供奉盘古神的地方,也是所有巫祝向往的圣地。神殿最高的掌权者是大巫。大巫,众巫之首,地位仅次于神……

    把自己想了解的问的差不多了,祝祷终于大发慈悲让沉满巫祝他们离开。沉满巫祝依依不舍的望了鬼旗几眼,狠狠心,“走!”

    祝祷,“等等。”

    沉满巫祝一瞬间脊背紧绷,脸上露出个僵笑,“您……”

    祝祷不理他,拿出一个包袱递给清霜,“看在你刚才帮我说话的份上,你的东西还你。”

    清霜神色复杂的看着祝祷,嘴巴动动,最后一声不吭的接过包袱,垂头丧气的回到沉满巫祝身边——他以前只觉得自己了不起,即是首领之子,又是巫祝的徒弟。等见了祝祷才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真正强大的人,只凭自己,就足以令人忌惮。

    沉满巫祝生怕祝祷再找他麻烦,忙不迭的带人走了。

    等走的足够远了,沉满巫祝才一脸阴沉的开口,“今天的事情,谁都不许说出去!”同时心里盘算着怎么报复回来,或许,他该提前出发去神殿。火灵一出,神殿的人绝对会知道,神殿的人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火灵落入外人手中的。

    想到神殿的人的手段,沉满巫祝总算心情舒畅一些。

    清霜沉默一下,把手中的包袱递过去,“师父,这些钱财您先拿着吧。”

    沉满巫祝脸色阴沉一瞬,“不用,既然是他给你的,你就好好拿着!”

    清霜顿时不再说什么,心里明白,沉满巫祝大约是迁怒了。毕竟沉满巫祝刚丢了脸,自己反而被另外对待,沉满巫祝会高兴才怪。

    在回到部落之前,自己还是少在沉满巫祝面前表现吧。

    另一边,等沉满巫祝他们走远了,祝祷才低下头把玩手中的鬼旗。

    这样的鬼旗他见过,上一世鬼门的人几乎人手一份,不过鬼门的更加厉害,叫百鬼幡。这种东西炼制邪恶,为正道所不齿,既然他见了,就没有继续留着的道理。

    手指微微用力,鬼旗化为齑粉。困在鬼旗中的两个奴隶的灵魂得以解脱。

    望着通体乌黑的两只厉鬼,祝祷微微皱眉,“你们手上都沾了血孽,不能再入轮回了,这样吧,我这里有一道符,可以保你们多存留一天,利用这一天的时间,了了心愿吧。”

    两只厉鬼从生下来就是奴隶,有记忆起就备受折磨,连死后都不得解脱,现在知道自己要魂飞魄散了,反而浑身轻松,身上的黑气都淡了,双双向祝祷行个礼,相携离去。

    祝祷眼神闪一下,高声道,“切记,不要伤害无辜。”

    把余下的烤鸡吃完,又从空间里摸出一枚水果当零嘴啃,祝祷随便找一个方向继续赶路——他决定了,先到神殿去看看。

    白天依然炎热,到了晚上气温就降了下来,温热的风吹在身上,刚刚好。

    沉满巫祝他们赶了一天的路,风尘仆仆的坐在一棵枯树下休息,余下的两名护卫沉默的处理好不容易得来的猎物。

    沉满巫祝拿着两块石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卜算什么,清霜安静的坐在另一边,抱腿屈膝,下巴搭在胳膊上,呆呆地望着地面沉思。

    一切静默的仿佛一出哑剧。

    不知哪儿飘来一片乌云,遮挡住月光,地面投下一片暗影。

    起了风,凉飕飕的吹去地面的热气,清霜搓搓胳膊,露在外面的皮肤竟然觉得有些冷。

    两个护卫毫无所觉,依然忙碌着。

    沉满巫祝手中的石头掉了一块在地上,咕噜噜滚远。沉满巫祝伸着肥胖的手去捡,触手冰凉,仿佛握了一块冰在手中。

    沉满巫祝直觉不对劲,拧眉刚要仔细打量,手中的石头猛然裂开,变成一张大嘴瞬间将沉满巫祝的整条手臂吞噬。

    “啊啊啊……”惨叫声响起,沉满巫祝整张脸因为剧痛而扭曲。

    清霜受惊的跳起,抬眼就看到沉满巫祝被一团黑影吞噬。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伴随着沉满巫祝的惨叫声,在暗夜中尤为刺耳,令人不寒而栗。

    隐隐约约的,在这团黑影中,清霜看到了那两个死去的奴隶的影子。

    据说那两个奴隶是沉满巫祝为了喂养鬼旗特意买回来的,生前被沉满巫祝折磨了六七年,又用极其残忍的方法杀死,死后灵魂被囚禁在鬼旗内,吞噬掉鬼旗内原有的鬼魂,成为新的傀儡。

    所以,这是这两只厉鬼找沉满巫祝报仇来了,还是白天碰到的那个人指使他们来杀人?

    不管哪种情况,他都不能留在这里!

    打定主意,清霜扭头就跑。

    不知道跑了多久,久到清霜再也没有力气,天空又变得清明,耳边在没有旁的声音,清霜心头微松,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忽然觉得不对劲,四周太静了,风声虫鸣声,什么声音都没有。

    清霜战战兢兢抬起头,眼前一张巨大的,丑陋狰狞带着恶狠狠笑意的鬼脸,厉鬼张大嘴巴,喉管里发出砂砾摩擦似的刺耳声音,“跑啊,你继续跑啊……”

    “啊——”清霜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身子往后仰,瞬间瘫倒在地。

    两只厉鬼更加得意,猫逗老鼠一般慢慢靠近,伸手抓向清霜的两条腿。

    清霜吓得两股战战,想要躲,身上却提不起一丝力气,忍不住绝望的闭上眼——没想到,他堂堂雄狮部落的继承人,今天竟然要丧命在厉鬼口中!

    耳畔传来两声惨叫,清霜睁眼,就见一片淡淡的金光消散在空中,刚才还耀武扬威的两只厉鬼如同夏日融化的冰一般,浓黑的身影迅速散去。

    又起风了,不是阴冷的风,而是温热的,母亲的手抚摸过一般的暖风。

    清霜那颗因为绝望恐惧而缩在一起的心脏重新恢复正常跳动。

    怔愣了好半晌,确定自己还活着,清霜长舒一口气,爬起来打量一下四周,神情顿时僵住。离他不远处,是沉满巫祝和两个护卫的尸体,尸体上遍布伤痕,从那扭曲惊恐的面容上,可以看出他们生前遭受了多大的折磨。

    所以,他自以为跑了够远,实际上是在原地打转?要不是突然冒出来的那道金光,他也会变成这样的尸体?

    也不知道那道金光是什么。

    清霜再次后怕的拍拍胸口,不管怎么样,总算逃过一劫,赶紧走!

    弯腰拿起包袱,眼尖的发现包袱没包严的缝隙里露出一片纸。

    清霜眨眨眼,确信自己给那人的东西里面并没有纸,所以,这张纸是那个人借着还东西的机会给他的?

    下意识的把这张纸拿出来打开,就见纸中间已经一片灰黑,借着月光,勉强能辨认出之前上面应该画着什么图案。

    沉默一瞬,清霜小心翼翼的把这张纸收起来,贴身放好,这才背着包袱离开。

    **

    祝祷方向感不好,他觉得自己明明是一直朝南走的,结果走了两天竟然到了灰狼部落。

    记忆中,灰狼部落是在白虎部落东边的。

    望着前方巨大的刻着灰狼图腾的石头,祝祷沉默一瞬,搓搓脸,装作自己并没有走错的样子,小声嘀咕,“反正也没地方去,就来灰狼部落看看吧。”

    抬脚,昂首挺胸的朝着灰狼部落走去。

    “前面的,你也是来灰狼部落赶集的吗?”

    祝祷左看右看,确定周围没人,这才回身,“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对啊,你是新来的吧?怎么以前没见过你,就你一个人?”说话的是一个身材壮硕的妇人。

    妇人长着一张笑面脸,双眼微眯的样子看着亲切又可靠。

    祝祷瞅瞅妇人头上笼罩的浅灰色气团,再瞅瞅妇人的样子,心底划过一丝戏谑,脸上一片单纯的点头,“对啊,我听说这边的集市很热闹,就偷跑过来看看。你是谁?也是来赶集的吗?”

    妇人笑眯眯点头,“我□□花,熟悉我的人都叫我花婶。我男人在灰狼部落里当个小头领,负责维护集市的秩序。这不,集市到下午才开始,我男人怕出错,他一个人忙不过来,就让我过来帮着盯着。我一瞅你就知道你是偷跑出来的,小小年纪一个人往外跑可不好,你们家里人得多担心啊。跟花婶说说,你家是哪儿的,父母是谁,我让人给你家里送个信,免得他们不知道你来这了,再着急得慌。”

    这话说的真是贴心。

    祝祷露出一脸感动的表情,“花婶你人真好!”

    花婶叹气,“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我的孩子跟你差不多大。将心比心,要是我的孩子偷偷跑出去了,我也担心着急。你们这些小孩子啊,做事就是顾头不顾尾的,光顾着自己痛快了,哪里知道大人的心情。”

    祝祷被说的一脸羞愧,讷讷道,“我这不是好奇这里的集市什么样么?再说了,我家里也没什么人了,就是我走了,也没人会着急。”说到最后,仿佛想起什么伤心的事情,一脸的落寞。

    花婶眼底闪过一丝惊喜,她就喜欢这样家里没人的!嘴上却道,“啊,原来是这样啊,可怜见的,是花婶不是,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祝祷勉强笑道,“没什么,你也是一片好心。”

    花婶一脸疼惜的看着祝祷,“集市得下午才开,大热天的,你在这里晒着也不是事。不如你跟我先回家去歇歇,等到集市开了,让我男人带你过去。你不知道,集市上的一些商户最会看菜下碟,欺负老实人,强买强卖的,你年纪小,又是一个人,还不得被他们欺负死。有我男人带着,看在我男人的面子上,他们也不敢怎么样你。”

    祝祷一脸的欢喜又有些不好意思,“那,多麻烦你啊。”

    “嗐,麻烦什么,不过是顺手的事儿。花婶我最见不得年轻人受欺负,出门在外的不容易,能帮一点是一点。快别耽搁了,跟花婶走吧。”说着,就要拉祝祷的胳膊。

    祝祷身子微微一错,躲过去,对上花婶错愕的眼神,小声的解释,“热。”

    花婶就不再说什么,带着祝祷左拐右拐,绕过一片林子,到了一座石头房子前。

    打开房门,花婶招呼祝祷,“进来吧,屋子里有点黑,小心脚下面。”

    果然,祝祷听了叮嘱,低着头往里面头。

    花婶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在祝祷进门的一瞬间,迅速把门关上,同时躲在门后的人手中拿着一根木棒,朝着祝祷的脊背砸下来。

    眼瞅着就要得手,木棒却再也砸不下去。

    “呵呵,我还想陪着你多玩一会儿呢,没想到这么快你们就忍不住了。”低沉的声音在木屋内想起,祝祷单手握住木棒,不满的看向花婶,评价,“你可真是没有耐心。”

    “你,你早就看出来了?你知道我?”花婶错愕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与此同时,躲在门后的男人恶狠狠的道,“跟他费那么多话做什么,先收拾了再说……啊——”

    “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裂声响起,男人抱着断臂痛呼,手中的木棒到了祝祷手上。

    祝祷拿着木棒又在男人身上敲两下,不悦道,“打断别人说话是不礼貌的行为,你不知道吗。”

    男人现在痛的只想骂娘,春花这女人瞎了吗,从哪儿招来这么一尊煞神!这他妈的到底是谁算计谁啊!

    确定男人老实了,祝祷才停下动作,黑暗中看向花婶惊恐的脸,笑道,“好了,咱们继续说。刚才说到哪儿了,哦,你问我早就看出来了?不是,有句话叫做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瞅瞅,平白无故的你对我大献殷勤,我能不多个心眼。你说说,你要是多坚持坚持,多装一段时间,没准我就信了你了,偏你一点耐心都没有。话说,你骗我过来是想做什么?”

    花婶吓得牙齿打颤,咯咯作响。

    她敢说她骗人过来,一是为了劫财,二是为了把人捉了当奴隶卖掉吗?

    她要这么说,还能得了好?

    可是又不能不解释。没个像样的说法,过不了这关,眼前这人不会饶了她!

    绞尽脑汁的,花婶磕磕绊绊的找到一个借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我知道算计你是我不对,可是我也没有办法啊。我真没有偏你,我有个孩子和你差不多大,不过我家是个女孩。是我不好,孩子小的时候我跟我男人光顾着赚钱养家,没看好孩子,结果孩子被窜进部落的野兽伤了脸……长到这么大,都没人肯娶她。我也是没有办法,正好你也说你没有什么家人了,想来你在你们部落过得也不好,不然你不会偷跑出来。我就想着,我家女儿虽然容貌不好,性子却是没话说,人又能干,我跟我男人没有别的孩子,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你跟我女儿成了亲,虽说委屈一些,日后却绝对不会吃苦,我跟我男人会把你当亲生的孩子一样看待。我怕直接说出来你不同意,这才想了这么个下三滥的办法。我知道错了,求你看在我没有真心害人的份上,就饶了我们夫妻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祝祷“啧”一声,“编的倒是挺像那么回事的。”

    花婶哭的悲切的表情顿时僵住。

    祝祷伸手把门打开,虽然黑暗对他没有什么影响,但他更喜欢亮堂些的环境。

    阳光透进来,花婶下意识的抬手遮住眼。

    祝祷在屋子里四处扫看一眼,屋内的情形尽收眼底。

    这座屋子约莫有五十多平米,就是一个空荡荡的大屋子,没有分房间。屋子四壁用石头垒的严严实实的,没有窗户,只在墙面四个角的地方留着四道通气孔。任谁看,这都不像人住的地方,倒是更像仓库。

    从这对夫妻的熟练程度来看,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骗人来这里了。

    祝祷咂摸一下嘴,掂掂手里的木棍,冲着花婶,“说吧,你们一共抓了多少人了?这些人现在在哪儿?”

    花婶低着头,眼珠子乱转,嘴里带着哭腔道,“冤枉啊,真的没有别人,就你一个。”

    “哦,你的意思是说,就我倒霉咯?啧,我怎么听着不是很开心呢?”反手一棍子砸在男人腿上。

    男人疼的“嗷”一嗓子,差点晕过去。

    花婶吓得身子抖抖。

    祝祷笑眯眯安抚,“放心,我轻易的不打女人。”

    男人,“……”麻痹的,合着就可着我一个人打是吧?!

    花婶松口气,继续低头装死。

    接下来,男人尝到了花式挨揍的滋味,惨叫不绝。

    最后男人忍无可忍,觉得再这样下去自己肯定会被打死!

    尤其是,凭什么自己一个人挨揍,春花那死女人却在旁边安然无恙的看着?!

    “我说,别打了,我说!”

    祝祷遗憾的收回手,“我还没打够呢。”

    男人一哆嗦,迅速道,“我们一共抓了十三个人,他们在……”

    “闭嘴,不能说!”花婶猛地吼道,打断男人。

    “聒噪!”祝祷反手一棒子敲在花婶嘴上。

    花婶一张嘴,满嘴的牙掉了一半,鲜血直流。花婶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瞅着祝祷,含糊不清的控诉,“你不是不打女人吗?”

    “对啊,所以你应该十分荣幸!”

    花婶,“……”你特么的还要不要脸了!

    祝祷看着男人,“说吧。”

    男人迅速道,“他们在后面竹楼下的地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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