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国公夫人年年都收到儿子送的礼物, 但是儿子亲手做的礼物却是第一次。
镇国公夫人打定主意, 即便儿子雕刻出来的玉佩丑陋粗糙,她也要日日佩戴在身上。结果等看到成品后,镇国公夫人就只剩下惊喜了。
玉佩不大, 只有半个掌心大小,别出心裁的雕成了叶子形状, 上面奇异的纹路自有韵致, 拿在手里, 冰凉的气息从掌心蔓延至全身,夏季的燥热瞬间远离。
镇国公夫人舒服的喟叹,眼里满满的喜悦:“我儿孝顺。”又问,“你把这寒玉给了我和你父亲, 你自己可有?”
云唳笑道:“我也有一个,没有母亲这个大,但也够用了。”
镇国公夫人这才不说什么, 把玉佩挂在身上。
云唳把另一个装着玉佩的盒子一起递给镇国公夫人:“里面这枚是父亲的,等父亲回来, 母亲转交吧。说起来, 能得到这块寒玉,多亏了阿祷, 我们两个一人挑了一块原石,有寒玉的这块,就是他挑的。”
祝祷是男妻,亲手刻玉佩送给婆婆或送给公公都不合适, 不然即便镇国公夫妇收了,也不会随身佩戴,传出去好说不好听,还容易被小人编排。
不能说实话,云唳干脆就拿玉佩的出处说事,时时刻刻的在镇国公夫人跟前替祝祷刷好感度。
镇国公夫人笑道:“我就知道,阿祷是个有福气的,你以后可得好好待人家。”
“儿子也是这么想的。”
“你现在的身体感觉可好些了?”
“好多了,要不是阿祷一再说蛊虫没有除去,我都以为自己已经康复了呢。”
提起这个,镇国公夫人就咬牙切齿:“真是做了孽了,也不知道哪个丧天良的用这东西害你!等查出来了,非让你父亲把他千刀万剐不可!”
又抱怨镇国公:“这点子事情查了一个多月了,一丁点线索都没有。他手底下那些人都是吃白饭的!”
云唳安抚她:“只要做了坏事,就会留下痕迹,慢慢查,总会查到的。有阿祷在,倒是不用担心幕后之人再用同样的手段害我。”
镇国公夫人点头:“改天我再去大德寺一趟,感谢佛祖把这么个福星送到你跟前。”
云唳微微勾勾唇。
只要让镇国公夫人相信祝祷可以庇佑他,就不用担心镇国公夫人日后因为子嗣问题迁怒到阿祷身上。
——他就不信,在镇国公夫人心里,没有出现的孙子会比他这个儿子还重要。
云唳满身愉悦的回了长春院。
祝祷正在书房里面画符。
祝祷是男妻,不好总去见镇国公夫人,除了几天一次的跟着云唳去和镇国公夫人请安之外,祝祷都尽量避免和镇国公夫人见面。
云唳没打扰他,把贴身护卫张亮叫进来:“让你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张亮道:“现在这个屋主叫张琛,是个绸缎商人,祖籍贵安。去年南方遭了虫灾,树木的叶子被吃光,连带着蚕桑产业受到冲击,丝绸价格暴涨。张琛运气好,虫灾之前囤了一大批货物,靠着这批货发了家,这才想着在京城买房定居下来。张琛做生意的本事平平,除了去年暴富赚的那一笔外,平时的进账都中规中矩的,盈利有限。他有个儿子,叫张栩,在国子监求学,听说学问做的很好。除了这个儿子带在身边外张琛的妻子和其他儿女都在老家贵安……”
听来听去都是很普通的一个人,来处过往都详细清楚,不像是有问题的。
云唳神色不变,示意张亮说上一个房主。
“上一个房主叫金满鑫,专门做药材生意,祖籍枣强,家中有一妻三妾三子三女……今年他老家出了事,竞争者把他家的药园毁了,他父亲被气死,他这才急匆匆卖了宅子回老家处理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这两日就能有消息。据周围的邻居说,之前不曾见青阳郡主去过那条巷子,也没见青阳郡主和金家人接触过……”
照张亮所说的,这个金满鑫也没问题,现在就等枣强那边传来的消息了。
云唳沉思一下:“继续查金满鑫,青阳郡主那边也多派几个人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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善亲王府
从翠华山回来后,凤域就狠狠地告了青阳郡主一状。
青阳郡主再受宠,也敌不过拥有掌家权的善亲王妃。
善亲王妃是个聪明的女人,当初嫁给善亲王的时候还存了一丝少女对爱情的幻想,但发现善亲王眼瞎心盲,对她的种种付出视而不见,专心宠爱妩媚妖娆的丽侧妃后,善亲王妃就迅速收回感情,专心养育孩子,抱紧老太妃的大腿,时不时地给善亲王安排一个美妾,维持贤良大度的正妃形象。
是以,成亲这么多年,善亲王妃几乎不理会丽侧妃母子,收拾丽侧妃母子的活儿基本上都由老太妃来,除非善亲王太过包庇丽侧妃母子,把火迁到嫡子嫡女身上时,善亲王妃才会站出来把丽侧妃母子狠狠地削一顿——反正她有老太妃撑腰,不怕善亲王。
在善亲王妃心里,子女就是她的逆鳞。
这天她惯例陪着老太妃说话,听到凤域告青阳郡主的状,知道青阳郡主派人监视凤域后,善亲王妃顿时就怒了,马上派人去查。
不到一个时辰就查清楚了,青阳郡主买通了凤域院子里的一个二等丫鬟,从这个丫鬟嘴里得知凤域的动向。
盛怒之下的善亲王妃先是让人把这个二等丫鬟拖到青阳郡主面前,当着青阳郡主的面打死,又给青阳郡主安了个不敬嫡母的罪名,把人关进佛堂抄经书。
遇到暴怒的善亲王妃,善亲王都怂,任凭丽侧妃如何哭闹哀求,善亲王都不敢替青阳郡主出头——且,这件事确实是青阳郡主不对,他就是想出头都找不到理由。
没了善亲王维护,青阳郡主结结实实的吃了几天苦头,被放出来时脸都瘦了一圈。
青阳郡主满心愤懑,不但不能表现出来,还得去正院谢恩。
等回到自己的院子,青阳郡主可怜兮兮的表情一收,满眼的阴狠,磨磨牙,扭头问丫鬟:“我订的首饰可有送过来?”
“送过来了,奴婢这就拿给您。”
不一会儿,丫鬟抱着一个盒子过来,打开,里面是一整套金镶玉的首饰,做工精致,款式新颖,一看就价值不菲。
看到漂亮的首饰,青阳郡主的脸色总算好一些,挥挥手,打发丫鬟:“让人烧点热水过来,我要沐浴。小厨房那边也吩咐一声,不拘什么,做两道浓油赤酱的菜过来。”在佛堂五天,天天都是馒头和青菜豆腐,她现在就想吃点大荤的。
丫鬟答应一声下去。
屋子里没人了,青阳郡主拿起凤尾花造型的金簪,手指在簪头上摩挲两下,微微用力,花和花柄相连处被掰开,露出中空的花芯,取出里面团着的一小团纸,纸上面写着一个地名。
看过之后,青阳郡主把纸团浸入茶杯里面,重新写一张纸条塞进去,把簪子拧好收起来,心里沉思一下,对回来的丫鬟道:“让人去前面盯着,父王回来了告诉我一声。”
善亲王回府后,知道青阳郡主被放了出来,忙着过来看望,顺带又给塞了许多银票。
青阳郡主捏着银票,嘴上不忘告状:“这次是我做错了事儿,被母亲罚也就算了,可恨那些奴才太作践人,竟然克扣我的吃食,还给我吃剩菜剩饭。我好歹是府里面的三小姐,是父王的亲女儿,是圣上钦封的郡主。他们作践我,跟作践父王,作践圣上有什么区别?我是咽不下这口气的,父王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好好惩罚这些奴才才行!”
善亲王有些头疼:“这些是你母亲的人,你母亲才罚了你,我就罚你母亲的奴才,万一让你母亲以为是你挑唆的,再处置你怎么办?”
青阳郡主嘟着嘴,很是不满:“母亲也要讲道理。我堂堂郡主,还抵不上几个奴才吗?”
“不是这么说的,要是换个时候,罚了也就罚了,现在罚,你母亲肯定护着,还是等等再说吧。”
就是罚这些奴才,也得错过这个时候才行,不然这不是明摆着跟王妃打擂台吗?善亲王再宠侧妃宠女儿,智商也在线,不会明面上给王妃难堪。
青阳郡主还是气哼哼的不满,倒也没再揪着不放:“不罚那些奴才也可以,父王您得补偿我才行。”
善亲王松口气,笑道:“你想要什么补偿,我再让人给你送些银票过来?或者你喜欢什么珠宝首饰,我让人给你买。”
青阳郡主眼珠子转转,狡黠一笑:“府里面太闷了,我想出去转转。但是我才犯了错,母亲肯定看我看的紧,不让我出去。母亲要是问起来,您替我担着。”
青阳郡主长相肖似丽侧妃,精致明媚,活泼灵动。
善亲王每每见宝贝女儿撒娇,都心软的不行,宠溺道:“行,行,父王替你担着。”不就是想出府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青阳郡主立刻就高兴起来,左一口好父王,右一句父王好,哄得善亲王眉开眼笑的。
等善亲王一走,青阳郡主就戴上新得的首饰,迫不及待的带着丫鬟出府。
这次她没有骑马,乘着马车一直到闹市,这才下来,结果下车的时候被裙子拌了一下,整个人差点摔倒,幸好被丫鬟扶住了。
丫鬟吓得不轻:“奴婢该死,请郡主责罚。”
青阳郡主摆摆手:“是我没踩稳,跟你没关系。”
“这位姑娘,您的发簪掉了。”
一个陌生的声音插进来,就见一个陌生的男子拿着一支凤尾花的发簪递过来。
青阳郡主一摸头,这才发现簪子没了,大约是刚才没站稳甩了出去。
丫鬟忙把簪子接过来,又拿出一块碎银子打发了人,就要给青阳郡主簪上。
青阳郡主摆摆手:“臭男人碰过的东西我才不要,赏你了。”
男子得了一块赏银,高兴的不行,当即拿着银子去买酒,自己一个人就喝了一小坛子,喝的醉醺醺的走了。
伙计过来收拾桌子,瞥见酒坛子里的金光,不动声色的把空酒坛拿走,不一会儿的功夫,酒坛就到了掌柜的手中。
关好门窗,掌柜的把酒坛里的簪子取出来——赫然就是青阳郡主之前戴的那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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