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星子松开手,回雪玉棍呼啸而去,他慌忙加大法力,玉棍极速旋转哐一声击倒那离戈欢仅一指之隔的白狮。
白狮偏离目标,眼神凶戾,怒吼一声,整个洞随声颤动,极星子用法术驱动回雪玉棍,玉棍一分为十,十分为百,齐齐将白狮包围,缩小,棍棍打在它身。
白狮痛苦地低声咽唔,再也无力反击。
戈欢吓得全身僵硬,以为自己就要成为猛兽腹中之物,却只听见一旁水花四溅,巨物落池,砸他一身水。
整个过程,迅猛凶残,来不及他反应。
呆若木鸡。
水顺着他头发,眼睛,鼻,脖子,滴滴答答落入池。
水是冰冷的,空气也是森冷的,他整个人更是冰凉。
极星子唤回玉棍,玉身长立巨石之上,居高临下俯视戈欢。
“戈欢,你跑这儿来干什么?”
戈欢冷得张不开嘴,嘴唇一直抖,能见到极星子,他内心此刻很愉悦,可被冻得不行,他觉自己快成冰块,没有知觉了。
眼皮撑不住一合,极星子修长细挑的白色身影也随视线消失不见。
未听到人落水的扑通声,极星子眼疾手快,脚步轻盈,飞身从水中拦腰捞起戈欢。
两具冰冷的身体相碰,竟能生出一丝丝暖意。
极星子抱他缓缓落回巨石,见他浑身伤痕累累,衣服破烂,叹了一口气,把戈欢平稳放在石面上,将他湿漉漉的头发从脸处轻轻撩开,露出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
指尖从眉眼处挪开,施法输送真气。
莫不是真如原著那样,戈欢被同门欺负被迫跑这儿来?
那这剧情提前了,而且他明明警告过君山派弟子,不要惹戈欢!
把他的话全当耳旁风! 自己的威信只能发挥在表面了?明面上大家恭恭敬敬,惧怕得不行,一转身背地里又敢欺负他徒弟。
自己为了寒气发作得找安全之地,又不想回当归山,思来想去,便来这原著提及过的水帘藤洞,想着男主暂时不可能来,还有很多章呢,顺便把猛兽收服了,以后男主即使来了,也不会有生命危险。
谁知,戈欢这个时候就跑来了。
自己躲几个月,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戈欢,明明上一秒还对他关怀备至,下一秒就撕破脸冷言冷语,对戈欢未免太过残忍。
他也不想,亲手毁掉男主。
想等群英会再露面,带他挑武器,再消失。
只要信誉积分不为零,只要按时出现推动剧情发展,待信誉积分达到一千他便可以改变剧情,不伤害男主一丁点。
偏偏上天不能如他所愿。
嗐,该来总会来,躲不掉。
身下人渐渐回暖,衣物差不多也被极星子用法术弄干了。
极星子收回输送真气的手,为其整理衣物,戈欢衣衫不整,裸露在外的肌肤,几乎都有破损, 他手每轻轻拂过一处,那伤痕便淡了许多。
少倾,戈欢费力地睁开眼睛,入目便是他思念已久的人,如画眉眼,俊美侧颜,青丝拂动。
冰冷的触感从腿上传来,是师尊在为他疗伤!
抑制不住激动,他立起半个身热情地拥住了极星子。
“师尊,谢谢你,能见到你真是太开心了!”
被醒来的戈欢突然一抱,极星子先有点懵,后竟生出一点甜。
他抿了抿嘴唇,语气稍冷:“你搂得太紧,松开!”
“好。”
戈欢不好意思地松开浑身冰冷的极星子。
“师尊,对不起,我知道都是为了我,才让你东躲西藏。”
极星子起身,面无表情道:“你从哪儿知道我是为你?”
戈欢亦起身: “师尊与掌门翻脸,断风子言腿与巫首尊交恶,难道不是为了躲避他们?而这些事都与我有关。”
极星子闻言,默不作声,这些确实是他做的,不过他躲这儿来才不是因为躲避掌门,是躲避戈欢!
无语了。
戈欢见他不言,便是默认,低声道:“师尊,我可以去跟风子言认错,去巫首尊那赔不是,掌门不原谅,我就在君山门口长跪一月,师尊你回当归山好不好? ”
极星子听得心一悸,沉思片刻,手不由自主摸了摸戈欢小脑袋,摩挲他的细黑发丝,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温柔:“ 想什么呢,错不在你,你凭什么道歉,以后他们胆敢再欺负你,断一双腿都不为过。”
戈欢粲然一笑,黑曜般的眸子全是极星子的影子。
就知道师尊不可能是反派! 原著极星子根本没说过这些话也没做过这些事。
自己一开始就误会了,差点错过这么好的师尊。
他为自己以往罪恶想法深深感到懊悔。
极星子身体突然抽搐,不妙,寒气发作了。
体内寒气肆意流窜至四肢白骸,慢慢侵入骨髓,像蚂蚁细细咬嗜。
好冷好冷。
他顶不住这蚀骨寒意,整个身子一倾,一手撑地,一手捂胸口,寒气攻心了。
“师尊,你怎么了?”戈欢蹲下,伸手一碰,像摸着一块冰,冷得他一缩手。
寒气发作竟这般恐怖痛苦,极星子会不会死啊,各种可怕的念头又蹦入他脑间。
原著也只是一笔带过,没说怎么治,可能说了,他也没记住。
极星子气息紊乱,肩头抽动:“没…没事,一…一夜就好。”
入骨的寒意在体内狂躁叫嚣,一浪高过一浪,涌向全身各处,瞬间席卷了他从头顶到脚尖的每一寸。
这不算什么,要命的是心脏处,寒意渐浓。
他受不了一开始跪地后干脆仰面躺着,闭眼忍受,痛苦难受声逸出齿间。
极星子脸色越来越白,嘴唇渐渐浮起一层霜, 他睫毛,眉毛,头发一瞬之间皆结满了霜。
整张脸就像抹白,粉抹多了的女子,白的可怕,完全不像个人。
戈欢看得触目惊心,恕他首次遇见,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可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极星子受此苦难。
极星子为他做那么多,就像他遮阳伞,温柔港,而极星子需要帮助时,自己却没用,只能傻傻看着,无能为力。
他虔诚地半跪在极星子一旁,声音颤抖带有哭腔:“师尊,师尊,你还好吗?师尊,”
极星子已然无法回应,周身渐渐升起冷冷雾气,将他包围,连□□声都难以发出。
这样下去,极星子就真的成一块冰了,戈欢无法坐视不理,大脑快速运转。
冷最需要的是热,热。
哪里能生火呢,他此刻恨死自己了,好无能,好没用,什么法术都没有,钻木取火,都没木,而且等他钻木取得火,极星子恐怕都死过气了。
怎么办,怎么办,
他不能没有师尊。
在这个世界,只有极星子待他最好,如同亲人一般,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
可他找不到火。
没有火,就没有热。
他抱头急得哭了,泪大滴大滴打在极星子脸上,听到滋的一声,霜花散开一点点。
他恍神看到这一幕,自己不就是热么?
怎么急傻了,他连忙擦掉泪,颤颤巍巍伸出双手去护住极星子的脸,轻轻摩挲,去除极星子脸上的一层霜。
他手指间或一颤,一瞬之间也失去知觉。
没了那层霜,温热的触感登时就如一股电流窜过,直击极星子脑门,舒适得令他轻吟出声。
此轻吟声在空旷狭长的洞内幽幽回荡,刺激得戈欢脸一热,身体更加燥热。
戈欢软软地叫了声:“师尊。”他见极星子痛苦减少一些,手更紧紧贴着,不留一丝缝隙。
光这样不够,戈欢凝望这张本来俊美无比此时却痛苦得快要死去的脸,心难受,他不想师尊受一点痛。
洞壁狭长,寒气十足,池中水亦冒着冷气,萦绕四周。
二人仿佛置身于冰天雪地之中。
戈欢下定决心快速脱下上衣,露出半个精瘦的身子,给极星子磕了一个响亮的头:“得罪了,师尊。”
他闭眼凝息,仿佛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脸色绯红,欲伸手解开极星子的衣物,颤抖的手刚摸上他细挑腰间。
几道寒冰从洞另一边射来,极星子手中的玉棍感觉到有危险晃动几下,飞去挡开。
寒冰破裂声,吓戈欢一跳,赶忙睁开眼。
他转头哆哆嗦嗦道: “谁…是谁?”
质问声来回飘荡,却无人回应。
回雪玉棍悬在半空,棍上凝聚着流转不息的法力,这是他们倆唯一的依靠。
突然之间一阵狂暴的呼啸声由远及近,戈欢定睛一看。
是密密麻麻的雪箭冰脉,像刀林剑雨般直奔二人来。
戈欢吓得神魂俱裂,顾不上思考,转头俯身紧紧搂住极星子,想用自己身体护住他,也为他褪去寒气。
两俱身体紧密相贴,冰得戈欢直打颤,他咬牙硬撑,感觉自己仿佛拥住一块巨冰,他头偏靠着极星子脸间,全然不顾。
前所未有的寒气也倏然将他包围,渐渐麻木,全身失去知觉。
意识越来越模糊,朦朦胧胧间他听到回雪玉棍与雪箭冰脉相互缠斗的声音,不时有破碎冰渣溅到他赤!裸!背上,扎得他生疼。
脑子飘荡的,死就死吧,只要 师尊活着就好。
越来越多的热度传给极星子,犹如拨开迷雾见光明,他五官渐渐清明。
一蒙面黑衣人于漫天冰渣间悄然而至,他凌空握住扭动的回雪玉棍,眼神冰冷。
慢慢走近宛如一座冰雕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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