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黎东十分不习惯孩子的触碰,下意识就想推开绒绒,然而手还没有伸出去,就被苏岁安握住。苏岁安的指尖有一点点茧,但手心很柔软,温黎东犹豫一瞬没能挣开苏岁安,也没能推开绒绒。
温瑶一下楼就看见这么副景象,直嚷嚷天要下红雨。
温黎东默不作声地推开了绒绒,又推开了苏岁安,抬腿往里走去,又说:“大惊小怪。”
温瑶笑眯眯地跟了上去,小声说:“还不是你平时对绒绒太凶了,我从来没见你跟他亲近过。”
温黎东又不说话了,温瑶才不自讨没趣,做了个鬼脸就跑去跟苏岁安玩了。
苏岁安两人只在温瑶家待了半小时,他离开时自然是依依不舍,恨不得把绒绒带回家藏好。温黎东看他与绒绒这样好,心中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于是拽拉着苏岁安离开了温瑶家。
上了车,苏岁安又开始装可怜,趴在车窗上看渐渐远去的庭院,“我好喜欢绒绒啊,如果绒绒能够来家里做客就好了。”
温黎东回了他两个字,“做梦。”
苏岁安瘪瘪嘴,要哭不哭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半晌嘟囔了一句,“哥哥坏。”
苏岁安的主治医生在一个下午抵达B市,温黎东与他约了时间带苏岁安去复诊,时间定在两天后。
温黎东一直有在观察苏岁安,对方发烧过后,智力似乎是恢复了一些,那双眼睛也要更有神采。
他有时候会想,如果没有这次意外,他和苏岁安是否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他不知道答案,也无法去预测答案,也许是会的,也许是不会。
两天后,温黎东亲自带着苏岁安去医院。
大抵是在A市的那次创伤太大,苏岁安有些惧怕医院,才到门口,他便拽着温黎东的外套不肯松手,怯怯地对温黎东说害怕,眼里还带着一点水意。
苏岁安这般表现让温黎东感到头疼,他又不可能真的将人拽进医院,于是只能先在车上坐着。
苏岁安抱着星黛露坐在那儿,不安地左瞧右看,在望向温黎东时,眼神很是依赖,仿佛他的世界里只有一个温黎东,“哥哥……”
“嗯。”温黎东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接着他又跟李秘书说:“去买一杯奶茶。”
说完这话后,温黎东往一旁看了看苏岁安,这小傻子眼睛果然亮了。一杯奶茶就能哄住,也是够好哄的,温黎东如此想着。
温黎东开始跟苏岁安谈条件,“可以给你奶茶,但是你得去医院见医生。”
苏岁安的笑脸马上垮了,扯着温黎东的袖子,撒娇般说:“我害怕。”他说起这种话来时完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温黎东有的是治住苏岁安的法子,他说:“行,那别喝了。”
“不!”苏岁安急了,他眼巴巴地看着温黎东,期盼着对方能够松口。然而现在的温黎东对苏岁安心硬了不止一点半点,看他装难过也没有任何反应。
苏岁安觉得温黎东太坏了,怎么能够用奶茶来威胁他呢?
五分钟之后,苏岁安妥协了。
星黛露被留在了车上,苏岁安被温黎东牵着手领进了医院。顶楼走廊里静悄悄,苏岁安紧紧靠着温黎东,老实得很。
苏岁安的主治医生姓段,是一位十分有名望的神经内科医生,去年十二月他前往A国参与经验交流会,也正是因为这样,苏岁安才侥幸捡回来一条命。
苏岁安还认识段医生,因此再次见到他时很快熟络起来,也慢慢愿意讲一些话,段医生是个和蔼的中年人,他很耐心地与苏岁安交谈,接着又带着苏岁安做了一些检查。
温黎东无言地看着这一切,觉得这就是连哄带骗,也不知道苏岁安清醒之后能不能接受这一切。
段医生说:“温先生,具体的报告会在明天发至你的邮箱。”
温黎东犹豫了会儿,问:“他恢复情况如何?”
段医生道:“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还算不错。”
温黎东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他大概多久能够恢复记忆?”
段医生有些为难,“抱歉,我无法给出确切回答,只能说苏先生脑中压迫神经的血块正在慢慢变小,如果情况允许,我会再为苏先生进行一次手术,到时苏先生的记忆应该是会恢复的。”
温黎东沉默了很久,他十分明白恢复记忆于两人而言意味着什么。到时和平的表现将会被打破,苏岁安会回归他热爱的演奏事业,而温黎东也将回归正常的生活。
苏岁安这小傻子却依旧无忧无虑,捧着一杯奶茶就好像拥有了全世界,开心得连小尾巴都翘起来。
“苏岁安。”温黎东突然喊住苏岁安。
“嗯!”苏岁安重重应了一声。
“你真的只记得十八岁之前的事情吗?”温黎东问道,不得不说,他这个问题属实为难苏岁安,对方根本就搞不懂十八岁这个概念,他连自己现在多少岁都不清楚。
果然,苏岁安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温黎东,没有办法给出答案,他说:“岁岁记得很多事情的,哥哥最好。”
温黎东蓦地笑出了声,他手指微动,挣扎片刻后还是触上了苏岁安的发顶。他望向苏岁安的眼神十分复杂,似是叹息,“苏岁安,你最好永远记得这句话。”
苏岁安非常开心于温黎东愿意与他亲近,他抬手抱住温黎东,头放在他的肩膀上,眉眼弯弯道:“一定记得呀。”
段医生的检查报告写得十分详细,温黎东与他电话沟通了,大致明白了苏岁安的情况。
通话进行到末尾时,段医生出言提醒道:“我建议还是要注意苏先生的情绪变化,毕竟他受到伤害的地方是大脑,我们要尽量排除一切不稳定因素。”
温黎东答道:“好。”不惹苏岁安哭就是了。
同时,段医生还给了一个建议,适当的学习有助于苏岁安智力恢复。
温黎东将这个建议谨记在心,三天后就为苏岁安请了一位老师,老师温柔秀美,苏岁安见了差点儿没直接哭。
“苏岁安,你给我站好。”温黎东沉声道,身上的重量实在太过鲜明,他无法忽略。
“呜呜呜,我不要学习。”苏岁安抱着温黎东不肯撒手,一张漂亮的脸蛋上布满泪痕,他离那位老师远远的,仿若那位文老师是洪水猛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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