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笼罩,天空一片青苍纯净,朝阳缓缓从东边露出一个犄角,阳光透过薄雾照向大地,绽放崭新光芒。
今日气温似乎有些低,躺在太医院后院的长廊上才入睡不久的顾轻舟不一会就被冻醒了。
她昨夜为了熬制药膏,在太医院待了一宿。
傅掌院劝她说有太医会帮她熬制药膏,可她偏偏想自己亲自熬药,她说毕竟是自己的心意,还是亲自动手比较好。
昨晚值夜班的小太监阿岫一直陪着顾轻舟熬到深夜,顾轻舟见他实在是困得不行了便叫他去睡了,然后自己一个人在后院熬药,直到最后用干净的纯白小陶瓷盒收完膏,将纱布盖在上面后才躺在长廊的石板上睡了会儿。
“阿嚏!”顾轻舟打个喷嚏,揉揉鼻子,迷迷糊糊从石板上坐起来,睡眼惺忪地抬起头看了眼蒙亮的天色,倒吸一口凉气,惊得睡意全无,“天怎么突然就亮了!”
她赶紧从长廊跑到石桌前,揭开盖在陶瓷上的纱布后又盖上纱布,药膏还未完全成型,得再放置两个时辰。
她想了想,决定上完早朝再来拿药膏。
“驸马,你醒了。”
一个声音从顾轻舟身后传来。
顾轻舟回头一看,原来是小太监阿岫。
顾轻舟问道:“阿岫,现在什么时辰了?”
阿岫道:“回驸马,现在卯时一刻了。”
卯时一刻,那刚刚好。
顾轻舟一边想着一边把药膏转移到放在太医院后院阴凉处的石案上,石案上放了许多药材,她把药材稍微往旁边挪了一点,然后把药膏小心翼翼放在了石案上。
她心满意足地走到阿岫面前,说道:“阿岫,我现在赶着去上早朝,这个药膏就先放在这等它凝膏成型,就先麻烦你照看一下,等下完早朝我再来拿。”
下完早朝,药膏应该差不多就成型了。
阿岫拍拍胸脯道:“请驸马放心,阿岫保证完成任务。”
一切安排妥当,有阿岫在定不会出什么意外,顾轻舟望了眼药膏便安心地去上早朝了。
——
景熙宫。
今日是公孙尚回宫的日子,若木惜颜早早起了床,穿了一身淡红纱萝裙,青丝尽数挽起,戴上公孙尚曾送给她的婳归钗,化了一个轻艳的红妆,准备去午门迎接公孙尚。
她与公孙尚从小相识,这些年来情同亲姐妹,公孙尚就是她心中的白月光,她待公孙尚比待任何人都要好。
公孙尚经常会带着龙莺出宫游玩,且归期不定,这是皇上应允过的,这次出宫长达一年,是时间最长久的一次。
茴念为若木惜颜披上披风,然后系着披风带子。
茹念端着一碗药走了进来,说道:“公主,药好了。”
“把药先撤了吧,等本宫回来了再喝,”若木惜颜照着铜镜理了理衣襟,“茹念,你不是说徐太医要你今日再去一趟太医院拿药材吗?待会你便去吧,茴念跟着本宫去午门就好。”
“是,公主,”茹念应了声,她端着药一边退出屋子一边说道,“公主,奴婢先行告退。”
若木惜颜心满意足地走出主殿,走到院子里往偏殿那边望去,见偏殿大门紧闭,不由想道:现在不应该是上朝之时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一夜未归?
霎时,她收回目光,心道:与本宫何干?
昨夜她听完茹念的话后便知顾轻舟去了太医院,昨夜一直不见顾轻舟的身影,也不见偏殿亮灯,今早也不见偏殿有动静,她有充分的理由怀疑顾轻舟一夜未归。
踏出景熙宫宫门,若木惜颜瞧见莲君正坐在景熙宫门柱的石阶上,还俯身侧头靠在腿上睡觉。
她停住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莲君。
茴念看了眼若木惜颜后跑到莲君身边晃着莲君的肩膀,唤道:“莲君,醒醒,莲君快醒一醒。”
莲君怎么老是坐在外面睡觉?坐在外面睡觉多不舒服,傻丫头也不知道回房休息。
莲君从睡梦中迷迷糊糊醒来,抬起头,嘴角居然还流着哈喇子,看来在这坐着睡得还挺香。
她懵懂地看着茴念,喃喃道:“茴姐姐……”
茴念低笑了声,指着自己的嘴角,说道:“擦擦嘴。”
莲君还很迷糊,不明白茴念在说什么,“嗯?”
茴念再次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温柔道:“擦擦口水。”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
一个冷不丁的声音从莲君头顶传来。
莲君闻声眯着眼抬头,一看是若木惜颜,吓得睁大了眼睛,立马站了起来,低头一边擦着嘴角的口水,一边说道:“奴…奴婢莲君,见过公主殿下。”
若木惜颜道:“为何坐在这睡觉?”
莲君道:“回公主殿下,少爷昨晚彻夜未归,奴婢不知少爷去哪了,很担心她便一直坐在这等她,没想到不小心睡着了……还望公主不要怪罪奴婢。”
她一直都很怕若木惜颜,因为在她心里若木惜颜冷冰冰的,一点都不好接触,像是随时随地都会发火。
她还从未见过若木惜颜开心过。
昨晚自从顾轻舟出了景熙宫后,她便一直等在门口,她想出去找,可皇宫这么大她又不知道上哪去找,只好待在景熙宫等顾轻舟,直到深夜也不见顾轻舟回来,她等得困了便睡着了,顾轻舟一夜未归,她就这么等了一夜。
果然彻夜未归,鬼知道为什么没回来呢?
若木惜颜心里其实有数,可她就是不愿承认顾轻舟是为了熬药才在太医院待了一宿。
若木惜颜道:“走吧。”
她说完就走,“顾靖舟去了太医院,你不用担心他。以后别再坐在门口睡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本宫欺负你。”
她对待下人一向赏罚分明。
莲君放下了心,喏喏道:“是,公主。”
她望着若木惜颜和茴念离去的背影,傻乎乎地想道:公主居然叫我不要担心少爷……公主她应该是个好人,至少还会告诉我少爷的下落呢,公主……唉,还真是不好说呢。
——
太恒殿。
大殿之内一片庄严肃穆,好在顾轻舟赶到太恒殿时不早也不晚,她没换衣服,头发也有些乱糟糟,不过幸好是没迟到,不然定要落人口舌,然后被某些人奚落。
若木仟尘向她投来诧异的目光,她摇了摇头示意下朝之后再说。
昨日若木仟尘出了主殿后,见顾轻舟不在景熙宫便向莲君询问了番,莲君回答说不知道顾轻舟去了哪。
于是他只好带着满头疑问回了东宫,他有好些问题想要问顾轻舟。
若木磊正襟危坐在金漆雕龙宝榻上,俯视着大殿之下的文武百官们,严肃道:“朕今日要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
“华新与齐岳、漠楚两国交好,一个月后便是仟尘太子十五岁生辰,齐岳和漠楚两大盟国已向朕纷纷来信表明想与华新联姻的意向,到时齐岳和漠楚的使臣会带着各自的皇子与公主来到华新以表诚意。齐岳处于华新西南方,漠楚处于华新西北方,齐岳与漠楚两国旗鼓相当,无论与哪国联姻对华新来说只有利没有弊,朕也有联姻的意向,不知太子意下如何?”若木磊说完看向若木仟尘。
若木仟尘一听联姻差点梗气,心里凉了半截,他还小,他现在还不想成亲娶妃!
他低着头,眉头紧锁,心里一颤一颤的,还是其他邻国的公主……好可怕……他真的不想娶妃……
若木磊见若木仟尘迟迟不吭声,便知他心里肯定不愿意联姻,提高音调再次问道:“不知太子意下如何?”
若木仟尘抬起头对上若木磊凌厉的眸子,吞吞吐吐道:“父皇,儿臣……儿臣还小,还不想娶妃……”
他不是第一次拒绝娶妃,他怕若木磊生他的气。
若木磊听后竟然不恼也不怒,缓缓道:“到时候两国公主来到华新,任由太子挑选,你若看得中那便是你的太子妃,你若看不中,那便免了这件事。”
他看向大殿之下的文武百官,“除了这件事,朕要宣布的事就是,在太子生辰之后的第五天,朕将在围场举办一场轰轰烈烈的狩猎大赛,并邀请各国的使臣、皇子和公主,还有在场的各位文武百官一同参赛,就算联姻不成,朕也不会让他们白走一遭,正好切磋一番,也让他们领略领略华新将士的威武英姿,齐岳与漠楚的皇子们的实力都不容小觑,这一个月还请众爱卿多做准备,莫要让朕失望了。”
大臣们异口同声道:“皇上英明,臣定不负皇上圣望。”
在若木磊心里,若木仟尘的幸福固然最重要,他已经自私地禁锢了若木惜颜的爱情,不能再自私地禁锢若木仟尘。
联姻对若木磊来说可以有也可以没有,联姻确实有很多好处,但华新也不需要依靠联姻来获得别国的交好,齐岳和漠楚本就是盟国,所以联不联姻都无所谓。
华新的势力强大到足以雄霸四方,只是若木磊不喜欢战争,对他来说华新国安稳富强,百姓平安康乐就好。
天下太平是所有人都希望看到的。
若木磊心中只有一个信念: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
若木仟尘一听高兴得不得了,笑着看向顾轻舟,明亮的眼睛像是在跟顾轻舟道:皇姐夫,你看,父皇亲自同意让尘儿逃过一劫,尘儿又不用娶妃了!
可顾轻舟却没收到若木仟尘投来的目光,她正盘算着送若木仟尘什么生辰礼物才好,若木仟尘那么喜欢她,她一定要讨好若木仟尘才行,这样在皇宫的日子也能过得舒服点。
若木磊道:“众爱卿可还有事要奏?”
大殿之下无人吭声。
若木磊道:“那便退朝吧。”
德公公扯着嗓子大喊一声:“退朝——”
诸位大臣跪拜叩首。
“臣等恭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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