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你意你就想砸了回光镜么?”
时轶站在屋顶,居高临下的看着森无言,“就跟当不上城主就要献祭掉整座琼花仙城内的居民,用他们的生气来做交易?”
早在时轶和杨长平打起来的时候,酒楼里以及附近的人都被护卫队紧急驱散了。
但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人蹲守在接道附近,试图打探到到底发生了什么,城主眷属以及城内大户森家愿意纵容两个人族在城内做法。
而时轶质问出声时,这些一直围观旁听的人顿时觉得不可置信。
“森家在琼花城里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教这个外来人族莫名污蔑!”
“你看看情况再说,没人打你。端木家与森家平时还关系颇善呢,城主更是从端木家出的,他怎么就看着这两个人族在这破坏?要我看,这就是仙人做法,小人表现的明显罢了!谁知道这两家在叫什么劲呢!”
“你这想的什么东西!不说别的,她说森家要咱们的生气?怎么可能!森家这几百年对街坊邻居的照顾大家都看在眼里,平日里又是减租又是送东西的,怎么可能害咱们!你忘了,上个月森家才免了咱三月的租金呢!”
虽然城中不少居民都站在森家一侧,但森无言像是没有察觉他们一般,颇为意外的看着时轶。
“你知道的......倒是很多。”
方才还在议论的人声顿时消了个一干二净。
“我不仅知道的多,我还知道,虽然那人是为求取生气,但在与你结盟时他也曾多次提醒过,道‘城中无人却也不要去找他’。这也是真的吧?”时轶盯着森无言说,“我如果没猜错,你只跟成泷前辈说要扶持端木枫上位,却并未告知他要以满城灵木的生气为代价?”
森无言微笑:“那又如何?”
“不如何。”时轶摇头,“我只是觉得,无论如何你都要当上琼花仙城的城主,倒不如提前揭破你的面目,也好看看你之后的下场。”
“之后?”森无言笑意更浓,“虽道木族长生,可无论木族或是人族,生老病死却是难以逃脱。今日之事,知晓人又有几何?趋利避害,畏死乐生,长者却是不愿晚辈卷入危险之中。而木华之心却能教我突破大乘乃至渡劫,千年时间足以让一切淡忘过去,又如何?”
时轶沉默了一会儿。
这就是微博上典型的xx人健忘啊!虽然某方面他说的的确是实话,但时轶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是不是还想问为何要以城中百姓生气为介?”森无言甚至还很贴心的问出了大家想知道的,“很简单。天灾人祸不可避,此事若成,那便是城中一夜之间生气殆尽,或有残存者,却不知其因为何,最后也只是归咎于瘟疫虫害罢了。琼花仙城的名号在此,又何愁无人往来?”
时轶看了他一会儿,终于把思绪理清了。
这个人......做事太理想化了。
“我开始好奇了......你这个森家家主究竟做过多少实事。”时轶目光奇异的打量了一圈森无言,“是不是坐在家主位子上,只要把事情吩咐下去就会有人做?而你所需要的就是维持族内的平衡关系?”
森无言微笑,但眼里的笑意已褪去了许多。
那就完了,这不就是每个乙方都会碰到的不懂行的甲方、每个员工都会碰到的奇思异想的上司?!
简单来说,就是甲方/上司以为这个事能这样做但它根!本!做不出来啊!
说到底,就是变相的何不食肉糜,离群众阶级太远了。
时轶摇摇头,叹道:“所以说,你这个败事就不亏啊!”
“第一,你以为群众的记忆力是衰退的,过个几百年他就忘了。”时轶干脆坐到地上,“但这个实际上是大错特错的!举个例子,如果有人狠狠的羞辱你一顿,你是不是能记恨到天荒地老?”
围观群众开始微微骚动,有不少人甚至还徘徊着往酒楼附近靠拢。
听到时轶的问话,有人大着胆子叫道:“没错!上回刘老五打了我一拳,我现在都记着呢!”
“所以呢,不说并不代表不记得,这段记忆只是被埋在心里了。”时轶捏下巴,“虽然森家在仙城中名声很好,但以你能把居民的性命不当回事来看,你肯定还会做更多对不起他们的事。量变引起质变懂么?”
历代朝堂为什么毁灭,为什么每个几百年都会有起义者?
说到底了,就是待遇不好呗。
一个出卖生气或许不打紧,但再来三个四个十几个,这就容易引起反弹了。
“第二,你说琼花仙城名气在那,就算全城人死光了、哦,给你点面子,还有人活着。那你为什么以为有人愿意来一座死城驻扎?”时轶歪头。
就算是把锅推给瘟疫,那还有人找死往病源地凑?地震时候大家都恨不得跑得远远的,离房间大楼远一点,人都惜命的啊!
森无言嘴角的弧度慢慢降下,他皮笑肉不笑的看着时轶,手中的回光镜动了动:“那又如何?”
本来还觉得有些希望的端木成泷一口气没喘上来,差点气晕过去。
“我的意思是,”时轶眨眨眼,“你就是拿回光镜当人质呗。”
森无言坦然道:“是啊。”
“哦。”时轶点头,“那我想说,你想砸就砸吧。”
场面顿时僵住。
端木成泷这次是真的气得满脸通红,话都说不出口。
时轶这才慢吞吞的补充道:“当然了,砸碎了里面有没有人......我就不负责了。”
森无言瞬间扭头。
而被派去偷取回光镜的两人脸色瞬间变白。
“我就说当时有人!!!”
“所以啊,回光镜随便你砸,那东西没用。”时轶笑道,“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真正的森家家主,在哪呢?”
森无言瞬间眯眼。
“你为什么会知道?”再次开口,他的嗓音变得沙哑又阴暗,仿佛声带被人撕裂了一半,“森家可无人能瞧得出我的伪装。”
时轶沉吟:“要说为什么......大概是你表现的太过无知了吧?而且屠城拿城主之位这个设定怎么看怎么奇怪,比起野心,倒更像是报复一样。”
“相比之下,那位,”时轶用嘴朝瘫倒在地的杨长平方向呶了呶,“日光大多代表正气,便是内奸也不好多做修炼,他能用刀刃引来日光,其功法也不像是散人所习,反倒像是出自世家,甚至打起架来也是正面硬怼。”
“再说了,阿灵只跟我说过我屠过一群谋财害命的人的老巢,也没提我屠了某个世家......你们和成泷前辈联手,甚至还要带上那人,不就是为了找我和阿灵的麻烦么?”时轶摊手。
森无言顿了很久。
“呵......”他垂下的头发出了低低的笑声,且声音越来越大,“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啊......我一直很羡慕聪明的人......”森无言微笑道,“也喜欢看父亲把他们压在脚底下,把他们打得奄奄一息,连话都说不完全......”
“但那些聪明人太笨了,明明我父亲只是个过路强盗,却连防身都做不到,那也算不上天才、算不上聪明人吧?”
时轶一言难尽的看着森无言。
这是黑化了???
森无言继续笑着说:“所以啊,与你有杀父之仇的并不是杨长平,而是我啊!我想要报复端木灵,想要报复你,想要让你们身败名裂啊!”
“不过这次却是不行了。”森无言将食指束在嘴前,神秘的一嘘,又笑了起来:“这个还是你教我的呢......”
时轶一顿,小天蛛立时从虫兽袋里爬了出来,嘴里的透明丝线直直的朝森无言呼啸而去!
“我要走了哦~希望下次还能见到你~”
赶在丝线缠绕到他时,森无言平张开双手,两条宽大的衣袖如同翅膀一般将他包裹成一团,又逐渐缩小,教小天蛛的千丝扑了个空。
而在那包裹成团的小球彻底消失之前,一张纸条从里面飘摇而出,慢慢的朝时轶晃了过去。
伸出手捏住那张纸条,看到内容的一瞬间,时轶的表情裂了。
【啊,希望下次再见,时公子能是我的俘虏了~我会好好对待你的~】
惊悚的丢开那张纸条,时轶只觉得全身像是跳蚤爬了一遍似得,浑身都不自在。
在纸条飘摇而下,到虫兽袋旁时,玄晶一个探头,将纸条叼进了虫兽袋里,并且和小天蛛一起观摩了一下。
——哦豁!
慕秋闲,你要有对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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