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时间，中央空调的冷风灌进领口，纾解了林穆清的燥热，不知道她起来了没有，回家了吗。
看到他不在，会不会生气。
她一晚上没有回家，艾先生又会怎么想。
林穆清端坐在椅子上，平心静气的，面容俊美，修长的手指握着一个纸杯。
休息室里，另一边几个女实习生故意提高了些音量，希望能吸引他的注意。
“今天上午我和艾总开会了，他比我想象的年轻。”
“对啊，是个成熟有味道的大叔，好帅的。”嗓音忽然就热烈八卦起来。
“人长得帅，身材也挺拔，工作能力很强，他说起话来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好有魅力。”
听她们谈论起艾明荣，林穆清有了点反应，眉头一跳。
对于年纪轻的女生来说，那种成熟温柔多金的大叔确实很吸引人。
他把纸杯扔进了垃圾箱，出了休息室的门，正巧遇到女生们谈论的人物，艾明荣。
几个女实习生见林穆清走了，余光瞥了一眼，遗憾道：“林穆清俊是俊，不过也太高冷了。”
休息室的门关上了，把谈论的声音隔绝在门后。
艾明荣温和地笑道：“吃过午饭了吗？”
林穆清轻轻颔首。
“过来我办公室，聊一聊。”艾明荣请他过去。
林穆清之前以为艾明荣会给他难堪，但对方是个体面人，更不会拿出一张支票来，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他若有所思地看向艾明荣。
走到半路，遇上资历较深的几位前辈，和年轻员工一块聚餐回来，他们停下来交谈一番。
艾明荣拍了拍林穆清的肩膀，看他的眼神饱含深意，用一种友好的语气说道：“新来的实习生，J大的，特别优秀。”
这优秀二字咬得特别重。
“各位好，我是林穆清。”林穆清不卑不亢。
“现在的年轻人都很厉害，我不得不服老。”艾明荣深沉道。
新入职的女员工笑着奉承：“艾总也很年轻啊。”
“不年轻了。”艾明荣摆摆手。
另一位西装革履的前辈说道：“这你就不知道了，艾总女儿都大了，她十岁的生日宴我参加过，算算时间，今年应该18岁了，时间过得太快了。”
“参加高考了吗？已经是大学生了吧。”前辈无意问道。
几人的目光锁到他身上。
林穆清看到艾明荣的脸色越来越沉。
“艾总的女儿想必是极其优秀的，学习一定很厉害，基因摆在那里。”那位女员工想通过奉承他女儿，间接恭维下艾明荣。
艾明荣脸色一僵，“考得一般，她不爱念书。”
“没关系，现在的年轻人都不像以前的人，只会死读书了。”前辈打了个圆场。
短暂的聊天过后，林穆清跟着艾明荣去他办公室，他看得出艾明荣有多不满。
他没有办法接受艾桃念书很一般。
进了办公室，艾明荣点燃一根烟，抽了一口，哑声道：“我从小到大就很会读书，比你都要好。”
言下之意就是艾桃没有顺应他的期望，成为一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没当上学霸。
“她给了我多大的难堪，让我在同事面前抬不起头。”艾明荣语气有些焦躁，“那点分数我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林穆清压了压情绪，“艾桃她其实很聪明的，只要给她点时间，她会找到擅长的事情。”
艾明荣抬起眼皮，视线森冷。
“林老师，你从偏远小镇考上来，到今天这一步走的有多难，你自己清楚。”他抖了下烟灰。
林穆清胸口像被针扎了一下，突然就疼了起来。
艾明荣：“艾桃她故意找你来气我。”
林穆清明白，他只是无辜被卷入这对父女的战争。
“我年轻时读书成绩好，她就非要找你来，你很像我年轻时，你像是另一道发泄口，等她玩够了，心里就解气了。”艾明荣看向柜子上的镜框。
镜框里摆着艾明荣和妻女的照片，全家福，为的是向人展示出他的家庭，他对家人的重视。
旁边的实木相框中有另一张照片，是艾明荣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他这些年相貌没怎么变，依旧很帅。
林穆清盯着那张照片，后背出了层汗。
艾明荣循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拿下这相框，抬眸看他，意有所指，“你和我确实挺像的。”
话说到这里，艾明荣自觉敲打够了，叫林穆清回去做事。
林穆清回到工位，盯着电脑屏幕，只觉得头晕脑胀，各种思绪在脑海中闪过。
临近下班时，又有工作过来。
加班，无休止的加班。
这段时间，艾明荣回家都挺早，他在楼下和保姆说话，“小姐呢。”
保姆回道：“在楼上房间里。”
艾桃看到林穆清给她回的微信，“抱歉，通宵加班。”
她气呼呼地把手机砸在地毯上，听到动静，冲向楼下，“你故意给他那么多工作做？”
艾明荣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他淡声，“实习生加班，天经地义。”
“你就是故意的。”艾桃挑起眼尾，确定道。
艾明荣没有理她，而是在和保姆说话，“晚上吃的清淡点，降降火气。”
“哈。”艾桃嘲笑出声，“你自己降火去吧，以前夜夜笙歌，每晚不回家，在别的女人那里过夜，现在倒是回家了，装出这副好爸爸的样子给谁看？你不就想看我在家不在家，有没有爬到男人床上。”
“装模作样，真让人恶心。”她眼里有挑衅，浑身竖起了棱角和尖刺。
艾明荣回头看她，眼里有惊涛骇浪。
艾桃毫不留情地转身上楼，很快换了身衣服，化了个妆，快速下楼，打开门钻进了等在门口的出租车里。
“你去哪里！”艾明荣气得追了出来。
艾桃得意地笑了下。
到了酒吧，她给林穆清打了电话，声音嗲嗲的，“林老师，你还在忙，那就算了，我一个人出来玩。”
被工作搞得很累的林穆清突然清醒过来，他无可奈何，“你不要闹，我真的在做事。”
“你有没有听到这声音。”艾桃将手机拿远了些，酒吧里劲歌热舞，很是热闹。
办公室里的几个实习生抬起头看林穆清，他只好握着手机去楼道里讲电话。
实习生们对视一眼，“谁啊，他刚才说话声那么温柔。”
“女朋友吧，没想到林穆清会这么说话。”
楼道里没有冷气，闷热异常，林穆清心控制不住的发闷，他揉捏着鼻梁，“你在哪里。”
“不工作了？”艾桃有趣地问道。
“我来找你。”林穆清说。
艾桃把酒吧的定位发给了他，她坐到吧台边上喝起了酒。
她身条玲珑，皮肤雪白，长相明艳动人，一条包身的吊带小黑裙，脚踩着一双YSL高跟鞋，小腿随意晃悠着，早就吸引了场内大多数男人的目光。
还没开口，酒保早就把酒递给她，“那边的客人请你的。”
艾桃望过去，一个自以为很帅的油腻男人，她不屑地冷笑，对酒保说道：“给我另一杯。”
酒保无所谓，给她换了一杯。
男人见她不领情，怒意显而易见，他朝她走了过来。
艾桃丝毫不惧怕，那双大眼睛冷冷地盯着对方，听到对方骂骂咧咧的，她甚至轻笑了声，无情地刮着对方的尊严。
叫人想好好教育她一顿。
男人舔了下唇，想拖她走。
这时，两人中间过来一个人，沈柏业露出清爽的笑容，“兄弟，我女朋友，我们吵架，她和我闹脾气呢。”
他友好地给对方顺毛，“消消气，我跟你说声抱歉，对不起啊。”
那男人见状，更加不好发作，瞪了一眼艾桃，转身进了舞池。
在这个过程中，艾桃不管不顾，只顾着喝酒。
沈柏业和朋友们聚完餐过来喝一杯，艾桃进来的时候，很难不注意她。
她皮肤白得发光，斜坐在吧台边上，双腿修长，除了他，不少人眼睛看的都直了。
这么一个精致性感的美人。
沈柏业上前按住她的酒杯，艾桃想抢过来，可杯子纹丝不动地被那人握在手里。
她抬起眼眸，毫不客气，“滚。”
他笑得无辜，“小姐，刚才我帮了你，你不说声谢谢也就算了，让我滚也太过分了。”
艾桃喝了点酒，皮肤泛红，她仰起下颚，天鹅颈修长白皙，令人怜惜的美。
该不会是和林学长吵架了吧，沈柏业有些恶意地想。
“我送你回家，一个人在这不安全。”他友善道。
艾桃置若罔闻，她推开他的手，耳旁忽然传来熟悉低沉的男音，“艾桃，你怎么样了？”
她转头看到林穆清，从高脚椅上下来，歪歪扭扭地倒在他怀里，带着撒娇的尾音，“你终于来了。”
林穆清揽着她，他看向另一人，眼里闪过惊讶。
沈柏业连忙解释，“我看到有人向她搭讪，把人赶走了，她一个人待这，不安全。”
“谢谢。”林穆清沉着地点头。
艾桃身上酒气弥漫，她笑得很开心，“你在工作和我之间，选了我诶，林穆清，我好高兴，你为了我，加班都不加了……”
她喷洒出来的酒气令林穆清有些不悦。
他揽住她的肩膀，朝沈柏业淡声道：“我们走了。”
“哦，好。”沈柏业愣愣地点头，听到女孩的话，不由感慨，果然是作精才有人爱。
出了酒吧门，来到安静点的地方，艾桃靠着墙看他，醉眼朦胧，林穆清逆着一束昏黄的灯光，脱下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
他低下头，幽深的眼睛里荡着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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