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了, 我忍不住了,呕…呕…”
叶蓁踩下刹车,隐约听到后排传来呕吐的声音:“怎么了?”
车上的大队长、赵义国、赵义建等人这会还不知道有个词叫晕车,更不知道此时自己头晕眼花、双脚打颤、胃部翻江倒海之类的症状不是因为受到刺激, 而是因为晕车。
车上的男人们有的跳下车抱着大腿狂吐, 有的跳下车抱着最近的树干干呕, 有人来不及跳下车, 趴在车架上吐得四肢无力。
叶蓁闻到一股酸涩味,捂着鼻子跳下车。
他们也太夸张了吧?
她没有开很快呀,为什么全都吐了?
叶蓁往旁边挪:“姐夫, 你们还好吧?”
大队长扶着树干站起身,这会双腿软的厉害, 心脏更是噗通噗通跳个不停:“不好,我的娘啊,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叶蓁想起自己带了风油膏,拿出风油膏走过去递给大队长:“抹点风油膏吧。”
大队长闻到风油膏的味道顿觉神清气爽,急忙拿过风油膏抹了抹自己的鼻子, 又抹了抹太阳穴, 抹完这两个地方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咱做的这个拖拉机真带劲,跑起来呼呼的,跟在天上飞一样。”
赵义国脸色煞白,他喘着粗气走近大队长:“队长,我使不出劲儿,你帮我抹一点风油膏。”
大队长往他的两个鼻孔抹上风油膏:“好点没有?”
“活过来了。”
赵义国吐出酸口水:“带劲儿是带劲儿, 但太带劲儿了,我有些受不住。”
赵义建迅速点头:“我刚才以为我要飞出去了,吓得我差点尿裤子。”
“尿了吗?”
所有人看向赵义建,赵义建迅速捂住自己的裤·裆:“是差点!我几十岁的人不至于真的被吓得尿裤子。”
大队长很是遗憾地哦了一声,转头又说:“蓁儿啊,这个拖拉机好像特别耗油,刚装满的柴油不剩多少了吧?”
叶蓁打开油箱,只见油箱里面黑乎乎一片:“看不清楚。”
她捡起一根树枝,掰断树枝上的树叶后放入油箱中,探到底后拿起来:“你们看树枝,油箱里的柴油只剩下两厘米左右的容量。”
“柴油的发动机到底比不上汽油的发动机,咱们要是能搞到用汽油的发动机就好了。”
叶蓁把树枝递给大队长,大队长把树枝传给赵义国和赵义建,他们不懂柴油发动机和汽油发动机的区别,一切都听叶蓁的。
当然了,叶蓁也不是很懂,发动机是买的,买的是拖拉机的发动机。
她只画出拖拉机的外观设计图,到底是个花架子,能用多长时间是个未知数。
不过对于连自行车都没有的长木人民来说能动的车就是好车,管他好用还是不好用,能用就行。
叶蓁载大队长等人从长木生产大队的广场开到半山腰,原本要走半天的路程,开拖拉机只需要半个小时。
休息一会,叶蓁走过去检查车上的情况,车头没有呕吐物,车后排也没有呕吐物。
她爬上车:“姐夫,咱们该回去了。”
大队长腿还软着:“我不上去了,一会我要去田里看田水。”
赵义国和赵义建重重点头,表示他们也要去看田水。
叶蓁明了,他们不是想去看田水,而是不敢坐她的车。
上辈子就有人说她开车特别猛,油门一踩谁也不爱,但她从来不觉得自己开车快,就算是快也是比一般人快一点点。
既然他们都不坐车下山,她只好一个人下山。
叶蓁拿出打火棍,先去前面打火,然后坐上车打开离合,不用踩油门,直接顺着山坡往下滑。
滑到山脚下,可以看到两边的水稻苗。
叶蓁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她光想着用拖拉机喷农药可以节省时间,忘记这里的水田全都是一块一块的水田,田埂特别细,人站上去尚且站不稳,更别说通过拖拉机了。
看来还得再做新的农药喷雾,像是背着走用手摇动的农药喷雾就很不错。
想着农药喷雾的事叶蓁踩下油门,拖拉机发出轰鸣声,扬起一阵淡青色的烟雾,烟雾混入空气中,使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柴油味。
叶蓁把车开回大广场,停下车时被几千人围观。
“大柱呢,大柱怎么没跟你一起下来?”
黄嫂子爬上车,坐稳后才扭头问叶蓁。
叶蓁拔下车钥匙:“姐夫和大国哥他们去看田水了。”
“昨晚才去放走田水,今天去看什么田水?算了,别管他们了。蓁儿啊,你带我们跑一圈,像刚才一样跑。”
叶蓁也想再跑一圈,但是柴油已经用完了:“姐,跑不了,没油了。”
“没油了?没事,咱们可以凑点油出来。”
她扭头跟杜鹃说话:“娟儿啊,你家不是新榨了二十来斤花生油吗,能不能拿半斤出来?”
杜鹃很是大方地表示可以拿一斤出来,不过一斤花生油肯定不顶用,于是她朝其他女同志喊:“想上车的一人交半斤花生油,不舍得交花生油的赶紧下车。”
李慧玲急了,扒住车架不撒手:“我家没有花生油,猪油行吗?”
黄嫂子和杜鹃同时看向叶蓁,叶蓁笑得浑身颤抖:“我刚才没说清楚,这车不吃花生油,吃的是柴油。”
这话一出大家逗笑了,黄嫂子吓得最大声:“我刚才还纳闷呢,心想这车咋还吃花生油呢,奇奇怪怪。”
杜鹃笑得不停打嗝:“别说了,太好笑了。哎哟不能笑了,嘶嘶嘶,哎哟我的肚子笑得一抽一抽疼。”
黄嫂子跳下车,笑得眉毛跟眼皮粘成一团:“这车今天是坐不成了,都下来吧。”
女同志们走下车,随后小孩子们爬上车,孩子中的孩子王抢占驾驶座,嘴巴发出‘突突突’的声音,正在模拟开车。
“坐稳了,我要加速了。”
“后面的不许说话,你吵到我了。”
“突突突,踩油门,加速。”
孩子们真是太可爱了。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叶蓁跟黄嫂子互相搀扶着笑得直不起腰。
因为生产大队没有柴油,因此刚做好的拖拉机成为了观赏物,大人们吃过饭后都要去大广场看一眼拖拉机,而孩子们则每天都要爬上拖拉机模拟开拖拉机。
叶蓁一心想着农药喷雾的事,用了一个星期做出一台农药喷雾,这是手摇版的农药喷雾,可以背着走,一次可以装下三十斤农药。
叶蓁背起农药喷雾,先是往水箱里面装满水,然后背着农药喷雾往外走,右手摇动手摇器,左手打开喷雾的按钮。
只见左手上的喷雾喷出细碎的水雾,随着右手摇动手摇器加快,喷雾喷出水雾的速度也加快。
秋收前生产大队会组织一次喷农药的活动,往年生产大队都是用直通式喷雾喷农药,今年叶蓁做出可以背着走的农药喷雾,家家户户都去长木学院购买喷雾。
到了开展喷农药活动的当天,家家户户都背出一个或两个农药喷雾,于是长木生产大队的水田出现奇怪的画面。
只见田里自动喷发出水雾,水雾非常大,跟春天时的蒙蒙细雨一样大。
往细了看能看到水雾下站着人,那人身上背着一个奇怪的箱子,水雾从箱子左边的水管喷出来。
农药喷雾只用半天时间就征服全体长木人民,相比起直通式喷雾,农药喷雾的喷药速度是直通式喷雾的五倍。
往常需要喷一个星期的水田,农药喷雾一天就能喷完。
长木人民对农药喷雾爱不释手,最近一段时间每天都背着喷雾去喷家里的果树,喷完果树便去喷路边的花花草草。
他们把农药喷雾当玩具玩。
有人发现公家山上的柿子树结果了,背着农药喷雾急匆匆下山:“叶校长,柿子树结果了,你快去看。”
叶蓁被喊出办公室,耳朵同时响起好几个人的声音。
“年后才嫁接的柿子树竟然结果了,我的老娘啊,嫁接过的柿子树结出来的柿子比其他柿子树结出来的柿子大一半不止。”
“我也去看了,确实是结果了,现在有我的尾指这么大。”
“今年才嫁接的柿子树今年结果合适吗,会不会伤害整颗柿子树?”
“这事咱们都不懂,得问叶校长。”
“叶校长,你觉得呢?”
叶蓁眨了眨眼睛,她耳朵嗡嗡的,听了一耳朵的话,但是一句话都没听清楚。
她挠了挠耳朵:“哪棵柿子树结果了?”
围在她旁边的人齐声说话:“全都结果了。”
这出乎叶蓁的意料,在她的计划中嫁接过的柿子树起码要一年后或者两年后才能结果,没想到这里的柿子树刚嫁接完就结果了。
“我去看看。”
其他人纷纷表示也要一起去看看,叶蓁带着一串小尾巴爬上公家山,从嫁接的第一棵柿子树开始看。
她嫁接的柿子树的确结果了,且结合出来的柿子还不少,一棵一人高的柿子树上面有二十来个柿子。
叶蓁每棵树都仔细观察一遍,发现嫁接过的柿子树比没嫁接的柿子树长得好,不知道是因为这些柿子树嫁接过的关系,还是有人偷偷施了农肥。
叶蓁怀疑有人偷偷施农肥,折了根树枝挖开柿子树下面的泥土,发现泥土里面有黑色的动物粪便。
错不了了,有人偷偷给柿子树施肥。
叶蓁挖开所有嫁接过的柿子树,发现这些柿子树的土里都有没有黑色的动物粪便,看粪便的形状像是牛粪。
长木生产大队有好多户人家养牛,跟叶蓁关系好的人家中几乎都养牛,她没办法推断出谁偷偷给柿子树施肥。
叶蓁不动声色把土填回去,打算回去后再跟黄嫂子说有人偷偷给柿子树施肥的事。
“同志们,咱们的柿子树结果了,再过一两个月这些柿子就能采摘,到时候我再组织大家摘柿子。”
“我一会还有事,大家伙散了吧。”
不等他们说话,叶蓁一副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慢悠悠下山,下了山立刻加快脚步去小学部找黄嫂子。
刚好黄嫂子没有课,叶蓁去到她办公室时她正在办公室批改作业。
“你怎么来了?”
叶蓁拉开椅子坐下,顺了口气才压低声音说:“我刚才去看柿子树了,发现有人给嫁接过的柿子树施肥。”
黄嫂子停顿片刻,随后不太自然地接上话:“有人施肥不是挺好吗,肥力足柿子树才能结出柿子。”
叶蓁拿过蒲扇扇了扇:“不能这么说,刚嫁接过的柿子树非常虚弱,这个时候给它施肥无异于给快死的人吃大补药。”
“会怎么样?”
“虚不受补。”
黄嫂子心虚地看叶蓁一眼:“如果隔半个月施肥一次呢?”
叶蓁本来只是想跟黄嫂子吐槽有人偷偷给柿子树施肥的事,但黄嫂子脸上的心虚表情太明显,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在心虚。
“姐,偷偷施肥的人不是你吧?”
黄嫂子讪笑出声:“不是我。”
叶蓁狐疑地看着她,黄嫂子笑容加深:“是你姐夫。”
她心虚地解释:“你姐夫上次开会从镇上拿了些肥料回来,因为只拿回来五斤左右,所以他把肥料融成肥水偷偷给柿子树施了一次肥。
“那次之后你姐夫发现柿子树一下子长出新的枝丫,他觉得是施肥起效果了,然后又偷偷给柿子树施了几次肥。”
“说来也是奇怪,那些柿子树跟孩子一样施一次肥就长一点,施一次肥又长一点。你姐夫觉得是因为施了肥柿子树才能长得那么快,所以经常隔半个月给柿子树施一次肥。”
黄嫂子抬头扫叶蓁一眼,不是很自然说:“听你姐夫说柿子树结柿子了?”
叶蓁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结了,今年估计能摘一百多斤。”
“这么少?”
“不少了,等柿子树再长几年,结出来的柿子会更多。”
黄嫂子很是忐忑:“你姐夫施肥的事没影响到柿子树吧?”
“没有。”
黄嫂子松下一口气:“我回去说他,这事是他错了。”
叶蓁伸长脖子看向黄嫂子手下的作业本:“姐夫是好心做的坏事了,这事怨我,是我没早跟姐夫说清楚。”
“不怨你,是你姐夫自作主张。”
叶蓁直勾勾地看着黄嫂子:“姐,这事咱们知道就行,别往外说,我担心小孩子会跟着学。”
“不可能,大家伙家里的粪便都拿去肥田了,没人会拿家里的粪便去给柿子树施肥。”
叶蓁看着她不说话,黄嫂子急忙改口:“除了你姐夫那个蠢货。”
叶蓁跟黄嫂子对视一眼,俩人同时笑出声。
黄嫂子把本子合上:“对了,你说要在拖拉机前面装什么车斗,装好吗?”
“装好了,现在就等姐夫回来了。”
黄嫂子叹一口气:“你姐夫都出去半个月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姐夫说七月底回来。”
黄嫂子冷哼一声:“今天都十八号了,还有十来天就是月末了。”
叶蓁拿出水壶倒一杯水,用黄嫂子的杯盖倒出一杯盖的热水,吹了吹后喝下一口水:“希望能在月末回来吧,不然就得派人去地里收花生了。”
黄嫂子还是对车斗的事很好奇,忍不住问:“蓁儿啊,那个车斗真的可以收花生?”
叶蓁点头,在她的设想中给拖拉机装上车斗等于将拖拉机改装成铲车,那种前面有车斗,可以一边往前开一边铲土的那种铲车。
现在车子已经改装好了,就差大队长带柴油回来。
“应该可以,具体的得等姐夫回来才能做实验。”
黄嫂子又拿出一个本子开始批改:“听你姐夫说柴油特别难买,咱们省是贫困大省,走遍整个省都未必能买到柴油。”
叶蓁站起身往外走:“姐夫是个有本事的人,他应该能带回来柴油。”
黄嫂子嘴上说着大队长蠢,其实心里特别信任大队长:“但愿吧。”
八月二十三号早上,大队长等人回到长木生产大队,他们带回来两大罐柴油,足够拖拉机用一个月。
众人连夜拉出拖拉机,给拖拉机的油箱灌满柴油。
因为整个长木生产大队只有叶蓁会开拖拉机,因此本次收花生行动由叶蓁负责开拖拉机,女同志负责在后面捡花生,男同志则负责把采摘好的花生运回晒谷场。
八月二十三号早上十点钟,叶蓁开出拖拉机,前面有大队长等人负责开路,他们把细长的田埂改成能通过拖拉机的小路。
等大队长等人离开后叶蓁开车过去,拖拉机发出突突突的声音,带出一阵浓烟。
叶蓁往花生地里面开,长木生产大队的花生地种在同一个地方,这些花生地都是由山地开出来的荒田,被长木人民收拾得非常平整。
叶蓁从第一块花生田往前开,随着拖拉机往前行驶,她摇动手上的控制盘,使得拖拉机前面的车斗往下铲。
拖拉机一边往前走一边往前铲土,叶蓁控制车斗铲土的深度,使得每次铲土时都能铲出花生苗以及花生苗下面的花生。
拖拉机走过后留下一地的花生苗,黄嫂子等人分队行动,十个人为一组,一组负责一块地。
叶蓁负责在前面铲土,女同志们负责在后面摘花生,这样的操作方式减去了拔花生的环节,大大提高摘花生的速度。
大队长跟着叶蓁学了一下午,下午时信心十足提出要亲自开拖拉机。
叶蓁开了一个早上的拖拉机,坐得腰酸屁股疼,巴不得有人接手开拖拉机。
她把钥匙交给大队长,并嘱咐他控制盘不好操作,操作时一定要按住操作盘,不然车斗会往前滑。
大队长没把她的话放心上,他看叶蓁操作时特别轻松,觉得他一个男人就算技术不好,也不会比她差。
黄嫂子朝叶蓁招手:“蓁儿来这边坐,让他嘚瑟,等他掉沟里了他就不敢嘚瑟……”
话还没说完,人群中发出惊呼声。
随后大队长开着拖拉机跟失去空去控制一样咻的一下撞向前面的田埂,所到之处的花生苗被车斗铲掉叶子,只剩下光秃秃的花生梗。
大队长大声喊:“这车怎么刹车来着,快来个人教我刹车。”
大队长大喊大叫着踩下脚刹,拖拉机带着他冲过田埂,滑向田埂旁边的河沟。
随后连人带车一起掉入河沟,幸好拖拉机前面有车斗,不然这会拖拉机会侧翻。
大队长从驾驶座往外跑,等他爬出拖拉机走上河沟时双腿软的不行,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
黄嫂子心疼得不行,冲过去扶起大队长,嘴硬骂他:“嘚瑟,我看你还敢不敢嘚瑟,还能不能起来?”
大队长贴近黄嫂子:“不能,扶我过去那边歇一会。”
叶蓁带人去打捞拖拉机,一百多个男人同时使劲才把拖拉机拖上岸。
叶蓁爬上驾驶座坐下,开着拖拉机走一段路:“车没坏,车斗也没坏。”
黄嫂子猛地拍大队长一巴掌:“你不许再碰那辆车,刚才吓死我了。”
大队长心有余悸,但是他是大队长,得起带头作用,不能因为翻一次车就不敢碰车:“不行,我一会还得去开。”
黄嫂子明白大队长的想法,气得又拍他一巴掌。
大队长嘶的叫一声:“疼,轻点。”
黄嫂子拉起他的衣服:“这里肿了,你看肿得泛青了。”
大队长看一眼膝盖骨:“没事,回去搓点药酒明天就能好。”
大队长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走到拖拉机旁边。
叶蓁坐到旁边:“姐夫,一会我坐这里跟你一起开车吧。”
她怕大队长再次翻车。
大队长迅速点头:“行,一会你看着我点,我刚才没出错,是车子不听使唤,自己使劲往前冲,踩刹车都刹不住。”
叶蓁笑了笑不说话,跟着大队长一起开车,大队长负责开车,她负责监督大队长开车。
跟着大队长开了一会,叶蓁发现大队长刚才翻车的原因。
大队长把离合当刹车用,把刹车当油门用,把油门当离合用,怪不得刚才会翻车。
叶蓁大声纠正大队长:“姐夫,那是油门,油门!这会不能踩油门!”
“离合,撒手,那个才是离合!”
“错了!错了,快踩油门,要撞了,快踩油门!”
叶蓁上手去抢方向盘,赶在撞车之前急刹车:“姐夫,我觉得你在开车方面没什么天赋,要不咱们找个年轻的小伙子过来学吧。”
她真是怕了大队长,此时此刻她突然理解当年陪她练车的那个教练的心情,有些人开车不仅乱来,还要命!
大队长松开手:“蓁儿啊,我刚才是记差了,现在我全都记住了,咱们再来一遍。”
叶蓁不想再经历一次生死时速:“不,还是找小伙子过来学车比较好。”
叶蓁拔了车钥匙,跳下车就去找黄嫂子。
她跟黄嫂子说找小伙子学开拖拉机的事,随后黄嫂子找来三个十八岁大的小伙子。
叶蓁一次性带三个人,带着他们收完两块花生田他们就学会开拖拉机。
接下来轮到三个小伙子开拖拉机,叶蓁在旁边提示他们。
三个小伙子悟性特别高,刚上手就能开着拖拉机往前走,在叶蓁的提示下顺利完成铲花生工作。
叶蓁跟着他们工作一个下午,确定他们能独立开拖拉机工作时就把拖拉机的钥匙交给他们。
大队长暗戳戳表示他不比那三个小伙子差,但是整个生产大队都觉得他开车技术差,全都不同意把车钥匙给他。
有了拖拉机帮忙收花生,长木人民只用十天就收起整个生产大队的花生。
收完花生长木人民开始准备秋收的事情,不过水稻还没有完全成熟,还要再等一个月才能完全熟透。
这时公家山上的柿子树长出硕大的果实,当然了只有嫁接过的柿子树长出硕大的果实,其他柿子树长出的柿子依然只有原来的大小。
叶蓁带人去摘下十来斤柿子,用这些柿子做水柿子。
做水柿子很简单,只需要把柿子、浸泡水柿子的野草、石灰以及清水放到同一个水缸里面,如此浸泡一个星期,水柿子就能吃了。
叶蓁也是来了长木生产大队才知道这种浸泡水柿子的方法,以前她浸泡水柿子从来不会放野草和石灰,只用盐水浸泡。
一个星期后水柿子成了,叶蓁拿出十来个水柿子:“谁要小刀?”
沈西举起手:“我要。”
黄嫂子拿出菜刀:“用不着小刀,用菜刀也能削皮。”
叶蓁把小刀递给沈西,自己拿出砍菜刀,用砍菜刀削干净水柿子的皮,削皮后将水柿子分成两块,递给沈山一块,递给沈风一块。
“甜吗?”
沈风一口就把水柿子吃完:“甜,这些柿子没有核!”
叶蓁拿起一个水柿子,一边削皮一边跟沈风说话:“不可能没有核,核在小山子那边。”
沈风去掰开沈山的嘴巴,从他的嘴巴拿出一枚柿子核:“只有一个核。”
沈山用牙齿磨柿子肉:“甜甜的,妈妈也吃。”
叶蓁放下砍菜刀,洗了洗手上的水柿子后咬下一口:“我这个也是只有一个核。”
她当时选的是核最少的柿子树枝进行嫁接,这些嫁接过的柿子树比当时选的那棵柿子树更优良,一个柿子只有一个核,有的甚至没有核。
大队长走进沈家:“你们在吃什么?”
“水柿子。”
叶蓁拿出一个水柿子递给大队长:“从第一棵嫁接的柿子树上摘的,每个柿子只有一个核。”
大队长皮都不削直接咬一口,随后嘴里吐出皮,眉毛往上挑:“我这个没有核,怪甜的,好像比以前的柿子甜。”
黄嫂子接话:“看来嫁接还是有用的,咱家不是有三棵柿子树吗,年后咱家也把家里的三棵柿子树嫁接上好的柿子树枝。”
大队长点头:“咱家最高的柿子树有十几米高,还能嫁接吗?”
“不可以,先不说能不能爬上去,这么高的柿子树若是要嫁接的话得从中间砍断,砍了后得长好几年才能长到十几米高。”
听完叶蓁的话,大队长改变主意:“最大的那棵还是不要嫁接了,咱家可以再重几棵小树苗,等小树苗长大了再给它们嫁接。”
黄嫂子刚才也是一时嘴快,听了大队长的话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随你。”
大队长转而说起正事:“最近两天高木生产大队还有五木生产大队的人经常来咱们队上转悠,我怀疑他们来咱们生产队打听拖拉机的情况。”
“蓁儿,你一向主意多,你想个法子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叶蓁递给大队长一个柿子:“现成的法子。”
大队长很快明白叶蓁的暗示:“对对对,这是现成的法子,我得好好给这些柿子编个说法。”
黄嫂子吐出柿子核:“你们说什么,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叶蓁解释:“五木生产大队和高木生产大队怀疑咱们队上藏着好东西,咱们队上嫁接的柿子树不是刚结了柿子吗,咱们可以用这些柿子掩盖拖拉机的事。”
“然后呢?”
“然后咱们可以成立一个巡逻队,表面上是巡逻队负责巡逻柿子树,实际上是负责监视五木生产大队和高木生产大队的人。”
大队长重重点头:“对对对,蓁儿的这个主意好。”
“我得去开会讨论巡逻队的事。”
大队长急匆匆往外走,随后召集长木生产大队的男人们开会,会议结束后选出一百个人成立巡逻队。
巡逻队三班倒,一班巡逻队有三十多个人,负责巡逻八个小时。
大队长对外解释成立巡逻队是为了保护公家山上的柿子树,他把柿子树吹得天花乱坠,以至于整个生产大队的人都对柿子树充满好奇。
大人即使好奇也能管得住自己,但是孩子们好奇起来只会更好奇,根本没办法管住自己。
某个星期六的早上,公家山传出一阵嚎啕哭声。
随后十几个六岁多的孩子被带下公家山,不一会被带到长木学校。
叶蓁走进会议室时这些孩子正被他们的父母打屁股,孩子们被打得嗷嗷叫,脸上布满眼泪和鼻涕。
叶蓁拉开椅子坐下,小声问大队长:“怎么回事?”
大队长压低声音:“这些孩子组队上山偷柿子,被巡逻队捉了个正着。”
叶蓁看向孩子们,大队长又说:“这些孩子机灵着呢,被捉到时还想教唆巡逻队跟他们一起偷柿子。”
叶蓁惊讶极了,这些嚎啕大哭的孩子竟然想教唆巡逻队一起偷柿子?
大队长冷哼一声:“也不知道跟谁学的,一肚子的坏水。”
大叔公用拐杖敲打地面:“行了,打几巴掌意思一下就行了,自家的孩子没必要往死里打。”
家长们全都等着大叔公发话,大叔公不发话他们不敢停手。
家长们拉起孩子的裤子,板着脸做样子给大叔公看:“下回不许再去摘柿子,不然我还像今天这样打你。”
“下次要是再被巡逻队的人发现你们偷摘柿子,我打断你的腿。”
“今天罚你不许吃饭,下次不许再犯了听到没有。”
大叔公又用拐杖敲打地面:“教孩子得慢慢教,不能靠打骂教孩子。这样,一会我带他们走,我来教他们。”
家长们同时给孩子递去一个‘崽啊,阿叔/阿婶帮不了你了’的眼神。
孩子们最大的才六岁,最小的才四岁多,他们刚好是没经历过大叔公教育的一波孩子。
听到大叔公的话,这些孩子全都高兴极了,大叔公好好哦,他们愿意跟大叔公学习。
孩子们十分自觉地走到大叔公身后站好,一副‘我只听大叔公话’的嘚瑟模样。
大队长忍不住说了一句:“到底是孩子。”
不知道谁才是大魔王。
等着吧,有他们哭的时候。
大叔公虽然不打孩子,但他爱讲道理,爱抽孩子背书,今天的这些孩子肯定少不了一顿背书,即使不背《三字经》也要背《论语》。
大叔公看向大队长,大队长下意识挺起腰杆子:“今天这事巡逻队做的对,希望巡逻队能继续保持今天这样的工作态度。”
“大叔公,您有话要说吗?”
大叔公摇头:“没有。”
大队长扭头问叶蓁:“蓁儿,你有话要说吗?”
叶蓁想了想说:“这天这事咱们不妨往外放些风声,就说咱们的柿子树结出……”
长木生产大队旁边的高木生产大队和五木生产大队收到一个消息,据说长木生产大队公家山上的柿子树结出石头那么大的柿子,这些柿子不仅大个而且没有核。
谁见过没有核的柿子?
都没有见过!
五木生产大队和高木生产大队流传出这样的对话。
“听说了吗?”
“听说了!我想了一宿也没想明白,咱们就在长木生产大队的附近,为什么五木生产大队能种出无核的柿子,而咱们生产大队却种不出 ?”
“我也想不明白。”
“我倒是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快说。”
“会不会跟祖坟有关系,听说长木生产大队的祖坟埋在龙头山。”
“不可能,现在是新社会,不搞封建迷信那套。”
“我倒是觉得跟年初嫁接的事情有关系,听说长木生产大队只有嫁接过的柿子树才结出石头那么大的柿子。”
“肯定是了,可是咱们不会嫁接技术啊,怎么办?”
“人家长木学院的叶校长说了,只要咱们今年去给他们帮忙割今年的水稻,她就教咱们那什么嫁接术。”
“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大队长他们正在讨论这件事呢,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咱们今年会去长木生产大队帮他们割水稻。”
与此同时,五木生产大队的大队长以及会计、书记各个小队的队长开会讨论割水稻的事。
“你们觉得这事可信吗?”
会计吧嗒一口烟:“一半一半吧,长木生产大队的人特别狡猾,他们说不定是使计诈咱们。”
赵伟民沉思起来:“我问过赵军。”
所有人看向他,赵伟民叹出一口气:“柿子没有核这事是真的,但是柿子跟石头一样大这事是假的。”
会计着急问:“那咱们还去不去长木?”
说实话,吃了长木两次亏后他们是怕了长木生产大队,生怕长木生产大队又给他们挖坑。
众人思考起来,最后赵伟民拍板决定:“去!就算长木挖了大坑,咱们也要去坑里走一趟。”
会计等人纷纷点头:“大队长说的是,咱们必须去,各个生产大队竞争激烈,咱们想赢过长木生产大队就得化被动为主动,不能再被长木生产大队牵着鼻子走。”
五木生产大队隔壁的高木生产大队也在开会,高木生产大队的大队长问:“长木生产大说他们有一门嫁接技术,可以使柿子树结出无核的柿子。他们可以教我们这项技术,不过咱们得派人去帮他们收水稻。”
“这事你们怎么看,同意还是不同意?”
跟五木生产大队不同,高木生产大队的大部分队员都对长木生产大队有非常好的印象,听到这话他们都表示愿意去长木生产大队帮忙收水稻。
“行,既然你们都同意去,那我一会就给长木生产大队的大队长写信。”
“今天的会议到这里结束,散了吧。”
就这样,大队长收到两封信,一封信来自五木生产大队,一封信来自高木生产大队,他们都同意来长木生产大队帮忙收水稻。
临近九月份,柿子树上的柿子逐渐成熟,叶蓁带人去摘下所有柿子,将这些柿子分成两份,一份用来做水柿子,一份用来做焖柿子。
叶蓁跟黄嫂子学习了焖柿子的方法,首先把柿子清理干净,然后在焖柿子的水缸里烧香,留下香灰焖柿子。
据说这样焖出来的柿子特别香甜。
叶蓁半信半疑,半个月后打开焖柿子的水缸,发现水缸里面的柿子全都熟了。
她拿出一个,在柿子尾端戳开一个洞,就着尾端轻轻吮吸。
柿子肉吸进嘴里的瞬间叶蓁的眼睛眯了起来,脸上满是享受的神色。
用黄嫂子教的方法焖出来的柿子非常好吃!
柿子已经熟透,许是有某种化学元素的关系,柿子不仅有清甜的口感还有沙沙的口感,吃起来像是吃的西瓜和哈密瓜打成汁的混合物。
叶蓁连着吃了三个,随后挑出一篮子柿子送去给黄嫂子和大叔公。
大叔公和黄嫂子等人吃过焖柿子后都表示这是他们吃过的最好吃的焖柿子。
九月初,五木生产大队和高木生产大队的队员们一起来到长木生产大队,他们自带镰刀,来了后自动自觉去田里割水稻。
中午时分,五木生产大队的人聚在一起说话,有人说:“我刚才听到突突突的声音,像是火车声。”
“你们说长木生产大队有没有可能私藏火车?”
“蠢货!火车是国家的东西,长木生产大队怎么可能私藏火车!”
有人小声发表意见:“也许他们能呢?”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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