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疼痛带来了应激反应。
否则安若是不想跳的, 这可是六楼!
理智说:不能跳。
身体说:谁管你。
人在窗外,下一瞬就要自由落体, 安若最后的理智就是紧紧抓住窗框, 让她不至于高空坠楼, 摔成一张饼。
如果火场中的鬼混伸出它滚烫的手摸一下安若支撑全身重量的手背, 就是判了安若死刑。
但并没有什么东西追出来, 反倒是自窗内不断传出呻()吟和求救声, 热浪一波一波, 随着看不见的烟尘,熏的安若眼睛都睁不开。
这里也在闹鬼, 且方式比较传统, 在不断复演火场最残酷的那一段场面。如果不小心进入, 又被里头的鬼魂抓住,大概就要被看不见的火焰活活烧死。
但只要出来, 就不会被影响。
安若吊在楼外, 横向攀爬到了另一户窗外。
她对于该如何解决那溶液鬼, 心内已经有了个模糊的主意。
都说水火不容, 这两只鬼之间, 相性肯定不会好。
方向是好的,但……实际操作起来, 能顺利吗?
这次的两方鬼怪, 显然都是不会听人挑拨的主,除了受限于各自的特性之外,无可利用的点。
安若从火场隔壁房间的窗子往内看。
这一间已经是整栋楼处在最拐角的那一间, 临街的非直角设计让其内部结构很是奇怪,夹在120°角两扇窗户中不规则的小空间,采光倒是非常之好,奈何老房子的窗户保暖性差,又没法住人,遂被屋主改造成了厨房。
也许是这栋筒子楼里唯一的一间厨房。
这老楼中没接通煤气管道的,用的自然是煤气罐。
看着那老式的,若非看过不少老电影,都不一定认识的玩意儿,安若觉着,这东西的存在一定不是个巧合,而是可利用的道具。
规则上并没有不允许玩家离开,只是不允许玩家在离开后还获得绩效点那么轻松而已。硬实力不足的玩家,没有道具可以作用在不吃冷兵器的鬼魂身上,断没有连逃走都不行的道理。
至少也该存在一条隐藏着的生路。
眼下对于她来说,这条生路就在眼前的罐子里。
安若自认不是暴力玩家,没有放火烧山的习惯,但为了应对不时之需,之前买工兵铲那一套装备时,防风打火机也姑且带了一个。
她用匕首的刀刃将紧闭的窗缝凿大,将窗栓向上挑,费了老大力气,才没在推开窗的时候搞出大动静。
大概是水往高处蔓延确实会比较慢,这间屋子还没被溶液鬼荼毒。
安若迅速拧开了煤气阀门,味道刺鼻的气体喷涌出来,迅速和房间内的霉味混合在一起。
能用!果然赌对了!
接下来……就是该将那家伙引过来了。
安若害怕自己的仇恨值不够,那照片鬼不肯再追,甚至还再一次掏出了她吸引鬼魂的相机。
但实际上,她之前开的嘲讽力度很足够,才刚刚往五楼窗口露了个面,水流声就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安若慢悠悠的往上爬,等她到了六楼拐角那间屋子时,自窗户往内看,地面果然跟先前不一样了。
光滑而平整,且因为已经到了六楼,高过立交桥许多,不会有行驶而过的车头灯照进来,让水面暴露。
她假装没看到异状,似乎想要推开窗户,然而窗户既然是被锁死的,她自然是推了半天都没打开。
屋内的水面已然涨高了写,似乎急不可耐,却又担心被安若发现这是致命的陷阱,静悄悄的,既没将那张扭曲的人脸显露出来,也没有涨到太高,只静悄悄的,违背重力悄然贴墙聚集到了窗边。
只安若推开窗,她甚至不用踏进来,只要手或脚进入窗户,就立刻将她拖下水。
只要下了水,任她有什么本事都使不出来。
寂静之中,只听“咔嚓”一声,窗户开了。
但只开了一个小缝隙。
安若自己一根手指头都没伸进来,却将一个小东西从窗缝扔了进来,那东西闪烁着不祥的光,划过空气,留下一道火焰色的残影。
那东西扔进来的瞬间,火光瞬间充斥了房间,安若则是早就已经松了手,在爆炸声响起的瞬间自由落体,又死死抓住五层房间的窗沿。
潜藏在液体中的鬼魂当然是闻不到煤气味的,直到安若将这房间炸了,它才反应过来。
但这根本没用,屋子里除了那点煤气之外,没有更多的可燃物,短暂的爆炸之后,那枚打火机落入液体之中,瞬间熄灭。
它甚至掀起了些波浪,让充斥着无限恶意的溶液自窗边扬出去几滴。
那东西虽然在离开屋子之后,就已经不受它的掌控,没法真的伤害到谁,却足够给安若无路可逃的压迫感。
除非她跳楼,不然也只能找一间屋子进来,到时候……
事实证明,鬼魂在做白日梦的时候,同样会疏于观察周围。
它竟然没注意,方才的爆炸不仅将窗户撞碎,同时也压迫了放在墙边桌子上的煤气罐。
煤气罐仿佛被踩了一脚的易拉罐,又因为空气中的余温不安的颤动。
几秒之后,第二次爆炸开始了。
这一次的爆炸更剧烈,且紧贴着墙壁,直接将这面墙炸碎了。
那面墙,本就在多年前承受过一次爆炸的冲击,另一侧坑坑洼洼,砖都没一块完整的,这一次的碎裂宛若山崩。
骇人的热度交叠,瞬间激怒了火场中的鬼魂。
足够将人燃烧成焦炭的无形火焰瞬间让那些液体沸腾起来。
不管是溶液鬼还是火场鬼,它们的活动范围都是一间房屋。
分隔房屋这个概念的不是门,而是墙壁,如今那间不规则形状的小厨房和火场被打通成一间屋子,一山不容二虎,它们有的打了。
安若挂在五楼,抬头看不到无形的火焰,却能感受到热度,同时还有大量的水蒸气,浓烟一般滚滚涌出。
原本火场中那鬼怪的的呻()吟声能听出是个男人的声音,而如今,怒吼和哀嚎之间,逐渐夹杂了属于女人的尖锐嗓音。
那声音在风中变了调子,扭曲中满是憎恨和不甘。
安若只缩在五楼的窗台上,默默给那火场鬼加油打气。
若是能确认溶液鬼被烧干之后就消失,她就能通过外墙,爬回工作地点,也许守夜那2分,还能拿得到……
虽然手臂酸疼,但安若觉着自己尚能坚持,毕竟人在危险之中,总会爆发出超乎寻常的潜力,她觉着自己如今的成就,绝对不是单纯强化了两次体能做得到的。
人的潜能无限,可物的潜能……很有限。
先是哀嚎之声衰弱下去,随后,就被砖石崩裂之声所掩盖。
这楼的一角,竟然硬生生的塌了!
安若千算万算,没算到这老房子已经脆弱到经受不起再一次的爆炸冲击,从顶楼开始,迅速崩塌。
在自由落体的刹那,安若因为无法从逼近的死亡里汲取恐惧,所以只能徒劳的胡思乱想:早知道就多苟一天再尝试解决好了——也不知道这摔下去会不会死——大概不会吧——啧,好疼……
再次清醒过来时,安若一睁眼睛就看到了雪白的天花板。
空气中弥散着很恬淡的熏香,熏香中还夹杂着消毒水的气味。
医院?
安若只稍微扭动了一下脖子,顿觉头晕目眩。偏偏这病房还挺高级,只一张病床,她没有室友,自然没有可询问的人。
没关系,她还有个一到关键时刻就不出声,但安稳的时段就会狂刷存在感的随身系统。
果然,还没等她开口询问,那小ai就蹦了出来:【你终于醒过来啦!】
这段时间只能安静的守在病人身边,可闷死它了!
安若可不似它这么兴奋,只冷冷的问:“我怎么在这儿?”
【当然是被人救啦,你不知道,当时你摔下去的时候人家都吓死了!就算是及时就医,也在医院躺了足足两天呢!】
足足两天?!
一听到这个形容,安若只觉被一个旱地惊雷劈在顶心,瞬间头也不晕眼也不花,只见床头柜上放着她的手机,右上角的电量是危险的红色个位数,而屏幕正中的日期,已经无情的推进到了周日下午。
这时,门开了。
走进来的护士姐姐笑容甜美,且十分面善。正是之前安若来正骨缝伤口时,叮嘱过她要卧床一周的护士姐姐。
安若很有些心虚。
她当时答应的好好的,当晚就从五楼摔了下去。
但护士小姐姐并未一秒翻脸,而是和蔼可亲的安抚着病人的情绪。
据她说,安若这次身体并没大碍,除了一些已经处理过的皮外伤之外,只有轻微脑震荡,虽然还是卧床休息为佳,但也不强制,如果她愿意的话,最早明天就能出院。
距离副本结束,可只剩3晚了,若是今晚也错过,就只剩了两夜。
10分,两夜,呵呵……
安若眼巴巴的偷眼看护士:“我想今天就出院,行吗?”
护士小姐姐歪头,仍然满脸笑容:“不行,除非你爬墙。”
作者有话要说:多NB的人,到了护士手里都得怂,npc护士也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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