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僵局与转机

    打定主意后,阮绵直接启动了剧本,谁知刚一上来就听见一声低沉的嘲讽:

    “呵,到时候输了可别哭着叫爸爸。”

    谁这么霸气?

    阮绵抬眼,于清隐正斜靠着坐在床边,身前的纽扣放开了最上面的两个,露出一大片晃眼的白,手上还把玩着一枝鲜红的花,语气冷冷淡淡。

    她翻了翻身体残留下来的记忆。

    事情的起因是一场竞赛,在业内非常有知名度和口碑的那种。

    周洲和于清隐两人本来打算一起参加,可是准备了几天却发现他们的想法、思路南辕北辙,并且一致认为是对方的有问题。

    在她开启剧本之前,周洲一边翻查资料,一边头也不回得说了句:“既然如此我们就分开参赛吧,到时候胜负定输赢。”

    这才有了开篇那一幕。

    巧的是,这场竞赛她也有报名参加。

    周洲不知想到了什么,噗笑了声:“会不会叫你爸爸我不知道,但你可是早就叫上妈了。”

    “咔嚓”

    花枝应声而断。

    于清隐的视线缓缓转移到了宿舍角落那个站着的背景板身上。

    阮绵背脊一凉。

    她只想安安静静得当一名吃瓜群众,万万没想到吃着吃着就吃上自己的瓜了。

    对上陈瑜明显看好戏的眼神,阮绵瞪了他一眼,打岔道:“是数学学院举办的那场竞赛吗?我好像也有参加。”

    周洲立马被吸引了注意力:“那这么说来,咱们寝室就只剩下陈瑜没有参加了?”

    说罢,将目光放在了靠在窗边的那个少年身上。

    陈瑜动作优雅得举着杯子喝了一口咖啡,道:“别看我啊,我可没兴趣。”

    周洲不干了,扑上去一边摇一边嚎:“不行我不允许,一个寝室就是要整整齐齐的!”

    陈瑜嘴角一抽,挣开他的手:“我怕我一去,你们就与冠军无缘了。”温和的嗓音说着异常嚣张的话。

    于清隐扔下被折成两半的花,将其准确得投掷进了桌子旁边的垃圾桶,声音淡淡:“说大话也不怕闪了腰。”

    大概是身为天之骄子,他们都有自己的高傲,又是少年争强好胜的年纪,谁也不肯退让,对视之间火光四溅。

    阮绵一看,不行,这不利于促进寝室间的友好和谐氛围,便点了点下唇,出声打圆场缓和一下气氛:

    “我觉得你们肯定都挺喜欢白天的,”

    周洲看着她澄澈的双眼,脑子有点放空,却又在即将和她对上视线时匆匆移开。

    等再转过来时,视线就控制不住得被其他地方吸引了——葱白纤细的食指点在唇上,柔软的唇肉被指尖微微压出凹陷,唇色粉粉嫩嫩,看起来像果冻一样可口。

    脸上莫名其妙得烧了起来,周洲连忙低头,想让微长的红发稍稍遮挡一下他突如其来的窘迫。

    听见阮绵的话,他下意识问道:“为什么?”

    “可以做白日梦啊。”

    咔嚓。

    友谊的玻璃瓶碎了。

    ……

    阮绵想等一个机会。

    因为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

    周洲的好感度已经超过九十了,他可能自己意识到了什么,开始躲她。

    陈瑜依旧是不高不低的六十出头,一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感觉,但心理防线很高。

    于清隐就是面冷心冷了,还是43点,除了作为室友的四十点好感度加持,这么久下来几乎没动。

    想要打破现在的僵局,还需要一个契机。

    但阮绵没想到,这个机会来得这么快。

    一家离学校有点远的餐厅里。

    “眠眠,给,吃这个,你小时候最喜欢吃蘑菇了。”一位和蔼的妇人拿起公筷,加了几块蘑菇就往这边伸。

    阮绵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妈妈,我从小就对蘑菇过敏。”

    妇人不管不顾,强硬得把蘑菇放进了她碗里,嘴里念念叨叨:“怎么可能呢,眠眠小时候最喜欢吃这个了。”

    旁边的中年男子愧疚得看着一副男孩子打扮的小女儿,但又残忍得默认了妇人的举动。

    “绵绵,你妈妈的情况你也知道……算爸爸妈妈对不住你,你受点委屈,别刺激她,好歹、我们也养了你这么久。”

    短发姑娘拿着筷子的手颤了颤,背脊绷得笔直,半响,她颤着声音开口:“所以,我连以自己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都不行吗?”

    清脆如黄莺出谷,一听就知道是女孩子的声音。

    餐厅所有的桌子都相距很远,再加上旁边也没有学校的熟人,阮绵就没有刻意让嗓音变得中性化。

    妇人还在念念叨叨:

    “我的眠眠是世界上最优秀、最有出息的孩子……”

    “眠眠可喜欢吃这个了,我得给他多夹点……”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我承认,我们是让你受了点委屈,可这有什么呢?这十几年我们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学,现在让你帮个小忙你就不情不愿的?”

    “你只是换了个身份,可还好好得活在这个世界上,你哥哥呢?他连命都没了……”

    “你胡说!”他话音刚落,旁边的美妇人就暴起挠人,“你说谁连命都没了?我儿子好端端得坐在这里,你咒谁呢!”

    阮绵冷眼瞧着他们,这要是换个稍微脆弱点儿的女孩子来,迟早要被他们逼疯。

    她忽然笑了一下,轻轻柔柔得开口:“妈妈,你看我,”

    “我留长发了呢。”似魔鬼在低喃。

    说罢,她将假发连同头套一齐摘下,乌黑的秀发如瀑布般蜿蜒而下,落在眼尾、唇边,然后依偎在两肩。

    妇人瞪大了双眼:“绵绵?不可能、不可能,绵绵死了……”

    “眠眠、绵绵、”

    最后她猛地起身:“这不可能!”然后跑出了餐馆,中年男子紧随其后。

    阮绵僵着身体坐在原地。

    虽然名字是一样的,但从小到大,她和哥哥从来不会认错爸爸妈妈在叫谁——

    他们叫哥哥时,总是吴侬软语,连尾音都带着明明白白的爱,相比之下,叫她的名字就非常平淡了。

    她不明白,都是他们的孩子,为什么能偏心到如此地步?

    一张纸巾从旁边递过来,阮绵抬眼。

    看见站在那里的人,她一时失语。

    “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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