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每个月的第一个周末,厉华盛都会约薛忱去KTV,薛忱也从不拒绝,所以现在的他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那个KTV有点远,薛忱到的时候包间里已经有六个人,扯着嗓子开始唱开了。
他刚走进去,林翕合视线正好瞟过来。
先是怔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立马就热情洋溢地揽上他的肩膀,咧嘴大笑:“我去!忱哥居然理了发,还配了眼镜!”
薛忱的嗓音天生带着清凉:“游戏打多了,有点近视。”
“不过真得气质完全不一样,完了,回学校得迷死多少妹子啊。”
听见这话,厉华盛也凑过来,一拳锤上他胸口,“嚯嚯,忽然在乎形象打扮这么好看,是要追哪个妹子?”
薛忱一口老血差点吐出来。但看他那副贱兮兮的八卦表情,估计他根本没当回事,还以为自己是准确的拿捏着力道的。
薛忱答道:“追你妹。”
然后厉华盛那个二五眼哈哈哈笑了起来,一群人也跟着笑。
正在唱歌的女生叫易染,见他来了,只是打了个招呼又继续唱,声音算是女生里比较有磁性的那一类。
还有两个女生正在低头玩手机,听见林翕合的话下意识看了过来,然后飞快低下头继续玩手机。
陈顼递了瓶啤酒过来。薛忱接过,拧开了没有喝。
养生的重要原则之一就是少饮酒,前世的时候他滴酒不沾细嚼慢咽,学姐学长老是笑话他活得比女生还精致。
之后,他们玩游戏轮流唱歌,厉华盛唱歌唱到一半就被易染骂停抢走话筒,林翕合唱歌倒是极其好听,那两个女生高音飚不上来,陈顼嗓子不舒服发挥失常,然后就轮到他了。
他拿着话筒没有多犹豫,打算破罐子破摔跟着感觉走。
谁知一开口,连他自己都惊讶了,这副嗓子温软却又极富磁性,低音高音都游刃有余,唱着唱着连他自己都沉浸在歌声中。
他唱完,六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
薛忱有点愣,难道刚才觉得自己唱的还不错是错觉?有滤镜?
又等了两秒,一个口哨打破沉默。厉华盛首先起哄:“卧槽!一个月没来KTV,你唱歌越来越好听了啊!来,给忱哥鼓掌!”
全场最佳的易染也赞扬地挑挑眉,其他人也都跟着起哄。其余的两个妹子互相交换了眼神,眼睛里悄悄藏着羞涩和兴奋的萌动。
后来,大约六点左右,易染带着两个妹子逛街去了,他们几个男生开始肆无忌惮地喝酒。
厉华盛跟林翕合两个人变着方地给他灌冰啤,嘴上吆喝着:“度数这么低,你平常喝都喝不醉,不过瘾!”
小恶霸酒量很好,自己闷头喝,不需要他们灌酒,喝得比谁都多,好像恨不得快点醉过去一样。
人设的转变不能太突兀,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只能一边尽力地继续装逼凹人设,一边破坏自己的养生大计。
才喝了两听,薛忱就开始头晕。看来没能继承小恶霸的酒量。
其他几个男生也没好到哪里去,有意和他拼酒,吨吨吨往嘴里灌,林翕合跟陈顼很快就瘫在沙发上了。
薛忱上完厕所,忽然有点恶心,去外面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感觉清醒一些后给厉华盛发了个消息说自己先回去了,而他们几个早就说过今晚要熬通宵。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星辰隐没在浓稠的夜色中。
KTV临近郊区。位置虽然偏僻,却是整个研州西区范围内音质最好、曲库最丰富的一家。此刻,路上只剩稀稀疏疏的点点行人。
薛忱沿着安静的街道散步醒酒,意识介于清醒和迷糊之间。走着走着,他发现自己更加难受,胃里甚至有一种灼烧感,滚烫的热气带着酒味顺着喉咙喷薄而出。
靠,不是醉,是胃痛。
走不动了,想打个车,却发现手机在这个紧要关头没电关机了。
周身搜遍,地铁卡和现金都没带。出租车虽说可以到付,可这个点估计已经太晚,他连出租车的影都没看到。
无奈之下,他只好继续往前走,一边看看有没有没有关闭的店铺,想进去给手机充个电。然而,他越走越荒凉,根本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里,路上唯一开着的店因为他浑身酒气又打扮得特立独行而拒绝了他。
许是身体上的疲惫激发了酒精的躁动,胃里一阵翻涌,想吐。
薛忱立刻绕到灯光更幽暗的一条街,找了个角落蹲下,哗地吐了出来。
路旁是个建筑工地,夜深人静,阴影温柔地隐藏了他狼狈的模样。
忽然,一个醉醺醺的声音从身后不远处传来,油腻至极:“哟,小美女,这么晚怎么还不回家呢?”
呕!
薛忱吐完,依然觉得难受。听到这么一句话,就更想吐了。
酒精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能暴露折射出一个人被隐藏起来最真实的一面。这个醉汉现在能说出这样的话,就从侧面说明了他平常大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他最恨这种丢男同胞脸的败类,想起身教训他一顿。但是刚一发力,胃部的疼痛就隐隐撕扯着他的神经,威胁他最好不要乱动。
于是薛忱保持着蹲姿,微微侧过头看着醉汉,刻意压粗声线,冷冷地把所有脏话都骂了出来。
“你他妈眼瞎,老子像女人吗?滚!”
说话的同时,额角的头发垂下来一缕,衬得那张模糊光影下的侧脸更加小巧精致。
醉汉先是麻木地惊讶了一会儿,几秒钟后目光反而更兴奋,他又贱兮兮地笑起来:“嘿,这么漂亮一张脸居然是个带把儿的!稀奇!”
呸!更恶心了!滚尼玛的!
薛忱冷静地调整呼吸,看能不能试着站起来立刻揍他两拳,结果又吐了。
醉汉笑嘻嘻走过来,就在要碰到薛忱单薄的脊背的刹那,薛忱猛地起身,加上前世的拳脚技法铆足了全身的劲儿,一脚踢向他的腹部,力道狠厉又精准。
本来还想再去揍那人两拳,胃却报复式地灼烧和疼痛起来,他一时失了力,脚下一滑半跪在地上。
那醉汉被踢倒在地上,一个劲儿哑声叫唤。他本就是微醉,缓过来后明白自己遇见硬茬了,立刻认怂,撒腿就跑。
但薛忱却因为刚才的举动而吃了大亏。
腹部如同尖刀在不停搅动一般,同时又酸又胀,痛得他大夏天里冷汗直流。
他一动不动地蹲在地上,狼狈地捂着腹部,觉得自己真是倒霉到了极点。
缓了一会儿,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得到的反馈是腹部又一抽一抽地泛疼。
……再蹲会儿吧。
夜里很静,连虫鸣声都清晰可闻。
不知过了多久,薛忱隐隐听见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像在打电话。
“喂,杨叔,我刚忙完出来。”
声音有点远,可清清凉凉的,透着一种不卑不亢的淡漠,相当有穿透力,正在往这边走。
薛忱精神一震,救星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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