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霞很少在本人面前当面说坏话，在看到温苒的注视后她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脖子。
但很快，陈霞又马上镇定。
陈霞没有什么好怕的，这里是监控的死角，就算温苒和公司投诉，她也没有任何的证据。
安巧只要还想在这里上班，就不会选择路人去得罪同事。
不过就是一个穷学生，还是个未成年，公司会选谁不是一目了然吗？
陈霞觉得自己没有后顾之忧，她就更加明目张胆地讽刺：“我就是说你啊，这里除了你还有其他人吗？难道你不是买不起吗？之前穿的都是什么破烂地摊货啊。”
“现在穿的再好看又怎么样？该买不起的，还是买不起。”
“没钱就没钱吧，你要是老老实实去自己该去的店，没人会说你。但是你又爱慕虚荣，没钱还想白试奢侈品店的衣服，还叫其他店员来伺候你！”
“被捧了几句，就忘了你的身份了？”
陈霞用极其不礼貌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温苒一眼，然后轻蔑地嗤笑：“我们这衣服都很贵的，买不起就别来这。”
“赶紧脱下来吧！省得衣服被你弄脏了！”
“……”
温苒在心底哇哦了一声，这店员还真是脾气暴躁。
等陈霞说完她的长篇大论，温苒面带微笑地给了她一个回复：“喔。”
然后温苒就不理她了，转头去和安巧询问还有没有其他的颜色。
这种无视的态度反倒是把陈霞气得肝疼。
安巧也确实没办法说什么，她只不过就是一个刚入职的小店员，不敢真的和同事撕破脸。
安巧只能朝温苒歉意地说了几声对不起，然后就去仓库里按照温苒的要求给她拿货。
不过这时候安巧的心里也忍不住冒嘀咕，因为温苒的要求有点奇怪，温苒竟然叫她把刚刚那几条裙子和外套的所有颜色都拿出来。
难道温苒是要拍一个全家福再去网上找同款吗？
反正暂时也没有其他客人，公司的规定也是客人的要求全都要满足，安巧就没什么异议地去拿货了。
这期间陈霞也一直瞧热闹似的在一旁对安巧和温苒冷嘲热讽，温苒就没理过她，一直在周边的衣架上来回走动。
八条裙子和外套的所有颜色款式，足足有三四十件，安巧来来回回地运了两三趟才全部拿齐。
安巧气喘吁吁：“都到齐了，您看您是……”
温苒放下手机，朝她莞尔一笑：“这是我刚挑的两件衣服，你来看看。”
安巧顺着温苒的指尖一看，是她们店这一季度的新款套装，很热门，销量很好。
安巧赞同地点点头：“您的眼光很好，这是我们店新到货的热门款呢！”
温苒却摇了摇头，她唇角的弧度很美好：“我的意思是，你穿上试试。”
“……我？”安巧愣了一下，忙不迭地摆摆手，“不行的，我是店员，我不能试店里的衣服。”
“而且我的身材和您不一样，我太矮了，您应该自己试穿更合适。”
看到安巧脸上的为难，温苒琢磨了一下，又换了个说辞：“是我的朋友，我想送我的朋友一套。她的身材和你很相似，所以我想让你帮我试一试。”
“这也不行吗？”
“这……”安巧犹豫了几秒，最后还是答应了，“那好吧，我只能帮您试穿一套。”
安巧拿着衣服进了更衣室。
陈霞又忍不住出声吐槽：“什么送朋友，那套衣服一万多，你送的起吗？”
温苒面带微笑，语气极其的温柔：“关你屁事。”
陈霞噎住了，她彻底被气得半死。
更衣室里，安巧看着更衣镜里的自己。她摩擦着衣角，有些不舍地叹了口气。
接着安巧恢复标准的笑容，走出更衣室站到温苒的面前：“客人，您看上身效果还可以吗？”
温苒觉得还不错，她对安巧微笑：“把这套。”
“还有这一堆。”温苒用手随意地点了点刚刚安巧从仓库搬出来的那三四十件衣服，“全都帮我包起来。”
“我买了。”
……
……？？？
安巧和陈霞都呆了。
安巧下意识地揉了揉耳朵，还以为是她听错了：“客人，您说什么？”
“我说，”温苒又好脾气地重复了一遍，“我全都要买。”
“你全都要买？”陈霞忍不住大声地嘲笑，“你买得起吗？！这么多衣服，起码要十几万——”
下一秒，看到温苒从包里掏出一个东西时，陈霞瞬间僵住。
温苒从包里面拿出了一张卡。
那是一张纯黑，点缀着点点金光的银行卡。
陈霞在奢侈品店也算待了一段时间，她当然有了解过富豪们常用的卡。
M国百夫长运通黑金卡是那其中最顶级的。
这张卡光是信用额度就有几百万的额度，办卡的资产要求更是以亿为单位。
她们这家门店能用运通黑卡消费的贵妇都没几位，那都是能让品牌直接送当季新款到家里去的贵客。
就是这样一张顶级的信用卡，竟然出现在一个普普通通的未成年穷学生手上？！
陈霞难以置信，心情宛如晴天霹雳。她踉跄地后退了几步，表情更像是活吞了只苍蝇一样难看。
陈霞喃喃道：“不可能的，你是在搞笑吧？你怎么会有运通黑卡？那是一张假卡吧！”
温苒将陈霞的表现收入眼中，看了她几眼，很奇怪地说：“假卡盗刷要坐牢的，我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这么光明正大地拿假卡盗刷。”
这么简单的道理陈霞又哪能想不明白，她只是不愿意相信事实罢了。
此时的她，面色惨白，脸一阵青一阵紫，浑身都在打颤。
陈霞忽然意识到，如果温苒真的是有钱人，大富豪，那她之前说的那一堆话……
她的工作还保得住吗？
陈霞绝望了。
温苒没有对陈霞的表现太过在意，这都是她自作自受。
温苒又对安巧友好地笑了笑，她开了句玩笑：“你拿去刷吧，真不是假卡。”
安巧整个人都懵了，她愣愣地接过黑卡，慢吞吞地走到结账柜台前。
其他的店员们一窝蜂地将她围住，喋喋不休道：“运通百夫长黑金卡？真的假的！”
“快刷！快试试！”
刚刚陈霞的声音那么大，她们都听见了。
她们也不敢相信，那个外表穷酸的小女孩竟然用得起运通黑金卡。
安巧试着用卡先刷了她试穿的那一套的价钱。
刷卡机发出了“滴——”的声音。
扣款成功。
“哇——真是土豪啊。”
店员们齐齐地发出了惊叹声。
有些心思多的店员已经马上回头把温苒围住，这个搬椅子，那个递饮料。一个个态度都殷勤得不行，全然不见温苒刚进店时的冷淡。
服务是温苒应得的，温苒倒是没有拒绝，她只说了一句：“我买的那些衣服，全都记在那位店员的业绩上。”
店员们纷纷把羡慕的眼神看向安巧，把同情的目光给了陈霞。
陈霞真是倒霉，本来可以一飞冲天，谁知道她竟然自个主动把西瓜丢了！
不过也是她活该，谁叫她狗眼看人低呢！
安巧是惊又是喜，她感激地看着温苒，加快了记账打包的速度。
不一会儿，一大堆购物袋就已经把柜台堆叠得满满当当。
安巧把黑卡递给温苒，说：“客人，需要我为您叫车吗？”
温苒瞅了一眼，发现自己好像买太多了：“你们这里有送货上门的服务吗？”
“有的。”安巧点头。
“那就帮我送到……”温苒报了宁家的地址给她。
这时候，其他店员又忍不住发出了抽气声。
那里的房子，好像一平方就要十几万！
“对了，”温苒好像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笑着看向安巧，“你之前帮我试穿的那一套能给我找出来吗？”
安巧翻找了一会，把购物袋交到温苒的手上。
可下一秒，温苒又重新递回到安巧的面前。
她对着安巧微笑：“送给你的，谢谢你的帮助。”
场面一静。
安巧又是震惊又是无措地看着温苒：“不，不用了，您太客气了，这是我的工作……”
温苒眉眼弯弯，露出脸颊两侧浅浅的梨涡：“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你不要拒绝。”
安巧最后还是收下了。
她抱着怀中的购物袋，听到同事们艳羡的吹捧，感觉到心里有股暖流涌入。
而陈霞看着安巧，她的心如刀绞，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了。
那套衣服本来应该也有她的一份，可是却被她亲手丢掉了……
店长看到陈霞惨白的脸，长长地叹了口气，她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说你少说两句会死吗！”
“竟然还得罪了贵客，从明天起你不要再来上班了！”
感受到其他店员幸灾乐祸的眼神，陈霞白着脸回去收拾东西。
她心中的悔恨，想必只有她自己清楚。
*
因为这家店的衣服在交给客人前都会经过特别的清理和消毒，所以直接穿上身也没有关系。
于是温苒直接穿着刚买的裙子，外面披了一件外套，又接着在商场其他店买了鞋子，饰品。
这一次，因为GG的标签，温苒得到了十分妥帖的服务。
等到温苒走出商场，和早上的她相比可以说得上是焕然一新。温苒只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就能吸引到所有人的注目。
她是人群中的焦点。
可就是因为太醒目，太耀眼了，竟然还有人不由自主地上前问：“你是明星吗？”
“……？”温苒迷茫地眨眨眼，“我不是，你认错了。”
但有一有二就有三，持续不断地有人上前向温苒搭话，她的身边渐渐形成了一个小的包围圈。
于是……
“听说商场有大明星！”
“哪？”
“一楼！人最多的地方！”
……
人都是爱凑热闹的，温苒所在的区域围了很多人，又有更多的人源源不断地从其他地方涌入。
温苒她……出不去了。
“大明星！给我签个名！”
“能拍张照吗？”
“合个影吧！”
“她是什么明星啊？我好像没见过……”
“管她是谁！反正拍了照再说！”
温苒可怜地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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