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林略微一沉思, 笑道:“这办法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你附耳过来。”
公主没摆架子, 立刻就凑了过去,江林将想法细细一说, 公主的眼睛随着江林的话一点点亮了起来。
华灯初上, 一位吏部官员的宅邸中, 开了一场颇为盛大的夜宴,席间古琴轻音徐徐, 期间舞女歌舞翩跹,也有宾客换盏之声,红泥小火炉上面里煨着新茶。
席间只有一人独自喝着闷酒,他就是今个刚在江氏货行当众领了公主罚的许异,这还是他三日前接的帖子, 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丑, 若是别人的宴,他定推了不去,只是这吏部官员手中颇有几分实权,自然是得罪不得的。
故而许异在和别人强颜欢笑的客套一番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不多时,许异就把自己桌案上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宴会上的侍者给他续了两回杯,没多久也都喝光了。
也就短短的三天,他可就今非昔比了, 都不再是公主的亲随,这让他的待遇下降了不少,他看了席间两个宸王的人正被人敬酒,心中就更不舒服了,便放下酒杯离席出去转转,吹吹夜风权当醒酒。
离了宴,许异才感觉刚才的酒劲上来了,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在花园的青石子路上走着,夜风带着些许凉意向他一吹,他不由的一激灵,光滑的青石子本就滑,他这一激灵险些摔倒。
这时后面一只强壮有力的手忽然扶了他一下,许异站稳了,正欲回身道谢,可这一回头却下了一跳,急忙行礼道:“见过雍王殿下!多谢王爷刚刚扶了臣一把,小的感念万分,险些挡了王爷的尊驾,还请王爷恕臣刚刚失礼。”
雍王长得十分高大,他是隔代遗传,是众多皇子里长得最像开国皇帝的人,最得父皇和一众皇叔的喜欢,故而经常出宫,是众多皇子中唯一一个上过战场的,最是爽利有趣,众人都道他是个憨直的。
只听雍王哈哈大笑,满不在乎摆摆手:“许异你怎这般多礼?太宁是我最宠爱妹妹,你在她身边做事,我这不过是随手帮一把,算不得什么,快起来,快起来,休要多礼才是啊!”
许异心中庆幸,好在是雍王,雍王虽说风评是个莽夫,只喜欢和武夫打交道,不似宸王那样精通文墨,可雍王向来是个直爽又有气量的,没那么多花花肠子笑里藏刀,也向来和睦,许异故作担心的道:“多谢王爷,晚间路滑,王爷怎没带随侍,臣摔了不打紧,若是王爷摔了公主殿下必然心疼。”
“我十六的时候就跟着父皇和皇叔行军打仗,那泥地里我何曾少趟?这有青石子板路那是多好的事,这泥地里趟过,青苔路都走的稳当!”雍王说着就要往青苔路上走去,许异赶忙劝住了,雍王的那几分憨意可是长安皆知,万一真摔了,那可以他许异的过错了。
这么一来二去,许异在雍王面前倒不似刚才拘谨,二人闲聊了两句,便欲绕回席间,快到了之时雍王见到花荫山石间居然藏着个小亭子,极为精巧,雍王便有意去坐一坐,许异酒劲尚未全褪便也陪着坐坐。
亭子上方是合欢树,雍王就说起去年合欢开的时候,这官员请自己喝的合欢酒是如何的好,说了一阵子雍王看了一眼许异问道:“说起喝酒,我看你刚刚在席间只顾着自己喝闷酒,可是有心事?你是我妹妹身边的得用之人,何事她还能不为你做主?你又何必自苦呢?”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话实打实是说在了许异心坎上,趁着酒劲他倒是说出来几分真心话:“以往倒是这样,谁知公主这次回长安的路上遇到了一个小白脸,也不知道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蛊惑了公主,公主如今只一味的向着他,反倒是薄待了我这样的老人,我没有功劳还有在长安看宅子的苦劳。”
雍王笑着摇了摇头,拍了拍许异的肩膀劝道:“太宁以往对你是器重的,便是有你说的什么小白脸,也不过是一时的事,何必放在心上,过些时日等太宁想明白了,自然又会重用你的,她那不过是小女孩心性,你只管踏踏实实做你的事就是。”
许异话一出口就后悔了,不过想来雍王想来是个不拘小节的,便是听了过后也应该不大在意了,这才应了一下来忙转移了话题,又说了一会闲话,二人就此回席。
待二人走远后,山石间闪出一个人来,书生打扮,腰间还缀着扇袋,但是从制式的腰带上还是能看出这是个官员,正是席间那两个宸王的人其中的一个,他原是奉命监视大皇子的,却不想今天这是有意外收获,他看着二人离开的方向,眼神意味深长。
入夜,宸王府中,檀木雕花长案上越窑云纹炉正轻烟袅袅,一室内除了那个书生打扮的的说话声音外,只有灯心偶尔发出细微的“噼啪”声爆开烛花。
宸王坐在主位,听手下的回话,他为了监视自己唯一的兄长可谓是煞费苦心,却没想到派人监视大哥的行踪,反而得到了公主府的消息。也算是意外之喜。
听完手下的回话,宸王点点头,示意他让人去查今天白天发生了什么事,这人也是个靠谱的,早就查了白天的事情,因为白天事情发生的位置人不少,那也并不难查。
宸王在听完来龙去脉之后冷笑一声:“这种人要是在我府中,我早就撵出府去了,到底是妇人之仁。”
“此人如此,这于殿下来说倒是件好事。”一旁的谋士笑道:“只要我们运用得当,也是殿下的一个助力。”
“看来先生已有高见,小王愿闻其详。”宸王这会心情不错,他的谋士中只有这位自己将其称之先生的是其心腹,此人是他刚立府之时就追随他的人,名字叫做于凡。
“这个许异终究是公主府的人,又是府官,如今趁他和公主有所嫌隙,殿下若能让他为殿下的棋子,这才正是咱们的机会,不过若说让他直接反叛了公主,我估计他也没有那个胆子。”谋士说的不急不缓,甚至还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扇子。
“所以,我们只说帮他对付那个小白脸,自然有的是办法哄的他把太宁公主那一切的事情都告诉我们,而我们实际上什么也不用额外做什么,就可以白得一个线人。”
宸王闻言点点头:“太宁的脾气向来是容不得叛徒,可是哪怕许异的出发点只是为了除掉那个小白脸,却也是实打实的背叛了太宁,所以他除了和我们这条船绑的越来越紧,没有其他办法,确实妙计。”
次日下午,许异离开公主府去散散心,没走出多远,一架车马停在他面前,这时候车帘掀起车中坐着的正是四皇子身边最得力的谋士于凡,于凡笑呵呵的道:
“许兄,整日忙忙碌碌,可见公主府是真离不得许兄啊!我在府中总听宸王对你非常的推崇,我有心向许兄,你讨教一二,不知许兄可否有空同我过府一叙?”
“我尚且有要是在身,改日再聚。”许异说完到过于凡的车架继续往前走。
于凡见许异直接往前走,连看都不看他一眼,忽然扬声道:“许兄曾经得公主如此器重,是许兄有大才,许兄难道就甘心让一个小白脸压你一头么?”
许异闻言停住了脚步,直直的站在原地,神色中显出几分复杂和纠结。
“殿下现在手上那两个铺子,如今都交给我打理,现在跟江氏货行竞争的非常激烈,至少我们现在的敌人是一致的,咱们可以共谋一个解决的办法。”说话间,于凡已经下车了,他走到许异身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宸王殿下也想见许兄,殿下仰慕许兄的才名已经很久了。”于凡接着道。
许异看了看前面的马车,又看了看于凡,站在原地思量片刻,最终还是犹犹豫豫的走向了马车。
等许异离开宸王府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他回到了公主府,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异样,他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从袖子里取出两张房契和几张地契,翻看了一番,装在了床头的暗格里。
然后脱掉了身上的外衣,搭在门旁边的架子上,转身匆忙出了门。
许异离开不久后,他的房门被岚姑敲响,岚姑敲了几下,在敲最后一下时,门“吱哑”一声开了,岚姑以为是许异来的,走进去却发现屋里没人,想来是门没锁,刚才自己敲的力度大了直接把门推开了。
岚姑正要转身离开,忽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奇特香味,岚姑仔细闻了闻,注意到是门旁边架子上挂着许异外衣上传来的,岚姑凑近闻了闻,这种香……宸王向来喜欢附庸风雅,似乎是宸王书房所特用的熏香。
岚姑曾经宸王身上嗅到过,许异能沾上这样浓的香味,莫非他去了宸王府还逗留了很久?可他又去宸王府做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码字好艰辛啊,但是小可爱们是我的动力,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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