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刃在光照下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寒芒。
邻居婆婆反应很快,身手极其敏捷, 几乎是在异变发生的瞬间, 她就往后撤了一步。即使三桥里奈距离她很近,对方手中的手工刀也只是在她脖子上留下一道浅浅的血线而已。
可还不等她掏出别在后腰上的手枪, 邻居婆婆就忽然感到了一阵晕眩。紧接着, 她只觉眼前一花, 继而天旋地转,“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邻居婆婆震惊不已,想要站起来, 却发现自己身上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气
这一瞬间,她蓦地想到了经由三桥里奈之手递过来的茶
“你”
她的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大, 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三桥里奈。
此时后者已经没了之前那番温柔贴心的模样,一张俏脸冷若冰霜。
三桥里奈居高临下地看着邻居婆婆, 毫不客气地一脚踢开她已经握住枪柄的手, 将那把藏在衣服下摆中的手枪给抽了出来。
她谨慎地检查了一遍, 又从她的衣袖中搜出两枚刀片来。
确认完邻居婆婆身上没有危险物品后, 三桥里奈不甚熟练地拉开了手枪的保险栓,枪口对准了前者的脑门。
“说起来,枪该怎么开, 还是他死之前教给我的。”
三桥里奈不紧不慢地叙述着,好像将她的敌人当成了倾诉对象, 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天晚上, 他对我说, 那些家伙不会放过他的, 他不能拖累我。于是他就将自己的枪塞到了我手中,告诉我该怎么开枪保护自己后,就急匆匆地走了。”
她在邻居婆婆身前蹲了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继续说“当时我就像你这样,一动不动地倒在地上,连一根小指头都不能动弹,只能看着他离开,一直都没有回头。”
“我提议说,我们可以一起藏起来,只要用他的异能力,那是能够办到的。就连十亿日元他都能轻轻松松藏起来不被任何人找到,甚至就在某些家伙的眼皮子底下运走你说对吧”
邻居婆婆的脸部不停抽动着,原本该是皱纹的地方,不自然地突出一部分,犹如捏出褶皱的绸布一样。
“可他却说,那些家伙不一样,他们无须将我们找出来,只要确定大概的范围,就能送我们一起下地狱。”
三桥里奈一只手端着枪,一只手用美工刀在邻居婆婆脸上划了几刀,覆在脸上那层面皮破开了一条条细长的口子。
“我声嘶力竭地说我不怕,他给了我一巴掌。然后对我说,当年那场躲猫猫,我负责躲,他负责找,但他没有找到我,愿赌服输,是他输了。如今角色互换,该我来找他了,如果我没有找到他,也要愿赌服输才行。”
“他忘了回家的路,却记得我手腕上的红痣,记得躲猫猫前我说一定要找到我哦的约定。而我将回家的路记得清清楚楚,却唯独忘了遵守约定寻找我的他。”
“我们是异卵双胞胎,还在母亲肚子里的时候,就一直陪伴着对方了。如果不是我的错,我们本该一起长大。”
“他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不会卷入黑帮火拼、不会成为居无定所的流浪儿、不会加入港口黑手党、不会被你们这群贪婪的家伙欺骗自然,也不会死。”
“爸爸不会为了寻找他而日夜不休,接着在一周后,就因疲劳驾驶车祸身亡。”
“妈妈也就不会整日以泪洗面。那个时候我还小,为了拉扯我长大,她又得强打精神振作起来,起早贪黑地工作,给我同龄人都有的优质条件。就在我大学即将毕业那年,她被查出了癌症晚期,不到半年就去世了。之后我为她整理遗物的时候,才在她锁上的保险柜里找到了一份身体检查报告。原来三年前她就已经检查出了癌症早期,那个时候通过治疗,是完全有可能治愈的,只是那个时间,刚好又是我拿到心仪大学录取通知书的时候”
“是我毁了这个家。”
三桥里奈随手将美工刀丢到了一边,每说一句话,就揪住那些刀口,一下又一下,无比用力地,将邻居婆婆用于伪装的人脸面具给撕了下来,露出了后者真正的脸。
那是一个看起来跟她差不多大的女子,面容称得上是清秀,可她如今面容扭曲,不甘又怨毒的模样简直叫人看了就觉得毛骨悚然。
可三桥里奈看了心中却毫无波澜,根本不为所动。她直起身,伸出脚踩住了对方的右手腕,狠狠地碾压着那块长着红痣的皮肤。
“啊”
那女子发出一声尖锐凄惨的叫声。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却是迟了你们一步。”三桥里奈自嘲一笑,脚下越发用力,“我恨骗了他的你们,恨杀了他的港口黑手党,更恨作为一切错误源头的我。”
“去死吧”
三桥里奈抬起枪,刚要扣下扳机
“轰”
整面墙壁如同遭受重击的鸡蛋壳般四分五裂,巨大的冲击带起了强劲的风,一时之间,整个房子里飞沙走石,直接迷住了三桥里奈的眼睛。
而她同样也被这道突如其来的劲风掀翻在地,手枪脱手而出,“啪”地一声砸在地板上,又滑出一段距离,直到撞上某块碎石才停下来。
屋里的挂历、纸片等统统被吹飞,各种各样的小挂件小装饰丁零当啷撒了满地,玻璃器皿、陶瓷器皿噼里啪啦摔得脆响。
不消片刻,原本干净整洁的房间变成了一片废墟,遍地狼藉。
一口气直接从一楼跑上来的太宰治调整好呼吸,先是扫了一眼房间内。还没出现不可挽回的局面,那还好
接着他转过头,飞快地找到了那抹被掩盖在重重烟尘后的高挑身影,语气中难掩无奈地说“修,偶尔可以考虑稍微温柔一些”
“没关系,反正也不会有人听到这边的动静。”
“所以你是觉得堵住别人的耳朵,事情就没有发生了吗”太宰治捂额。这不就是另类的“掩耳盗铃”嘛,只不过一条寺修这人的情况比较特别,因为他掩住的是别人的耳朵。
见他这样,之前还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的一条寺修,默默地收回了拳头,没什么底气地反驳“这不是你让我赶紧救急吗”
“好吧好吧,是我没跟你说清楚。可是,修。”太宰治不解地看着他,“为什么我从一楼跑上来才看到你正准备出手的样子”
一条寺修支支吾吾道“那、那不是我不知道邻居婆婆家具体在哪,瞬间移动出了点问题吗”
太宰治就疑惑了,“你瞬间移动到哪儿去了”
一条寺修不假思索地说“承重墙里,卡住了。”他将自己从墙里拔出来的时候,还吓晕了一对黏黏糊糊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年轻小夫妻估计这会儿还抱在一起倒在客厅的地板上呢。当然,他离开前将他们的记忆给修改掉了。
太宰治“”他竟然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咳咳咳”
三桥里奈被四处弥漫的烟尘呛了个好歹,等她回过神来,就看到了站在碎墙外的太宰治和一条寺修二人。
她心道不妙,赶紧去找刚才掉落在地上的手枪。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那个女抢劫犯竟然趁着这个时机,用仅有的一点力气,翻了个身,蹭着滚着,跟只身体僵硬的毛毛虫一样,艰难又缓慢地挪动到了那把手枪所在之处,眼看已经将手指勾上了扳机。
三桥里奈的表情有一瞬间变得无比狰狞,犹如被抢了食物或者被侵占了领地的肉食动物,一把抓起就落在脚边的美工刀,不管不顾地朝对方扑了过去
与此同时,女抢劫犯也用尽浑身力气扣下了扳机。
“嘭”
可她们预想中的画面并未出现,因为
之前还站在房间外的一条寺修,陡然出现在了两名女性之间。
他一只手稳稳捏住锋利无比的美工刀尖,让其再不得寸进;一只脚直接将子弹踢飞,弹到墙上,穿透整面墙,甚至还能透过那个弹孔看到外面的马路。
整套动作下来,轻描淡写得就跟从地上捡起一张纸似的。
三桥里奈“”
女抢劫犯“”
一瞬间,诡异的寂静笼罩住了整个房间,这时候要是落根针在地上,估计都能被在场所有人听见。
“啪啪”
太宰治拍了拍手,将这奇怪的氛围打破。
“好啦好啦,到此为止”
一条寺修随手一捏,三桥里奈手中的美工刀就跟纸片做的一般,被他揉成了一团,接着随手丢到了一边,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
太宰治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不疾不徐地走过来,对他说“这才对嘛,修君以后就是侦探社的正式社员了,动手也要注意影响,稍微温柔一些。不然国木田君又要为善后的事情抓狂了。”
“嘶”太宰治忽地托着下巴思考一番那样的场景,低声嘟囔“虽然那样的画面一定很有趣”
一条寺修“哼”了一声,没说话。
三桥里奈“”
女抢劫犯“”
你们怕是对“温柔”一词有着什么重大的误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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