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黎黎无语,如果他一开始就在那里,以他那么闪亮的男主光环,她怎么可能会没看到,除非是白满川用了什么障眼法。
看她大半夜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窜有意思吗?
姜黎黎深吸口气,学着原主的样子,憋出一个微笑,娇滴滴地问道:“夫君,你睡不着吗?”默默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修仙中人,本不需要睡觉。”白满川眼眸低垂,睫毛浓密纤长得让人生羡,姜黎黎酸了一瞬,想起自己现在也是个美人胚子,又收回了柠檬精心态。
她每天早上起来照镜子,都忍不住想为自己倾倒。
可惜美人命不好,早晚要被眼前这人扬了骨灰。
“你可不可以下来说话,我脖子有点酸。”姜黎黎说道。
白满川看她一眼,袖摆一挥,人没下来,她上去了。
姜黎黎猝不及防飞上屋顶,脚下只有一条巴掌宽的屋脊,顿时左摇右晃,惊叫连连。
“啊啊啊啊啊——”
对不起,她小脑一向不发达,还有点恐高!
坐在轿子里还好,四面都是封闭的,还能脚踏实地,现在脚底下就只有那么一根横梁,她随时都可能仆街。
白满川大约嫌她太吵,眉头轻轻皱起,紧接着,姜黎黎便觉得浑身一紧,像是有什么无形之力顺着她的手臂缠上来,将她以“大”字形硬生生定格在原地。
晃是不晃了,但她觉得自己这样像是一个稻草人。
而且她还披头散发的,要是有人起夜,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
姜黎黎原以为是他察觉了自己身染魔气,先把她绑了再说,结果始作俑者面无异色,语带嫌弃地对她说道:“如你这般,以后如何御空飞行?”
兄弟,你未免也太敢想了些,她现在才炼气一阶,施展个腾空诀都要准备半天,最多离地二尺高,目前也就比普通人身姿轻盈蹦得高些罢了。
小说里,姜黎儿一直在炼气期来回横跳,到死都没能筑基,想御空飞行,还早得很呢。
剧情允不允许还未可知。
想到这里,姜黎黎更觉得她得趁此机会好好试探一下剧情的底线。
她很期待地看向白满川,看看我,看看我!
然而,另一人却毫无反应,目光只在她身上停了片刻,就转而移开,望向虚空,看样子,像是在欣赏月色。
姜黎黎:就这?就这?
花前月下,美人在前,你看月亮?
果然是别人家的男主,很有定力。
这么近的距离,白满川不可能毫无所觉才对,她疑惑地内窥自己的神魂,只见之前还萦绕在她心口的紫气此时消失得干干净净,连她自己一时之间都找不到它躲去了哪里。
堂堂魔气,还会看人下菜碟呢。
“我觉得我能站稳了,可以稍稍把我松开一点点吗?”姜黎黎很没骨气地小声询问。
白满川没有动静,但箍在她身上的力道却松了,姜黎黎身子猛地一晃,倒抽一口冷气,连忙蹲下身,手脚并用地扒住屋脊。
这个姿势着实不雅观,她看到白满川又皱起了眉。
“你别动!我可以的,给我一分钟。”姜黎黎脱口喊道。
古代的衣裙当真碍手碍脚,她哼哧哼哧,费了老半天功夫终于骑上屋脊,扯出踩在脚下的云纹锦衣,心疼地拍拍上面的灰,这下心里总算踏实了些,抬头冲他微笑。
他们俩隔得很近,这是姜黎黎故意的,好不容易才扒拉到他身边。
白满川把她的举动尽数收入眼底,忍不住后仰。
眼前的女人衣襟凌乱,外衫滑落至臂弯,身上只穿着一层薄薄的素色单衣,在明亮的月光下几乎能透出里面的春光。
她脸颊微红,胸脯起伏,略有些气喘,明亮的眼眸勾魂夺魄。
一股清淡的桃花香袭来。
这种情形他不陌生,姜黎儿曾在他身上施展过很多回,没想到还没有放弃,有这种恒心,用在修行上,她早就筑基了。
看来她身体不适,也只是引他前来的借口。
白满川对男女情爱不感兴趣,当初会带她来上境,除了懒得与人耗费口舌之外,也因为姜黎儿确实身怀灵根,资质不错,若她有心修炼,留在中境浪费了。
姜黎黎实在从他那张面瘫脸上读不出多余的情绪,继续暗示道:“夫君,你有没有觉得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白满川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眼神很冷,“有话直说。”
怎么感觉他生气了?
姜黎黎顺着他的视线看了一眼自己的胸口,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以她现在身体暴露的程度,在古代是很有伤风化的。
姜黎黎用力把外衫往身上裹了裹。居然还生气,这是什么纯情小学生,好歹他们也是名义上的夫妻。再说,要生气,也该是她生气吧?
好吧,男主的眼睛,神圣不可侵犯。
“你身体已无碍了?”白满川问道。
“其实我……”
“我……”
姜黎黎嘴唇张合,用力得脸都憋红了,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
她舔了舔唇,发现她既说不出自己身染魔气,也说不出自己被种下噬魂钉。只要这两个词一涌到嘴边,她就会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抹去语言能力。
果然,她在冥冥之中受着剧情钳制。
白满川的目光落在她柔软的嘴唇上,眼神微冷。
“我觉得心口有点疼,夫君你快帮我看看嘛。”姜黎黎退而求其次,终于吐出一句话,眼含期待。
如果白满川探一探她的神魂,就算发现不了魔气,也应该能看到心口那么大一根钢针吧?这东西总躲不了。
白满川盯着她良久,看得姜黎黎后背发凉,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扬了。
他才终于伸出手来,姜黎黎紧张地屏住呼吸,视线忍不住落在他手上,他的手指修长,皮肤是一种玉石一般的冷白,手背上隐隐显出青色的血管。
姜黎黎看着它即将触上自己,呼吸忍不住一重。
那手却忽然停了,姜黎黎不解抬头,只觉眼前忽然一晃,再一眨眼,面前的人已经消失得无影无终。
夜凉如水,只有她一个人孤零零骑在房顶上。
……………………
一万只草泥马也无法形容姜黎黎现在的心情。
“白满川!你大爷的,你先把我放下去再跑啊!”
讲道理,男主和她在书里看到的不一样!霸总师尊你怎么可能这么怂?
*
覆云峰山腰,一帘瀑布飞流直下,轰鸣声日夜不休地充斥着这片密林,婆娑树影全都笼在水雾里。
白满川径直落入瀑布脚下的深潭,瞬息便没入水面。
这潭水极深,水底暗不能视,随着他沉入深潭,覆云峰的灵气云涌而来,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灵气漩涡,直入深潭。
潭底暗流涌动,只不过倏忽之间,流霜九洲阵成型。
这阵法一成,潭水顷刻成冰,寸寸冰凌自下而上,慢慢冻结了整座深潭,霜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爬上岸边,往外延伸。
白满川盘腿坐在冰里,他身下的阵法和识海里的流霜九洲阵内外呼应,让他呼吸都带着霜气。
不用姚妄天提醒,白满川也已意识到自己杀戮之心渐重,流霜九洲阵已经压不住他的本命业火,识海里,赤红色的红莲业火时时刻刻都在与寒霜较量,恨不得焚尽识海,冲天而出。
但业火如今夜这般骤然反扑,却是前所未有。
白满川眼眸微阖,寒霜染白的睫毛掩住他若有所思的眼神。
可能是夜色渐深,屋顶上的风声转急,体表感觉,气温也明显下降了好几度,姜黎黎抱着手臂坐在房梁上,凄凉又自闭。
说出去都没人信,她竟然在这种修士可以上天入地、移山填海的修仙文里,被困屋顶上下不去。
果然,菜是原罪。
姜黎黎在心里把白满川翻来覆去骂了无数遍,绝望地看了眼地面,目测得有六米高,早知今日,她一定日夜不辍修习腾空诀。
姜黎黎试着掐诀,慢慢把自己往屋檐边挪,一阵劲风卷来,吹得她差点脸着地扑下去。
只见远处覆云峰所在的方向,泛起层层波光,摇曳如虹,有点像极光,光带游曳在覆云峰的山林间,好看得犹如仙境。
姜黎黎这一分心,身体顿时往下一沉,好在她离屋脊不远,眼疾手快地扒住,才堪堪稳住身形。
算了,她认清自己菜鸡的本质了,大不了在房顶上坐一夜。
这一夜无比漫长,姜黎黎欣赏极光到天亮,冻得人都快傻了。
老天一定是故意惩罚她,昨夜才会格外冷。白满川就是帮凶!
幸好丛芷还挂念着她,高兴地一晚上都没怎么睡,翌日一大早就叫人烧上热水,喜滋滋赶过来伺候。
她老远就看到屋顶上趴着一个人,走进院中,再定睛一看,这不是他们娘子吗?
“娘子!”
姜黎黎看到亲人,眼泪都要出来了。
“你终于来了。”姜黎黎哀嚎道,“快找把梯子救我下去。”
丛芷心惊胆战,“娘子你别动,千万小心,我这叫人去取。”
又折腾了一盏茶的功夫,姜黎黎才终于从屋顶上下来,裹住披风,喝下一碗姜茶,她才又重新活过来。
“娘子怎么会一个人在屋顶上,姑爷呢?”丛芷百思不解。
“呵,他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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