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芷欢天喜地地去给她准备晚膳,姜黎黎坐到椅子上就不想动弹,那种耗神太过的虚脱感充斥着四肢百骸。
白满川大约瞧不上她这种懒怠的模样,转身走了。
反正他也不需要吃饭,姜黎黎懒得管他。
晚膳是六菜一汤,极为丰盛,用的都是上境的灵蔬做成,其中有一道鸡髓笋被刻意摆放到她身前。
姜黎黎看向厨娘,厨娘解释道:“娘子,这是夫人特意为您做的,您以前呀,最喜欢吃她做的这道菜了。”
“这么晚了,叫母亲早些休息吧,不用记挂着我。”姜黎黎打发厨娘下去,只留了丛芷在身边陪她用餐。
饭后,姜黎黎回到内院准备沐浴休息,在自己院中看到那抹修长的白色身影时,顿时精神抖擞,瞌睡都吓跑完了。
“他怎么在我院中,不是该去南院吗?”姜黎黎停下脚步,退到门后,小声问丛芷。
丛芷回道:“姑爷是这别院的男主人,是娘子的夫君,同娘子一起住在主院有问题吗?”
她满脸都写着,娘子加油!就差拉横幅给她应援了。
姜黎黎定了定神,这剧情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如今自己神魂里的魔气已潜伏得不知去向,噬魂钉这种东西她又没办法说出口,剧情约束她至此,却拼命把男主往她身边送,当真以为她不敢染指男主吗?
“夫君。”姜黎黎走进院中,轻声喊道。
白满川闻声回头。
“你今晚要宿在我这里吗?”姜黎黎试探地问道。
“嗯。”
…………这可真是,女主还没上线,男主就要出轨了?剧情真的允许?难不成是作者文案欺诈,男主根本就已经和她这个炮灰前妻酱酱酿酿了,清白早就没了?!
一时之间,姜黎黎脑子弹出了无数吐槽弹幕,她努力保持微笑,“那我唤人来伺候夫君沐浴更衣?”
“不用,你来。”白满川一锤定音,抬脚往里走去。
姜黎黎无语望青天,她就不该多嘴。
来就来!姜黎黎挽袖子跟在他身后。
净房里已经备好热水,水汽氤氲,姜黎黎绕过屏风,白满川在浴池便等着她,看到她进来后,兀自张开手臂,说道:“为我宽衣。”
“好的。”姜黎黎一派贤良模样。
她目光落在白满川腰带上,这像是皮质的革带,与衣服同色,勒束着白满川劲瘦的腰身,姜黎黎在他腰上来回摸,都不知道从哪里解起。
腰好细,真好摸,剧情竟然还不阻止我。
她胡思乱想,手腕突然被人捏住,姜黎黎疑惑地抬起眼眸。
“你打算摸到何时?”
姜黎黎敢保证,这句台词,她在无数的霸总小说中看到过,唯一的区别就是,白满川的表情太正经,没有霸总那个味儿。
“呃……我要怎么解开它?”姜黎黎尴尬道。
白满川握在她的手上,顺着腰线移到身后,按在后腰。这个姿势,姜黎黎几乎依在他胸口,她努力后仰,连声道:“好的好的,我知道了。”
白满川这才松开她。
姜黎黎从他怀里退出来,暗暗松了口气,就在刚刚,她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不知道是来自于洞虚境大能的等级威慑,还是来自于剧情的警告。
总之,姜黎黎觉得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她绕到白满川身后,替他解开腰带,一层层褪下衣裳。
白满川没说话,她就继续脱,直到只剩亵裤。
她不再继续,白满川就也没勉强她,赤.裸着上身抬步踏进浴池里。
姜黎黎打算默默溜走,还没动就被白满川一个手势招过去,认命地拿起布巾给他搓背。
修士不染尘埃,身上很难会有污垢,就算脏了,一个避尘诀也就搞定了。只是姜黎黎习惯泡澡,泡澡有益身心健康。
反正也搓不出什么,一点成就感都没有,白白浪费她的劳动力,姜黎黎一边走神想剧情到底会不会出手干预,干预到何种程度,一边敷衍地在他背上擦来擦去。
察觉到自己手腕再一次被人捏住时,姜黎黎内心爆了一句粗口。
她随着那手的力道猝然往下倒去,直接哗啦一声栽进了水里,仓促之间,又被人捉住腰托上水面。
即便是这样,她还是被灌了一口白满川的洗澡水。
当真是日了狗了。
白满川禁锢着她的腰,让她坐在自己腿上,眉头皱着,眼神若有所思。
姜黎黎抹一把脸,被他这眼神看得有点毛骨悚然。
两个人挨地极近,姿势也非常地不和谐,她双手撑在白满川胸口上,下意识往下看了一看。
“呃,你……”
她话没说完,白满川抬手掐住她的下巴,俯身过来。
我的妈呀!
姜黎黎紧张地闭上眼睛,心跳如同擂鼓,预料中的吻没有落在唇上,她忽然被人挥手拂开,睁眼便见白满川冷着一张脸从水里起身,一把从木施上扯下外衫披在肩上,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姜黎黎按着胸口,沉默片刻,忍无可忍吼道:“白满川,你有病吧!”
白满川对她的咒骂置若不闻。
果然如此,他猜得没错。
修士修仙是逆天而行,越是修为高深的大能,拥有移山填海之能,便越能感觉到天道加诸在身上的种种规则限制。
当这方天道规则已无法再束缚其下之人,天道的威势最终会形成劫云,修士迈入渡劫期。
白满川距渡劫期一步之遥,停滞在这一阶段达百年之久,不得寸进,早就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天道威慑了然于心。
当夜在屋顶,识海业火骤然反扑。
就在刚刚,他试图与姜黎儿发生点什么,天道的威压几乎让他头皮发麻,自从修为已臻化境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这种芒刺在背的感觉了。
虽然隐隐感觉得出这种威压并不同于渡劫的威压,他一时也捉摸不透天机,但这或许能成为打破目前僵局的一个契机。
白满川没想到,他与这随手从中境带来的女子会有如此机缘。
姜黎黎磨磨蹭蹭从净室出来,原以为白满川已经走了,出来一看,那人已换好干净的里衣,好端端地在塌上坐着,手里拿着一卷书翻看着,外衫松垮地罩在身上。
她能一天不落地追着这篇小说的更新,自然是喜欢里面的主角的,尤其男主,老实说,很合她口味。
姜黎黎:这狗男人绝壁是在勾引我。
她实在想不明白白满川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总不至于他冷暴力了原主四年多,自己一穿过来,他就爱上自己了吧。
这金手指开得未免太大,简直不切实际,姜黎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在净房里仔细琢磨了下,白满川愿意多接近她,对她来说只有好处。
如今自己被拘在剧情线上,在炮灰的征程上大步前进,能多刷点男主好感度就多刷点,这样到最后他说不定会对她产生点恻隐之心,留她一命。
姜黎黎款款走过去,轻声语细道:“夫君,接下来有何安排?”
白满川抬眸看她,姜黎黎努力打起精神,今天捏那么一颗棋子,她神识累得不行,现在早就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要不是有这么一尊大神赖在这里送不走,她早就扑上床睡得人事不省了。
白满川放下书,“熄灯休息吧。”
姜黎黎眨眨眼睛,说好的修士不用睡觉呢?难不成男主真的打算睡她??
她神情恍惚地落下帷帐,进到里间,埋头倒到床上,女主,对不住了,你家男人,我打不过。
头顶传来白满川冷淡的声音,“往里一点。”
姜黎黎应声往里滚去,扭扭扭地翻过身,抱着被子巴巴地看向他。
屋内有一点柔和的光源,堪堪能照亮白满川的身形,他坐在塌边,垂首取下头上玉冠置于床前小几上,一头浓黑的青丝滑落肩膀,铺散在床上。
有一缕正好在她手边,姜黎黎忍不住伸手勾住。
柔软顺滑,冰冰凉凉。
她记得小说里提过,男主的体温偏低,自带冷气,夏天抱着一定很凉快。
但是现在是春天,还有倒春寒呢,会不会被他冻感冒了?
床幔落下来,唯一的光源被挡在床外,白满川直挺挺地躺下来,再之后就没了动静。
姜黎黎瞎紧张半天,侧头偷偷看他,一时半会儿睡不着。
“睡不着就起来修炼。”白满川说道。
“……”姜黎黎立即闭上眼睛,缩进被子里。
听着耳边规律的呼吸,白满川沉入识海,流霜九洲阵下,红莲业火不断地翻涌冻结,天道的威压悬在头顶,虎视眈眈。
身旁的人让被子捂得喘不过气来,他好心地把她挖出来了一点,给她鼻子下留了一条缝。
姜黎儿和之前不太一样,虽然之前和她并不亲近,但白满川还是能感觉得出她的转变。
白满川的手深入被子,轻轻点在她眉心。
天道的威慑骤然加重,白满川抿唇,没有让步的打算。
像姜黎儿这样羸弱的神识,对他来说可以说是如履平地,被神识侵入的人甚至没有任何感觉。
他停留在她混沌的识海里,因为姜黎儿在做梦,识海偶尔翻涌出破碎的画面。
他随意一瞥,竟然在其中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梦境里似乎是一片战场,血气冲天,满地看不分明的残骸。
白满川只看了一眼,便明白,这不是她亲身经历过的事。
如果亲身经历过,她的梦境会更真实,血肉与尸骸都实实在在,充斥着悲戚和死亡的味道,而不是像现在这般,一碰就如迷雾一样散去。
姜黎儿的梦境里,他高高地居于半空,一名看不清五官的女子与他并肩而立。
在他们脚下,骤然亮起的阵法将满地的魑魅魍魉绞得粉碎。
白满川看了看那个毫无章法的阵法,猜测这可能是个杀阵。
而就在这时,他看见“自己”挥手抓来一人,面无表情地将她扔入杀阵。
姜黎儿一边大哭一边下坠,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
白满川:“……”
他竟不知原来自己在她心里是这样的人。
白满川伸手,将她的梦魇收入袖中,睡梦中的人终于停止嘤嘤低泣,安稳地陷入深眠。
窗外隐隐传来雷声,这是天道的示警。
白满川神识轻缓地探入她的神魂。
神魂与肉.体天然相合,姜黎儿未曾被夺舍。
白满川的神识忽然一顿,定在她心口的尖刺,“噬魂钉。”
他的神识被骤然弹出,窗外一道白光,雷声嗡鸣。
姜黎儿在这动静里翻了个身,睡得人事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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