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更

    第030章示威

    港城这两天的气温很低, 徐婉荞都躲在屋子里没有出去。早上夏禾打电话给她, 问要不要去逛街。

    她小跑到窗边，打开窗户。

    外面银装素裹的一片, 枝丫上坠着一串串冰棱, 昨夜积压的雪堆还没融化。

    “不了，你们去玩吧。”徐婉荞闷闷道。

    “好吧, 那我们去了。”

    温靳寒开完会就从公司回来了。佣人走到玄关处, 接过了他递来的大衣和手套, 躬身退下。

    他走过来, 摸摸她的脑袋：“冷不冷？要不要把地暖调高点？”

    她摇头：“已经够热了。”再热，都能蒸包子了。

    温靳寒说：“下午我没事，有没有想去的地方？我带你出门散散步吧, 别总是窝在屋子里。”

    她个性比较宅, 加上女生天生不喜欢运动, 大多数时候，不工作时就躲在家里。

    以前他也说过她，不过无果。

    “……如果非要去的话, 我想去逛超市。”她说。

    “逛超市？”他有点意外。

    她点了点头。

    整天呆在这里，虽然富丽堂皇，但也少了点生活的气息。每天早上起来，被子是佣人叠的，早饭也不用自己动手。

    他们去了就近的一个小超市。

    东西多，地方不大，货架与货架间挨得很挤, 两人只能一前一后走着。徐婉荞走在前面，温靳寒在后面推车。有时看到她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会提醒一句。

    “你应该不缺这几毛钱吧？”她就这样怼他。

    “我的钱就不是辛辛苦苦赚的？花我的钱，那不是钱，花你自己的钱，那一分一毛都是钱。”

    徐婉荞被噎住了。

    他侧头看她：“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徐婉荞：“……”

    这明显就是打趣话了。

    她以前也没跟他要过钱，倒是他，时不时给她买东西。

    “走吧，后面来人了。”温靳寒推了一下还在发呆的她。

    “……哦。”

    去结账的时候，他翻了翻推车，然后，从蔬菜和水果下翻出了一堆垃圾食品——薯片、汽水……

    “这是什么？”他拿着包原味的薯片问她。

    她面不改色：“院子里新来了几只小猫，给猫吃的。”

    “猫？”

    “嗯。”她信誓旦旦。

    温靳寒在上面看着她，唇边噙着一点笑，看得徐婉荞越来越心虚。

    谁知他说：“你让我想起汤圆了。有时间的话，把它接回来吧。”

    “汤圆”是他养的一只猫。

    两人刚认识那会儿，她还帮着照顾过好长一段时间，也是挺有感情的。徐婉荞说：“那好啊。”

    “你还记得它吗？”他意有所指，看了她一眼。

    “……当然。”

    总觉得他说的不是猫，而是别的。

    ——那些往事，那些埋在记忆深处的往事。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亲密无间的人。他沉稳，她温婉可爱，两人基本不吵架。可是，后来的一一系列问题又渐渐暴露出来。季景沣的事情，又成了所有矛盾爆发的□□，进而如同点燃的□□桶，轰然爆炸，一发不可收拾。

    ……

    之后几天，天气也蛮冷的。

    徐婉荞冻疮复发，十根手指肿的跟萝卜似的。家庭医生过来看了两次，让她注意保暖，好好上药。

    她满口应承，回头好了点就懒得上药了。

    温靳寒回来后，客厅的灯亮着，她抱着靠垫在沙发里看电视。手边，还有一盆吃了一半的车厘子。

    她一边看，一边摸一颗塞进嘴里。

    温靳寒走过去，蹲下来，把靠垫从她手里拿出来。

    她一愣，人已经被抱到旁边的躺椅里了。他身子微倾，捞到了遥控，手里按一下就给关了。

    刚才还热闹喧嚣的电视机屏幕，一下子变成了黑白色。

    “……你干嘛？”

    温靳寒没有理会她的眼神，回头吩咐李嫂：“药膏给我。”

    李嫂应声，忙小跑着折回卧室，没一会儿就跑回来了，恭敬地把一个珐琅蓝小盒子放到他手上。

    温靳寒看一下，手指一挑就给打开了。

    里面是浅蓝色的膏体，上面有个小洞，是她这两天用的。

    “不是让你擦药吗？为什么不听医嘱？”他边用无名指匀药边问她，指尖蘸取，拉过了她的手。

    药膏蛮清凉的，抹在手指上很舒服。

    当然，最重要的是——不用她自己动手。

    “好了。”他把合盖盖上。

    “谢谢。”

    她回头去找遥控。

    他把遥控放到她面前。

    她伸手要去够，结果他缩回了手：“你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就是看电视吗？”

    “……不然呢？”

    “我陪你出去玩一玩吧。散步可以，滑雪也行。怎么样？”

    “我不想出去。”

    “好吧。”他把遥控还给她，转身作势要走。

    不知怎么，她心里有点讪，迟疑补救：“……其实出去散散步也好，老闷在家里，蛮无聊的。”

    他回过头。

    她把头别开，避过了他的目光，佯装不在意地拍了拍膝盖。

    他笑了：“好啊，走吧。”

    徐婉荞回了房间换衣服。

    出门前，徐婉荞接到了邵恺的电话，是关于姜赫然的烧烤连锁店新开张的事情，邀请她过去剪彩。

    徐婉荞差点忘了这茬，回头看了看温靳寒，有点迟疑：“……”

    “你有事吗？”邵恺道。

    “逛完街，我陪你过去好了。”温靳寒此时开口。

    邵恺的话停住了。

    气氛莫名变得尴尬起来。

    徐婉荞也说不上来，回头看看温靳寒，又看了看手里的手机，斟酌着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了。

    “算了，你有事的话，就忙你的吧。”邵恺挂了。

    之后的逛街，徐婉荞都有些心不在焉。总感觉心里梗着点儿什么，尴尬又说不出别扭在那儿。

    总之，不得劲。

    她抬头看了眼灰蒙蒙的天。铅云低垂，阴沉沉的，还不如痛痛快快来一场大雨或者大雪呢。

    “想什么呢，心不在焉的？”温靳寒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徐婉荞回神：“……没什么啊。”

    温靳寒不置可否，抬起腕表看了看：“时间不早了，走吧。”他把手里拎着的几个袋子递给了司机。

    “走……去哪儿啊？”徐婉荞心里，有了一个不大好的猜测。

    再看他，面孔平静，波澜不惊——可越是平静，她心里越是波涛起伏。

    总不会——真是她想的那样吧？

    好的不灵坏的灵，只听他轻描淡写道：“去剪彩啊。你朋友不会开新店吗？怎么可以缺席？走吧。”

    他搭了一下她的肩。

    徐婉荞却觉得，被一块大石头给压住了。

    上车时，她还盯着他的侧脸猛瞧——总不会是她想多了吧？

    故意的，肯定是故意的！

    几乎可以预见，他和邵恺见面时，那种尴尬至极的氛围了。

    ……

    姜赫然的新烧烤店开在东环的老城区，一条普通双向道的小巷口。

    这个位置算不上好，附近也没有商业区，人流量不多。好在后边有个学区，不少学生放学后会过来。

    节假日，也有附近俱乐部的年轻人过来光顾。

    剪彩的日子，本来挺热闹的。温靳寒那辆迈巴赫62S齐柏林停到门口时，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四周肉眼可见地安静下来。

    无比怪异。

    最尴尬的莫过于徐婉荞了，下来时，都没什么人跟她打招呼，大多是秉承着观望的态度。

    温靳寒虽然脸色平和，车子也很快开走了，但他这身昂贵的行头、迥异于旁人的气度，还是在告诉其余人，他跟他们不一样。加上他冷若冰霜、不苟言笑的外表，还是给了其他人很大的压力。

    “荞荞，你来了啊。”东道主姜赫然迟疑了一下，上来跟她打了招呼，踌躇着看向温靳寒，“这位是……”

    “温靳寒。”徐婉荞简单介绍。

    温靳寒瞥了她一眼，神色冷淡，回头跟姜赫然有礼貌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什么。

    不知为何，姜赫然本能地松了口气，把两人迎进去。之后有人陆续过来，气氛渐渐回归了平常。

    直到邵恺和蒋浩、孙杨、于倩三人一块儿进门。

    蒋浩直接一嗓子：“都干嘛呢？这么安静？鞭炮不放一个啊？！”

    所有人都看向他。

    蒋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目光四下逡巡，然后，落在了角落里的温靳寒身上——有点眼生。

    但也有点眼熟，好像在哪儿见过似的。

    可偏偏，又记不起来。

    邵恺在他耳边道：“怎么想到来这儿？”

    “啊？”蒋浩冷不防回头，却发现，邵恺这话不是对他说的——邵恺的目光，定定对着角落里那人。

    温靳寒手里还扣着一杯水，没有啜。

    他把杯子放下，道：“送人过来。”侧头觑徐婉荞一眼，摸一下她的脑袋，眼中含笑。

    有别于平日的淡漠疏离，他此刻的眼神，毫不掩饰的宠溺，完全发自内心。

    徐婉荞皱皱鼻子，拍开他的手，低头继续刷手机。

    邵恺背脊略僵，心里，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蒋浩频频看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恺哥，去那边坐？”

    邵恺回神，这才意识到，自己站门口好久了。他没回蒋浩，径直去了角落里。

    倒是孙杨，看看他，又看看温靳寒和徐婉荞。

    表情，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