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郅睁眼的瞬间, 夏甜听到脑海里朱襄的大叫“为什么我的身体全是冰冻死了”
然后就是“扑通”一声, 钻进了空间河水里。
随着朱襄入水, 夏甜以及池郅感觉身上迅速回暖。
池郅最明显, 之前眉毛上结的点点霜花迅速退去, 仿佛从没出现过。
见人醒了,简左放开他起身随手翻过一件衣服扔给他。
池郅本不打算接, 但是一想又默默接过套在身上。
简左拉过来的那件衣服是之前被盗猎者垫在铁笼里面当垫布用的,又破又旧不说, 还短了一截。
套在池郅身上说不出的搞笑。
但是现场的人没有一个能笑得出声的, 因为池郅的气场实在太强了, 只有在碰到简左以及夏甜的时候表情才会稍稍弱一点。
他缓缓动了动腿,一阵针刺般的被冻得麻木的感觉袭来。
他忍不住皱了下眉, 然后抬头看向嵇陆“警察同志,我是在路上碰到那伙盗猎者的,本想跟过来看看情况再报警, 哪知不小心发出动静被人抓住。”
其实当时如果对方没有用麻醉枪,他们不一定能抓得住他。毕竟这么多年的打戏不是白拍的,池郅的身手还是有两下子的。
不知为什么, 嵇陆总觉得眼前的池郅跟刚才有点不一样。
尽管之前从夏甜出现救了他们到决定一路前行跟踪那伙盗猎者发生得太快,他还没来得及跟池郅交谈。
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眼前人跟刚才不一样了。
但是还不等他多想,就见夏甜拉着简左往之前疤哥离开的方向跑去“爸,鹿爸被那个领头的盗猎者带着走了。”
嵇陆还没来得及出声, 就见两人快步冲上之前疤哥走过的小路。
接着身边冷风一闪, 池郅随手把之前披在身上的破烂衣服扔回笼子, 快步跟了上去。
嵇陆随手拽过旁边一名武警队员手里的强光电筒以及对讲机“借用一下,多谢”
然后快步跟了上去“等等我”
一行四人快速消失在黑暗之中,被拽走对讲机的武警队员只来得叮嘱了句“保持联络。”
眼前就没了人。
那边简左跟在夏甜身后,越走越是觉得四周的景色眼熟,他的脸渐渐沉下来。
最后一个踏步超过夏甜大步走在最前。
夏甜“爸”
简左一言不发,快步走在最前方,寻着地上鹿爸流下的血迹往前走去。
走在简左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夏甜突然感觉到了一丝压抑以及陌生,仿佛在那一刻简左突然变了一个人一样压抑,狂暴,愤怒,伤心
种种负面情绪,不一而足。
“爸”
她忍不住再次出声,轻轻叫了声。
简左的身形一顿,片刻之后回头,努力冲她露出一丝笑“囡囡。”
这声音一出,夏甜才发现他嗓子哑得厉害,眼睛也是红通通的。
“爸”
她心里一惊,跑上前去,握住简左的手,这才发现往常总是坚定温暖的一双手这会颤抖得厉害。
“怎么了”
简左拍了拍她的手,一言不发扭头继续往前走。
一行人一直走到一座大湖边,湖水表面平静,看起来深不可测。
湖边有一条被人剁下来的鹿尾以及大量呈喷射状的鲜血,看样子似乎是鹿爸走到这里拒绝再往前行,却被人剁掉尾巴强行赶了过去。
一人一鹿的踪迹到此戛然而止。
简左沉着脸,盯着面前的大湖一言不发。
嵇陆奇怪地问“难道他们跳进湖里去了”
简左面无表情,冷冷地哼了声“应该是,这底下有一条直通往云省蛟江的水道,这会儿他们应该已经潜过去了。”
嵇陆正要问“你怎么知道”,然后就陡然想起多年前听过的一个传闻来。
顿时闭了嘴,睁大眼睛“难道这伙盗猎者跟之前那伙人”
简左眼神一冷,回望了嵇陆一眼,顿时把他要说的话给憋了回去。
夏甜却是有些奇怪“什么之前那伙人难道爸你认识这些盗猎者”
看着女儿,简左的眼底浮起一丝暖意“乖,没事。”
然后就大步往回,找到刚刚的武警队员,叫他们帮忙送夏甜回去,自己则再次转身,看样子是要回刚刚的大湖。
一想到方才简左说的那座湖直通云省的话,夏甜的心里就有些不安。
于是便坚持要跟他一起,却被简左一声厉喝定在原地“回去等着”
乍然被吼,夏甜先是一懵,紧接着就委屈地红了眼圈。
自从两人相遇,她还没被简左这样凶过,是以一时竟然有点难以接受,饶是以她再世为人两辈子的定力,一时都没忍住心里的委屈。
见状,池郅的眼神一冷,上前一步斜斜挡在夏甜身前,面无表情。
简左一愣,接着头痛地按一下太阳穴,放软了声音“囡囡乖,回去等,我有点事情去确认一下就回,不会轻易涉险。”
夏甜迟疑了下,然后问“这些人,跟当年害妈妈的人有关系么”
简左本不想说,但是一想如果他不说到时万一夏甜背着他调查更危险,便点点头道“嗯,有点像。剩下的等我回去再细说,你先跟人回去。”
简左的话听得夏甜脑子里一阵懵,自从跟他相遇,她不是没想过问以前的事。
但是每次看着老赵他们那一副诲莫如深的样子,她就不由自主地望而却步。
而简左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出于保护她的心思,只是刚开始相认的时候曾经简短地说过一次,说当年因为一些生意上的事,他被对手绑架了妻女,最后找到妻子的时候女儿已经不见踪影,妻子也是奄奄一息。
妻子死后仇家潜逃国外,他怒而杀出国门,不远千里手刃凶手之后回来认罪,一坐牢就是整整十四年,在狱中他意外得知女儿可能还活着,于是出来之后就踏上了漫漫寻女之路。
可惜造化弄人,他找了整整十年都没找到女儿,一直到前段时间夏甜买了山林。
夏甜沉默地看着简左匆匆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后悔自己之前没有多问问关于以前的事,否则她现在也不至于如此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池郅低头默默看她,突然开口“即使你问了,你也没法知道更多。”
夏甜一愣,抬头看他。
却见池郅已经转身往外面走“你爸自己都不清楚的事情,即使你问了你又能知道多少”
不同于夏甜当局者迷,他早就看出来简左也迷惑得很,所以才会又匆匆把人送回来自己再独自赶回去。
夏甜张嘴还想说点什么,却见池郅已经走远,便连忙跟了过去,却没注意到自从刚刚找到那座大湖开始,脑海里原本一直聒噪着吐槽自己刚才有多冷多臭的朱襄突然没了声音。
两人跟在武警队员身后往回走,之前被落下的嵇陆带过来的队员们也赶了上来,试图把还关在笼子里的动物们往直升机上运。
这些动物们都受了伤,得先送回去检查下看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再决定是否放归山林。但是动物有点多,直升机上空间有限,一趟送不完。
况且现在山林还有几个盗猎者在四周,直升机还要兼顾空中照明,监测众人去向的功能。
正在大家纠结的时候,夏甜便叫他们可以先把动物们送去自家的小院,这样即使不用直升机都可以运走,倒也不用担心会有什么紧急情况。反正她后山地方够大,只是云骊回家了,好在县里武警大队早就考虑到这个情况,随队跟来了三名兽医,倒也不用担心。
于是在请示过上级之后,便由警察们推着铁笼浩浩荡荡往夏甜家而去。
路上池郅一直跟在夏甜左右,开始天黑她还没觉出异常。
等到后来走近村子快回到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
就着这点蒙蒙的天色,她这才发现池郅身上青紫红肿得厉害,每走一步他似乎都在咬牙忍受着剧烈的疼痛,身上的皮肤也是苍白发青到僵硬。
“你怎么了”
夏甜一惊,上前扶住他,这才发现他身上冷得跟冰块有得一拼。
亏他还一直忍着说话做事都没有任何异常。
池郅低头,深深地看了夏甜一眼。
不知为什么,夏甜总觉得她从这一眼里看出了一股幽怨。
夏甜“”
“你怕冷”她试探着问,之前在山里有一阵她也觉得冷,就在朱襄回来之前那几秒,不过过了那阵她就好了。
但是只那几秒的功夫,也不至于一下把人冻成这样吧
感觉池郅这样像更像是被人赤身果体的扔在户外,在雪地里冻了至少一两个小时才对。
“坚持一下,马上到家了,我给你找东西暖暖。”
池郅身上实在太冰了,夏甜下意识又往他身边靠了靠,试图给他带来点温暖。
感觉到她的靠近,池郅无力地抬抬眼皮,下意识朝身边的热源靠近了点,只觉得一股浓浓的倦怠感袭来。
从方才开始,他就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冻得发木,整个人摇摇欲坠。
若非想着路上倒下太丢人,他刚刚都要昏睡过去了。
夏甜慌忙用力扶住他“喂,你怎么”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池郅腿一软,重重朝前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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