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时彦的力道很大。
慕澜只感觉腰肢一紧, 身子被迫死死的和男人伟岸的身躯贴在一起。
那力气, 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
慕澜快喘不过气了, 手下意识的推他胸膛。
“霍时彦,你放开我!疯了吗?”
她的声音尖锐, 藏着些许慌张。
白皙的脸润红滚烫, 心跳紧跟着变快。
这种感觉让慕澜感到不安,她不想再傻傻的陷在泥潭里了。
“就那么想跟我离婚?”
男人松了手,猝不及防的被猛推了一下, 踉跄后退半步。
慕澜猛地呼了口气,呼吸略急促。
她真的不知道霍时彦到底在想什么。
以前她爱他的时候,也没见他对自己这么热情过。
又亲又抱, 还是他主动的!
什么心理?
“霍时彦, 你是舍不得我吗?”慕澜轻笑, 已经收整好自己的情绪。
男人僵住,鸦羽般的眼睫颤了颤, 一时语塞。
慕澜看着他,将散乱的耳发一别, 笑意里掺了几分嘲弄:“还是说, 你爱上我了?”
这话她自己都不信。
也没对霍时彦抱有什么期望。
毕竟实际情况是,他在三年前,就和别的女人连孩子都有了。
现在要是真说爱她,慕澜才真是瞧不起他。
霍时彦还真说了。
他说,“也许吧。”
仅仅三个字,模棱两可的三个字。却是狠狠的震动了慕澜的心。
她曾经一直盼着霍时彦能爱她, 抱着等一辈子也要等下去的念头,深深爱着他。
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现在……霍时彦这块石头告诉她,也许……他爱上她了。
也许吧,呵呵。
慕澜咬唇,唇瓣咬破,她尝到了血腥味,终于找回了理智。
她不信霍时彦的话,男人的嘴都是骗人的鬼。
若是真的爱她,能婚内出.轨?
“霍时彦,你这是占有欲作祟。”慕澜深吸了一口气,敛了所有的情绪。
不屑的、自嘲的、愤怒的、悲伤的……
她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最终,慕澜还是选择心平气和的,去指导、纠正霍时彦的心态。
霍时彦听着,被她一句“占有欲作祟”堵得哑口无言。
是占有欲吗?
……
慕澜看了眼他手里的文件袋,再度伸出手,“你把离婚协议先给我吧。”
“你并不爱我,只不过是因为我爱了你太久,你已经习惯了我单方面爱你的模式。”
“忽然间我不爱你了,要离开了,所以你不习惯了。”
“男人大都有强烈的占有欲。”
“你对我的不舍,就是占有欲在作祟。”
“也许时间久了,你自己就明白了,到那时候可能你就会很爽快的跟我去办理离婚手续。”
“我也不是不能等到你想明白的那一天。”
“只是霍时彦,我不想再等了。”
“我啊……”慕澜梗了梗,唇角勾起清浅的弧度,眼神灼灼,却又温柔似水。
“我已经等了你七年了。”
“够久了。”
这个大概是慕澜从病床上醒来后,第一次跟霍时彦说这么多话。
也是他们结婚四年来,她第一次跟他说掏心窝子的话。
男人始终沉默,慕澜有种自己在自言自语的错觉。
她见霍时彦还是没有把文件袋给她的意思,便再次主动过去,精准的捏住了文件袋的边角。
有了之前的经历,慕澜没敢靠他太近。
隔了一步之远,倾身探手,小心翼翼的捏住了文件袋的一角。
慕澜:“咱们有聚有散,和和气气的离了吧。”
“我也趁着年轻,好好享受属于我自己的人生。”
“你呢,就去寻找属于你的幸福,找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人,幸福美满的过日子。”
说到最后,她还是没揭穿霍时彦私生子的事。
只不过慕澜觉得自己暗示得已经很明显了,就是要霍时彦赶紧跟她离婚,去给他的白月光一个正经名分,一家三口好好过日子。
话已至此,她不信霍时彦还听不懂。
若是还不懂,那绝壁是装的!
“属于我的幸福?”男人回了神,艰难的挤出一个字来,“谁?”
慕澜当时便笑了,收回手,“霍时彦,你可以啊,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
“行,你幸不幸福跟我也没关系。”
“我主要还是为了我自己!”
“我们这段婚姻我真的受够了,你就当是做好事,放过我行吗?”
慕澜的情绪彻底崩了。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讲些什么。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跟霍时彦离婚!
她所表现出来的厌恶和焦躁,令霍时彦皱起了眉头。
男人花了几分钟消化慕澜那番话,深刻的体会到了她对离婚这件事的迫切。
不是欲擒故纵的把戏,而是真的想跟他离婚。
“好。”霍时彦冷沉的嗓音,只一个字。
而后他徐徐抬手,视线落在手里的文件袋上。
停留了片刻,又转向不远处的慕澜。
霍时彦捏着文件袋的手紧了紧,没再说什么,直接将文件袋扔了过去。
对面的慕澜根本没有能来得及反应,甚至都没来得及伸手去接。
加之霍时彦手很准,文件袋直接砸在了慕澜额头,相当于砸在了她的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男人故意的,那力道有些大,被文件袋砸了脸的慕澜疼得嘶了一声。
踉跄后退了半步,文件袋落在了地上。
沉默蔓延,霍时彦明显感觉到慕澜的怒意。
没等她发作,他自己先转身走了。
害的慕澜到嘴边的骂词没来及说出口,最后眼睁睁的看着霍时彦那狗男人开着车头也不回的走了。
“靠!”
慕澜气呼呼的揉着额头,骂骂咧咧的捡起了地上的文件袋。
她没打开看,只烦躁的捏在手里,踩着跟鞋顺着长街漫无目的的往前走。
流觞河畔这一片,是桐城非常著名的夜市区域。
深夜十一点多,路边还有零零散散的小吃摊开放着。
慕澜走过一小段的僻静区,进入了闹市。
路边烧烤摊成堆,慕澜挑了一家人少的店进去,随便找了张空桌落座。
“老板,先给我来一箱啤酒。”
把包压在了文件袋上,慕澜随手捞起了桌上的菜单勾勾画画。
其实她晚餐的时候没吃多少东西,这会儿也不知道是不是气饿的,就想吃东西。
服务生过来,看她一个人,不由提醒道:“小姐,我们店一箱啤酒24瓶,您确定?”
一个女孩子,24瓶啤酒?
慕澜瞄他一眼,嫣然一笑,“我确定。”
服务生差点被她那绝美的笑晃花眼,整个人呆滞了几秒,才踉踉跄跄的拿酒。
等啤酒送过来时,慕澜已经点好菜了。
各种肉串,素菜没点几样。
刚点完菜,慕澜手机响了。是肖野的来电,问她在哪里。
慕澜想,他应该是把林晚一平安送回家了,如约回来接她。
原本打算一个人吃吃喝喝的慕澜思绪一转,给肖野报了地址。
没多久,肖野便到了店里。
他进店时,慕澜已经喝完两瓶啤酒,正在开第三瓶。
桌上两大盘烤串,她一手烤串一手酒杯,真是吃出了英雄好汉的气概。
肖野过去的脚步顿了顿,有些忍俊不禁。
怎么说呢?
就感觉慕澜这人吧,越是深入了解,便越觉得她有意思。
她是那种能不断带给别人惊喜的人。
若说最初肖野说喜欢她,不过是习以为常的撩妹伎俩,那他此刻内心的欢喜,便是对她真正的喜欢。
男人阔步过去,在慕澜身边落座。
他身上淡淡的古龙香水味萦绕左右,慕澜闻着了,扭头看了他一眼。
她倒是没想到肖野到的这么快,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挨着自己坐下。
一条长凳,因为身高体长的男人落了座,显得有些拥挤。
肖野的手臂紧挨着她的肩膀,慕澜不动声色的往旁边挪了些,起身去拿了一串烤肉。
转手便递给了肖野:“味道很棒,尝尝?”
男人微微偏头看着她,妖孽的俊容在莹白灯光下毫无瑕疵。
肖野悠闲地伸出一只手搭在桌上,支着脑袋,以更舒适的姿势瞧着慕澜。
他唇角勾着笑,桃花眼水色潋滟,眼波都荡着摄人心魂的媚。
慕澜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自己啃了肉串,嚼也没嚼两下便咽了。
大概是有些噎得慌,慕澜端起手边的酒杯,一口喝完。
“爽——”女人舒服的叹了口气,美滋滋的笑着,一脸满足。
肖野静静瞧着,被她逗笑:“你是晚饭没吃饱吗?”
男人说话时,伸手抽了一张纸巾,自然而然的帮慕澜擦去了嘴角的油渍。
他的动作非常轻柔,是慕澜从未感受过的温柔。
一时间,她有些愣,双目直勾勾的盯着肖野,目光描绘着他的五官。
肖野替她擦拭的动作僵住了。
一双桃花眼低垂着眼帘,静静和女人视线相接。
也不知道是距离太近的关系,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肖野感觉到一丝不自在。
喉结滚了滚,男人抿了下唇,“别这么看着我……”
说实话,这是他二十几年来第一次感到不自在。
仅仅是被一个女人盯着看……
慕澜及时收回了视线,有些尴尬:“谢谢啊,下次你直接告诉我,我自己擦就行。”
她一边说着,一边拿纸巾擦嘴,然后还状似无意的挪到了旁边那条长凳,和肖野拉开了距离。
说到底,她还没跟霍时彦正式办理离婚手续呢。
可不能瞎搞。
而且,刚才那一瞬间,慕澜明显感觉自己是有些排斥肖野的亲近的。
可能也不是排斥,只是不习惯?
嗯,一定是不习惯!
肖野抿唇笑,掩饰似的摸了下鼻梁,目光飘落在慕澜包包底下压着的文件袋上。
想了想,他问:“跟你……前夫见面了?”
肖野觉得,还是用“前夫”称呼霍时彦比较合适。
否则他觉得膈应,甚至还有那么一丢丢不爽。
慕澜点头,没多说什么,只自顾自的给自己倒酒。
肖野不傻,自然看得出她的情绪有些低落。
所以他猜测,那文件袋里,可能是签好字的离婚协议。
“你跟他结婚多久了?”他让服务生上了一盘毛豆一盘煮花生。
戴上一次性手套,把毛豆和花生一颗颗的剥出来放在干净的盘子里,示意慕澜用来下酒。
他问了,慕澜也如实答了:“四年。”
肖野有些惊讶,“21岁就结婚了?”
那个年龄段的女孩子,也就大学刚毕业吧。
他知道慕澜是慕氏集团的千金,还以为慕澜和霍时彦是商业联姻:“你家里人的意思?”
慕澜听了,笑着摇摇头,把酒瓶的酒全倒进了杯子里。
仰头,又是一口喝了个干净。
喝完以后,她习惯性的长叹一声,以表舒适。
肖野看在眼里,忍不住一直弯着唇角:“那你和他是自由恋爱,因为爱情结的婚?”
“也不是。”
肖野:“……”
他看不懂了。
慕澜接着开酒,这次直接抱瓶吹。
也不知道是不是酒精的作用,她感觉有些话,有些事,也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
比如她18岁那年对清贫少年霍时彦一见钟情的往事。
……
夜色渐浓,烧烤店的客人也越来越少了。
长街对面,一辆黑色宾利靠边停着。
驾驶座的霍时彦将车窗摇了下来,视线穿过长街,径直落在对面那家烧烤店里,靠落地窗坐的慕澜身上。
他的车从她进入烧烤店起,就一直静默的停在这里。
霍时彦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抽什么风。
他本该驱车回鼎尚花园,把那些属于慕澜的东西,全部打包扔垃圾桶去。
可车子开过了长街转角,他一脚油门刹在了路边。
脑子里乱糟糟的,慕澜的身影乱窜着,他无法静下心来。
也不知道在那个路口停了多久,霍时彦再次发动引擎时,身体已经不受控制的打了方向盘,将车调头往回开。
他悄无声息的回到了那家鱼火锅店门口。
但是门口已经没了慕澜的身影。
于是霍时彦便循着长街慢慢找,终于在烧烤店门口,看见了正要往里走的慕澜。
将车停靠在路边后,霍时彦并没有开门下去。
他只久违的点了根烟,没抽,点燃了夹在指间,将手随意搭在车窗上,任由那微弱的烟火,在夜风中忽明忽暗。
男人放空了脑袋,一边打量着店里点餐的女人,一边思考着她之前说的那些话。
慕澜说,他对她的那种异样情愫,是他的占有欲在作祟。
他之所以拖着,不肯在离婚协议上签字,只是因为习惯了她爱他,习惯了她的存在。
她说人都是这样的,对于忽然失去的东西,总有一种强烈的追求感。
她还说……时间长了,那种异样的感觉就会慢慢淡化。
霍时彦很认真的思考了她说的那些话。
他有点迷茫,不太确定慕澜说的是否正确。
便是霍时彦苦思不得解时,那个之前到慕宅接慕澜的男人开着车,从他旁边过去。
那男人没看见他。
只将黑色的卡宴停在了街对面,靠烧烤店的那边。
然后下车,径直去了店里。
霍时彦的思绪就此被打断了,注意力不自觉的集中到了慕澜和那个男人身上。
……
当那个男人在慕澜身边落座时,霍时彦第一反应是开门下车。
在手搭上门把手时,他沉住了气。
硬生生把心里那股躁动的怒意压下去,男人正襟危坐,眼神再也没从慕澜身上移开过。
好几次,霍时彦都想下车,冲入店里。
全程煎熬,心里火烧火燎的,绝对是前所未有过的体验。
凌晨一点多。
慕澜和肖野从烧烤店里出来了。
男人结了账,伸手去扶摇摇晃晃的慕澜,另一手帮她拿包和文件袋。
肖野没想到慕澜会醉成这样。
他这会儿满脑子都是慕澜跟他说起的那些过往。
说她曾经多么多爱那个叫霍时彦的男人。
肖野从没有像慕澜这样,喜欢一个人长达七年之久。
但平心而论,看见慕澜说起往事时,一边流泪一边笑,他的心是真的抽疼抽疼的。
这大概就是慕澜说的爱吧。
他觉得自己这次可能真的要栽在她身上了,爱上了她对别人深情的样子,心疼、怜惜,想把她放在霍时彦那里的心抢过来,温柔呵护。
“唔……我、我要吐、吐……”
肖野被推开了,等他反应过来时,慕澜已经跌跌撞撞的跑到了街边的花坛前,蹲着吐去了。
她酒量其实不错,醉酒后还残存着一丝意识。
倒也不会哭闹和发酒疯,就是话多,声音含含糊糊的,肖野也听不明白。
他赶紧折回店里买了瓶矿泉水,然后小跑到花坛前。
弯着腰帮慕澜轻轻拍着后背。
男人蹙眉,一脸无奈:“以后别喝这么多酒了。”
看慕澜难受的那样子,肖野很是后悔刚才没有及时制止她。
……
慕澜吐了一些,胃里舒服多了。
“喝点水。”满含担忧的男音在她头顶响起。
慕澜徐徐抬眸,视线模糊不清,根本看不清男人的脸。
但是那人十分体贴,把水递到了她唇边。
正口干的慕澜喝了一大口,还没来得及咽进肚子里,那道男音制止了她:“先漱漱口,吐了。”
好吧。
鼓着腮帮子,慕澜左右晃着脑袋,包了满嘴的水在口腔内晃来晃去。
肖野在旁边看着,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了,吐了吧。”
慕澜照做。
等她漱完口,男人蹲在旁边,拿纸巾替她擦嘴。
眉眼里溢满了温柔:“澜澜好乖啊。”
慕澜眯着眼看他,还是没能看清脸。
但她能感觉到对方伸手捏了一下她的脸,力道不重。
弄得她脸痒痒的,忍不住伸手去挠。
肖野帮她挠,食指触到慕澜嫩滑的肌肤时,他心尖战栗了一下。
目光不自觉的落在了慕澜嫣红的唇上,肖野呼吸一滞,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他有种想亲上去的冲动是怎么回事?
“你是谁啊?”慕澜出声,打破了静谧暧.昧的氛围。
她的声音不比平日里那样清晰明亮,有股朦朦胧胧的可爱感,带着点小奶音。
肖野很喜欢听,“我啊?”
“是你将来会爱的人。”
慕澜挑眉,笑出了声,“不、不可能……”
“澜澜,我喜欢你。”肖野认真道,“等你离婚,一定要跟我交往,知道吗?”
慕澜没应,她只是仰着小脸,迷醉的目光越过男人肩头,看向不远处。
肖野没注意到她的目光,只是偏头仔细瞧着她嫣红的脸,终究没忍住心底的躁动,凑过俊脸,想去亲亲她的脸。
薄唇尚未贴上慕澜的脸颊,肖野肩上也沉。
没等他反应,一股蛮横的力道,狠狠拉拽了他一把。
肖野直接被拽倒在地,额前的发遮住了部分视线。
他震惊之余,只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在慕澜跟前弯下了腰。
……
霍时彦黑沉着一张俊脸,把靠着花坛坐在地上的慕澜打横抱起。
女人比他想象中要轻许多,因为他的举止,她受了惊吓,两条藕臂条件反射的圈上了他的脖颈。
浓烈的酒味弥漫开,霍时彦蹙了下眉。
他抱着慕澜转身,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地上的男人,语调沉冷:“离我妻子远点。”
“妻子”两个字,霍时彦咬得极重。
肖野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不以为意的看向他,嘴角掀了掀:“霍先生是否忘了,你和澜澜马上就要离婚了。”
“很快,她就不是你的妻子了。”
说这句话时,肖野敛了笑,神情难得正经。
与之相对的霍时彦面色一如既往的冷沉严峻,不苟言笑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威慑力。
至少肖野明显感觉到自己被压制了。
他想说点什么,打破眼下的形势。
霍时彦却没给他机会,直接抱着慕澜走到他跟前,用勾着女人腿弯的那只手夺走了肖野手里属于慕澜的包,和那个尚未打开过的文件袋。
他一身凌厉气势,迫得肖野眉头紧锁。
霍时彦道:“别再让我听见你叫她澜澜。”
他甚至没说“否则”,却是让肖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威胁。
肖野回神时,额头已经冒了一层细密的汗。
是被霍时彦威慑住时,发的虚汗。
他看着被男人抱走的慕澜,慢慢攥紧了拳头。
许久,又慢慢松开。
……
翌日。
慕澜醒来时,头疼欲裂。
她揉着太阳穴,艰难的睁开眼,盯着熟悉的天花板看了一阵,终于缓过神来了。
这是慕宅,她自己的卧室。
慕澜坐起身,看了眼落地窗外的艳阳天,蹙了下眉。
她寻思着,昨晚自己好像喝断片了。
连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都记不得了。
不过慕澜记得她是和肖野一起喝酒撸串来着,所以便想当然的以为,是肖野把她送回慕宅的。
她正想着,回头买点好吃的感谢一下肖野。
房门被敲响了。
外面传来保姆的声音:“三小姐,您起了吗?”
这会儿已经中午十二点了。
慕澜以为保姆是来叫她吃午饭的,没想保姆却道:“霍先生来电话了,让您下楼接下电话。”
霍时彦打的慕宅的座机。
他知道自己的手机号被关在慕澜的黑名单里,打她手机肯定是打不通的。
恰巧张谦也没在他跟前,没办法借张谦的手机给慕澜打电话,所以霍时彦才选择了拨打慕宅的座机。
慕澜没接他的电话。
让保姆去挂断后,她磨磨蹭蹭的下床,洗漱后下楼去吃饭。
今天家里只有慕焉在。
听说程秀禾去跟着慕海去伦敦参加一个国际慈善活动了,早上八点的飞机走的。
至于程愫,她主演的一部网剧今天开机,飞去邻市了。
“就剩我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慕焉和慕澜相对而坐。
姐妹俩一边吃饭一边闲聊,说起了昨晚慕澜酒醉而归的事。
慕焉道:“澜澜,以后出门在外,少喝点酒。”
慕澜乖巧点头,应了声好。
随后,她想起了什么,问慕焉:“姐,昨晚谁送我回来的?”
其实她想问慕焉有没有看见她装有离婚协议书的那个文件袋。
就是昨天霍时彦给她的那个。
但转念一想,慕焉可能不清楚。
便想跟她确认一下,昨晚送她回来的人是不是肖野。
因为慕澜隐约间记得,她有看见霍时彦的脸。
就是不知道是自己做梦看见的,还是……
“阿彦啊。”慕焉打断了她的思绪,接着道:“我听程姨说的,说他送你回来时,已经凌晨两点了。”
说到这里,慕焉便又忍不住再次叮嘱慕澜,以后晚上早点回家。
这次慕澜没应声。
她夹菜的动作都僵住了,一张白皙的脸血色尽失。
片刻后,慕澜放下了碗筷,神色凝重起来:“你是说晚送我回来的人是……霍时彦?!”
慕焉点头,“是他。”
“程姨说阿彦抱你上楼的,还问我你和他是不是真的要离婚?”
慕澜:“……”
什么情况啊?
昨晚怎么会是霍时彦送她回家的?肖野呢?
慕澜明明记得,昨晚在烧烤店跟她喝酒吃肉,给她剥毛豆和花生米的人分明就是肖野啊!
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默了片刻,慕澜拧眉,看了慕焉一眼:“姐,程姨有没有跟你提起我昨晚回来时拿着一个文件袋?”
慕焉吃饭的动作一顿,思考了片刻,摇头:“没有。”
“什么文件袋啊?”
慕澜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那是装着她和霍时彦签了字的,离婚协议的文件袋。
吃完午饭后,慕澜回了自己房间。
她盘腿坐在床上,看了眼梳妆台上放着的包。
那是她昨天出门时背的包,没记错的话,文件袋和包应该是在一起的。
可现在包在,文件袋却不在了……
太诡异了吧。
慕澜冥思苦想了很久,最终决定联系一下霍时彦。
她将霍时彦的号码暂时从黑名单里放了出来,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对方几乎是秒接。
“醒了?”男人低沉的嗓音磁性好听,比平日要少几分冷意。
慕澜惊愣,一时忘了说话。
电话里又传来霍时彦的声音:“头疼不疼?有没有喝醒酒汤?”
接连的温柔嗓音,让慕澜一度怀疑自己是在做梦。
不对。
她做梦也没梦见过霍时彦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跟她讲话啊!
“慕澜?”电话那头的霍时彦喊了她一声,因为一直没听见她回话。
慕澜回神,冷冷嗯了一声,直接开门见山:“文件袋,在你那儿?”
她已经把慕宅能翻的地方都翻过了,没有文件袋。
所以那东西要么落在了霍时彦车上,要么就是那男人故意拿走了。
慕澜个人以为,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不过她想不明白,霍时彦为什么要拿走文件袋?
他不是已经签好字了,不是已经同意离婚了吗?
又闹什么幺蛾子?
“嗯。”男音沉沉,岔开了话题,“吃饭没?”
慕澜:“……”
她觉着,霍时彦脑子可能进水了。
许久,慕澜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没有回答霍时彦的问题,而是反问他在哪里。
霍时彦没回答,但慕澜听见了电话那头张谦的声音,像是提醒霍时彦会议马上要开始了。
所以,那狗男人现在在霍氏集团。
慕澜沉眸,没等他再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换衣服出门,开着她的红色保时捷一路狂飙,抵达霍氏集团。
……
这是慕澜第一次来霍氏集团。
一路导航过来的。
这会儿站在集团大厦楼底下,她有点恍惚。
怎么说呢?
就是之前吧,她以为霍时彦凭借他自己的努力打拼出来的公司,肯定比不得她家的慕氏集团。
谁想,人家公司大厦,足足有三十级层高。
在周遭的建筑物里,尤其惹眼!
忽然间,慕澜有点想改离婚协议的条款内容了。
她怎么就傻乎乎的啥也不要呢?
分点财产不香吗?
啊——
慕澜咬唇,心事重重的进了霍氏大厦。
她往前台去,打算问问霍时彦的办公室在哪一层。
但慕澜的脚步却在进入大厅后顿住了。
她的目光落在前台那边。
那边有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在跟前台说着什么。
那小男孩低着脑袋,正用脚尖点着大理石地板,背着一个某家限定版的小书包。
侧颜映在慕澜眸中,和她记忆中霍时彦那个私.生.子的脸重叠在一起了。
她记得霍时彦那个私.生.子。
就在不久前,她跟踪霍时彦的那天,他去了幼儿园,抱着那个小男孩上了车。
眼下,那个小男孩就在慕澜眼前。
慕澜确定那孩子就是三年前,她出车祸那天,霍时彦赶去医院里陪产的那个孩子。
他是霍时彦的儿子。
那牵着他的那个女人……
慕澜没再往下想,即便如此,她的脚底仍旧升起了一股寒意。
以前念书时,那些关于霍时彦白月光的传闻,如洪水猛兽一般,涌入了慕澜的脑海。
她几乎第一时间就认定了,那个女人就是霍时彦传说中的白月光。
女人穿月牙色的针织长裙,裙角有蕾丝花边,算是恰到好处的点缀。
她身子纤细,和慕澜差不多高,身材匀称,裙下一双美腿又长又细。
女人还有一头乌黑秀丽的黑长直发,发尾及腰。
单从背面看去,应该是那种气质出尘的天仙,倒是符合白月光的人设。
慕澜思绪乱成了一团。
她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抽了,竟然鼓足了勇气,迈腿过去了。
今天,无论如何,她也要一睹霍时彦那位传说中的白月光芳容。
……
前台和女人聊了几句,便客客气气的领着她和那个孩子往电梯那边走。
慕澜没能看见女人的脸,正打算跟上去。
却被大堂安保人员拦下了。
“小姐,您找谁?”
保安看她穿着打扮、长相,都不像是公司的员工。
便将慕澜带去前台那边,还十分友善的跟她解释:“外来人员进出我们公司都需要实名登记。”
“不好意思,请您配合一下。”
慕澜眼看着那个女人带着孩子,进了电梯。
电梯门合上之前,她看见了那个女人的脸。
惊鸿一瞥,却是惊艳良久。
慕澜承认,霍时彦的白月光真的不是一般般的漂亮。
细眉大眼,唇红齿白,气质端庄温婉,真的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更是慕澜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她勾了勾唇,自嘲的笑了笑,终于将目光移到了面前的保安身上。
慕澜道:“我谁也不找,打扰了。”
她话落,在保安一脸懵逼的凝视下,转身往大厦外走。
每走一步,慕澜离婚的决心便坚定一分。
直到走出霍氏集团的大门,慕澜的心彻底空了。
她木讷的摸手机给霍时彦发短信,内容十分简短。
她告诉霍时彦,文件袋她不要了。
离婚协议她回去重新拟订一份,然后再找霍时彦重新签字。
不为别的,就为了她爱过他的那七年,为她痴心错付的青春,这婚她不能白离!
该要的她都要,尤其是钱!
一澜影视才开业,未来的路还远,需要用钱的地方还很多,她得多备些。
……
霍时彦收到慕澜的短信时,会议刚结束。
他还没来得及点开短信,便遇上了从电梯里出来的前台工作人员。
工作人员后面,还跟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男孩。
小男孩在看见他的时候,直接松开了女人的手,高高兴兴的冲霍时彦跑过去。
“阿爸!”
作者有话要说:熬夜写到凌晨四点半,总算写出来了。
希望宝贝们看得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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