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理这会儿已经不想留在原地, 听到长义这么说那是忙不迭点头“我这就去。”
走走走,好过呆在现场继续窘迫的说。
说完也不管旁边三日月是什么反应,反正是很利落的就站起身来往厨房的方向疾步而去。
有着池塘小桥的庭院风景很快被甩在身后, 眼看距离厨房还有一半的路程,郁理忽然就顿住了步子。
她立直身躯转身向后,就看见手捧空碗托盘的银发打刀不紧不慢缀在身后。
乍看起来是个追随在侧后的距离,但当事人知道这实际上还差了些。
按道理说郁理去厨房的途中,同样要把空托盘送过去的山姥切长义跟她同路更没毛病, 但是
“你”郁理看着跟着她一起停下的打刀, 稍稍抿了下唇, “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说实话也不用这么急吧她已经把本丸这边的时间流速和现世调过比例了, 外面一天本丸能呆好久, 根本不用这么找借口跟她单独说话的。
“就是这么急。”对方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直接摇头道, “从您失忆期的表现就知道,您在某些方面爱逃避的习惯完全是天生,近乎无药可救。藏刀组的众刀评价少年期的您锐意进取敢想敢做,在我看来却不尽然。毕竟游戏模块解除前失忆的您是如何表现的,所有人有目共睹。”
发现本丸还是个现实版的攻略游戏,按理说本该天不怕地不怕的中二少女会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实际上是躲在厨房沉迷料理不可自拔,期间和刀剑们除非必要的交流否则根本不会多聊一句。
“我, 我那是对自己、也是对你们负责”回忆起失忆期自己沉迷厨艺的事,郁理真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 但长义批评她胆子不够大遇事爱逃避那她就不爱听了, “你该庆幸我失忆时没有乱来, 否则现在什么情况还很难说呢”
真是的, 所以说粉宝石什么的就是麻烦,为什么连长义这个不属于她藏刀的也卷进来啊。
“这正是我要说的。”扣着她的话,银发的打刀抬眸看她,漂亮的天蓝眼眸牢牢锁定她有些飘乎的眼睛,“既然您觉得自己失忆期没有乱来过,那也该兑现一下当时的承诺了吧。还是说,您还是打算学一学三日月方才的作派”
这公务员小少爷真是句句噎人,至少他这句话一出,郁理的表情就是一僵。
她当然知道长义说的“承诺”是指什么,这也正是她感到头疼的遗留问题之一。
“这件事我没忘,更没有不认账的意思。”抚了抚额头,郁理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掉了,她深吸一口气,“少年的我不清楚这座本丸的情况凭心意说出的那句话,哪怕现在恢复记忆我也没打算否认收回。那个时候的我也是我,当然同样认可「你和国广一样是我的刀」这句话。”
承认了这一句,就意味着她将要和时之政府周旋,在未来的某一日将这把刀从时政那里要过来。这中间会发生什么郁理不知道,但结果一定要是这样。
“从你降临这座本丸起,对我和其他刀剑的帮助都是实实在在的。论学识、战力、谋略、成就,在本丸你都是名占前列,哪怕平时你会和国广发生点不愉快,也不能抹消这些功绩和优点。”
公道话还是要说的,公务员小少爷真的对她助力良多,所以郁理讲得很诚恳也很认真。
“说实话如果你哪一天摆摆手说要回政府述职了,这座本丸肯定要很不适应的。所以长义你要是真的愿意留下,正式加入这边,我很乐意甚至是求之不得。”
她说得这样真心实意,反而让做好了被敷衍甚至拒绝准备的长义给懵住了,之前还一直保持面子微笑的高慢小少爷表情逐渐变愣,到后头漂亮白皙的面庞更是爬上了红晕。
“你”他连忙腾出一只手盖在额头半遮起脸,“可真是清楚怎么说话会让我更开心啊”
她代表全本丸去称赞和肯定他的能力,承认他一直以来所做的一切,竟比她点头接纳他留下还要让他心头澎湃。
“这样吗我只是实话实说啊。”郁理看小少爷难得有些害羞是新奇又好笑,“走吧,一起去厨房。”
她神色如常,一副刚办完公事又继续未完行程的惯常姿态,长义见状却不觉如何。时政出身的公务员打刀比其他一些刀更清楚眼前这个主人现下更需要什么,那些暗藏在底下的心意和欲念从来不适合在这个时间段显现表露。
真的在乎她,更应该在其他方面多辅佐帮助她,让这位因他们在暗地里走了截然不同人生的主人在未来更加顺遂地度过史书上传奇的一生。
而那之后的时光还有很长很长,完全不急于一时。
这才是一个来自两百年后的刀剑男士应有的成熟风度。
和长义一前一后去了厨房,又找光忠敲定了最终版的宴会菜谱,到离开那里期间一直很顺利。郁理走时还有些依依不舍,因为本灵回归的光忠在做饭方面手艺比之前更好了,甚至还掌握了一些两百年后厨师发明出来的全新技巧。
然后她是被对方以“为了防止改变历史禁止偷师”为由给直接撵出去的。
明白这个道理但还是很心痛的郁理走时那叫一个失落沮丧,只有烛台切站在门口看她消失的背影叹气摇头。
“我总不能说这是你在五十年后自己钻研的新技巧吧哪怕你把它公开以后直接成了其他高级料理人常用的料理技巧之一,现在也不能告诉你啊。”
旁边的日向正宗抱着刚挖出来的梅干坛子也是好笑摇头“真是太不小心了,差点就改变历史了呢烛台切桑。”
在厨房里帮忙的鲶尾更是一脸笑嘻嘻“推着赶走主人的样子可真不帅气。”
黑发太刀满脸无奈“你们啊彻底融合本灵以后真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毕竟这才是我们在高天原时的常态么,到时间溯行军出现前过得都挺平等又散漫的。”鲶尾笑容不变,只是大眼睛里闪烁着追忆的恍惚,“现在想起来,没有主人的那一百年好像也没做什么的很快就过去了。在高天原的生活真的是好无聊啊。”
“你有这么多粟田口的兄弟都嫌无聊,那我这样的可不就更难受了”日向正宗好笑看他,“这个时候就很羡慕烛台切桑,长船派兄弟不少不算,还有那么多以前共事的前主同僚。有鹤丸桑在,一定每天都过得很有趣。”
“有鹤先生在的话,每天确实不会无聊,但也更折腾了。”烛台切叹气得更大声了,“说到这个,我倒是想起新选组那边的和泉守君呢,明明是本丸里年纪最小的一个却也比鹤先生表现得更稳重,越发看不出后者在刀剑里都是个老爷爷了。”
“和泉守桑的话,其实也没有多稳重吧”鲶尾点着下巴眼珠上抬的回忆,“如果堀川国广不在旁边照顾着,其实也够呛。”
哈啾
在马厩里给小云雀剃毛的和泉守兼定用力打了个哈欠,连带吹飞起一团马毛飞絮。
“兼先生没事吧”在另一边也在忙碌中的堀川立刻抬头看过来,“先清理一下再工作吧”
又打了两个喷嚏的和泉守一边粗鲁地拍着头顶和身上的毛絮,一边皱眉嘟哝“肯定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还不等堀川说话他又接着抱怨,“为什么今天就轮到我做马当番,还是剃毛这种活,就算我是刀做这个也很费时间的啊”
马在剧烈奔跑后会产生大量汗液,马毛太长不只不有利于马匹散热还会让汗液吸附在其上,所以给马定期剃毛是必要的工作。
“是是,别抱怨了。”堀川仍是用惯常的安抚语气给自家兼桑顺毛,“早点工作完我们就能早点去泡个温泉,把全身好好清洗一下。虽然今天要马当番有很长时间遇不到主公,但她今天也不准做太多工作,到晚上一定能碰到的。”
于是刚刚还在各种抱怨的兼三岁忽然一下子没了脾气,只是转过脸眼神游移“我才没有因为要留在马厩大半天着急呢,只是觉得自己是刀还要照顾马太奇怪了。”
堀川看他这样只觉得好笑“这样吗我知道了。”没等他松口气,胁差少年又道,“对了兼先生,前几天我在现世看见你收拾东西,还拿着修行以前佩戴过的凤尾耳环。那一对你不是在我去修行时送给我了吗,什么时候又新备的,还只有一个另一只呢”
和泉守“”
兼桑受到了极大惊吓,抵在喉咙里的那句“国广你你你看到了”差点要脱口而出,好不容易才拐了一个弯“国广你你你看错了我那天什么都没拿”
一边这样说他一边也什么都不挑剔了,剃毛的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要快速利索,是真正发挥出了极化刀神灵的优势,将本来要在天黑前才能做完的活硬是在黄昏时分就全部搞定。
因此跟着沾光的堀川是全程一脸笑眯眯,在结束了马当番后就说到做到的利索收拾好洗漱用品拉着搭档去了温泉,洗去一身疲惫和味道。
“我泡得差不多了,国广你呢”
水汽蒸腾的热汤里,和泉守眼看天色将黑便从中起身,无数透明的水珠顺着线条美型的肌理滚滚落下,青年随手捋了一把额头被打湿的刘海,在离开前询问了一声搭档。
“我还想再泡一会儿。”对方如此回道,“对了兼先生,能麻烦你去我房间拿一下保温杯吗里面有我刚泡好的新茶,之前来时忘记一起带走了,就镜台那边。”
“新茶吗不会是主殿这趟回来时给带过来的那个吧有那个好东西难怪你不肯喝这边的白水了。”和泉守倒没想太多,用毛巾将身上的水汽随意擦干他一口应下,“行,我马上就去拿给你”
披上新换的黑红相间的浴衣,和泉守趿着木屐风风火火的就往自己那片寝居区域走,完全不知道他前脚刚离开温泉范围,后脚胁差也从池子里走出来。
“保温杯,保温杯”碎碎念着,和泉守很快就到了堀川房间,拉开障子门轻车熟路找到了搭挡的镜台桌。
作为讲究美观和实用兼备的实战刀,有一张能整理自己仪容的镜桌是很重要的,里面还存放着穿戴的饰品。
“有了”
保温杯在镜桌上很显眼,和泉守伸手就将它拿起,但因为动作太大,上面的一件东西也被扫落下来。
一只金红相间的凤尾耳环滚落在地,安静地躺在那里。
和泉守的目光落在上面,忽然就挪不动步子了。
停顿了数秒,他弯腰将它捡起,对面的镜台正好映照出手执耳环的他的脸。黑色长发的打刀不由就是一愣,接着鬼使神差的将它戴在了左耳上。
还没来得及仔细看看,半开的障子门突然又走来一个人。
“和泉守你在啊”郁理看见房间里的人也没多想,“堀川拜托我帮他拿茶叶,你知道”
话音未落,她看见了对方愕然看过来时在左耳边甩动的金红耳环,声音一下子卡壳。
而刚坐在镜子前把东西戴在耳朵上的当事刃这会儿更是脑子一片空白。
双方就这样对视了几秒,下一瞬间又同时暴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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