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姥切长义, 是南北朝时期刀匠备前长船长义所铸之刀,战国时代由当时的名门大族北条氏所持,之后下赐给其家臣长尾显长。
之后因为某些紧张的局势问题, 已经是足利城主的长尾显长拜托了当时游历到此的名刀匠堀川国广为自己锻造一振长义的仿品, 也就是后来的山姥切国广。
而“山姥切”这个名字的由来,自然是因为持刀的主人在户隐时斩杀了名为山姥的怪物这样的逸话,但具体是由本歌还仿作斩杀,那段时间已经无人能分清了, 因此最终是两振刀都拥有此名。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名字,注定这两把本就渊源不浅的刀在一些事上更加纠缠不清。
长义是理所当然为自身自傲的,他先是大名北条氏的藏刀,下赠给家臣显长之后更是喜爱到拜托当代的名匠为之再打造一振仿品,之后一路辗转被尾张德川家所得,也是当时的家主德川光友的心爱之物, 从此由德川家作为等阶最高的一批藏品一代代传承下去,在德川家有「备前国长义御刀」之名。
更别提之后他显现为付丧神, 就直接在政府部门工作,以官员身份担任对众多本丸实力评定一职。
可以说无论到哪里,他都是受人追捧被人重视的那种存在。
尤其是到了后世昭和年间, 政府官方中的一名刀剑专家直接在他的一本出版书里提出「“山姥切”之名为长义所有, 仿作国广则因是其仿品的关系因此得名」的观点, 该观点之后还被众多其他刀剑书籍认可沿用, 成为后世人承认的事实后, 本就对自身极为自信的长义更加不会对自己有任何怀疑。
山姥切本就是独属于他的名字, 那个赝品君只是沾了他的光, 更占了先出场的便利之机抢先获得本丸众人的认可罢了。
道场中, 两振山姥切面对面而站, 同样各自手执一把未开刃的居合刀,观战区里,是郁理抿着唇无法掩饰忧心的脸。
当初因为山姥切不,因为国广总是为自己是仿刀而自卑的关系,郁理为了把他的念头掰回来是真的费了不少心,对被被的心结源头本作长义哪可能不了解呢,甚至还在德川美术馆里有幸见过本体刀一面。
对长义的来历和经历她也是一清二楚,知道他的优秀,所以更加明白这个付丧神为何如此骄傲。他可以对任何人礼貌相待,心情好时能让所有人都高高兴兴,但唯独对国广
打个比方,你一出生就是“别人家孩子”那种级别的存在,然后有人因为太喜欢你就想办法合法地弄出来另外一个你。虽然姓氏不一样,但名却是一样的,对方还拥有和你相等的能力和实力。
后来有一天你上班工作了,发现应聘的公司里另一个你早就来了还是公司开荒元老,因为是终身制合同你还没办法从公司里辞职,公司里其他老人喊那个名字如果不连名带姓一块喊都默认叫的仿造你出生的另一个你。
换你难不难受
心里真没一点想法
就没一点想干点什么去证明自己的冲动
所以郁理对长义一看到国广就忍不住想用各种方式去彰显“我才是正体啊”这样的别扭不是不能理解,自然也是有小心维护,严令本丸所有人注意称呼方式更不准区别对待,极力想保持本被之间的相安无事,毕竟这两振刀真要说起来是各有各的委屈,但有些事好像真的是无法避免的。
比如长义表面顺从,但其实并不认可她这个主君和稀泥的做法,就像当初她拒绝了他“常任队长”的申请,对方回头就自己想办法用各种方式自己拿到队长之位,这已经说明了问题。
对此,郁理也是无可奈何,加上她现世忙碌一堆事赶在一起更加没时间好好处理,回过神来,人家已经凭借自己的优秀能力在这段时间里把练度刷到了顶峰,有资格跟老人叫板了。
并且一出手就快狠准,让郁理拒绝的余地都没有。
虽然但是,长义是真厉害没跑了
“这可真是恰逢其会。”从鞘中抽出居合刀,银发的漂亮青年笑容满面,“就让我教教你真品的刀法吧,赝品君。”
虽然现场众人都是面露一言难尽之色,可愣是没有一个人出声说什么。
本丸的大家也和长义共事这么长时间了,对他的为人处事还是挺认可的,只要不触碰到某些开关,他就是个很靠谱的同僚。这和一开始他一出场就出言不逊导致众刃对他印象不佳的开局可是完全不同,因为频繁出阵在战场上多次展现出来的优秀能力和同样累积下来的作战情谊已经让长义在这座本丸里收拢了不少人心。
而再加上被怼的另一位当事人也主动打招呼说会自行处理,众刃也就明白这是山姥切之间的事,更加不会主动掺和。
面对本歌的日常怼人,山姥切国广内心毫无波动,只是同样利落地抽出居合刀,朗声回应“会吃苦头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就这样,借着切磋手合的名义,两把山姥切正大光明的打了起来,那阵势可比她跟和泉守激烈又狂暴多了,而且郁理都找不到阻止的借口。
道场中,相比起山姥切国广剑术里的凌厉却不乏克制,山姥切长义就毫无顾忌多了,说是切磋他的打法简直是冲着想要斩断对手的意思去的,如果不是被被有去极化修行过,还真不一定能稳住局势。
一时间,刀剑鸣击之声如雨般不绝于耳。
郁理看着眼前这场战斗,眉头是越皱越紧。
“唉”正想无力叹气时,附近有刀比她更早发出这一声,叹息里饱含着无奈和忧郁。
这让郁理不由循声去看,就瞧见刃群里蜂须贺虎彻垂手而立,他虽然掩藏于人后,可那身金色的高级和服还是让他在一众相对朴素的内务服里脱颖而出,此时正看着场中的比斗脸色复杂。
郁理不由心神一动,想要移动脚步去到那边,只听见道场中有刃发出厉喝,那种明显要出大招的气势让她再不敢分神又重新紧盯住战局。
这时只听见更加刺耳的刀刃交击然后互相摩擦扯扯出来的尖锐声响,场中的两人在互相拼刀角力之后,以山姥切国广最后施展了一个极为灵巧的剑招将长义一击格开,让他不由自主退开几步的同时也空门大敞,正好露出致命破绽。
但被被并没有趁机将刀挥斩过去,而是同样也后退了一步。
“到此为止吧,这只是训练。”他如此道,直接将刀收入鞘中。
对面,喘着气的长义一开始微露出忿意,但很快就调整回来,重新挂上平和的浅笑“啊啊,确实如此。不得不说你让我度过了一段有意义的时间。”一边说着,一边也将刀灵巧收入鞘中。
啪啪啪啪。
观战区里,郁理率先鼓掌,随后其他观战的刀剑们也拍起手来。
“很精彩的对决啊长义还有国广”
“特别是长义,明明还是来了没满半年的新人,做到这个地步真是太让人吃惊了了不起了不起”
“是真心佩服,我才来本丸那会儿是真没你这么厉害。”
银发的青年愣了愣,向着周围笑着道谢,然后迤迤然退场。只是在主人和同僚的夸赞包围中垂下眼睑的当事人心里真的在想什么,就没人得知了。
只觉得自己顺利过了一关的郁理擦了擦额头的虚汗,赶紧溜回了自己的天守阁。
艾玛,其实呆在本丸也不比现世有多轻松啊。
以前她以为本丸就是个攻略游戏的时候压力就挺大,现在它变成真实存在的压力更大了。
“其实小姑娘也不用如此费心的。”天守阁的办公间里,今日的近侍三日月宗近捧着茶笑着安慰,“既然山姥切国广都说一切交给他去做,你就沉下心静待结果就是,不必在事情还未有定局前如此焦虑。”
“你说的轻松啊。”郁理趴在桌子上,回头看了这爷爷刀一眼,“可是我怎么可能不去关注,有时候看他们两站在一块我都提心吊胆。正因为我清楚他们各自的心结,虽然国广我已经不怎么担心了,可是长义那边那孩子比我想象中的更在乎山姥切这个名字,但我却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让他不要去在意。”
她到底该怎么办嗷嗷嗷,好烦恼啊
三日月眼见她抱着脑袋一副烦得要打滚的样子,不由嘴唇微动,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再度抿上。
也是,如果她不是这样的性子,这座本丸的刀剑们也不会对她这般死心踏地。
那就还是顺其自然吧。
想到这里,绀色的太刀哈哈一笑“嘛,万事自有缘法嘛,那两振刀,也一定是如此。”郁理不由朝他看去,就见那双隐含新月的美丽眼眸同样望来时全是对待世事的豁达淡然,“小姑娘不妨就多等待几日,指不定就有新的变化呢。”
新的变化有没有出现郁理不知道,反正新的合战场层出不穷倒是真的。
就如源清麿之前安慰好友水心子所说,之前借着在时政工作之便收集了不少战场信息的长义终于也将手头的情报红利全部用光,现在本丸里所有刀面对新的合战场都是统一的抓瞎,都老老实实摸石头过河。
这个时候,长义也不会大包大揽将队长一职硬争到自己手里,而是顺从听上面安排跟随部队出阵,新战场面前,所有人的机会都是一样的。
“还是老规矩,感觉不敌就立刻回来。”给出阵部队分发好保命的御守,郁理严肃地对他们交待,“军功什么的只要有命在随时都能挣,你们才是我最宝贵的财富知道吗”
“知道了喵”南泉一文字双手捏着金色的御守,一脸兴奋的第一个高声回答,果然这里的主人对他是真好,不然怎么会给这么珍贵的东西,好开心
不过要是同队里没有长义那个讨厌的家伙就更好了。
目光追随着新主人将御守递给下一个队员山姥切长义时,南泉猫咪直接抿抿嘴,又往旁边站了几步。
“这次的新战场就拜托局长你了。”将最后一个御守交给此次的领队长曾祢虎彻时,郁理笑着交待了一句,有这一位新选组局长爱刀出马探索新地图,她还是挺放心的。
“受领主命”对方一直脊背利落应诺,“请交给我,论实战经验我是足够的”
出阵部队很快纵马出发,郁理和其他留守刀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去,一直到大门重新关上,她回转身时就看到旁边的虎彻家二哥复杂的表情。
“是在担心长曾祢吗”她不由笑了,“别怕,局长的实战经验很丰富的,实力也很强,不会有事的。”
“谁担心他了啊”蜂须贺条件反射地立刻反驳,“那个赝品出不出色关我什么事”
理直气壮的声音在郁理洞悉一切的目光下逐渐消音,紫发金衣的付丧神不由叹气“您要一直站在这里吗,天守阁还有一堆公务等着您呢。”
“那就拜托二哥和我一起分担分担了。”厚脸皮的主君一点也不客气的将自己的工作分给下属,“这样也能多腾出点时间休息不是”
面对脸皮厚的人,有涵养的君子一般都是吃亏的,名门出身的蜂须贺自然也不例外,只能叹息着被突然就想偷懒的主君压榨。
两人分工合作,公务很快就提前完成,郁理也是说到做到弄了一桌茶点,直接去寻了一处赏景好地点跟近侍一起吃吃喝喝。
“您突然这副样子,应该是有事想和我谈吧。”喝着茶,蜂须贺低低道,“是为了山姥切长义吗”
正准备吃上一两个点心才准备进话题的郁理“”
二哥你这一来就直奔主题她没有心理准备啊。
蜂须贺却没管主人的这点尴尬,而是叹息一声,望着杯中碧绿的茶水低低开口“确实,长义的情况是和我有点相似。都是名门出身,前主皆是锦衣玉食的高门,我们这些刀受前主的耳濡目染皆是对自己的出身十分傲然,无论是锻造我们的名匠还是持有我们的前主,都是我们的底气。但是,长义的情况也有很多和我不同。”
比如都是仿造他们打造的其他刀剑,但仿品和赝品就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更何况山姥切国广的诞生,更是因为长义的前主自己主动要求仿制锻造的,他的出生合情合理,更是刀匠国广一生的最高杰作,无论哪个角度都无可指摘。
也因此作为本作的长义再不忿,也不能像蜂须贺那样指着长曾祢一口一个赝品的叫,他越是对作为仿刀的山姥切国广态度恶劣,就越容易惹人诟病,被人反感。
“这一点,我想长义是知道的,他是那么聪明的一振刀不可能想不到。但他就是不想掩饰对着占用自己名字的仿品客客气气什么的,他的傲气也不允许他这么做。”
长义的这种心理和行为蜂须贺实在太懂了,尤其是国广的实力和才能还与本作不相上下,就跟他看长曾祢的优秀表现时那是一个心态,只是蜂须贺情绪爆炸时还能理直气壮骂赝品,而长义这么做就完全不占理了。要不是有国广一直在底下跟众人打招呼,早在最初大家对他印象不佳时就能闹出不少事来,哪还有他在本丸大放异彩让所有人意外发现他其实人还不错的后续。
“所以,如果您想让我当说客,把我极化后对待真品赝品的心历路程告诉他,寄望他能改变一下念头的做法,最好还是不要了。”
蜂须贺抬头看向自己的主君,他的主君心是好的,对待他们也很细致耐心,但终究不可能面面俱到。
“山姥切长义是个极为傲气的人,这份对出身和自身能力的自豪自信比我只强不弱,如果我拿那些话去劝他放弃这份执念,可能大榔率不会得到您希望的结果,相反的,还会火上浇油让事情更糟。”毕竟执念这种东西真的很难说。
郁理一下子沉默了,整个赏景檐廊也变得安静无声。
她和蜂须贺各自沉浸思绪,却都没注意到一个身裹白布的红色身影悄无声息地离开。
全本丸里也许最懂长义心思的虎彻家二哥都这么说了,郁理还能如何,最后的挣扎结束,她只能老老实实按爷爷的建议继续等。
自己这个主人真是没用啊。
哀叹着无能的郁理到了下傍晚就迎接来了一支战损严重的出阵部队,六名队员重伤一人中伤二人,其余皆是轻伤挂彩。
他们回来的时候,是南泉一文字满脸惊慌地托着山姥切长义急急往手入室赶,猫刀身上的轻伤暂且不提,满身是血且胸口处插着两支断箭的长义已经因为失血过多面如金纸了。
“抱歉,主公。”领队的长曾祢一脸的悔恨,“是我判断失误才让队伍中了埋伏”
“不对不对,是我”南泉立刻跳起来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我没完成队长的交待,才让敌人有机可趁,山姥切长义还为了救我才受那么重的伤”
他是真没想到最后关头拉了他一把是他最讨厌的家伙啊,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南泉对长义的感激,他决定原谅这家伙的坏嘴巴了,所以快醒来吧
手入室里,从队长到队员都是一脸自责,在新的合战场因为不熟悉而受伤是常事,但让同伴受这么重的伤就是重大失误了。
“好吵”放在手入部屋中接受治疗的长义终于恢复了些许气力,对着旁边追着认责任的家伙虚弱开口,“事到如今怪指挥不力,也无济于事有空在这里自责,不如想想怎么复盘赢过去”
本来见他恢复意识还十分高兴的部队成员和郁理“”
“好了,都去治疗吧,这里有我。”将轻伤的这两刃推去那边排队,郁理则返回长义这边,刚拿出一张加速符要靠过去时,就听见躺在那里的那振刀低低咬牙。
“可恶可恶可恶”因为没力气捶床,所以手只能紧紧拽着床单发泄,青年的脸上再没有平日的从容,而是满满的不甘,“竟然连敌营都没找到就这样狼狈撤退”
那副为战败深以为耻的强烈自尊心,让郁理一时间怔在原地,犹豫着这时候要不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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