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尊者不见了”在听到侍女们的报告之后,娜宁的身子往前倾了一瞬,又稳稳地回到了王位上,纤秀的眉毛微微蹙起。
鸠摩晦不喜与他人来往的孤傲性格,整个西域四十六国的修士都有所了解,他若是在某个时候不辞而别,那么必定是去做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娜宁在思忖了片刻之后,摇了摇头道“一切照旧。若是大尊者此刻离开了渠乐,他必定是觉得有事比楼兰和渠乐的联姻更为重要。”鸠摩晦的房间里干干净净,连一壶泡好的酥茶都没有,自然也看不出他是暂且离开,还是一去不回。
边上的侍女有些复杂地看着娜宁女王,双手交叉按在胸前道“女王殿下,属下还有事情要禀报。”能在娜宁跟前自称为属下的,多少都是有些修为的修士,只是因为灵根太杂乱而无法更精进一步,才只能留在娜宁身边当侍女
“说吧。”娜宁道。
“新来到王庭的那个女散修,也不见了。”侍女说这话的时候,犹犹豫豫,像是极为艰难一般,半晌才道出了自己的猜测,“属下听凡人侍婢说,那女散修极为美艳,恐怕是擅长修习媚术之人大尊者他会不会”她话说到这,却又刹住了,嘴唇微微抿起,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
娜宁怒道“你不要胡猜,大尊者乃是西域四十六国无冕的佛尊,岂是区区媚术和美色能够动摇的修行人。”
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生气,只觉得侍女的话极为冒犯。
屏退了侍女之后,娜宁自己呆坐在王座上,不禁回忆起了自己小时候的事情。
鸠摩晦来过渠乐两次,一次是现在,还有一次是娜宁的筑基庆典。彼时的娜宁仅有二十余岁,身量看上去最多也就是十六岁的少女。渠乐先王为她准备这个筑基庆典,其实也就是为了昭告其他五国,他渠乐后继有人了二十筑基,在许多百岁就被卡死在练气九层的修士来说,已经算是资材出挑了。
而就是因为渠乐先王对于这个单灵根,又有天赋的女儿抱以厚望,却不知不觉之间给了她太大的压力,以至于筑基大典之上,她因为过分紧张而行差了灵气。
娜宁的目光投向了渠乐王庭大殿的入口处,像是跨越了时光一般,又一次看到了过往曾经发生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鸠摩晦出现在了那里。
她始终记得自己那金瞳的僧人,踏莲而来,将手悬在她头顶,替她念一段经文祝祷加持的样子。
彼时他应当是刚刚从苦修之中出关,整个人还显得有些清癯,却似乎更多了一份圣洁俊秀,僧人低眉垂眸,指尖仿佛生着佛光。
娜宁原本险象环生的筑基灵气,在佛光的加持之下逐渐平稳了下来,而修士筑基引动天地灵气之后,多余的灵气也化作了天上落下来的瓢泼大雨,滋润了渠乐的土地。
僧人并没有求取报仇,只是双手合十,对着先王微微行了一礼,便转身冒着灵雨,踏风而去。
娜宁只是看着他清瘦的背影,忘记了行礼,脑子想的却是旁的事情。
那带来欢愉的灵雨,是否能滋润尊者因为苦修而干裂的嘴唇
“你真是好运气啊。”恍惚间,娜宁听到父亲这般说,“大尊者的祝祷,能祝你更好、更快的修炼,进阶,这是你福缘。”
二十余岁,恰是妙龄的娜宁,做了一个难以启齿的梦,她将这梦藏在心底,像是什么充满诱惑力污秽毒物一样,挖出来,又埋下去每一次都埋得更深。
胡言乱语,她想到,大尊者是何等人物,他是大塔林寺心智最为坚定的苦修者,是西域无冕的佛子,他眼里,怎么可能会有“女色”二字。
其中定是有什么不知道的症结在。
另外一边,胡忠他们的状态可能就不太好了。
“沈道友不见了”胡忠现在到不再是方脸多毛的狐狸样了,他现在是人形,露出一张毫无特色的路人脸,包着个头巾坐在驴车上紧紧皱起了自己的眉头,“那这”
一边的贺兰韵也是西域打扮,虽然他这张脸看上去也不像是高鼻深目的西域人,但是沈闻走之前给他留了一些清单,都是西域四十六国王室之间极为紧俏的热销商品,让他办做中洲来的商人和娜宁商谈。
贺兰韵也对沈闻失踪的事情感到忧心,但是他从胡袍的袖子里掏出了沈闻给他的密信这东西厚厚的一叠,装在防火的信封里,上头还写着“至我亲爱的母亲”,虽然贺兰韵微妙的对这个称呼感到不爽,但是他还是按照沈闻的指示,取出了信并且在上头刷上醋,显出了上头紫色的字迹。
顺便再说一句,沈闻的字难看极了,跟鸡爪剌出来的一样。
“若是阿闻不见了。”一边的求心终于开口道,“不必忧心,照着她的计划继续行动便是。”
贺兰韵
哦,行吧,当着人家的面叫“沈檀越”,背着人家就敢叫“阿闻”。你们佛门弟子的心思我不懂。
贺兰韵扁了扁嘴道“你倒是很信她。”
求心攥着持珠的手微微捻紧,因他僧袍宽大,袖子略长,遮住了手,才让贺兰韵看不见他的指腹微微发白“小僧与她相处三年,见识过她诸多手段,行事肆意,自然信她。”
胡忠
亲爱的娜迦吾爱,阿忠我似乎误闯了什么奇怪的婆媳内斗场景,现在只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像是狐毛起了静电。
怎么办,他现在好想变回狐狸把脑袋一头扎进沙子里啊。
贺兰韵收起密信,嘴唇微微翘起“求心小师父说得对,若是这家伙不在,那就应当按着她的计划来,自然当信她不是那种没事瞎胡跑自己一脚把自己的沙盘踹翻的家伙。”
求心笑而不语。
二人似乎火速达成了共识。
以至于,那个被他二人谈论的人,在一片山清水秀之中,对着一口大锅,猛地打了个喷嚏。
沈闻擦了擦鼻子,虚着眼看着面前的鸠摩晦“你是不是在说我坏话”
鸠摩晦一脸无辜的抬起金眸,看了她一眼“贫僧不曾。”
沈闻吸了吸鼻子,从锅里捞出了一碗青笋蘑菇汤,吹了两下,嘬了一口。
他们两人从地下河窟的秘境大门进入这个秘境已经有半刻了,沈闻看着满地的食材,终于是憋不住了。
“好鲜。”沈闻烫的吹了两口气,“都是素的,你喝点尝尝我一个人吃不完浪费。”她之前在地下河两次掉进冰冷的河水之中,确实需要一些鲜美的热汤来去去寒气。
鸠摩晦原本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听到沈闻这般说,自觉她说的有道理,便取过沈闻给他的木碗,也盛了一碗,送到嘴边饮了一小口。
这口锅里都是沈闻就地取材,从边上的竹林里取来的各色素食,最多的还是青笋和菌菇,却不知为何这汤色发白,倒是有几分鱼汤的颜色在里头。若不是鸠摩晦在边上看着沈闻把食材剁吧剁吧都倒进锅里一顿乱煮,他是决计不会碰的。
青笋干净脆嫩,菌菇柔亮鲜香,几乎不吃东西的鸠摩晦也得承认,这汤的确极为勾人。
他喝完汤,便又抬头端详起四周景致来了。
这地方,山清水秀,同西域外头黄沙漫天的景象完全不同,一看便知道是自成一个小世界。
而且,除了各色温顺的小灵兽、植物、灵石、灵矿之外,这里没有一丝人类活动的痕迹唯余下那壮观的残垣断壁,昭示着这里曾经有过一个极为兴盛的文明。
而不巧的是,他们一进入这个秘境,鸠摩晦的修为就像是被封印了一样,不能行气。沈闻试了试,发现也不能御剑,这地方灵气比她想象中的匮乏,但是沈闻的修为却没有鸠摩晦那样被封印的感觉这可能和她天女族的特殊体质有关系,当然,也有可能和她修为比较低有关系。
不过沈闻脸皮厚,两者都不放在心上。
这里四处都是被长久的岁月侵蚀的痕迹,过去曾经有人居住的地方,现在都已经是一捧黄土,只留下些许人工穿凿的痕迹。若要说有什么东西最为显眼的话,恐怕就是不远处那个高耸入云的石壁了。
而那隐隐约约似乎镌刻着什么的石壁,就是沈闻他们前进的方向。
沈闻有一种预感,这石壁,应该能解答一部分她关于“元女”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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