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坤宁宫的皇后,再也维持不住自己那副端庄大方的表情,如同发泄情绪一般的将桌子上所有的瓷器全部都扫在地上。
听着瓷器摔在地上所发出来的响动,往后这才如梦初醒一般的挥退了所有人,整个人十分黯然的抱着腿坐在地上,消沉的,仿佛她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反而是失去了一切的伤心人。
坐在一旁的剪秋望见这样的皇后,只觉得心疼的不得了,剪秋本身就是一直跟在皇后身边的人,因此也知道皇后这一路走来的不容易,最心疼自家小姐不过了。
想着今天皇上和皇太后两个人那副默契的把自家小姐当成弃子的模样,剪秋就恨的不行,可惜她只是一个丫鬟,哪怕是再怎么恨也不能够对那两个人造成什么伤害。
她能够做的只是尽量的安抚着自己的主子说道:“娘娘,皇太后不会让您的皇后之位有什么问题的,皇上他,他这次亏待了娘娘,肯定也会补偿娘娘的,那样子您想要三阿哥…”
剪秋无数的安慰的话语全部都败落在了皇后的眼泪之中,剪秋从未见过自家娘娘这般伤心伤神的模样。
即使在昔年大阿哥身亡的那一日,可是自家娘娘心底里还带着对于皇上的爱意,对于自家姐姐的恨意,最终她强撑了下来。
看着剪秋那手足无措的模样,皇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哭了,原来她还会哭嘛,她早已为她的眼泪早就已在弘晖死去的那一日,在那大雨瓢盆的夜晚之中流干了。
原来自己还会哭啊,皇后这般想着望着手心中的一滴眼泪,整个人呆愣愣的。
这种呆愣愣的表情反而让人看着更加觉得悲哀,剪秋不愿意看到自家小姐这副如同枯木一般的表情,她宁愿自家小姐充满恨意,充满痛苦的活着,至少那样子,她能够有力气去拼,去抢,去活着。
剪秋努力地安抚着自家小姐说道:“娘娘不必多想什么,华贵妃本身就是一个秋后的蚂蚱,娘娘想收拾她,什么时候都可以收拾。”
皇后听着剪秋这带着一份柔和与紧张的话语才回过神来,苦笑着说道:“我和华贵妃有区别吗,至少华贵妃享受了这么多年的恩宠,即使是假的,可是皇上演的多真呐,我这个皇后被逼得手足无措呀。
我的孩子没有了,我的夫君爱着我的嫡姐,剪秋,我还有什么,有这空虚的被别人所觊觎的后位,有着爱着所有人就是不爱自己的夫君吗?”
望着自家小姐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剪秋心中的恨意更是如同烈火一般的熊熊燃烧了起来。
但是即使她再怎么恨,面上她还是努力的强压起了心中的愤恨,尽量的安抚起了自家小姐。
剪秋抱着皇后,两个人就着这样的姿态,慢慢的在坤宁宫互相相拥着,仿佛能够从彼此的身上汲取着一份力量,汲取着能够在这深宫之中活下去的力量。
安陵容回到了寝宫之中,看着在大床上呼呼大睡的孩子,原本紧张的心才慢慢地和缓了下来,即使计划的再多推演过多少次,可是她总是害怕会有所疏漏,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敢放松心神。
安陵容这般想着脱掉手上的护甲,用手轻轻地抚摸起了自家孩子的脸庞,看着孩子无忧无虑的睡眠,安陵容就觉得心中涌起了巨大的力量。
安陵容挥退了所有人,躺在床上,侧着头一边看着孩子的睡颜发呆,一边仔细的思量起了今天的那一场大戏。
其实整件事情是她所发起的,却没想到事情远比她所想象中的更加的热烈,而且本来该是弃子的甄嬛竟然被皇上给保了下来。
皇上看着甄嬛的那一瞬间的呆愣,究竟是代表着什么呢?
这个秘密,甄嬛知道,皇上知道,皇后知道,可是自己不知道,安陵容想着只觉得额角有些发疼,感觉到这熟悉的疼痛,安陵容马上就舒缓了神经,不敢再去想什么了。
即使一切发展的这样的顺利,可是为了算计皇后和华贵妃,她这些日子以来一直都反复的想着整个计划,努力的推演着,看看其中有没有什么破绽,用脑过度的结果就是她时常就会有一些头痛。
不过好在结果很美好,安陵容这般想着,微微的笑了起来,然后才猛地发现了不对劲。
为什么自己会头痛,而且自己的头痛的症状是越来越强烈,哪怕是再怎么多思多虑,也不应该到达这样的份上。
安陵容猛地坐直了身体,她有没有可能是在悄无声息的情况之下就中招了呢?这些日子以来,为了完成她算计的心愿,把杜鹃给远远的派出去了不少回,都没有时间让杜鹃好好的仔细的检查过自己的身体了。
安陵容这般想着又重新地躺了回去,即使是有可能中毒了,可是她依旧显得那样的波澜不惊,甚至重新的沉沉的睡了过去。
很快就到了第二日清晨,宫女们掀开帐子,准备叫醒安陵容。
安陵容也是如同往日里的一样,在宫女们的服侍之下,慢慢的洗漱了起来,抱了抱自己的宝贝儿子,吃起了早膳。
然后扶着杜鹃的手在整个宫殿里慢慢的走动起来,锻炼着身体。
其他的人十分有眼色的,站的距离远了一些,安陵容却不敢完全的放下心来。因为如果她猜测正确的话,那么能够使自己中毒的一定是自己有一份信任的人,因此她微微的闭上了眼睛,放在杜鹃的手上的护甲,仿佛无意间带着一份恼怒地刺入了杜鹃的手之中。
这种仿佛拿无辜的宫女泄愤的举动,让其他的人眼睛闪了闪,但是她们都当做没有看到的一般无事的站在那里。
杜鹃却从这个举动之中发现了不一样的意味,不说她是多么了解安陵容,就说刚才安陵容刚刚的动作时,是她准备说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见闻的时候。
这样的举动就代表着有不可以信任的人在这附近,杜鹃重新的垂下的眼眸,脸上适时的露出了隐忍的表情,一只白细的胳膊也微微的颤抖了起来。
安陵容仿佛被惊着了一样猛的放松了手,带血的护甲在空中扬起一道弧度,一滴血液从护甲之上慢慢的滑落。由此可见,刚才安陵容究竟用了多大的力气插进了杜鹃的手之中。
其他人见状顿时将腰躬的更显低了,杜鹃隐忍着迅速的拿起手,抓住了安陵容的手一瞬。
仿佛怕她责罚一般的赶紧的跪了下去,安陵容看着杜鹃带着一份怒气的说道:“你可有什么想要辩解的话吗?”
杜鹃心领神会的跪着说的:“奴婢不敢辩白什么,求娘娘息怒。”
安陵容闭了闭眼睛,仿佛是被她气着一般,实则是为了掩盖住眼中的惊涛骇浪,没想到她在这么层层防护之下,还是中了毒。
安陵容带着一份怒气的说道:“如此不懂规矩,不必再在本宫的身边伺候了,接下来你的事情就全权由杜若来掌管,至于你,就好好的休息休息吧,免得其他人说本宫不懂得体恤奴才。”
安陵容这话一说,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对于一个奴才来说,最可怕的是什么,最可怕的就是自家主子不重视她,不得主子重视的奴才,就是任人欺凌宰割的物事。
看来,往日里神采飞扬的杜鹃姐姐也要沦落到这样的地步了,宫女们想着有些人露出了真切的担忧,有些人表面担忧,内心高兴的不得了,当真是人生百态,历历在目。
杜鹃也是一副被伤着了的模样,却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够赶紧的叩首。
安陵容说完这话,扶着杜若的手,转身的就走远了,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慢慢地走出了杜鹃的视线范围。
杜鹃却仍旧小心翼翼的没有露出任何破绽,仿佛如同一个普通的宫女,被主子厌烦了,一样的带着几分忐忑,几分心如死灰,慢慢的站了起来。
然后才慢慢的带着几分没有希望的灰败感,慢慢的走入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作为安陵容身边的一等宫女,她的待遇甚至比一些小官的嫡女过的还要好,单独的大房间,有人会专门的讨好她,更有小宫女为她做着一些生活之中的琐事。
杜鹃一进来之后就下意识的关上了门,仿佛是不希望别人幸灾乐祸,看见她失态的模样,实则她一进入屋子里就赶紧的坐在一旁,从衣柜的角落的砖块之中取出了自己的一本医书。
那本医书是她的祖父留下来的,在上面记录了许多平常难得一见的毒之类的东西。这本医书十分的猎奇,是幼年时她最喜欢看的。
因此,在抄家灭族的那一日,她还拿着医书,懵懵懂懂的就被其他人给拉了出去,其他人把她身上的衣服,首饰全部都抢走了。但是这本破破烂烂的书却给她留下来了。
到了后来,这本书就是一个慰藉被杜鹃紧紧的藏在了这里,直到现在,她才猛然的想起医书上有一个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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